她們這一組的東西每次都要由她帶,老實說,很重,但她卻不以為意。
小阿姨老是說她笨、好利用,但她不覺得,因為其他組員沒時間買嘛,而且又不是不付錢。
蘇瑕一聽到童凈荃說這種話,總有一股想翻白眼直接昏倒的沖動。
“別人沒時間買,你就有時間嗎?下了課又要去籃球隊,忙完之后都快九點了,難道你就不會累嗎?好啦,如果她們有付錢那也就算了,可除了第一次給你一百元,接下來還有哪一次有付錢?”蘇瑕不滿道。
“小阿姨,她們都有在補習啊,還有人補到十點呢。而且她們也不是不付錢,只是忘記了!蓖瘍糗踅忉。
算了算了,小笨蛋一個。蘇瑕真是無能為力。
真不知該說她外甥女是天真還是蠢?奇怪咧,怎么她這么聰明,小荃卻沒遺傳到她半分?
小荃也有一半血緣是她家的,怎么會……啊,一定是姐夫家的基因不好!這是蘇瑕推了半天的結果。
于是這天,童凈荃帶著重且繁多的東西到和田青相約的公園里。
“OhmyGood!小荃,你這是干嘛?”田青看著這一堆的東西,眼都直了。
嗯,他看看,有高粉、低粉、奶粉、奶油、餐巾紙、蛋、鮮奶油,還有多種口味的果醬……
天呀,這加起來少說也有四、五公斤耶。
“你該不會要跟福利社搶生意吧?”田青忍不住挪揄她。
“你還說,我快重死了!蓖瘍糗醯伤谎。
“好啦,別生氣,我幫你拿!笨吹酵瘍糗跎鷼,田青趕緊賠不是。
田青提起全部的東西,這些雖然重,但對平常有在做重力訓練的他根本不算什么。
“今天有家政課,老師要教我們做蛋糕跟面包,今天別買零食了,我帶東西給你吃!蓖瘍糗踅忉尩馈
“喔,好。那你什么時候拿過來?”
“嗯,家政課是三、四節,中午前會做完,可是還要整理家政教室,所以可能會午休的時候吧。”童凈荃又想了一下,補充道:“如果午休我沒來,那就放學練習時再拿給你嘍。”
“OK!
兩人邊走邊聊,很快就到了公車站牌。
“小荃,你組里該不會只有你一個吧?”田青放下手中的東西,忍不住發問。
“有五個。問這個干嘛?”
“那你拿這么多東西,沒有其他人幫忙帶嗎?”田青不爽地問。
一想到小荃每次都得提這么多東西,他火氣就開始冒上來。
欺負他女朋友就是欺負他耶,這些死八婆!
孰可忍孰不可忍,哪天他得替小荃出口氣。
“她們忙嘛,又不是不愿幫忙,你可別沖動亂來啊!甭牫鎏锴嗫跉庥悬c不平,童凈荃先警告他。
“她們忙,你就不忙。縿e人怎么說,你就怎么信!
總歸一句話,小荃就是太好騙了。
“天啊,你跟我小阿姨說的一樣耶。好啦,我下一次會叫她們也幫忙帶一點的啦。”童凈荃保證。
“會說才怪!”田青咕噥。
童凈荃微微一笑,并不接口。
她相信她同學是太忙了,而不是騙她,小阿姨跟青都不了解這一點。
同學嘛,怎么會害她?
☆☆☆
童凈荃邊整理教室,邊看著時鐘。
都十二點半了,看來只好放學后再送點心過去。
其實早在十一點多就結束課程,但同學還在這兒吃東酉,鬧了好一會兒才回去,再加上她這組是值日組,但其他組員卻想回去睡覺,所以就只有她留下,才會弄到這么晚。
嘟……嘟……口袋的手機鈴聲響起。
這支手機是田青辦給她的,她本來不要,但田青說這樣比較好聯絡,而且先前她生日他沒帶她去慶祝,所以算是生日禮物。
不過這支手機號碼也只有青、李奇學長跟教練知道。一是她沒有太多朋友;二是因為小阿姨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去辦手機,她也沒理由搪塞過去,干脆不說;三是籃球隊有事的話,可打這只號碼給她。
由于不常使用,所以童凈荃手忙腳亂了一番才接通電話。
“喂?”
“小荃嗎?我教練啦,怎么這么久才接電話?”教練爽朗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
“我在忙,教練有事嗎?”
“你等一下可不可以到籃球場等我,我要跟你拿球員資料!
“喔,好。教練差不多幾點會來?”她問。
“唔……從這兒趕過去要三十分鐘,差不多一點十分吧!
“好,到時見嘍。”
“OK,bye——”
掛斷了電話,童凈荃加快手邊的工作。
既然教練要她送資料過去,那她也順便把蛋糕送過去好了,而且這時籃球隊其他隊員應該也在午休,比較不會讓人說閑話。童凈荃在心中盤算著……
☆☆☆
吃完飯后,田青、李奇跟著其他隊友照慣例去籃球場午休。
“田學長、李學長,請等一下!北澈髠鱽砑毮鄣呐暋
“有什么事嗎?”田青問。
“我們想跟你們照相!毙∨鷤兦忧拥卣f。
“好啊!
其他隊友看見是找田李二人,就先上去籃球場。
照完相、簽完名后,二人才爬上樓梯。
“阿青,昨天跟小荃談得如何?”李奇邊爬邊問。
“很不錯啊!碧锴嗵崞疬@件事,不由得滿面春風。
哈,他現在情場得意極了!
“嘆,小心樂極生悲!笨粗糜训牡靡鈽樱钇娌挥傻锰澦痪。
“少咒我。對了,倒是你跟解昂呢?”
“別提了,為了上次球迷送花的事,我們還吵架呢!崩钇鏌o奈地表示。
面對好友情場得意,自己卻情路坎坷,唉……這是什么世界?
解昂有心耍脾氣,自己卻無意賠罪,那就……那就這樣吧。既然兩人都對這件事不想讓一步,那就這樣,自己也累了。
想這種事無義也無趣,還是打球的好。
“解昂怎么這樣不講理。俊碧锴鄥拹旱卣f。
老實說,他對解昂這女人很反感,驕縱不說,又愛發脾氣、又要別人讓她。
嘖……還是他的小荃比較好。
“你也不是不知道她,我也不想多說什么,既然先前分開冷靜的事還不能讓她珍惜,那……這段感情也沒什么好說的。”
看著好友如此落寞的樣子,田青后悔起自己干嘛提這個問題。
爬到了位于三樓的籃球場,田青不進去,反而在階梯上坐了下來。
“干嘛不進去休息室,轉性啦?”李奇道。
“去你的,開口沒句好話!碧锴啻妨死钇嬉蝗
“唔!崩钇鎼灪咭宦暋!鞍萃,是誰開口沒一句好話,還出口成‘臟’咧。”
“我還有更‘臟’的,要不要聽?”
“多謝好意,你罵你的,可別把我這純情少年郎帶壞!
“少來,你純情?”田青搖頭。
“好啦,別再管我純不純情了,你到底是為了什么坐在這兒呀,是因為小學妹嗎?”最后四個字還壓低聲音。
“對呀,她今天家政課做蛋糕跟面包,說要送來給‘我’哈俄!”說起重凈荃,他就得意。
“咕,瞧你這個樣兒!崩钇婧敛涣羟榈赝锴嗄樕蠐]去。
哼,每次都被他打,再不補幾拳回來,是很虧的。
“你這家伙,討皮痛是吧?”田青往拳頭呵氣,也作勢要打。
“別鬧啦,有件事我想問你!崩钇孀髦鸬氖謩!澳隳翘斓降子袥]有把那件事告訴小學妹呀?”
“哪件事啊?”李奇突然這樣問,讓田青完全摸不著頭緒。
“打賭那件事啊!崩钇娴吐晢枴
雖已是午休時間,但籃球場上還是有人在,這等“丑”事,也不用為田青多作宣傳啦。
“嗄?”田青張大嘴,愣了一下。“沒有!
“什么,沒有?!”這次換李奇張大嘴看著田青。
“抱歉啦,那天氣氛太好,結果……結果就忘了。”田青不好意思地說。
“忘了?噢,老兄,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李奇一副完全被打敗的樣子。
“呵……呵……”完全想用傻笑蒙混過去。
“你哦……更不知怎么說你!崩钇鏇]轍啦。
其實這件事有沒有說倒無妨,反正小學妹只有跟阿青和自己比較熟,也不會有人問她!倒是對打賭的人比較棘手。
說了,怕小學妹不高興;不說嘛,他又會沒面子,吞不下這口氣……
唉,難為!
“阿青!
回頭一看,赫然就是跟田青打賭的那幫人。
說曹操曹操到,簽六合彩也不會那么準。
“阿青,你到底把上手了沒呀?”其中一人開口問。
“對啊,好久都沒消息了!
“不會不成功吧?”
七、八個人坐了下來,樓梯口本來就小,又擠那么多人,更顯擁擠;人一多,嘴就雜,誰也沒聽到有人爬上樓梯的聲音……
李奇早知他們會問,連忙Pass眼色給田青,想叫他先別亂說話。
“早就追上了,她現在已經是我的女朋友嘍!”
抱歉,電報沒收到,話倒是講了一堆。
“真的假的?”
“干嘛那么會隱瞞啊,現在才說。”
“不會是你沒追上,卻說謊來騙我們吧?”
“喔,對喔,有可能!
“不會吧?”
此言一出,大家又更吵了。
“拜托,我田青是什么人,還會騙你們哦?”田青沒好氣地白了他們一眼。
“阿青……”李奇試著叫他,看看會不會有人理他這小配角。
“阿青,說說看是怎么得手的?”
“對啊,我好想聽耶!
很顯然地,沒人在意他。
“少來。先前說好的,我如果追到她,每個人都要給我一百的,不能賴唷!碧锴嗯d奮過了頭。
“不算啦,你說我們就信喔!
“對嘛,無憑無據的,想敲竹杠?”
李奇插不上嘴,心想算了,田青愛怎么說就隨他去啦。
“啪喀”一聲,吸引了李奇的注意。
他霍然起身,走到樓梯轉角處卻發現一個紙盒,打開一看,里面是摔爛的蛋糕。
李奇完全呆住了,剛才小學妹不會就站在這兒,且好死不死地把田青說的話完全聽到了吧?
李奇一言不發地把紙盒拿給田青。
“我剛才聽到聲音,下樓一看,發現了這個!崩钇娑鵁o表情地說。
田青看了之后,頓時變成一尊化石。
☆☆☆
從籃球場沖下來的童凈荃,腦筋一片空白,只能漫無目的地游走。
直到視線一片模糊,才發現自己已淚流滿面。
摸著自己的淚,訝異著自己雖然沒感覺,但淚還是止不住。
走到地下停車場,她終于忍不住蹲下來嚎陶大哭。
這……算什么?沒想到自己只是人家打賭的東西,而且只值區區的幾百塊?!
之前在樓下就碰到教練的她,將資料交給教練后匆忙地爬上樓梯,想趕緊送東西給田青吃;接近三樓時,聽到他們在聊天,就有些怯步。
見到面會尷尬,但她想遲早是要面對的,還是早一點公開吧,可她聽到了什么?!
難堪呵……
她覺得大家都好假,不論是田青還是李奇……她真的很想沖上去給田青幾巴掌!
想到這些日子自己和田青的相處、說過的話,就讓她的眼淚再次泛濫。
好恨好恨好恨……她想報復!
當……當……午休結束的鐘聲響起。
不行,她得堅強,不能被別人看不起。一想到這兒,童凈荃顫巍地站起身。
還是先上完課再說吧。她想。
盡管心已千瘡百孔,但再怎么痛,童凈荃還是撐完下面三節課。
那在平時就沒什么朋友的她,也不會有人來煩。
現在才體會到沒有朋友的好處,真諷刺。她苦笑。
放學了,想起以前放學就往籃球場,現在……
現在不去了吧?有好多令她心痛的人……
算了,現在去也只是成為大家的笑柄,還是回家好了。
打定主意,背起書包,她默默地往教室后門走去。
嘟……嘟……
刺耳的電話聲,在無人的教室中更顯突兀。
童凈荃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打來的,可打來又怎樣?是要感謝她嗎,或是要分紅給她?
童凈荃打開垃圾桶,把還在響的手機丟進去,無言地走出教室。
一路上,她只是默默地走,什么也不想,眼睛注意不到任何焦點,只是靠身體本能來認路。
回到家中,小阿姨還沒回來,望著無人的家,她只覺得好累、好累。
該是想想要怎么做了吧……她望著天花板。
從小,她就是一個安靜的女生,但安靜不代表她是沒有主見的,她還是有思想、有自尊。
大人看到她總是夸她乖巧,但小孩子卻會欺負她或占她便宜,但她一直覺得沒什么,關心她的長輩總是會替她抱不平,也因如此更疼她,而其他的小孩子就更討厭她、排擠她,還說她很會裝。
面對這樣的狀況,她只覺無所謂,她只是不想說什么,在這世界上,就因說話才產生紛爭,所以她選擇安靜、不多話。
這樣的性格卻讓同年的孩子們認為她好欺負,就因為她不會跟長輩告狀嗎?
那么,田青也是這么想的?覺得她好欺負、不會生氣,所以才選她開這個玩笑?
不,她不會讓田青稱心如意的,她要報復,她要他后悔!慢慢地,童凈荃心中充滿了這個想法。
站起身來,童凈荃把家里的急救箱拿出來,挑走了其中的安眠藥。
這是蘇瑕的,每當她因出考題或改考卷睡不著時,總會吃顆安眠藥來幫助入睡。
童凈荃打開安眠藥的蓋子,仔細數著里面的顆數。
一顆、兩顆、三顆……一共有二十四顆。
夠了吧。她想。
起身為自己倒一大杯溫開水,再回到桌前。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藥隨著開水,通行無阻地直到胃中。
嗯……好困喔……過了一會兒,藥效發作,她眼皮直往下掉。
本來想回到自己的房間的,但現在那么困,恐怕也走不回去了,反正死在哪兒也無所謂。
她緩緩地躺回沙發上,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
蘇瑕的眼皮猛跳了起來,讓她覺得不安。
她看著手表,才四點半剛放學,不過她也坐在會議室半個小時了。
今天是每周例行的導師會議,最近就屬籃球隊打進HBL冠軍賽的事最要緊,上至校長、下至工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畢竟這是學校的大事。
但對她來說,她本是不會去關心這種事啦,但心愛的外甥女在里面當籃球經理,她也不能對這件事太一無所知,所以今天才沒有蹺掉這次會議。
望著在報告的教練,蘇瑕心中盤算著待會兒去問問小荃的近況。
好不容易挨了十五分鐘后,校長終于宣布散會。
“教練,小荃最近在球隊表現如何?”趁著大伙都在收拾東西,蘇瑕趕緊挨到教練身旁打探消息。
“蘇老師啊,小荃她做得很好,這次上臺北的大小事宜多虧有她,才進行得如此順利。”
教練跟蘇瑕相識是近一年的事。
想當初,蘇瑕要把童凈荃引進籃球隊,著實把教練嚇了一跳。
別說籃球隊從無女學生當經理了,自己跟她非親非故,可說彼此互不認識,但蘇瑕卻來拜托他。
在他眼中,蘇瑕是個奇女子,頗有巾幗不讓須眉之氣勢。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碧K瑕有些心不焉地說。
不知如何,她今天總覺得很怪、很不安。
“蘇老師沒事了吧?我要趕去看著那班兔鬼子有沒有好好練球,光小荃一個是壓不住他們的!
“喔,好。我們家小荃這次去臺北就多承蒙您照顧了!碧K瑕客氣地說。
“好說、好說。蘇老師再見!
“再見!
跟教練談完話,蘇瑕在心中盤算著要去哪打牙祭。
一個人在家開伙太麻煩了,通常只有假日小荃在家時廚房才會有用處。
不過今天情緒極度不寧的她,怎么也想不出去哪兒吃飯。
算了,先回家洗個澡吧。她想。
二十分鐘后回到家的蘇瑕,扭開了燈,想為自己倒杯果汁來喝,卻發現有些奇怪。
“咦,安眠藥怎么在這里?我最近有吃嗎,怎么想不起來?”她愈想愈怪。
狂想了半天卻徒勞無功的她,決定先把藥收起來再說。
走過去拿起藥瓶,才赫然發現瓶子已空了,一轉身,發現了躺在沙發上的童凈荃。
“小荃?”蘇瑕用手推推她。
一動也不動。
“小荃?!”聲音提高,只伯童凈荃是沒聽到。
還是沒回應。
“小荃——”蘇瑕尖叫起來。
十分鐘后,救護車把昏迷不醒的童凈荃和已完全歇斯底理的蘇瑕送至醫院。
☆☆☆
嘟……嘟……
田青打了第一百零八次的電話,還是沒人接。
他頹然地放下電話,心中的不安也愈來愈大。
“怎么,還是沒人接?”李奇臉色凝重。
“嗯!碧锴帱c頭,不想多說。
從一放學,田青就開始撥童凈荃的手機,但卻一直沒有人接。
沒人接他的電話導致他心神不寧,已在練習中出錯了好幾次。
今天教練心情不好,原因是童凈荃沒來,在很多事都未完成的情況下,田青又不知吃錯什么藥老是出錯,讓教練的火氣一再飆高。
田青沒法子靜下心來,為了今天中午發生的事……
他,后悔斃了!本想要追上前去解釋,但童凈荃早已跑得不見人影。
“阿奇,我想現在去她家找她!碧锴嗑従忛_口。
“現在?”李奇吃驚地問!敖叹毧旎鹕奖l了,別再惹他生氣,不然他一怒之下我們也不用去比了,直接棄權算了。”
“我知道,但我坐不住!
“誰教你亂說話?你更是他媽的混蛋耶,明知道小學妹不喜歡讓人知道你們的關系,還那么愛說話,想讓大家知道你嘴巴大喔!”李奇氣呼呼地說。
“我已經很后悔了。”田青懊惱地耙著頭發!拔也还,我現在就要去找他!
李奇眼明手快地拉住他!八麤]看到教練嗎,他正看著我們哪!這樣好了,我們等到練習完再去找她。我想現在她一定在氣頭上,你這一去豈不火上加油?還不如讓她先平靜下來再說吧!
“好吧!笨粗叹,再想想眼前的情勢,田青只能答應。
李奇擦掉頭上的冷汗,是先把田青安撫住了,但小學妹呢?
李奇現在才了解什么叫一個頭二個大。
☆☆☆
好不容易挨到練習完,田青將背包一句,一馬當先地沖出去。
“等等我啦!”可憐的李奇只能上氣不接下氣地狂追著田青。
“快,阿奇,今天有騎車來嗎?”田青邊跑邊回頭問。
“有……有,停在側門口!崩钇孚s緊回答,以免田青跑錯方向。
兩個人沖到學校側門,牽了車,以時速近八十公里的車速飆往童凈荃的家。
還好,一路上沒什么人車也沒警察。
到了目的地,田青下了車,緊張地用指梳頭、拉衣服。
“儀容算好吧?”田青問。
“帥斃啦,還不快去?”
童凈荃的家是一棟三層樓的透天厝,田青知道童凈荃的臥室在二樓,便拾起石子往二樓丟。
“喀”,石頭不偏不已地打中窗檻,兩個人等了半天,沒有回應。
“不會是睡了吧?”田青看著李奇。
“不知道,再丟看看吧。”李奇說。
田青又試了差不多十幾顆石子,但屋內都沒反應。
“我想她會不會不想見你。俊
“我不管,不管她想不想見我,我都要見到她!”田青霸氣地說。
哇哩咧,這小子,做錯事還那么狂傲。李奇只能搖頭。
由于附近的小石子都被撿光了,田青選了一塊較大的石子,瞄準窗戶一丟——
匡螂——整片玻璃被打破!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有點被嚇到。
“阿青,你……你打破玻璃了耶!焙冒肷危钇娌耪一刈约旱穆曇。
“打、打破就算了,這樣小荃才不會繼續裝睡!庇悬c死鴨子嘴硬。
“你不怕傷害到她哦?”
“不……不會吧……”超沒說服力。
本以為一定會被罵得狗血淋頭的二人,等了老半天,卻還是沒動靜。
“沒人在家嗎?”
“摁門鈴好了。”
田青上前死命摁著門鈴。
還是沒動靜。
“看來是沒人在家……”李奇喃喃地說。
“唉!碧锴囝j然地往地下一坐。
“嗯,沒關系啦。就算今天沒人在家,小學妹明天應該會去上課,我們明天去堵她就好啦。”李奇安慰著田青。
“……”回答他的只是一片沉默。
“這樣好了,我們先回家吧!
“你回去好了,我想在這兒等她!碧锴鄲瀽灥卣f。
“你在這兒有什么用?反正我看她今天不會回來了,還不如先回家補個眠!崩钇鎰袼。
“我睡不著!
“就算是休息一下也好啊,你要是一夜沒睡,明天遇到小學妹時兩眼無神兼血絲,小學妹一定會被嚇到。況且,你一夜不回家,伯父伯母會擔心的。”
田青想想也有道理,嘆了一口氣,說:
“好吧,就聽你的!
李奇松了一口氣,還好勸得動這條蠻牛。
只是小學妹會在哪呢?
無語問蒼天。
☆☆☆
一夜無眠的蘇瑕,滿眼血絲地坐在童凈荃床前發呆。
打完電話后,她整個人呈虛脫狀態,但救護人員到時,她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直叫著要救小荃,情緒非常激動;到了醫院,醫師幫她打了一針鎮定劑,她才平靜下來……睡了不到兩小時她又被惡夢驚醒,之后就一夜無眠……
蘇瑕托著腮,說什么也不相信童凈荃會自殺。
醫生說還好及時送來,洗了胃后就沒什么大礙,但會昏睡一陣子。
還好人救回來了,不然她怎么對得起姐姐跟姐夫呢?蘇瑕心有余悸地想。
已經七點了,蘇瑕看著手中的表,心想該為自己和小荃請假,礙于醫院不能用手機,她到走廊上打公用電話。
打完后,蘇瑕到浴室沖沖臉,心想小荃還沒醒來,先去買點東西殿殿肚子。
買了早餐、報紙,在回醫院的途中,蘇瑕仔細地回想童凈荃最近的行為舉止。
這就是她苦惱的地方,小荃最近根本沒什么不對勁,就連昨天才遇到的教練也是直夸她。
投降啦,居然出這難題給她。
沒辦法,只好等小荃醒來再說了。蘇瑕幽幽地嘆了口氣。
回到小荃的病房,看她還未有轉醒的現象,蘇瑕只好先看報紙。
“呃……”童凈荃發出一絲微聲響。“水……我要水。”
一聽到童凈荃的聲音,蘇瑕趕緊倒了一杯水,扶起她,慢慢地喂她喝。
喝完后,童凈荃睜開眼,看見白墻、白床、白窗簾,就知道自己自殺未遂。
她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小阿姨,對不起……”
“沒關系,人沒事就好!碧K瑕抱著她,緩緩地流下眼淚。
“小阿姨,對、對不起,你別哭了!蓖瘍糗蹩此蘖,自己慌了手腳!靶≤,”蘇瑕看著她的眼睛!澳阍敢飧嬖V我發生了什么事嗎?”
“小阿姨,我、我不想講!蓖瘍糗醯拖骂^。
“沒關系,我了解!碧K瑕安撫地拍拍她的手。
小荃不想說,她不愿勉強。
“你現在什么也別說,好好地睡一覺吧!碧K瑕扶她躺下,并對她一笑!爸x謝小阿姨!
過了一會兒,直到童凈荃發出細微的鼾聲,蘇瑕才拉出旁邊的小床,補眠去。
☆☆☆
在童凈荃的堅持下,當天她們就辦理出院回家,蘇瑕還特地下廚。
看著小阿姨為自己忙進忙出,童凈荃的眼眶紅了。
“我想應該可以吃吧,不過飯前先吃健胃散好了!睂τ谧约旱氖炙,她倒還有自知之明!安挥昧死,有小阿姨的愛心,我想味道一定很好!彼f完便拿著飯碗,靜靜地吃了起來!靶≤酢也恢滥惆l生了什么事,但請你別再這樣了,好嗎?”
“我不會了,我傷過一次心,再也不會傷第二次了。”童凈荃平靜地說。因為她心里,已經決定好怎么做了。
看著童凈荃那么平靜,蘇瑕不安極了。
一個剛輕生的人,說話該不會這么平靜,但說好不過問的情況下,蘇瑕只能讓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F在也只能祈求一天別再出什么亂子,不然她只好求助姐姐、姐夫了。
而這也是她最不愿走的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