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誕節大家都準備瘋一瘋,年輕人在一塊兒,吃和玩當然免不了,但要玩出新花樣來還得費一番腦筋。阿玲是最起勁的,叫了她幾個朋友一起密謀,每天來無蹤,去無影。
林菲百忙中抽空,為若云、若帆、阿玲準備圣誕禮物,阿玲的禮物最好買,什么最流行,就買什么肯定沒錯。若云的自然要別致些,最后林菲選了一枚胸針,手工精巧,用細水鉆鑲成了一朵飄飄然的白云,簡單而精致,送給若云是最恰當不過了。至于江若帆,得斟酌一下,他們的關系太敏感,她不想送什么東西讓他誤會,她知道江若帆的心里保留了一個位置,只要她肯接受,就屬于她所有。領帶、刮胡刀,這些男人必備用品,江若帆早已有了。林菲想了好久,決定還是送他一幅畫。她走進畫室,一眼就看到那副“金色的發夾”,就送這一幅吧!不行,絕對不行,林菲心里一顫抖,她不允許自己這樣做,猶豫了好久,她才把旁邊的一幅威尼斯風景畫取了下來,拂去灰塵,細心地包好。
圣誕之夜,空氣驟然變冷,雖然沒有飄雪,但已有了寒冬的氣氛,街上的商店早已打烊,櫥窗里布置得燈火輝煌,圣誕樹上鋪著絲絲絮絮的“雪花”,掛滿了玲瓏可愛的禮物。到處是圣誕歌聲和圣誕的燈火,街上的行人匆匆地趕路,準備回家過節。
阿玲原本打算和林菲、江家兄妹一起過圣誕節,但她朋友太多,這個邀請她、那個邀請她,實在推拒不了,只好向他們說聲抱歉,像陣風似地被朋友們卷走了。少了阿玲,固然要冷清得多,但也溫馨得多。宇飛連著兩個星期沒去葉志南家,怕又有什么事纏住他不放,他一心只想和若云好好過這個圣誕節。
若云想去教堂,雖然她不信教,但她非常喜歡教堂那種寧靜肅穆的氛圍,宇飛陪她一起去。
離江家不遠就有一所小教堂,宇飛輕摟著若云步行而去,若云感到溫暖無比,她小鳥依人地依偎在宇飛肩上。
一時,江家只剩下林菲一個人了,江若帆還沒回來,空蕩蕩地竟顯得異常冷清。林菲忙著布置圣誕樹,把各種小禮物都掛在樹上,亮晶晶的,很好看。
“砰!”地一下客廳門開了,林菲一回頭,是江若帆回來了。江若帆見只有林菲一人,便驚訝的說:“就你一個人,他們呢?若云呢?”
“阿玲早就說不來了。若云和宇飛先去教堂,過會兒就回來。你回來得正好,我剛把晚飯準備好,圣誕樹也裝飾好了,漂亮嗎?”
江若帆見客廳中間擺了一棵圣誕樹,還是會旋轉的呢,更平添一份祥和氣氛。再看房間,也是重新布置過的,真有過節的氣氛。
“是你布置的嗎?”江若帆滿意地直點頭。
“難道還會跑出個圣誕老人?”
“哈哈,今晚我就是圣誕老人!苯舴裢硇那樘貏e好。
林菲故意說:“哦,那你今晚可得給我們禮物NB462。”
“禮物?可以,不過圣誕老人也要吃飯呀,吃飽再送禮物也不遲吧!”
“還是個貪吃的圣誕老人呢!不許多吃,不然耶穌會處罰你!
“真的?上帝保佑,我江某人從來沒有在圣誕夜貪吃過。”江若帆邊說邊畫著十字,一副虔誠的樣子。
林菲在一旁笑出了聲,江若帆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他拍一拍手,“來,林菲,拿一瓶酒出來,我們干一杯!”
林菲從酒柜里拿了一瓶法國白蘭地,又拿了兩只酒杯,放在桌上,然后到廚房把晚餐端出來。
“這么豐富!你手藝真不錯,什么時候教教我!苯舴鎸M桌佳肴,贊不絕口。
“你負責吃就行了!绷址圃捯怀隹诒愦蜃×耍钆陆舴珪e意。
江若帆似乎沒有在意什么,他先叉了一個云卷吐司,細嚼起來,一邊吃一邊說:“好吃,好吃!
林菲見他吃得那么開心,像幾天沒吃飯一樣,不覺好笑,便看著他吃。
“你為什么不吃?”
“我看你吃就飽了。”
“我是不是好像狼吞虎咽的?”
江若帆停住嘴,四周環顧了一下,覺得氣氛還不夠,便起身關了燈,只剩下圣誕樹在中央閃閃發光,林菲點燃了餐桌上的蠟燭,圣誕夜的燭光晚餐是最浪漫的。
江若帆不知從哪兒變出來一束鮮花,笑吟吟地遞給林菲,“這不算是我送給你的,我知道你不會接受!
“為什么?”
“你太敏感。”
“今晚我破例!
“那我榮幸之至!
林菲把鮮花插在花瓶里,在燭光的照耀下鮮花灑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澤,越發美麗,江若帆眼里的林菲也是如此。
江若帆打開酒瓶,先給林菲倒了半杯,然后自己倒了一杯,他知道林菲不勝酒力。
林菲抿了一口,窗外隱隱約的傳來教堂的歌聲,為圣誕夜平添一份祥和氣氛。
“以前的圣誕節你都怎么過的?”江若帆問林菲。
“大都是一個人,或者和好多朋友大家一起鬧,也不會冷清!
“像今晚這樣,恐怕絕無僅有吧?”
林菲聽著江若帆自信的口吻,既沒承認也沒否認。
“來,為了今夜,我們干一杯。”江若帆舉起酒杯。
林菲把半杯酒一飲而盡,平時她很少沾酒,像今晚這狀況還是頭一回。
“好像還缺少點什么。”江若帆把酒杯里的酒飲干。
“音樂!”兩人異口同聲,相視而笑。
江若帆放了一段輕柔慢曲,很適合燭光晚餐的情調。
林菲吃得不是很多,她托著腮靜靜地聽音樂,的確很少如此悠閑享受了,白天忙于繁瑣的工作,不然就是獨自沉浸在畫中,像這樣鬧中取靜的夜晚,點著蠟燭,看著淡黃的燭光籠著周圍,聆聽一段段令人心醉的音樂,再多的煩擾也全拋到腦后了。
江若帆看著眼前的林菲,不禁想擁她入懷。
“我請你跳一曲,好嗎?”他輕聲問。
林菲一怔,沒回答,她現在完全陷入了這種如夢似幻的情境中,她以為自己在作夢。
江若帆已經站了起來,拉起她的手,把她輕柔地擁在懷里。
已經不需要言語,不需要舞步,只要此刻心靈的交會。
江若帆低聲地呼喚她的名字:“林菲!
“嗯?”林菲拾起頭。
燭光下,林菲的臉顯得那么柔和,眼睛睜得大大的,清澈卻又朦朧,長而密的睫毛投下一道淡淡的陰影,被酒濕潤的雙唇,鮮紅欲滴,雙頰因為酒力而透出兩片淡紅,江若帆看呆了,他從來沒有這樣仔細地看過林菲,也從來沒有發現她是如此美麗。
“林菲,你知道嗎?從一開始我就愛上了你,從那一晚,你輕盈地從樓上走下來,我就知道我會愛上你!
“不可能的!绷址魄逍蚜瞬簧,“你不應該愛上我!
“為什么?我好想知道你的理由!
“我不會告訴你。”林菲淺淺地笑。
江若帆按捺不住,他捧起林菲的臉,俯下頭,把自己的唇溫柔地印在林菲滾燙的唇上,林菲想反抗,但一動就被江若帆緊緊地抓住。她無力了,她順從了。
江若帆所有的熱情都迸發出來,他吻她的唇,吻她的頰,吻她的眼睛,吻她的耳朵,吻得那么火熱,那么強烈,林菲覺得透不過氣來,她緊緊地抱住江若帆,她早已忘了自己的存在,忘了她是誰,忘了過去,只有現在是最真實的,只有江若帆寬厚的胸膛,熱烈的唇印是最真實的,她像一個剛剛獲得自由的人,充分享受著陽光雨露。
“我愛你,林菲,我真的好愛你!”江若帆也忘了一切的存在。
燭光映著他們,夜晚顯得分外纏綿。
突然“砰!”地一聲,客廳門打開了,江若帆和林菲一驚,把眼光投向門邊!芭!”燈光雪亮,隨之而來的是嘈雜的嘻笑聲。
“MerryChristmas”出現在門口的是一個圣誕老人和一群少男少女。
江若帆和林菲呆在那兒,卻依舊摟在一起!笆フQ老人”摘掉面具,是阿玲。
阿玲呆立在原地,一句話也不說,長達五分鐘的沉默,旁邊的少男少女們都知趣地走掉了,江若帆和林菲這才意識到應該分開。
“為什么會這樣?”阿玲的面具和一包裹的禮物都掉在地上,“告訴我,為什么會這樣?若帆,你告訴我,菲姊,你告訴我!
“阿玲!苯舴土址茙缀跬瑫r出口。
“為——什——么!卑⒘嵋蛔忠活D地大聲叫道,然后狂奔出江家大門。
“阿玲,怎么啦?”宇飛和若云恰好從教堂回來,見阿玲一邊跑,一邊哭,便拉住她。
“放開我,我再也不要見到他們!卑⒘崦偷貟昝撚铒w和若云,哭著消失在夜色之中。
“出什么事了?”宇飛和若云相視而問,一臉疑惑,連忙跑進客廳。
客廳里江若帆和林菲坐在沙發里,餐桌上蠟燭還未熄滅。兩個人默默無聲。見宇飛和若云進來,只抬頭看了一眼。
“回來了?”還是江若帆先開口。
“怎么回事?哥哥,我看見阿玲哭著跑了出去!
其實宇飛和若云一進來,看到這般情景也明白了一半,但不知實際情況如何。
“好了,別問了,你們也累了,宇飛,你陪若云上樓休息一下,我想跟林菲說幾句話!
宇飛和若云也沒多問什么,知趣地上了樓。經過林菲時,若云拉了她一下,林菲勉勉強強擠出一絲笑容!癕erryChristmas,我要送你的禮物,在你枕頭旁!
若云沒有說什么,對林菲笑了笑,她一向覺得林菲很堅強,現在忽然發覺坐在沙發里的她是那么柔弱無力。
等他們走后,江若帆坐到林菲身邊,拉住她的手,林菲想收回卻抽不出來,江若帆正欲開口,林菲先說話了:“我想我大概醉了!
“你沒醉,我也沒醉,我們都很清醒。”
林菲還是一個勁地搖頭,“不不不,我醉了!
“你沒有,看著我,說你沒有!苯舴话艳D過林菲的臉。
林菲垂下眼瞼,不敢正視江若帆。
“我知道,這遲早會發生的,你也知道,是不是?”
林菲還是不答。
“只是你一直在逃避我。”
“我怕,我好害怕!绷址乞榭s成一團,似乎不勝寒冷。
“有我在,你怕什么呢?難道你怕阿玲嗎?既然阿玲明白了,我們何必隱瞞呢?”
“阿玲不會明白的!
“這你放心,我會去跟她說!
“我還是害怕,你知道嗎?我一直生活在無邊的恐懼之中,我怕一踩空,就掉進空空蕩蕩的黑暗里,沒有依靠的東西,什么也抓不到!
江若帆緊緊地摟住林菲,“你不必再害怕,不必再裝作堅強,我會照顧你!
林菲無助地靠在江若帆肩上,說不出心中感動,她抬起頭,望著江若帆,那眼神是憂郁且驚惶的。
“為什么這樣看著我!
“沒有。”
江若帆撫摸著林菲的頭發,說:“閉上眼睛!
林菲服從地做了,她感到江若帆在她頭發上別了一樣東西。
“好了!
“什么?”林菲取下來,放在手上,金色的發夾剌目地閃耀在她手心里。
林菲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大顆大顆地落下來,滴濕了發夾。
“為什么?為什么一切要重演?”她心里在叫喊,嘴里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若帆,謝謝你!
“不要這樣說。我說過你失去的東西,我一定幫你找回來的!
林菲緊緊地握住發夾,淚水無聲地滑落。
“若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好,我現在送你回去!
“不,我不是指這個,我想一個人獨處一段日子,找個清靜的地方,沒有人打擾!
江若帆疑惑地望著林菲,猶豫了一會兒,點點頭,“好,我答應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
“答應你什么?”
“不許對不起自己,不許故意躲避我。”
“好,我只是想找個地方理清思緒,給我一個月時間,我會給你答復的!
“這樣就對了!苯舴⑿Φ乜粗址,用手指輕輕拭去她臉上未干的淚水。
“我等著你,無論你什么時候給我答復,我都會等著你!
※※※
林菲果然走了,在第二天,她沒有告訴江若帆她去哪里,只帶了個小小的畫箱和簡單的行李,江若帆趕到林菲公寓時,只發現門口的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個月之后見。菲。”
若云知道林菲走了,以為江若帆對她做了什么事情,便怒氣沖沖地質問江若帆。
“沒事的,若云,她只是想清靜一下,一個月之后她會回來的!
“可是她走的時候,竟然沒有跟我說一聲!
“若云,在你面前,她是個堅強的菲姊,但是在我和她的世界里,她是個需要保護的女孩。菲姊的這一面,你無法了解的!
若云給弄迷糊了,她不知道是自己了解林菲,還是江若帆更了解林菲。
“若云,我在等待,我想我會等到的。”
若云半信半疑地搖搖頭。
“難道你對自己哥哥都沒有信心嗎?”
“不是我對你沒有信心,而是我們對菲姊不夠了解,我總覺得她在隱瞞什么!
“我也有這種感覺。但我有信心能卸除她的心墻!
若云伸出手,與江若帆對拍了一下:“哥哥總是成功者,但愿這次也是!
江若帆很自信,他向來自信。
阿玲一連一個星期沒有到江家去,電話也沒打。自從圣誕夜目睹那一幕之后,阿玲再也不想去江家了。她一直以為江若帆是她一個人的,誰知道她最親密的菲姊竟然……她萬萬沒有想到。那個圣誕夜是她有生以來過得最傷心的一次。她一口氣跑口家里就關上房門撲在床上大哭,蘇紹夫和蘇太太不知發生了什么事,敲門也不開,急得兩人一夜未睡。第二天阿玲兩眼紅腫地出門去了;貋砗,蘇太太忙問:“怎么回事?阿玲,快告訴我們!
“沒你們的事,我自己生氣!
“哎呀!快新年了,別鬧什么別扭,是不是哪個朋友欺負你了?”
“沒有。不!有的!
“誰?”
“江若帆。”
“若帆都那么大了,他怎么會欺負你?一定是你自己先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阿玲急得又要哭。
蘇太太知道女兒喜歡江若帆,她對若帆也很滿意,但是從江若帆的態度看來,就知道他沒有這個意思,所以也不想勉強他。再說女兒年紀小,要找一個比江若帆更好的也不是不可能,于是她說:“阿玲,你現在還小,多用點心思在功課上,不要整天只顧著玩,胡思亂想的!
“媽咪,你真不了解我!卑⒘釢M臉委屈,“你們自己去問菲姊嘛!”
“小菲?這跟小菲有什么關系?”蘇氏夫婦驚異地問。
“不過小菲今天打電話給我,說要請一個月的假,我也沒多問,大概要出去玩吧!”蘇紹夫想起來林菲現在已不在公司里。
“什么?她去玩?哼!我就知道!好!還沒舉行婚禮,就先去度蜜月,動作倒是挺迅速!卑⒘釟夂艉舻卣f著。
“你在說什么?阿玲,什么婚禮?什么蜜月?誰和誰結婚了?”蘇太太聽得胡里胡涂。
“還會有誰!”
“小菲嗎?不會的!碧K大太驚叫著。
“當然不會了!
“哎呀!越說越胡涂,阿玲,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你從頭到尾講個清楚,我們都被你搞得暈頭轉向。”蘇紹夫皺著眉說。
阿玲于是把那晚的事情說了一遍,說得又急又氣,臉脹得通紅。但蘇氏夫婦總算搞清楚怎么回事了。
蘇紹夫覺得不必太驚訝,他本來就認為江若帆和林菲是一對,對女兒的行為還有點不滿,“阿玲,他們沒做錯什么呀,你別耍性子!
阿玲見蘇紹夫不但不幫自己,還幫江若帆和林菲說話,又羞又怒,一下子撲在蘇太太懷里,“媽咪!你可要幫我!
蘇太太愛憐地撫著女兒,雖說她也覺得江若帆和林菲挺登對,但這時候總得幫幫女兒。
“好啦,好啦!若帆好是好,但是阿玲你以后機會多的是,找一個比他更好的——”
蘇太太話還沒說完,就被阿玲打斷,“我不要!我不要嘛!”
蘇氏夫婦對女兒的嬌縱毫無辦法,只能讓時間來沖淡。像阿玲這孩子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不出半個月,自然就沒事了。
但是這次阿玲似乎不像以前,脾氣越來越壞,動不動就罵傭人出氣,或是晚上一出去玩就是一個通宵。
若云因為林菲的出走難過了好一陣,幸好宇飛日日陪伴在她身邊,帶她出去玩,逗她開心,若云的心情一天比一天開朗。為了排遣寂寞,宇飛又幫若云辦了幾張旁聽證,白天若云有精力就去聽聽課,漸漸地身體也健康起來,臉也變得紅撲撲的。
宇飛約若云晚上去“夢中人”咖啡屋,這是他們經常光顧的一家,地方不大,但情調很好。老板跟他們也很熟,特意留了好座位。
咖啡杯上繚繞著熱氣,悠悠地散開。若云加了塊糖,用小湯匙輕輕攪拌,兩眼始終盯著杯中的咖啡,偶爾一抬眼,看見宇飛正凝視著她。
“怎么啦?這么看我,不認識我嗎?”
“看你還不允許?”
“不是!你這樣看我,好像明天就見不到我了!
宇飛哈哈大笑,換了個姿勢,但雙眼仍注視著若云。
若云故意扭過臉,“看吧!我看你看膩了怎么辦?”
“這還不簡單,看膩了就換一個!
若云噘著小嘴,托著腮,對宇飛不加理睬。
宇飛伸出手抵著她的下顎,輕輕轉過她的臉:“怎么啦?生氣了?”
若云垂著眼睛,還是不說話。
“喂,真生氣啦,我剛才說換一個——又沒說換人。你這個小傻瓜,還當真!
若云噗哧一下笑了,“誰說我當真了?我跟你開玩笑的!
“噢!你也騙我!庇铒w說著就搔若云的手心。
若云怕癢,連忙縮回手,笑得臉通紅了。
半晌,若云長長地嘆了口氣,宇飛問道:“有什么心事嗎?”
“我在想菲姊!
“你在為她和你哥哥的事煩惱?”
“嗯,有時我覺得很了解她,有時又覺得她像個陌生人。”
“她的脾氣有點古怪。”
“可是她也不能這樣一走了之,這幾天哥哥瘦了好多。”
“好啦!”宇飛緊緊握住若云的手說:“我看你每天為他們操心,愁眉不展,把自己弄得都不開心了!
“他們都是我最愛的人嘛!”
“那我呢?”
若云瞟了宇飛一眼,見他似笑非笑,撒嬌地說:“還要問我嗎?”
“既然這樣,笑一笑給我看!
若云望著宇飛,略帶羞澀地綻出一朵微笑,像初開的玫瑰。
宇飛捧住若云的手在唇邊吻了一下,說:“就這樣,我要你永遠保持這樣的笑容,永遠快樂。我要一個開心的若云!
“永遠?”
“永遠!”
桌上的燭光燃燒著他們的誓言。
從咖啡屋出來,外面的風好大,若云不由得直打哆嗦,宇飛脫下外套披在若云身上。兩人相視而笑。
“不用了!”若云問宇飛,“你穿這么少!闭f完就要把宇飛的外套脫下來。
宇飛阻止她,“小心著涼。我不要緊,我天天鍛鏈身體,很棒的。再說跟你在一起,再冷也感覺不到!
若云笑了,笑得甜甜的。
“哎呀!焙鋈,宇飛驚叫了一聲。
若云好緊張,“什么事?”
“我的車鑰匙不見了。”
“停車的時候我還看見你放在口袋里,怎么忽然不見了?仔細找找。”
宇飛翻遍所有的衣袋都沒找到。
若云眼睛一亮:“會不會掉在咖啡屋里?”
“對啊!可能剛才付帳的時候不小心掉出來了。”宇飛猜測,“我馬上過去找,你在這兒等我!
“好吧!你快點!”
“知道!庇铒w穿過馬路,幸好他們沒走多遠,咖啡屋就在斜對面。
若云倚在電線桿上,焦急地望著對面的咖啡屋,“夢中人”三個字在夜幕下閃閃爍爍。
不一會兒,宇飛就出來了,朝若云這邊揚了揚手,鑰匙果然找到了。
若云高興地朝宇飛揮揮手,不知不覺竟穿過馬路,向宇飛跑去。
“小心!”宇飛看見一輛汽車從若云背后疾馳過來,不覺驚慌大叫。
“!”若云一回頭,只見兩盞刺目的車燈。
宇飛已經沖到若云身邊,猛力把她拉向一旁,但是已經晚了,雖然若云脫險,宇飛自己卻被車撞倒在地,血一滴滴地淌下來,白襯衣染得鮮紅。若云早已不省人事地暈倒在宇飛身旁。
※※※
醫院里,若云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江若帆焦急地坐在一旁。
若云感到頭部無比疼痛,微微睜開雙眼,剛才的那一幕像一場噩夢一般,在她眼前重現!鞍!”若云又尖叫起來,江若帆連忙走到她床前。
“若云,你醒了!
若云定了定神,發現是哥哥,又看了看周圍,才知道自己躺在醫院里。
“宇飛呢?宇飛怎么樣?他在哪兒,告訴我,快告訴我!
“別緊張,若云,宇飛沒事的!
“他,他找到鑰匙了,我就跑過去,后來,后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比粼谱匝宰哉Z。
“是宇飛救了你!
“他——他人呢?”
“他在做手術,不過問題不大,沒有生命危險!”江若帆安慰著若云。
“我要去看他,我要去看他!比粼七呎f邊從床上爬起來。
“不行,你現在這個樣子,不能起來!
“不,我一定要去,哥哥,你讓我去吧。”若云兩眼滿含淚水,楚楚可憐的哀求著。
江若帆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把若云扶下了床,若云剛著地,就覺得全身劇烈地疼痛,像萬根鋼針穿過一樣,人頓時要癱軟下去。
“怎么樣?我說不行吧!”
若云咬著嘴唇,抓著江若帆的胳膊一步步地朝門口挪動。
剛走到手術室門口,門正好打開。宇飛躺在手術床上被推了出來,頭上被繃帶密密地裹住了。
若云看到宇飛,馬上沖了上去,“宇飛,宇飛,是我,是若云!
宇飛吃力地睜開雙眼,嘴角牽動了一下,想說什么但沒說出來。
若云看了心都要碎了,她緊緊握住宇飛的手,淚珠順著蒼白的臉龐大顆大顆往下滴:“宇飛,你會好起來的,對不對?”
宇飛用力點點頭,額上滿了汗珠,過了好一會兒,他費力地張了張嘴:“笑——笑!
“別說話,我明白你的意思!”
若云望著宇飛笑了,笑得很甜,淚卻還是不住地流。
“小姐,病人需要休息,請你讓開吧!”護士在一旁拉開若云。
江若帆也拉過若云:“讓宇飛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去看他,好嗎?”
若云依依不舍地放開宇飛的手,讓病床過去,兩眼一直跟著它直到消失在電梯口。
若云再也支持不住了,一下子癱倒在江若帆的懷里。
若云在病床上連躺了兩天,見不到宇飛的日子每一秒都難熬,更何況不知宇飛的情況到底如何,若云心急如焚。
趁沒人在的時候,若云悄悄溜下來,找到宇飛的病房。宇飛頭上還里著紗布,但臉色已經不再像那天慘白地嚇人了。
宇飛見若云過來,笑道:“你怎么跟我想做的事一樣?”
“心有靈犀一點通!比粼埔娪铒w沒事,放心了一大半,“怎么樣?好點了嗎?”
“好多了,那天你可把我嚇壞了,你知道嗎?你那樣跑過來,多危險!”
“下次再也不敢啦!”若云抿著小嘴。
宇飛捏了捏她的臉蛋,“看你平時文文靜靜的,原來也會瘋!
“誰瘋了!還不是為了你!
若云依偎在宇飛胸前,輕聲地說:“我看見你從手術室出來,我好害怕,我真怕再也見不到你!
“傻若云,不會的,我命大。小時候有一次從陽臺上掉下來也沒死掉。”
若云急忙掩住宇飛的嘴,“不許說這個字!
宇飛抓住若云的手,枕在臉旁。
“我希望你馬上就好!比粼票犞敉舻拇笱劬Α
“只要你天天為我祈禱祝福,我很快就好了!
“嗯,我一定時時刻刻為你祈禱!
宇飛疼愛地撫摸著若云烏黑柔軟的頭發,若云感到無比幸福。
有人敲門,若云忙坐起來,打開門,原來是江若帆。
“我就知道你一定在這兒!苯舴Φ。
江若帆害羞地笑著低下了頭,接過若帆手中的鮮花插在花瓶里。
“你們兩個真是形影不離,連住院都要一起住,唉!真是沒辦法。”
“哥哥又拿我們開玩笑!”若云嗔怪若帆。
“宇飛,我這妹妹交給你,你可得好好照顧,如果有半點差錯,我可饒不了你!”
若云打斷若帆的話:“宇飛還在養病,你倒先教訓起人來了。”
“我開個玩笑嘛!怎么,心疼了?”
“哼,你好壞,不跟你說了。”
宇飛見他們兄妹二人拌嘴,覺得很有意思。
“菲姊有消息嗎?”若云忽然問道。
江若帆剛才還笑嘻嘻的臉一下子變得嚴肅了,半天才搖搖頭:“這也是我意料之中的!
“總之,我不會背叛我的誓言,我相信她也不會!庇殖聊税胩欤舴懦鲞@么一句話。
宇飛和若云眼神交會,彼此都感到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若云本可以出院了,但為了多陪陪宇飛,又多住了幾天,若云感到再也舍不得離開宇飛。
這天,若云差人訂購了一大束鮮紅的玫瑰,送到病房里,她要拿著去送給宇飛,讓他大吃一驚。
走到病房門前,若云故意不敲門,一下子就推了進去。一手高高地舉著玫瑰?墒且贿M病房,若云的手就僵住了,里面早已有人,原來是葉志南和雅倫來看望宇飛。
“若云,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爸爸,這是雅倫阿姨!
若云藏在背后的手慢慢垂了下來,她從沒聽宇飛說過他的父親,只好尷尬地點點頭。
雅倫拿挑剔的眼光打量著若云,若云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低頭看自己的腳。她一身便服,腳上還踏著拖鞋,頭發因為奔跑有點亂,與雅倫的一身精心打扮站在一起確實不配。
宇飛發覺氣氛僵硬,便叫若云過去,“若云,這么好看的玫瑰,哪兒來的?”
若云走到床前,把花插在瓶中,說道:“送給你的!庇腥~氏夫婦在場,她也不多說話。
若云剛要轉身走開,被宇飛一把拉住,掙也掙不脫,臉都急紅了,因為葉氏夫婦在,她不知道宇飛到底要干什么,只想快點離開。便輕聲叫道:“宇飛,你干什么,快點放手!
誰知宇飛手握得更緊了,他拉著若云對葉志南說:“我還沒給你們介紹呢,她叫江若云,是我的女朋友!
葉志南和雅倫同時“哦”了一聲,那神情卻說明他們早已猜到了。葉志南正要開口說話,卻被雅倫打斷:“小飛,怎么我以前沒聽你提起過,是新認識的嗎?”
說者有心,聽者更有心,若云聽著這話好像自己是宇飛眾多女友中無足輕重的一個,但宇飛說過她是他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
宇飛知道雅倫的性格,不想和她計較,他繞開話題,“我還有半年就畢業了,最近很忙,所以很少去看你們。”
“沒關系。不知你畢業后有什么打算!比~志南問宇飛。
“當然是先找事做,我想不會太難!
“那要靠你的本事,如果需要幫忙,就盡管跟爸爸說——”
葉志南話還沒說完,就被宇飛打斷了!爸x謝爸爸,不用麻煩。”
葉志南瞧著兒子一臉倔強,臉上露出微笑,既有贊賞,又有無奈。若云看在眼里,覺得宇飛跟葉志南長得不很相像,但有種神態卻十分酷似,不過沒法具體地說出來,只是一種感覺。
雅倫在一邊早已不耐煩了,她不時地看看若云,又看看宇飛,找著空檔連忙插話:“江小姐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是。∥倚r候經常生病,不過現在好多了!比粼菩⌒囊硪淼鼗卮稹
“女孩子的身體是十分重要的,難道江小姐家里沒人照顧嗎?”
宇飛見雅倫總是把矛頭對著若云,沒等若云開口回答,就先說:“若云父母都在澳洲,她和她哥哥一起住。”
“哦!原來是這樣!
“若云,護士小姐說今天要去拿樣什么東西,你去幫我問問,好嗎?”
若云知道這是宇飛的借口,他是怕雅倫再問出些問題來,弄得她很尷尬。若云也巴不得如此,跟葉氏夫婦打過招呼后,她快步走出了病房,長長吁了口氣,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那么緊張,心里好多個疑團攪得她喘不過氣來。
※※※
第二天,若云照常去宇飛病房,宇飛已經起來了,站在窗前。
“你怎么起來了,醫生說還要躺兩天!
宇飛沒回頭,伸了個懶腰,說:“我再躺下去就快變成植物人了。站在這兒看風景真好,若云,你過來。
若云乖乖地走到宇飛身邊,宇飛攬過她的肩頭,指著窗外,“你看,這么高,這么開闊,整個城市都被踩在腳底!
若云此刻對于風景并無多大興趣,她還在想昨天的事,于是輕聲問宇飛:“你為什么以前沒告訴我?”
宇飛被她一問,怔住了,反問道:“告訴你什么?”
“關于你父親,或許還有很多事,還有你以前的事,你都沒有告訴過我!
宇飛盯住若云足足有一分鐘,然后說:“這一切很重要嗎?”
“我不知道。但有時真的很重要。”
“我知道了。”宇飛笑了起來,“我說你今天怎么不大高興,眼睛還有點腫,是不是昨晚一直在想這件事沒睡好?小傻瓜!
若云被他說中了心事。
宇飛沉默了片刻,說道:“其實很簡單的,我很小的時候,媽媽就死了,爸爸把我送到美國外婆家就不管了,那時我還不太懂事,后來長大了就恨他,十八年來他沒有盡過一點父親的責任,連封信和照片都沒有,我只知道媽媽長什么樣,他的臉我早忘了!所以,我寧愿跟媽媽姓夏,也不姓葉,他現在有這樣的地位,也全是靠我媽媽的遺產換來的。”
“可是,昨天我看你們相處得挺好!
宇飛苦笑了一下:“人心往往很矛盾。我從美國回來的時候,他在機場接我,我一直以為自己很恨他,但見到他時又很想叫聲爸爸。”
“你那時叫他了嗎?”
“沒有,一直沒有。我回來兩年,只見了他兩次,一次是在機場,另一次是在醫院。我不肯原諒他,直到那次他受了傷。”
“受了傷?”
“是的,出了車禍,他的手臂骨折,我去探望他,突然發現他老了很多,平時威風凜凜的葉志南只剩下一個空架子。我們談了很多,他說他以前干了不少壞事,雖然現在很榮耀,但無人陪伴,很沒意思,不如早點退下來。我問他舍得嗎?舍得那么多名利嗎?他說只要我肯認他這個爸爸,他什么都舍得,我相信了他。”
“從此你們父子關系就和好了?”
“可以算是,但是我沒有搬去和他們住,只是經常去看望他。他曾說過什么都舍得,那是不可能的。當時是因為他受了傷,一個人住院,沒有兒女在身旁,難免悲從中來,一旦病痊愈了,也就忘了傷口的痛。對于他的事,我不在乎,我只做他的兒子,其他的我都不要!
若云出神聽著,心中釋然,看見宇飛正深鎖著眉頭,便伸手去撫平它。
宇飛抓住若云的手,舒眉而笑,“滿意了吧?”
若云坦然,“你說的我都相信,不過那個雅倫阿姨好像對我不太滿意。”
“她呀!你別管。她這種人只有兩種本事,一是花老公的錢,再就是搬弄是非。只要我們彼此相屬,還在乎別人滿意不滿意嗎?”
若云很感動,真的,只要他們在一起,何必管別人怎么說呢!
“對了,爸爸說等我出院后要請我們去吃飯!
“我們?”若云半信半疑。
“是呀,他看起來好像挺喜歡你。”
“那是因為你!
“哦!是嗎?”宇飛故意做了個夸張表情,惹得若云大笑起來。
“我好緊張!比粼七^了一會兒說。
“還沒說定呢,怎么先緊張起來!
“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為了什么?因為雅倫阿姨?我不是說過不必在乎她嗎?”
“也不是,以前我總覺得我們的交往只是我和你的事情,現在突然多了許多人,好煩!”
宇飛把她的頭輕靠在白己胸前,“小傻瓜,你想太多了。我是不會變的,感情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就是身旁的人有意見也不能影響我們的不是嗎?最重要的是我們彼此信任,對不對?”
若云被宇飛的一連串問話問住了。她想自己可能太軟弱了,禁不起一時的風吹草動。想到這兒,她把頭深深埋在宇飛懷中,說:“我真的太傻了,有了你,我還擔心什么呢?”
“這就對了,我的若云!庇铒w的話里有無限愛意。
※※※
江若帆因為牽掛林菲,整日悶悶不樂。公司里的同事偶爾會開他的玩笑,問他是不是在拍拖。他總是笑而不答。下了班,江若帆若有所思地慢慢開著車,突然,幾輛摩托車呼嘯而過,伴隨著一群男女的嘻笑聲。江若帆覺得那最尖最響的聲音很熟,很像阿玲。于是加快速度趕上去,果真是阿玲,一身皮衣勁裝把渾身上下都裹得緊緊的,坐在一個戴墨鏡的男子車后,沖在最前面。
“阿玲!”若帆搖下車窗,大聲地喊。
阿玲正和身后的幾輛車大聲喧笑,聽見有人叫她,回過頭,看到若帆瞬間變了臉色,她使勁拍了一下騎車的男子,“騎快點,快點!”說畢,雙手緊摟了那人的腰,臉側過一邊貼在那人背上,摩托車飛馳而去,其余幾輛也迅速緊隨在后。
江若帆望著阿玲的身影遠去,不禁皺眉嘆氣,往日的阿玲活潑可愛,完全不是這個樣子的。雖然她現在笑得更大聲,叫得更響亮,但那雙眼睛已失去昔日飛揚的神采,難道他真的是罪魁禍首嗎?不行,一定要找她好好談談。
江若帆想到這兒便踩下油門,跟了上去,最后他們停在一間酒吧門前,江若帆則選了個隱蔽的角落,從照后鏡里正好可以看到進出口。
大的過了兩個小時,阿玲帶著醉意出來,靠在兩個男子身上,嘴里不知說著什么。江若帆馬上下車奔了過去。
“阿玲,你跟我回去!
阿玲醉眼朦朧,“你怎么又來了?我還以為你跟菲姊度蜜月去了。哈哈哈哈!”
“阿玲,你在說什么?你醉了,快跟我回去。”
“喂喂,你滾開點好不好?我們阿玲不愿跟你說話,她要跟我們走,是不是,阿玲?”其中一個男子不懷好意地說道,還伸手在阿玲臉上輕佻摸了幾下。
“對!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回家,你們把他趕——趕走!
江若帆知道阿玲醉成這樣,跟那幾個人在一起不會有什么好結果,當機立斷一把拉過阿玲,往車子里拖,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江若帆已經開著車走了。
回到江家,阿玲還胡里胡涂地說著話,一會兒哭一會見笑,江若帆讓她躺在沙發上,叫女傭倒了杯濃茶用來解酒。
“哇”地一下,阿玲大口大口地吐了起來,濺得若帆西裝到處都是,滿屋子酒氣。若帆脫了外套,叫人來打掃客廳,然后抱起阿玲讓她睡到若云的房間里去。
吐了一陣之后,阿玲的酒也醒了大半,半睜著眼問若帆:“我怎么會在這兒?”
“你醉了,先睡一覺再說!比舴嫠w好被就要走,不料被阿玲拉住。
“你怎么又要走了?你別走,好嗎?別走。”阿玲說著說著眼睛慢慢閉上了,卻還抓著若帆的手,若帆輕輕地把她的手拿開塞進被子里。阿玲睡著的時候嘴微微張著,似乎還有話沒說完,臉蛋因為酒力的緣故紅撲撲的,眉眼和唇還殘留著濃妝,看上去和她本來的面目很不協調。江若帆搖搖頭,說道:“阿玲,為什么要折磨自己呢?”
第二天一早,阿玲強忍著宿醉帶來的劇烈頭痛步下樓來,江若帆已在餐桌前等著她,不等阿玲開口便說:“阿玲,來,我們談談!
阿玲倔強的說:“有什么好談的,你根本不在乎我!
若帆真誠地說:“阿玲,我在乎你,我在乎你的程度不下于若云,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要的不是你對妹妹的在乎,我只知道你變了,你變了!”阿玲委屈的哭喊著。
“我沒有變,我原來怎么對你,現在還是怎樣對你,我根本沒變!
“你騙我,我知道菲姊一來,你眼中就只有她一個人,你根本容不下其他人。我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
“阿玲,不要自己騙自己,存在我們之間的感覺不是愛情,你以后會接觸到很多好男孩,你還有很多選擇的機會,等你遇上了就會明白!
阿玲帶著哽咽的聲音問:“真的嗎?我不相信!
江若帆見阿玲的語氣和緩下來,寬慰地笑道:“傻丫頭,我騙過你嗎?相信我,而你在我心中永遠是最在乎的好妹妹!
阿玲沉默半天,然后抬起頭望著江若帆問:“你真的很愛菲姊?”
江若帆認真地點了點頭。
阿玲又是沉默,半晌問道:“我很傻,是不是?這些年來,我一直自己在騙自己,我好傻!
“現在你明白了?”
“嗯,昨晚你就該狠狠的教訓我,我會清醒地更快!
“阿玲,你長大了!苯舴室饽罅四蟀⒘岬谋亲。
阿玲白了江若帆一眼,說:“哦,原來你從來沒把我當大人看待過!
“當然,你本來就是個小女孩嘛!”
“哼!”阿玲把嘴翹得老高。
“哇!你這個樣子好難看。頭也沒梳,臉也沒洗,我幸虧不是你老公,不然準會嚇跑!苯舴室飧_玩笑。
阿玲果然急了,連忙往浴室沖,邊跑邊叫,“你等著,江若帆,等我洗好臉再跟你算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