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不是我那小銅鏡背后的刻字嗎?”
“云捕頭……”
徐飛迫不急待地向她伸出手來,卻被云蘿一掌打開。
“你急什么!”
看樣子這件寶貝的確是翠華山杜家的信物,也是杜宇身份的唯一證明!怪不得那個怪老頭沖出來的時候,她聽到有人在大叫著什么“保命的東西”。
這么一想,云蘿突然覺得掌心像握了一塊燒紅的焦炭般灼燙。
翠華山杜家在江湖上的地位重不重要,只需拿出它來一試便知。
于是不理徐飛,徑直拿著那只碧玉麒麟走到門口向外觀望。
這時,場中形勢已然大變,杜宇果然處于下風!
他的內力那么弱,一切皆因為五年前他與“胖刑天”那場比試,五年來,他的內傷從未真正地好過,云蘿暗暗想道。
突然,身前一股颶風刮過,強勁風勢蕩得她接連后退了五六步,背部硬生生撞到八仙桌沿兒上。
她吃痛摸住脊骨,再度跑向門邊,朝外一看——先前那位古怪老者,赫然全身倒立,似一只大鵬般凌空飛起,以爪代足,拍擊地面,激起漫天煙塵。
一招之間,杜宇身前身后的番役跟士卒,均被他打的爪功震得七零八落,東倒西歪。他再一轉身,五指成爪,罩向杜宇頭的頂!
杜宇迎風向后一仰,輕松避開他的攻擊,跟著,趁老者雙足落地時突然扳直身子,使出一個地趟刀法,以劍代刀,削向老者的雙足。
老者被他詭異的招術駭退幾步,破口大罵,杜宇一邊招架,嘴上也不甘示弱。
一時場面火爆,老者身旁正與人的三個年輕人焦急地想要阻止,卻毫無辦法。
這時,三人中最矮的那名青年男子又卻對叫杜宇道:“三公子,請把碧玉麒麟拿出來吧。不然大水沖了龍王廟,誤會可大了!”
碧玉麒麟?在我這兒呢。我看你拿什么出來“保命”!
云蘿抱臂依在門框上,聞言輕哼了一聲。
腦中突然劃過杜宇方才說的那一番混賬話。什么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要將她與一妹一起疼……這還是人說的話嗎?!
她悠然望著場中對打的二人,嘴角一挑,打算等杜宇上來央求自己,再決定要不要拿碧玉麒麟,救他一命。
哪知杜宇瞥了她一眼,卻傲然對老者道:“什么碧玉麒麟?我連聽都沒聽過!”
“你們看你們看,我就說不是吧!杜老爺子的兒子怎么可能來做鷹爪孫!”
那怪老者本是武癡,遇上杜宇打得正興奮著呢,哪里肯放過這個較量的機會?猛地一抓爪到杜宇的肩頭上,頓時現出五道血槽。
“啊——老鬼,你好狠!”
杜宇反手按住肩頭,在一片驚呼聲中接連后退了數步,痛得面部抽搐,目中寒芒暴射。
眾番役慌里慌張地奔上前扶住他,想辦法幫他止血。高氏三兄妹見狀則一臉尷尬之色。
少時,只聽先前那名衛軍的百夫長叫道:“老東西莫要得意!一會兒等火槍營的兄弟來了,有你好果子吃!”
“哼,閻王老子跟前的果子才好吃!”
怪老頭不聽那三兄妹勸阻,眼見又要出手,云蘿卻再也看不下去了。
她一拳捶在那門板上,暗叫道:罷了罷了,那個混賬死要面子活受罪,也不知道是與我賭氣,還是與他那翠華山杜家的名頭賭氣。我現在就交出這件東西,換他一條賤命。從此以后,管他為非作歹,理他拈花惹草,大家各走各路!
于是叫聲“慢著”,推門而出,沖場中各人把手一揚。
“碧玉麒麟在我這里”。
云蘿說著,就將那只玉佩就朝那怪老頭一扔。
“不要給他!”杜宇彈身而起,手中銀劍一蕩,及時將那只麒麟佩擊打她的跟前。
她抬手一招,接住玉佩上前半步,卻聽那怪老者怒叱,猛地一拳擊正中杜宇心口,將他整個人擊飛了三丈有余,硬生生撞在東廂的房門板上。
“杜宇——”她驚叫一聲,飛撲過去扶起他。
杜宇嘴角帶著血絲,含笑拉著她的手,努力仰起頭道:“別……別緊張,沒事!”暗底下將握著窄劍的右腕向上一翻。
偏在這時,天空中劃過一道電光,跟著響起了一個大炸雷。
閃電晃得人睜不開眼睛,與此同時,杜宇手中窄劍已然“嗖”的一聲出手。
劍鋒擦過那怪老者的右肩,割出一道五六寸長的血口,直釘進大院的木門上,錚然作響。
“小畜牲,你敢偷襲!”那怪老者捂住肩頭,傷勢不重,叫聲卻凄厲如鬼。
“來而不往非禮也!”杜宇哈哈大笑道。竟是半點虧都不肯吃!
云蘿反應過來,正要怒斥他,不料他卻喊了聲“起”,一掌拍到她的肩頭上,直將她整個打飛出去,穩穩地落坐到三丈外的一片空地上。
此時天降暴雨,場中所有的火把都被大雨澆滅。
暴雨聲中,繡樓檐角只迎風余懸著一盞孤燈,加上雨幕阻隔,場中形勢模糊難辨。
云蘿隱約聽到杜宇的慘叫,喊了他幾回,均不聞回應。她在混戰中左奔右突,不一會兒全身上下多處掛彩,小腳踝上一痛,滑倒在地。再次焦急地大聲叫著杜宇的名字,聲音完全被暴雨及金鐵交鳴的聲音吞噬。
雨水如柱,沖刷在她的臉上,只至將她整個人都淹沒。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亮了。
耳中聽到一陣馬蹄聲,然后是火銃發射的銳聲響。朝廷的火槍隊來了。
晨風令云蘿打了個寒顫,再度睜開眼睛時,流民潮已經散去。士卒們在院子中間來往穿梭,忙著打掃昨夜的戰場。
杜宇換了一身清爽的白帛文士袍,左手拿著一柄玉骨折扇,搭在右掌上,獨佇在院中那口枯井旁邊。無端地讓看了,心中升起一股不可親近的感覺。
在他的腳下,伏倒著一個穿玄色輕零衫,身材修長的年輕人。
咦,不對!
倒在地上的那個年輕人,才是杜宇!
而那個穿白帛文士袍的人,再仔細看看,只是跟杜宇長得有幾分相似,年紀卻顯然大了好幾歲。
哎,她實在是太疲勞累,居然會眼花看錯了人!
她揉了揉眼睛,從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走到杜宇的身旁,將他的身子翻過來。
他的面上不見血漬,顯得十分潔凈,頭發濕漉漉地貼在頸邊腦后,卻是一片潑墨的黑。
最奇特莫過于,經過一夜雨水的沖刷,在他的身上,仍舊帶著優曇婆羅的花香。
“這位姑娘,你是?”
這時,先前站在一旁的白袍人說話了。
“我……我是他的妻子!痹铺}說著,心虛地眨了一下眼睛。
“咦?一月之前才聞說杜兄要向人提親,怎么才只一會兒工夫,已經成婚了?”
第八章來去也匆匆(2)
一名身形高大,卻面色冷峭的男子大步走過來,正是一直在暗中追殺譚一妹的嚴鋒。
見到嚴鋒,云蘿又想起昨夜杜宇與她吵架時說過的話,開始擔心起譚一妹的安危,但擔心又有什么用呢?只有暗中嘆氣罷了!
白袍的男子,朝身邊仆從作了個手勢,示意他們上前扶起杜宇。
云蘿見狀急忙伸手攔住,“別動他!你是什么人?”
“我是他的親人!”那白袍男子表情奇怪地看著她道,“這位姑娘,還是先讓我們把他扶起來。你這樣一直抱著他,實在有點不好看……”
不知道為什么,云蘿從他眼神中看出了輕蔑跟不滿。心中萬般地不高興。于是仍舊霸著杜宇,不肯讓別人碰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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