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她開心地在花叢中走來游去,一副開心自得的模樣,正當她欲轉往另一處花苑,猛抬首竟瞧見正在遠處端睨著她的耶律秋人!她突然臉兒一臊,不知所措起來。
見她愣在那兒,躊躇無語,耶律秋人扯出一抹笑,朝她走了過去!岸喂媚,你真有閑情雅致。”“嗯,我喜歡花花草草!彼冻鎏鹎叩男θ,問道:“秋人大哥,你怎么不回房歇著呢?是不是覺得房間布置得不舒服?我可以馬上派人過去整理!
“不是。”他直搖頭,笑意漸濃,“只是我向來沒午憩的習慣。”
“這樣啊,那……也快用晚膳了,要不要我拿一盅大理清釀,先讓你開開胃?”段靈小腦袋轉了轉,隨即說道。
“這樣……也好,麻煩姑娘了!彼[起眼,強迫自己再對她漾開笑容。畢竟他還有話要向她挖掘,就當是代價吧。
最好一次就能將那個心如蛇蝎的公主底細摸清楚,省得他還得費事與這個女人周旋。
“那請你去花亭等一會兒,我去去就來!倍戊`被他的笑容惹得雙頰潮紅,害羞的立刻回身而去。
他瞇起眸,笑看她飛奔而去的倩影,明白自己計劃的第一步已經奏效了。
不一會兒,段靈手托瓷盤,上頭擺著一盅金冠八角皿,朝他走了過來,“秋人大哥,讓你久等了!
“這酒盅還真奇特!”他看著那器皿道。
“這是咱們大理特有的酒盅,共有八個出口,每個出口處的寬窄不一,聽說滋味也不同。我是喝不出來,但爹爹和大哥就說有差別,你也試試吧!”她只顧著介紹,全沒注意到耶律秋人的目光并未放在酒器上,反而直凝注著她啟啟合合的小檀口。
“來,喝喝看。”她斟上一小杯,正擬請他品嘗,哪知一揚睫便對上他肆無忌憚探究她的眼神。
段靈不由得手一顫,差點將瓷盤翻落在地!
耶律秋人眼明手快地扶住她,順勢抓住她的柔荑,讓她無法掙脫。
抽拔半晌,見他似無放手的意圖,段靈慌得輕喊:“秋人大哥……你……你怎么了?”
“我?”耶律秋人佯裝訝然地放開手,“哦,抱歉!
“沒……沒關系!苯涍^這樣的碰觸,段靈嗓音微啞。
“我可以依你大哥那般喊你靈兒嗎?”他如醇酒般的嗓音緩緩飄出俊薄的唇角。
“可、可以。”段靈不自在地吞了下唾沫。
“別站在那兒,坐吧!彼菩Ψ切Φ乜粗桓鼻尤岬哪樱钢鴮γ娴囊粡堃巫诱f道。
段靈聽話地坐下,卻顯得不安又倉皇,窘澀得不知該說些什么。
“說說話啊,以前常聽段倫說起他那掛著鼻涕的小妹,從那時候起我就在想著你可愛的模樣,如今一見……”
他故意拉長尾音,形成一種曖昧的語調!惹得她心神一陣蕩漾。
“如今一見又如何?”她急急地問。
“你一點兒也沒有段倫所說的丑樣,‘女大十八變’這句話一點兒也沒錯,如今的你已幻化成一抹迷人纖姿!彼f著讓自己作嘔的話,但聽在段靈耳中卻是又羞又窘、悸動不已。
她倏地站起,“秋人大哥,我……我還有事,先失陪了!
“靈兒!币汕锶丝觳阶飞纤兆∷恢火┩,眼底盡是狂浪調笑,“怎么要走了呢?秋人大哥現在寂寞得很!
“我……”段靈抬首望進他深邃的眸子,“不知你想聊些什么?只要別……別聊我就行了!
說著,她抿了抿唇,一雙深瞳顯得倉皇又迷惑,他調情的話語己弄混了她單純的心,令她久久不能自己。
“那么怕我聊你,為什么?”耶律秋人挑眉低笑,臉上的邪意更熾。
段靈的臉兒驀然燥熱不已,“我沒什么好談的,如果你想談其他的,我可以奉陪!
“好吧,我們就談點其他的!币汕锶死ㄍだ镒,眼底的笑意卻更狂熾了!拔艺糜悬c事想問你。”
段靈這才松了口氣,“好,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無不言!
耶律秋人裝模作樣的想了想,“對了,我想知道,你今天怎么第一眼瞧見易兒就知道他的名字?你不是說不曾見過他?”
“我……”段靈本想實話實說,但轉念一想,堂姐尚未成婚,一個姑娘家在房里繪制男人畫像,總是不合宜。于是她改口說道:“我是有次和堂姐一道出門,遠遠地見過易凡公子。由于堂姐與他有……有過數面之緣,經她解說下才知他的名字。”
“原來如此!币汕锶死垡徊[,沉著聲問:“這么說你和你堂姐早就認識易凡了?”
“呃——”段靈不知該怎么回答,只好點頭帶過。
耶律秋人臉上的神色瞬斂,目光一閃,“那你可知段芫公主與他是什么關系?”
“關系?”段靈不解地眨眨眼。
“你不知道?”耶律秋人驚愕地問。
她搖搖頭,一副懵懂的神情,“我本住在北州愿,前陣子才來到這里的,堂姐沒告訴我什么!
“哦?”耶律秋人觀察她的臉部表情不像有假,為怕嚇著她,以后將再挖不出話,于是他輕笑道:“原來如此!
“有什么問題嗎?”
“沒什么,我只是好奇而已。因為易凡一聽見段芫二字就魂不守舍,我關心他,才特地向你問問!彼坏匚兆∷南掳停爸x謝了,靈兒。”
“沒……我沒做什么……”段靈一驚,用力一退,背脊緊靠著身后石柱,小巧的臉蛋一直到頸部全都刷紅了!
“真是個可愛的丫頭!币汕锶送耙豢,將她囿于石桌與石柱之間,語調幽魅低沉得讓人心中一麻!“有沒有男子追求?”
“秋人大哥?”段靈心頭一悸,在他的逼視下,心跳已失序。
“可以告訴我嗎?”他性格的臉孔逼近她,那漫不經心的聲音,聽在段靈耳中倒成了邪魅的魔音。
“沒有!彼椭^,小聲地說。
“抬起臉,看著我的眼睛說!蓖坏,他伸手以拇指搓揉她的下唇,誘惑道。
段靈雙手絞扭著,半晌不知該說些什么,“你……為什么會這么問?”
“關心你,一方面是想看看自己還有沒有勝算。”耶律秋人撩撥的目光和說話的語調,帶著一股不該有的曖昧。
“什么?”段靈驚訝地凝視他那雙帶笑的深邃星眸。
耶律秋人驀然往后靠,藏起眼中侵略性的眸光,冷冽的唇角輕揚,“我想你明白的!
段靈頓時口干舌燥,心跳如雷。為什么會這樣?她該怎么回應他?如果她不喜歡他,可以直接拒絕,可是……捫心自問,她早就為他英偉帥氣的模樣所迷惑,只不過若要她直接說出自己的心意,她還真是說不出口……
“我……”她左顧右望,卻找不到任何話題可轉移,只好道:“我剛才說我有事,所以得失陪了。”可他還是逼得她那么近,讓她根本起不來,若是硬要起身,她的臉絕對會與他的相碰觸。
“你只要點頭或搖頭就行,我要一個答案!币汕锶颂舾邉γ,云淡風輕地開口,卻暗藏著詭變的心思。
“呃……”段靈雙腮映出薄霞,水燦大眼盯著他俊魅的臉孔,驀然點點頭后,羞窘地推開他拔腿就跑。
耶律秋人灼灼的目光投向她嬌小的身影,神情隨即一斂,回到原有的孤傲與酷冷面容。
“段靈、段靈……你怎么了?”
段芫察覺段靈今兒個的不對勁,蹙眉問道。
以往這小妮子總是會在她面前喳呼著想挖出她的心事,但今天非但不問,反而雙手托著腮,半天不說話,一張小臉上寫滿了心事。
“什么?”段靈猛地抬起臉望著堂姐。“你說什么?”
“你有心事嗎?怎么今兒個倒變成你心不在焉的?”段芫為她倒了杯茶,“我從沒見你這么過啊!”
“我沒什么啦!倍戊`含羞帶怯地垂下小腦袋。這種心事要她怎么說呢?
“還說沒什么,你的臉上明明寫著心事!倍诬卷怂谎,指著圓桌上的紅棗糕,
“這是你最愛吃的,可今天你連看都沒看它一眼!
“我……我不餓嘛!倍戊`別開臉,咬咬下唇說。
“才怪,你騙人!”段芫壓根兒不相信地對她皺皺鼻子。
“我騙人?那堂姐你呢?還不是守口如瓶,人家問了你多久了,你一個字都不肯跟我說,那我為什么要告訴你?”段靈胸無城府地發牢騷,卻沒留意自己已說溜了嘴。
“好啊,果然是有心事!倍诬炯彝诘綄氁粯拥赝弁鄞蠼。
“堂姐!”段靈一跺腳,“你別笑我,你自己的心事呢?”
“我沒心事!睂τ谶@事,段芫怎么也不肯松口。
“才怪,我都已經見過易凡了。”段靈脫口而出,但一見到堂姐陡變的臉色,頓時后悔莫及。
“告訴我,你怎么知道易凡這個人?”段芫板起臉,咄咄逼人地問道。
“我是上次偷看了你那幅畫上的名字!倍戊`心想瞞不住了,干脆豁出去對她說清楚。
“你怎么可以?”段芫氣得鼓起腮幫子。
“對不起,堂姐,人家只是一時好奇嘛,不過他真的來到大理了,你想見他嗎?”
段靈聰明地岔開話題,希望能躲過段芫“殺無赦”的眼光。
“你說什么?”段芫柳眉一蹙。她不是要他離開了嗎?為何他又回到大理了?段靈又是怎么知道他來了?
一大堆問題,搞得她心煩意亂,更糟的是,若父王知道他又回來了,那還得了?
正當她想再詳細問清楚時,卻見宮女沙藍急忙走了過來,“稟芫公主,大王請您去一趟璽和院!
“為什么?”璽和院一向是接待貴賓的場所,她去那兒做什么?
“我也不清楚,聽說好像有某位客人要見您!鄙乘{說道。
“客人!”段芫疑惑地想了想,會是誰呢?
“對了,聽說好像是從大遼國來的客人,沙藍剛剛偷瞄了眼,那人可俊的,說不定是大王要介紹給公主的……”沙藍掩嘴竊笑,那曖昧的神情不禁讓段芫看得震驚,也讓段靈一時之間失了魂,連呼吸都變得不順暢!
是秋人大哥嗎?他來宮里覲見大王,還要會見堂姐,難道目的是要……
不,不會的……
倘若真是這樣,那他昨兒個為何要對她說那些話,惹得她失眠了一夜,心底蠢蠢欲動的思潮全是為了他?
“公主、公主,得快點了!鄙乘{搖了搖同樣在發愣的段芫。
“段靈,你陪我一道去好嗎?”段芫希望能找個伴,畢竟她要面對的是個陌生男人。
“我?不、不好吧,伯父是要你去而已!彼桓胰ィ氯チ水斦嬉娭汕锶。
“別嘛,你跟我去,走啦!”段芫說什么也不愿一個人去面對陌生男人,況且段靈一向比她活潑,有段靈在必可避免許多不必要的尷尬。
“可是……”段靈就算百般不愿,仍拗不過段芫的堅持,硬是被她給拉了去。但不可諱言,她心里還是想看看那人究竟是不是耶律秋人。
于是她就在這種忐忑不安的心情下,隨段芫來到了璽和院。
當段芫和段靈兩位堂姐妹來到了璽和院時,段靈一眼就瞧出坐在客位上的正是耶律秋人。剎那間,她的心仿若跌入了谷底,不但如此,還會隱隱抽痛,覺得好疼、好疼……
段鎮風一見段芫來了,立刻對她笑說:“芫兒,你快過來,見見大遼國的右院大王耶律公子!
“段芫見過右院大王!
“公主何須多禮,本王受之有愧啊!币汕锶嘶匾砸荒ㄟ有,臉上含著一絲冷冽的情緒。
段靈看著他那熟悉的俊逸笑容,回身欲走,卻被段鎮風給喊住,“靈兒,既然你也來了,就一道坐著吧!
一聽見段鎮風的聲音,段靈便定住身子,猛然想起她方才因情緒不穩,居然忘了向伯父行禮!
她連忙轉過身,叩拜道:“段靈拜見大王!
“免禮,這里又不是大殿上,別拘泥這些小節!倍捂傦L捻須一笑,“坐下吧!
段靈依令坐下,眼光卻不由自主地直往耶律秋人的身上瞟。
“靈兒,你還沒見過右院大王吧?”段鎮風再次出聲介紹道。
耶律秋人撇撇嘴,挑高眉道:“原來是段靈,咱們又見面了,還真是巧。
“是啊,是很巧!倍戊`故意不看他,以示無言的抗議。
原來他昨兒個說的全只是戲弄她的話,還害得她為他發愣發呆,真不值!
“咦,你們好像認識?”段鎮風驚疑地問。
“伯父,是這樣的,這位有院大王和我哥哥曾經是師兄弟,所以這次來大理國也就住在我們那兒!彼僦秸f。
“原來段倫和右院大王還有這段淵源,真是難得!”段鎮風開懷大笑,隨即又道:
“我看這么好了,右院大王干脆搬來宮里住,空間較寬敞些,不知你意下如何?”
耶律秋人嘴角一勾,劃開一抹笑弧,“多謝大王好意,不過我與段倫已多年未見,還有好多話要說,再說我還有一位伙伴與我同行,現在正住在段倫那兒,我也不好讓他落單啊!
“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勉強了。你們年輕人談,本王先回廣寧宮去了。”段鎮風伸了個懶腰,在侍從的陪伴下離開了璽和院。
見狀,覺得自己杵在這兒有些尷尬的段靈也連忙說:“你們聊,我也得回去了。”
她忍住滿心的酸苦,正欲轉身離開,卻被段芫拉住了手腕!澳銊e走,別丟下我一個,求求你……”
她好慌啊,她明顯感覺到耶律秋人對她所激射的凌厲目光中含有令人觸目驚心的敵意!
“可是我在這兒……”段靈望向一旁狀似優閑的耶律秋人,不禁挑釁地問:“你要我留下來也行,就是不知道人家歡不歡迎我?我看我還是回去好了!
“靈,求求你別走,真的別走啦!”段芫只消一看向耶律秋人就禁不住發顫,哪還能跟他聊什么。尤其是他可怕的眼神……為何他要這么看她?如果段靈就這么一走,她肯定會腳軟得站不住!疤媒恪倍戊`躊躇極了。
堂姐不會懂得她的心此刻有多疼、多痛……
偷偷掀起長睫瞧向他,只見他好整以暇地坐著,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她不禁為之氣結。
好,他想看笑話是不?那她偏偏要留下,讓他無從看起。
“好,我陪你!倍戊`索性拉住段芫的手朝他走去,大大方方、無懼無畏地端坐在耶律秋人面前。深吸了口氣,她抬頭挺胸地說:“你想談什么?說吧!
耶律秋人瞇起眸子,咧嘴逸出一串灑然笑聲,“靈兒,你這是干嘛?我還是比較喜歡那個老愛紅著臉、顫著唇對我說話的小女人!
“你!”段靈渾身一震,臉紅脖子粗地看著他。
段芫覺得氣氛怪異,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道:“靈,這是怎么回事?”
“不過我現在要找的人是段芫不是你,你給我離開行嗎?”不待段靈回答,耶律秋人雙眸突地一瞪,直讓兩位姑娘家嚇得往后一縮。
段芫好怕段靈真會被他嚇跑,直拉住她道:“靈,別怕,我就不信他會對我們怎么樣,你別走好不好?”
段靈咬著唇,直視他那雙犀銳無情的眸子,突覺心口變得更澀、更疼——
眼前這個男人當真是昨天那個與她綿綿情話的男人嗎?
為什么他會變成這樣?為什么?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堂姐,你走。”她突地鼓足勇氣道,靈燦雙瞳直凝視著他的眼,與他相對峙。
“靈……不好吧?我不能丟下你!彼m畏懼這位右院大王,但對方指名要找她,她又怎能將危險全部丟給段靈。
“沒關系,你先走,他是我哥的朋友,諒他還不至于對我怎么樣!倍戊`眼眶含著淚水,抽噎地說。
段芫發現她嗓音有異,立即關懷地問:“靈,你怎么了?”
“夠了!別在我面前演出這種‘姐妹情深’的戲碼,芫公主,你最好自己待下,否則別怪我對她……”耶律秋人拉長音,顯現出狂妄又冷冽的一面。
段芫被他這番話給嚇哭了,雙手不禁抖得更厲害!办`,你走吧,看樣子他要對付的真是我,你……你沒必要留下與我……”
“堂姐,我真的沒關系,既知他要對付你,你還不快走!”段靈不但不走,反而堅持讓段芫先行避難去。
“這……你真的沒關系?”段芫被她說得動搖了。
“沒關系,除非他不要我哥這個朋友,硬是要跟他卯上了!倍戊`堅信耶律秋人不會做出這種傻事,若得罪了她大哥段倫,管他是什么大王,都再也難逃出大理國。
“好……那就拜托你了!倍诬究紤]了一會兒就立刻奔出璽和院,不是她不顧自己的姐妹,而是段靈向來比她堅強,她相信段靈必有辦法對付那個邪魅男子。
奇怪的是,耶律秋人這次并未阻止,只是扯著抹淡笑看她們兩姐妹一陣拉扯、推辭、到最后決定的時刻。
“看來,你很喜歡逞強!
段靈雙手交握,凝望著他不語。
“可知道逞強的后果是什么?”耶律秋人撇撇嘴,目光帶了抹邪佞,冷酷的臉色益發深沉。
“我……”他進一步,她便疾退一步。
“我真的很喜歡你呀,靈兒!币汕锶艘浑p鷹眸炯炯有神,光芒直透她心底。
“只可惜……你要違逆我!”
倏然,他抓住她的前襟猛然將她扯近,雙唇悍然的貼上她——
段靈驚愕地膛大眸子,混沌的腦袋壓根兒理不清他究竟對她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