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靈眨了眨眼,還未及反應就又聽見喜兒自責地說:“都是我不好,昨天應該快點回府為您送吃的,卻在宮里忙昏了頭忘了時間,可讓段大人臭罵了一頓!
昨天?段靈猛地張大眸子,輕喘著氣說:“現……現在是什么時候了?”
“亥時了。”
“亥時?”是哪一天的亥時?“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呀!”
“什么?”段靈倏然坐起,兩眼茫然地問:“那么……芫公主的大婚之禮早已過了?”
“是啊,聽說芫公主沒見您到場,難過得直念呢!”喜兒應道。
“那她還好嗎?可有被耶律——”她吞回了差點脫口而出的話,一雙眼無神地望著喜兒。
“芫公主當然很好了,今天就已被那位右院大王給帶回大遼國了,連一晚也不肯逗留,我還沒見過那么心急的新郎倌呢!毕矁河盅谧煲恍。
“回……回遼國了?他把堂姐帶回遼國了?”段靈失望地閉上眼,咸濕的淚水渲染了整張臉。
“小姐,您怎么了?”喜兒被她的淚嚇了一跳。
“沒事……你先退下。”她別開臉,不愿讓喜兒瞧見這般憔悴狼狽的自己,這只會助長她心底的空乏而已。
“可是——”
“我想一個人靜靜,別打擾我!彼荒偷卣f著。
“可是您從昨晚到現在都還沒用過東西,要不要先吃點兒什么?”喜兒見她這種怪異的模樣,不放心離開。
“不用,我若餓了自然會喚你。”她消極地說。
“好吧,那我待會兒再來看您。”喜兒微點頭,這才轉身步出房間。
就在她踏出屋子同時,卻又聽見段靈突兀的叫喚聲。
“等等,你去端些東西來吧,我突然覺得餓了。”段靈說著,似乎在瞬間想開了。
她已經夠苦了,干嘛還要自己折磨著自己?她要強壯自己,終有一天她會讓耶律秋人刮目相看,更要從他手中將堂姐救出。即便要耗一輩子,她也在所不惜!
耶律秋人橫躺在右院后庭的吊床上隨風搖蕩。他不言不語,目光直凝住天際一角,仿若在與日陽爭鋒,看誰先認輸退場。
陽光忽爾炯烈,忽爾隱滅,在這個微涼時節看來異常詭異!
“老六,你怎么搞的,一個人悶不吭聲地跑去大理國玩了一圈!回來也快半年了,
卻總是靜默不作聲地躲在院里,是吃了誰的虧嗎?”耶律春拓帶笑走到他身側,“大哥他們都納悶不已,忍了半年,終于受不了的派我來問問!
“你們還真無聊!币汕锶藚拹旱仄财沧,隨即閉上眼,放棄與陽光對抗的游戲。
難道他一個人待在這兒曬太陽也犯著他們了?簡直是多事到了極點。
“當真不愿意吐露?”耶律春拓揚揚眉。
“沒事我要吐露什么?”耶律秋人煩躁地瞇起眼。
“今天爹接獲大理國國王的信函,你知道里頭寫些什么嗎?”耶律春拓邪詭地扯了扯嘴角。
“你說什么?”耶律秋人再也無法維持鎮定,倏地從吊床上跳下,用力抓住孿生兄長的衣領,寒著聲問。
“我沒說什么,只是爹氣得吹胡子瞪眼,交代我們這幾個無聊的兄弟一定要問清楚內情。”耶律春拓饒富興味地說。
“你們……”耶律秋人氣得咬牙,哼了聲轉身就要走。
“站住!老弟,你什么時候成親的,我們兄弟卻連杯喜酒都沒喝到,這合理嗎?再說新娘呢?怎么從頭到尾她都沒出現過?”見他沒反應,耶律春拓緊瞇起雙目,“人家已經說了,好久沒瞧見女兒,要你帶她回去玩玩,可人家的女兒呢?”
耶律秋人冷著聲,豁出去地道:“送人了!
“送人?!”耶律春拓眉頭一皺,“老弟,你是不是生病燒壞了腦子?怎么可以把自己的老婆送人呢?”
“你別以為早我出生一時半刻就能插手我所有的事,我沒必要告訴你。”耶律秋人最恨他老以哥哥的身份自居。
“可你要我們怎么向爹交代?”耶律春拓笑笑地問。
他們雖是孿生兄弟,但春拓卻不同于秋人的冷,總是笑臉迎人,看起來和和氣氣的,唯有深知他的人明白,他那張笑臉背后的算計更是令人難以招架。
“我自會跟他說去!币汕锶苏街燎皬d,哪知卻見風云、花穆、焚雪與晃月全站在右院門外等著他!
真是陰魂不散!耶律秋人暗啐了聲!以一敵五地瞪著他們,宛若一只陰鷙不群的孤鷹。
“爹為你的事出府去了。”耶律焚雪走向他,眼底不再出現平日慣有的戲謔與玩笑,可見此事的確嚴重。
耶律秋人狎然轉身,“我去找爹,我的事我自會處理。”
“你要怎么處理?半年前去大理究竟做了什么也不說清楚,直到如今我們才知道你在那兒捅了樓子。若早能處理,你會延著至今嗎?”
“更重要的是,公主人呢?你到底把人家藏哪兒去了?”耶律花穆亦開口質問,
“雖說大理國對咱們并構不成威脅,但你娶了她,怎么說也得保護人家的安全,怎么可以——”
“行了行了,你們一個比一個還煩,反正她過得好好的,我一沒虐待她,二沒殺了她,這樣你們大可放心了吧?”耶律秋人無奈地雙手抱胸。
“那她現在人呢?”耶律晃月的刀疤面一沉,如炬的眼神直瞅著么弟!斑@事攸關咱們大運國的聲望,我可不能任你胡來!”
“你們……拜托你們讓我靜靜行嗎?”耶律秋人煩躁地猛蹙眉吐氣。
見狀,耶律風云帶笑走近他,“秋人,我暫時不問你公主的事,目前有項任務得讓你去辦,你愿意嗎?”
“好,我立刻去。”只要能逃開這個話題,要他去干嘛都行。
“你連問都不問就答應了,還真不像是你的個性。要避開我們也不用做得太直接嘛!币煞傺┺揶淼。
“焚雪,我可沒惹你!币汕锶伺鸱v。
“你是沒惹我,不過我得先警告你,這次任務可不簡單,你也知道咱們契丹一年一度的射技大賽即將展開,來自各國的好手不少,聽說這次宋國也派來了使使者!你得小心點,別吃癟了。”
“射技……”耶律秋人眼神一斂,喃喃念著。
他腦海突地竄過一道纖柔的身影,讓他心頭一動,隨即又強迫自己將這抹纖影揮去,不再憶及。
唉,為何她的影子要這么糾纏他?強烈到無所不在,直讓他以為自己病了……
“怎么,有問題?如果不行,那我就讓晃月去。”耶律風云眼一閃,仔細觀察著他的神情。
“沒……沒什么,我當然沒問題二耶律秋人一語允諾,反正對方是宋國派來的,又怎會與“她”有任何牽扯?
是他太多慮了……
射技大賽正式開始。
本來耶律秋人對大理國之事交代不清楚,耶律休哥怎么也不同意讓他參與這項代表全國的比試,但在眾兄弟一致認為秋人是他們之中箭術最佳、且這次比賽攸關大遼國聲望,絕不容小覷的極力說服下,他終究是松了口,答應讓耶律秋人戴罪立功,并命他比賽結束后,定要將大理國公主的去向交代清楚,否則就別回平南將軍府了!
耶律秋人不置可否,為擺脫這些惱人的事,他專心于射羿練習,夜以繼日,甚至到不眠不休的地步。
耶律風云知情后特地警告他要以健康為重,否則到時候反而因為體力不支失了準頭,可就后悔莫及了。
但他卻依然故我,仍執著于日夜勤練中,每每一箭射出,他都希望能將盤旋在腦海中的幻影給射滅掉,畢竟“她”著實沒道理這么糾纏他近半年的時間。
好不容易終于熬到了射技大賽當日,終于可以一展他勤練多日的成果。
“秋人,快點,來自各地的弓箭手已至咱們大遼國的‘國御射羿場’集合了,你怎么還不快點兒?”耶律春拓快步走到右院,催促著他。
“我馬上好!币汕锶吮称鸸,轉身對他一笑,“這次我一定要讓你們好看。”
“那就別拖拖拉拉了,快去吧!币纱和厍昧讼滤男兀掷∷氖,“老爹就快暴跳如雷了!
“喂,別拉,”耶律秋人顰起眉,直想甩掉他的手,“兩個大男人這樣,成何體統?”
“我這可是在表達兄弟情。”耶律春拓對他眨眨眼,“別忘了我們可是一塊兒打娘胎出來,感情當然得比其他兄弟好了。”
“得了吧!币汕锶隧怂谎郏S即跳上早已準備好的駿馬,長鞭一抽,策馬馳騁前往目的地。
當他抵達“國御射羿場”,到場的射箭手已達數十位,而他一出現立刻引來眾人的目光。他先下馬走向遼帝行君臣之禮,而后又回到場上,掃視了下每個即將與他比試的選手,當視線瞟向代表宋國的選手時,他整個人瞬間狠狠的震住了——
是她!怎么會是她?!
對方的眸光也凝注在他身上,并且帶笑地對他微微一頷首,這一笑更是將耶律秋人的魂都給攝走了!
原因不在于她的美,而是從她身上散發出的自信,那正是半年前她最缺乏的部分!
還有,她是什么時候跑去投靠宋國了?
“哎呀,你不是右院大王嗎?”宋國將領左翔前來打招呼,“自從咱們兩國結為秦晉之好后,怎不見你們六院大王常來咱們宋國走動走動?”
“原來是左翔,你也來參加箭術比試?”想當初他們還曾在沙場上殺得死去活來呢!
“叫我拿刀殺人可以,比箭法就甭提了,我是帶我們楚靈小姐過來的,論起箭法她可是高人一等哦!
“你說她叫楚靈?”耶律秋人眉一皺。
“沒錯,她正是我國的楚尚書之女。”左翔轉首笑睨著她,眼中滿是仰慕。
“你和她……”耶律秋人察覺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似乎非比尋常。
左翔不好意思地搔搔腦門,“楚尚書已答應將楚靈許配給我,等這次比試回國就要成婚了!
“你說什么?”耶律秋人猛地抓住他的衣領,“你要娶她?”
“呃!”左翔瞪大眼,“這……有什么不對嗎?”
“我……”耶律秋人霍然松開他,憤懣地說:“這完全不對,完完全全的不對,我告訴你,她不叫什么——”
“左翔,你在和誰說話?”段靈往他們這兒走了來,親昵地拉住左翔,風情萬種地看著耶律秋人。
左翔雖對耶律秋人方才突變的行徑感到驚疑不定,仍不失禮地介紹道:“這位是大遼國的右院大王耶律秋人。”
“哦,原來你就是右院大王,久聞大名,真是如雷貫耳。 倍戊`嬌嗲地道。
耶律秋人不發一語,只是冷眼凝睇著她。
“左翔,麻煩你幫我弄點茶水過來好嗎?我好渴啊,可是看樣子就要比賽了,我走不開身!倍戊`蓄意遣開左翔。
“好,你在這兒等著,我馬上去幫你取水過來!睂λ龕勰讲灰训淖笙枇⒓创饝洲D頭對耶律秋人說道:“你們聊,我失陪一下。”
待他一走,耶律秋人再也忍不住地對她說:“你明明叫段靈,怎么又變成了楚靈,搞什么鬼。俊比舴侵茉庥性S多外人在,他的態度可不會這么客氣。
“我說右院大王,你是我的誰,我有必要告訴你這些嗎?坦白說這射技比賽我是壓根兒沒興趣,若不是想乘機來看看我堂姐,我才不稀罕來呢!”她對著他嫵媚一笑,那模樣比半年前更具魅力了!拔也粫屇阋娝摹!币汕锶艘豢诨亟^。
“哦,我想也是。半年了,我日思夜想著她的安危,就是不知道你會用什么手段對付她,搞不好她現在早已不成人形了!”她的五官寫著滿滿的指控。
耶律秋人邪肆地撇撇嘴,語意中帶著強烈的曖昧,“當一個男人要把一個女人整得不成人形,什么樣的招數最好用,這點你應該很清楚吧?因為……你曾經承受過,是不是?”說完,他狂聲大笑,灼灼目光始終停在段靈身上。
段靈瞇起眸子,卻沒顯現他預料中的憤怒,只是冷冷地一句嘴角,“是啊,拜你所賜,我現在對男人可挑的呢,沒本事把我弄到死去活來的,我連理都懶得理!
他凝住笑,俊臉重新爬上了憤懣,“這么說左翔他合格了?”
段靈瞄了他一眼,“你說呢?”
“別對我打哈哈!币汕锶穗y得被人挑起脾氣,怒火翻飛。
“我是和你說真的,你覺得我哪兒欺騙你了?”她話鋒一轉,舉起纖纖玉指指向另一頭,“瞧,看來比賽就要開始了,咱們還是先去準備準備,你可得小心點,別又一次成為我的手下敗將!
說完,她抿唇一笑,這才轉身迎向正捧著一碗水過來的左翔,溫柔地接過他手中的瓷碗一飲而盡,看那模樣還真像個幸福又甜蜜的小女人。
耶律秋人冷著臉,遠遠瞧著他們打情罵俏的小動作,不知不覺火氣更為狂熾!
接下來,在比賽開始前的時間內,他雖然與人談笑風生,卻難掩心底的躁郁,眉宇間的皺痕已悄悄地泄漏他的心思。
跟著,一場如火如荼的箭術比賽隨之展開,數十個前來參賽的各國頂尖好手齊聚一塊兒,各自以箭術爭鋒。由開始的初選、復選,一直到最終僅錄取五名進行總決賽,耶律秋人與段靈都是在名額內。想當然耳,兩人對峙的場面也愈來愈激烈。
從辰時一直比賽到天黑,緊繃的氛圍一直延續著,周遭的觀賽者全都噤如寒蟬,不敢發出一絲聲音影響參賽者的心情。
就這么淘汰到最后,耶律秋人與段靈因箭術旗鼓相當,被雙雙獲判為這屆的“箭王”。
而段靈身為姑娘家,居然能夠自始至終緊追著耶律秋人不放,最后還掙得個雙王封號,自然而然成為大伙口中津津樂道的傳奇女子。.她以甜美的笑容向眾人點頭致謝,幾乎每個人都被她的親切與美麗所吸引,甚至于有不少未婚的公子哥兒想接近她,希望能將這位美嬌娘給娶回家。
“狐媚!”耶律秋人遠遠地看著,時而不屑地撇嘴,滿腹牢騷。
這時候左翔走了過來,“右院大王,真是恭喜你了,看來你的箭術真是名不虛傳!
“哪兒的話,貴國的女神射手才令我汗顏啊!币汕锶丝吞椎匾恍,目光冷冽地瞥向段靈。
“靈兒她從小就被楚尚書藏在家里不讓人知曉,甚至還偷偷送她上山學藝,才造就今天這么一位奇女子。”左翔眉飛色舞地道。
耶律秋人泛出冷笑。靈兒!這可是他才可以喊的,什么時候輪到左翔了?
他瞇起狹眸,“這么說,在以前你從沒見過她了?”
左翔不好意思地搔搔腦袋,“沒錯,不過我們現在認識也不遲!
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又轉向了段靈?粗珧湴恋姆鄣,大方穿梭在陌生人間接受贊美的自信模樣,他的唇角便愈揚愈高。
仿若心有靈犀一般,段靈的眼神也朝他投射過來,還對他笑了笑。
兩人眉來眼去的親密樣讓耶律秋人看得怒意勃發。
終于,她打發掉身邊的一些無聊追逐者,來到左翔的身邊。
“左翔,真抱歉,讓你久等了!倍戊`主動拉起左翔的手,又看了看一臉沉黑的耶律秋人,“你們聊完了嗎?我好累啊,是不是該回去休息了?”
“也對,天色都晚了,你可是累了一天。走,先帶你去吃點東西,我們再回房去!
左翔體貼地說。耶律秋人眸子一冷,被他們的親密言行逼出狂熾的怒焰,他壓抑住滿腹莫名升起的怒潮,走向他們!拔艺写銈內テ侥蠈④姼妙D晚膳如何?”
“這……不太妥當吧!弊笙杩椭t的拒絕了。
“我倒是想去平南將軍府看看,聽說他們那兒的建筑雄偉,布置典雅、美侖美奐,可說是大遼國中最具代表性的地方。既然來到了這兒,又怎能不過去看看呢?”段靈卻提出不同意見。如果順利的話,說不定她可以遇見堂姐呢。
“既然你這么說,我也只好恭敬不如從命。右院大王,勞駕你帶路了!奔热欢戊`都說了,左翔自然也只有同意的份兒。
“那么這邊請了!币汕锶隧右婚W,嘴角漾出一絲詭異的笑意。
段靈與左翔一到達平南將軍府,就先前往正廳去拜會了耶律休哥,彼此交談了幾句后,他們又隨耶律秋人來到了右院,而晚宴也就設在右院的“秋千閣”。
桌上擺著契丹特有的著名烤乳豬盛餐,對吃慣了漢人精致美食的左翔而言,還真是有點無法適應。只見他瞪著桌上物,久久動不了筷子,那奇特的模樣讓人看了幾乎噴飯!
段靈對這些飲食倒是習以為常。想她以往在大理,不都也是大塊吃肉、大口喝酒,只是這種特有風味的烘烤食物她從沒試過,還真是滿可口的。
“左翔,你怎么不用呢?”段靈巧笑倩兮地問。
這副嫵媚柔情的神態看在耶律秋人眼中,真是不快到極點。她怎么從沒對他這么笑過呢?
“這……右院大王,真是不好意思,我……我不太習慣吃肉。”左翔摳摳頸子,一時難以應對。
“原來左將領是素食者?”耶律秋人挑眉一笑,“那么我請人換份菜色吧!”
“呃,不用不用,其實我并不是素食者,只是對這樣的吃法有點兒無法適應,又消化不良!彼呎f邊撫著肚子。剛剛他才吃了口熏羊肉,怎么肚子就怪怪的?
“這樣可不行。要不,你喝杯馬奶!這味道一點兒也不腥!币汕锶瞬徽f還好,當他此話一出口,左翔差點兒吐了出來!
什么?他剛剛喝的一大碗東西原來是馬……馬的奶!
天哪,這下他肚子更疼了!
“是啊,這馬奶很新鮮的,你看你不是喝滿多的?”段靈不明白他此刻腦海里的惡心想法,又為他倒了一大碗。
瞪著那滿滿一碗的馬奶,左翔險些昏厥過去……
酒足飯飽后,段靈藉機問道:“對了,我怎么沒看見右院大王的王妃?”
“王妃?!右院大王何時娶妻了?”左翔驚訝地問道。
耶律秋人眼光輕閃地看著段靈,鄭重地說道:“我尚未娶妻,‘楚’姑娘,你是誤會了吧?”
“誤會?”段靈心下一抽。那么堂姐呢?
“是啊,靈兒,你是誤會了,我們從沒聽說過右院大王娶妻的消息!弊笙璨恢榈貛颓坏。
“是嗎?”她不自覺地呼吸急促了起來,直為段芫擔心著。
這男人到底把堂姐怎么了?該不會是心狠手辣地把她給殺害了吧?“靈兒,我們已打擾太久,是不是該回去了?”左翔當真不太舒服,只想回去休息。
耶律秋人心口的郁氣一凝,根本不想讓她跟左翔回去,于是說道:“我看左將領你的臉色不太好看,就先回去吧。我還想帶楚姑娘在將軍府四處看看走走!
“這……”左翔猶豫著。
“沒關系,你先回去,我還想向各院王妃們請個安呢!”段靈暗忖,堂姐若曾經進入王府,那些女眷不可能不知道,如果她與她們混熱了,想從其中查出一點兒蛛絲馬跡,應該不難才是。
“耶律秋人抿唇一笑,自然猜出她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盤,但他無意點明!笆前。业膸孜簧┳涌墒菢O為好客的!
好吧,既是這樣,那我就先回客棧,你記得早點兒回來!奔热粚Ψ绞⑶槿缢,左翔也不好再說什么。
“我送你出院!倍戊`對他柔媚一笑,又讓耶律秋人看得蹙緊眉宇,差點兒沖上前挖出左翔的眼睛。
眼看她幾乎將整個人掛在他身上地走出秋千閣,耶律秋人緊握的雙拳已頻頻顫抖,額上青筋更是暴跳不已!
好個段靈,你竟有膽子留下,那我就要你嘗嘗惹惱了我的后果!耶律秋人在心底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