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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情醉 第七章 作者:海藍
    命到底苦不苦,還要通過實踐來檢驗證明一下。

    于是,在她惡作劇地捉弄了白胡子劉頭后,事實證明,她過了將近一個月“不苦命”的幸福日子。

    這“不命苦”的一個月里,她每日可以什么也不管,只窩在她的屋子里,圍著暖暖的火爐,品著芬芳的清茶,或埋頭書中,或與人談天說地,聽一聽大江南北的奇聞逸志、夢一夢塞北草原的奔馬胡笳,甚至可以閉上眼描畫一番沙場醉酒的壯志豪情……

    很是愜意,很是悠閑自得,很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的醺醺然。

    啊,如果日子便這么一直過下去的話,說不定她會后悔當初簽契約的年數太少了!這樣悠閑自得又絕不會枯燥無味的幸福生活,是聰明人只會嫌少、不會嫌多的啦。

    當然,如果白胡子劉頭肯搭理她了,她會覺得日子過得更完美的。

    暗地扮個鬼臉,她將小小的紙條收起,推開窗放信鴿大人回去復命。

    “什么事?”有人從書中抬起頭來笑著問她。

    她不答,只摸摸鼻子,將只有一個字的字條呈給將軍大人親覽。

    “飯?”劉青雷念出這一字天書來,有些困惑地用眼神詢問。

    “劉頭意思是說,又到了該吃飯的點啦,要咱們快快過去!

    “現在?”他瞄一眼窗外尚明的天色,不明白為什么晚飯的時間提前了。

    “大哥,今天是正月十五!上元佳節!元宵!”他沒過糊涂吧?

    “我知道啊!彼檬诌h指,一一點過院內隨處可見的紙扎彩燈,揚眉一笑,“妹子,你難道也忘了,這所有時花燈可也是我一個人掛上去的。”府中二十幾口人,能爬高攀樹做苦力的卻只有他一個。

    “重點不是這個!”她有些惱。

    “那又是哪個?”果然,這親親小妹子真的是一副孩子心性,同那些老人家混久了,連耍賴的語氣也像透了那些假裝耳背的老“孩子”們。

    “看花燈,看花燈!”

    “這滿院的花燈還不夠你看嗎?”

    “大哥,你故意的是不是?”清亮的丹鳳眼用力地一瞇,狠狠地瞪著笑得云淡風輕的男人,“除夕守歲時你怎樣答應我的?你想一想,你好好地想一想!”

    那晚,一屋子老少圍坐一處,吃點心、互相拜年、討壓歲錢,爭著比誰知道的守歲古俗多、誰知道關于“過年”的奇聞逸趣多……

    她在這個時代的第一個春節,過得真的好開心。別的不說,光是老婆婆們親手做給她的新衫羅裙已夠她歡喜的了,再加上收到的一大堆壓歲紅包。哈哈,想起來就好想得意地狂笑幾聲。

    當然啦,最開心的事則是──

    “我答應你什么啦?”好似看不到她雀躍的期待表情,劉青雷好笑地伸手拍拍她,“阿弟,你多大啦?麻煩你有一點大人的模樣好嗎?”原先被她一張娃娃臉騙了,還以為她最多雙十年華呢,除夕那夜閑聊才知這瘦小的女子已二十有五了!當時一屋子的人都被她嚇了一跳。

    二十五歲的老女人了?!上上下下打量過她,最后沒有一個人肯信。

    她呢,面對眾人的猜疑目光,只是好笑地擠了一個鬼臉,惹來處處開始看她不順眼的白胡子劉頭的一記白眼,就此天下太平。眾人再度開始神侃,算是放過了這一個小插曲,從此無人再提。

    “劉大將軍!”她好氣悶。他膽敢忘了?!

    “好啦好啦!崩渚䥽啦黄饋,在她面前越來越沒正經的男人無奈地笑著嘆了口氣,“不就是你想去逛燈會嘛,我既然答應了你,自然會帶你前去,絕不食言。”

    除夕之夜,聽著京城內到處的鞭炮聲響,看著空中煙花四起,他這妹子簡直好奇得不得了,看得目不轉睛、如癡如醉。他見她這樣子不覺好笑,便隨口說了一句:“這算什么,正月十五上元佳節才好玩呢!

    結果應了一句話:禍從口出。在這妹子的死纏爛打下,他答應十五夜陪她出府賞燈。哦,他望著那桌上的一字天書,終于明白了今晚用膳時間提前的原因了。

    “你一定去游說過王大廚子了!彼怂谎邸

    “我想早一點出去玩嘛!彼氐美硭鶓敚罢l叫王大廚子喜歡我哩!彼灰f一點點,王老公公自然爽快幫她啦。唉,有什么法子,她從小就特別會討老人家們的歡心嘛,不怪她啦。

    “照這樣下去,這劉府遲早是你當家。”劉青雷感慨似的一嘆,不得不佩服她有得意的本錢,“說來也怪,這些老人家個個久歷風浪、脾氣固執,偏偏遇上妹子你總會莫名其妙地敗下陣來、任你胡作非為。”

    “咦,大哥,我好像聽你說得有些不甘哦?”

    “妹子,你知咱們府中為何沒有一個年青力壯的奴仆?”他揚眉笑問。

    “不是大哥你常年在外征戰,沒時間顧及的原因嗎?”所以這堂堂的鎮遠將軍府才成了頤養天年的“老人院”啊。

    “可老人家畢竟是老人家,總會年衰力竭,怎樣來操持這偌大的一府?”

    “所以……”她似乎有一點點明白了。

    “老人家們都是我父母在世時的老家人啦,許多人一輩子未曾婚配,在這府中默默操持,對府中一切都充滿感情,要他們離府是不可能的。”他說給她聽。

    “還有呢?”

    “這幾十年來,府中就他們這二十幾人,早已是一家人了,很難再接受其他陌生人的闖入!迸懦庑詮姷昧钊顺泽@。

    “可老人家終究是老人家嘛!你忍心讓他們老了還如此辛勞?”他也說了啊。

    “唉。”他嘆,“我曾托朋友找來過許多壯年奴仆,本意是想減輕他們的辛勞啊,可往往過不了多久就會被他們趕走啦。無奈之下,我只好任他們如此了。”一群活寶似的老人家啊。

    “怪不得這府中總是信鴿飛來飛去呢。”呵,好一群可愛的老人家們啊,竟然能想出如此好的法子,干脆利落,猶勝人的來去腳力。

    佩服!正想著呢,呼啦啦一只信差又飛了來。

    這次是劉家大哥拆信閱讀,不料小小的紙條上竟空空如也,一個字也沒有了。

    “哎呀,快走快走!”阿弟卻想也不想地從座上站起來,扯過將軍大人便往外走。

    “怎么了?”劉青雷配合地外移身形。

    “我們再去晚一點,便沒飯可吃啦!鄙弦粡堊謼l尚有一“飯”等她,這次卻空空白紙,不是警告還能是什么?

    “竟然是這樣子解釋的?”劉青雷頗覺有趣地笑起來,“你與劉叔真默契!

    “什么默契?”奔上那座水上長廊,阿弟擠擠鼻子淘氣一笑,“這些時日你沒見他理都不理我呀?見了我總是陰陽怪氣的,到哪里培養默契去?我們啊,這是在斗法!”看看到底誰是最高手!

    “斗法?”劉青雷搖一搖頭,慢下步子。

    “大哥?”怎不走了?

    “妹子,劉叔從來是嚴肅端正的老人家,他肯破例與你……斗法,你可知這層意思?”他止了輕笑,認真地看她。

    “有什么意思?你也玩了嘛,老小孩啊!卑⒌芎痪洌箢櫽遗蔚芈唤浶。

    “他們從不輕易接受外人的加入的,可如今你卻深得他們的喜愛。”他左手平伸,定住她的肩,不準她搖來晃去的,“妹子,你明白的,是不是?”

    回答他的,依然是她左右搖晃的無聊模樣。

    “阿弟!彼赝,如漆的星眸一眨不眨地定住她的視線,要她認真一點,“這府,我說過的,你一輩子也出不去了!彼,明白了嗎?

    “啊,大哥!”她卻突然欣喜地一喊,似是發現了超級有趣的東西,“你看,你看!湖水凍得真結實真平整!我很喜歡滑冰呢!咱們下去玩一會兒好不好呀?”娃娃臉上是興奮的笑容,“好不好呀?”

    “妹子……”他望她此時的神情,心微微動了動,有些話脫口想說、卻又頓了頓,而后嘆了一聲,左手改搭在她腰背上推她繼續前行,“明日我再陪你滑冰車,咱們再不去吃飯,只怕真的沒飯可吃了!

    “哦。”好可惜地應一聲,又追加一句,“大哥,你是君子哦,定要說話算話,明日一定要陪我滑冰!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他神情有些奇異地低頭看她,竟溫柔地一笑,“這一輩子我也絕對不會……”

    “大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她突然又叫一聲,很是興趣盎然。

    “什么事?”

    “這長廊嘛!劉叔告訴我,說這湖中長廊是‘專用通道’。什么是‘專用通道’。俊币粡脚d奮地尋根問底,似乎這是此時此刻最為重要的一件大事。

    “長廊一端是你居住的積墨齋,一端是我所在的青風堂。”他意有所指,“妹子,你說這湖中長廊像不像是天上銀河上那個鵲……”

    “哦,原來是為了方便你拿書閱讀啊!彼腥淮笪虻厝乱宦暎廊蛔灶欁缘卣f下去,似乎一點也聽不出他的話外之音,“大哥,妹子好羨慕您哪!竟然為了一己之私,如此大興土木、勞民傷財!佩服喲!

    “你……”他有些心里不痛快,但望著她的瘦小身軀,遲疑了一下、終究不再繼續說些什么,而是順著她的意改了話題,“什么勞民傷財?你不要亂說……我像那樣的人嗎?”

    “如果你肯帶我逛一整晚的花燈,我就回收那四個字!彼Σ[瞇望他,站在那處害她手痛腳痛的地點,意有所求地眨眨丹鳳眼,“大哥,你是大大有名的將軍,武功一定不錯了哦?”

    冬至那晚,她摔在這長廊下動彈不得,又被凍得七葷八素,若不是他肯背她回積墨齋,她真的會成為冰雕一座,但她當時只顧痛了,沒瞧清楚他使用了什么法子,竟在眨眼之間便將她帶回了積齋墨,并通知了為她擔心的那群老人家們。

    今日,她想趁機再瞻仰一番他的好本領啦。

    “大哥?”她討好地望著他。

    “你呀!眲⑶嗬子行┛v容地嘆一聲,輕輕拍一拍她的腦袋瓜子,實在無力兼無奈,“明知大哥右手行動不方便,還這樣辛苦大哥!

    他的這只手臂或許真廢了,一動便痛得刺骨,平日連提筆寫字也是不能。而她呢?哎……

    “大哥,京城宮中不是有一大堆御醫嗎?怎么,連他們都沒法子?”聞言,她微愣了一下。

    “若有法子,還會這樣子嗎?”隔三差五地便要劃破傷口刺膿換藥,真有些厭煩了,“不過,這手廢了也好,不然我早已奉令再次出征了,哪里還能整天閑在家里陪妹子你談天說地?”他不甚在意地一笑。

    “大哥……不遺憾嗎?”她小心地望了他一眼,目光中帶有些猶豫和壓抑的緊張,“大丈夫終當精忠報國嘛!眳s說出這種“也好”的話來?

    “為國效力?”他再嘆,“若真有國事,我自當去效力?蛇@朝中沒有我劉青雷,尚有其他將士。妹子,你將我看得太重啦。”在朝為官之道,本就兇險,他自覺已對得住這大明皇朝了,能急流勇退便一刻也不耽誤地退身出來。終究,他現在已有這小妹子相伴……對在朝為官,早無多大興趣……

    心中如此想法才起,他竟被嚇了一跳,而后,他笑了出來。

    “大哥?”

    “好了,妹子,咱們再不去吃飯,今晚的花燈你怕是看不上啦!彼笫忠粩埶难v身躍過長廊圍欄跳下地去,舉步跨向那一旁的石徑小路。

    “啊,快一點,快一點!”她如夢方醒,不由得大步跑起來。

    “妹子,以前你走路總是一副慢吞吞的樣子,可如今一提到‘玩’字,原來也有健步如飛的時候呀!彪[隱的笑,輕輕傳遠。

    “大哥,我生氣了哦!眳s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于是,悠悠的笑語,便在這寂靜的天地輕輕傳蕩著……

    終究有一天,春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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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今的大明王朝,國泰民安,少有戰事,國力一日勝過一日,一年勝過一年。這一年一度的元宵佳節,規模、范圍也是一年賽過一年,偌大的新建都城里,到處是燈山人海、歡歌曼舞。無數盞各色花燈高高掛起,錦繡交輝,映得大街小巷處處喜氣洋洋,觀燈的人們更是個個笑容滿面。

    “大哥,那邊,咱們去那邊!”

    身著一襲改小的淡藍色長袍,不長的黑發高束頭頂,微微留了一點劉海,一張娃娃臉興奮地晃來蕩去,因為長時間的竄來竄去而紅撲撲地,很是可愛。

    “你慢一點!眲⑶嗬子行⿹牡貑玖寺,大跨兩步追上那個瘦小的家伙,索性抓住她的手、緊緊握住,以免擁擠的觀燈人海將兩人沖散了。

    “你才要快一點呢!”右手并不是不想掙開他的緊握,但終歸人小力微,敵不過他強壯有力的手掌,只得隨他去了,“好熱鬧啊,我從來沒逛過這么盛大、范圍廣的元宵燈會哩!”丹鳳眼咕碌碌地轉來轉去,十分新奇。

    “胡說了,哪里的元宵燈會不是這個樣子的?”

    “我們那里啊!彼每上У貒@口氣,“雖然燈的種類啊,設計啊遠比這里先進有趣得多,但要論燈會的面積、觀燈的人潮、熱鬧的程度,卻是一點也比不上這里的!”唉唉,想想以前,想逛逛燈會還得掏錢買票哩,地點不是公園就是游樂場,哪里像這里舉國上下、全民參與?

    啊,如果每年都能如此盡情地逛燈會,她倒是不介意一輩子留在這落后的時代了。想一想,不由“撲哧”笑了出來。

    她想什么呢,就算她想走,也走不成呀。

    “妹子!眲⑶嗬椎芍拈_心笑容,不由得愣了愣,感到喉嚨發干,嗓子有一點啞啞的。

    這樣輕松無憂的笑容,他是第一次見到啊。

    “大哥,你發什么呆,快走快走!我要去看那個會動眼睛的兔子燈!”一心只陷在花燈上,阿弟根本沒注意他的神情,只拽著他往前擠,“快一點嘛!”

    “什么兔子燈?”劉青雷回過神來,隨意瞥了遠處一眼,不由地笑了起來,“那燈名為‘月兔宮燈’!

    “管它什么名字,我要去看一看!”奮力往前擠。

    “小心!小心不要被擠倒了。”他慌忙前移,將高壯的身軀湊到她身前,為她在萬頭攢動的人流中鳴鑼開道,左掌則用力地握住她的右手,“你跟在我身后,不要松手。”他小心叮囑。

    她只朝他皺皺鼻子,難得沒開口地貼在他身后同他齊步走。

    嘻,她即便想松手,也松不開呀。唔,不愧是武將出身,開道的功夫實屬一流!嗚,他握得她太緊了啦,好痛好痛!

    正胡思亂想間,前邊的“開道工”已停止步子,用力拉她轉出他的背后,一盞雪白雪白的綬扎彩燈已顯在她的面前。

    燈果然是兔子造型,由絲線懸在空中,胖乎乎的十分惹人喜歡,最特別的是那兩只會轉的紅眼珠,風一吹便咕碌碌轉個不停。

    “我要,我要!大哥,買下來,買下來啦!”第一眼,她便喜歡上了。

    “你不注意看。”劉青雷握著她的手輕巧一舉,指向絲線上的長形硬紙,“這燈不賣的,是要用謎底來換它的!

    “啊,猜謎?!”她興奮大叫,惹得許多人都含笑望她,“我最喜歡猜謎了!來猜!”甚至挽一挽略長的袖子,甚有大干一場,不得兔子不罷休的氣勢。

    “兩位公子爺,您二位要猜哪一盞燈上的字謎?”一旁的燈主馬上走過來,笑容和藹地出聲詢問,眼睛中滿是贊嘆:好威武的爺,好機靈的小公子!

    “這一盞。”劉青雷點頭一指近在眼前的月兔燈,握一握阿弟的手,“掏錢吧,兄弟!

    “掏錢?!”正歪頭觀燈呢,順便瞄一眼高懸頭頂的硬紙,想看清上面出的是什么謎語,卻又被喚回了心神,有一點呆呆的,“猜謎還要花錢呀?”

    “這燈是人家辛苦做成的,難道你想白拿?”劉青雷忍不住一笑,“兄弟,你家鄉的燈會難道沒有這個?”

    自兩人相識以來,他從未問過這小妹子故居何地、又是為何流落到了金陵茶肆,甚至為何是被人從河中救上來的。一方面,他原先不在意,另一方面,他隱約感覺這背后定有一段難言的、甚至是傷心的往事,他便不敢問了,免得惹她心傷。

    但方才聽她很自然地聊起了她家鄉的元宵燈會,才又起了探詢的念頭。

    “我家鄉?”阿弟一愣,而后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匆匆一笑,“各地風俗各異嘛,有什么好說的?”馬上爽快地轉向燈主,“多少錢猜一次?”

    “小公子,只需要十文錢,您便可猜遍我這所有的花燈,只要猜對,這燈隨您拿!”燈主笑瞇瞇地招攬生意,“我這燈可是盞盞不同的,絕對值這個價錢!”

    “好啦好啦!蓖,原來古代人也蠻有商業頭腦的嘛。阿弟偷偷地吐一吐舌頭,伸左手去解懸在劉家大哥腰間的荷包帶子。

    “你也帶荷包了啊!眲⑶嗬追砰_她右手,任她正大光明地行“偷竊”之舉,只揚眉一笑。

    “大哥,我的荷包現在不能動!”那是她‘賣身’十年的血汗錢外加今年老頭老婆婆們給的壓歲錢,意義太重大,哪里能亂花?

    “你啊!眲⑶嗬卓v容地一笑,任她將自己的荷包收了過去,從里頭數銅板給燈主。

    “好了好了,咱們來猜謎!”將衣袖往上折一折,興高采烈的人豪氣沖天地瞪向燈謎。

    病來無醫。什么意思?

    “小公子,這是打一個單字!睙糁髅πχf明一番,“很容易猜的,您想一想!

    一手環胸,一手支頜,小公子很深沉地瞇著眼、一語不發。而后轉頭,望向一旁的靠山,“大哥,你猜出來了沒?”很小聲地問。

    劉青雷笑著搖頭。他其實甚少逛燈會猜燈謎,整日不是騎馬揮劍便是苦攻兵書,哪里會猜這燈謎?但瞥了眼旁邊仿若無事的燈主,馬上明白這些稀奇古怪的燈謎八成是隨口杜撰、剩下的兩成則是挖空心思尋來的冷僻字謎。

    否則,區區十文錢卻可以拿走所有花燈,天下哪有這般便宜的事?但看他這小妹子興致勃勃,他也不便說破,只輕哼著瞅了燈主一眼。

    燈主也曾見過無數來客,但見這個男人雙目含威,心中登時一跳,雖夜深風冷,額上卻幾乎冒出汗來,忙上前兩步朝正埋頭苦思的小公子討好一笑,“小公子,猜出來了嗎?”

    “難耶!”小公子無意識地咕噥一聲。

    “呀!小公子一看便知是絕頂聰明人!”燈主伸出大拇指一擺,一臉的驚詫,“我這盞燈有幾百人猜過了,卻無一人能猜出這‘病來無醫’的謎底就是一個‘難’字!小公子,見識不凡,見識不凡!”

    “呃?”阿弟倒愣住了。她瞎貓蒙上死耗子了?!

    “來來來,這盞月兔宮燈是您的啦!拿好拿好!”燈主手腳飛快地將絲線解下,拿來一柄燈提子拴好,笑著將月兔燈遞了過去。

    伸手呆呆接過宮燈,阿弟依然愣愣的。

    “小公子還要繼續猜嗎?”

    她搖了搖頭,有些吃不消燈主熱情如火的服務態度,“我只喜歡這盞燈!彪m然來得非常莫名其妙,但目標達成,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大哥,謎底怎會是一個‘難’字?”邊繼續往前擠,她一邊說出疑惑。

    “我也不懂猜謎,哪里想得出?”劉青雷并不戳破真正的“謎底”,只小心將她的身子完全納在懷間,護著她前移,“你不是猜出來了嗎?”他不由一笑。

    “大哥取笑人家!”阿弟哼一聲,將月兔燈小心護住,免得被洶涌的人潮擠破了。

    “我逗你玩你還生氣?”他嘆了聲。自從遇上這小妹子,他便與“嘆息”似乎解下了不解之緣,“我們還要往哪里去?”

    “哪里有我看順眼的花燈便往哪里去啊!彼幕綦m來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信心卻大大增加了幾分,頗有愈戰愈勇的將軍氣魄。

    “那你可要看仔細了。”他低低一笑,任她開心。

    但接下來卻是難了,他們又花了幾乎上百文的銅錢,卻是一個謎底也不曾猜對。他雖如法炮制地用冰冷視線去瞪那些燈主,但燈主不是假裝看不見,便是生意興隆顧不得看他們,害得阿弟空手而回。

    “怎樣,還猜不猜?”

    “算了!蓖媪撕脦讉時辰,有些累了,士氣也開始不振,“咱們再隨便逛一逛好了!

    見她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劉青雷心生不舍,不由得內疚地摟緊她的纖腰,“如果我精通此道,咱們也不會什么也摸不到了!

    “大哥,你說什么呀?”阿弟見他這樣十忍不住笑了,“我又沒怪你,要怪也只能怪那些謎語太刁難了嘛!币娚砬叭肆魃倭,便將月兔燈提到手中,用力地跳著轉回身來,瞅著劉家大哥,“我和──”

    話未完,卻聽身后一聲“哎喲”,她手里的月兔燈似是打到了無辜的人。

    “啊,抱歉!”她連忙又跳轉回去,很抱歉地望向被她打到的倒霉鬼……

    錯,非但不是“鬼”,而且是一位很美很美很美的嬌媚女子。別的不說,單是一雙亦喜亦嗔的汪汪杏眸,便是那般的顧盼生輝。

    美女啊……她一下子呆住了。

    美麗女子朝她柔柔地一笑,又向旁邊的劉青雷輕巧地盈盈一福,“將軍,語容有禮了。將軍一切可好?”

    “咦,是妹夫啊,您怎也逛燈市來了?”爽朗的笑聲插進來,“好巧啊!

    妹夫?阿弟眨一眨眼,一下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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