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荒者亞洲區金融總部大樓樓頂,傳來初瑟難以置信的驚呼。
道格懶懶的看著她,“抱歉,不方便透露BOSS的行蹤。”
他的冷漠深深傷害了她,但這也是她咎由自取,怪不了人。
“道格,我想跟他道歉,請你給我一次機會好嗎?”她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地表達她的決心。
他碧色的眸直瞅著她,“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傷害Boss,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這么落寞的傷神。雖然他什么都沒說,可我猜問題肯定出在你身上。”
“他曾告訴你,關于我的事嗎?”
“在拓荒者工作的人都知道Boss為了和他沒啥關系的女人才會把自己賣進拓荒者,盡管我們都想知道讓他那么在意的女人到底是誰,但Boss也不會透露太多,你該知道,Boss向來不是個慣于與人交流的人!
跟早花耀今身邊三年,他很清楚他是個太過內斂且低調的人,把感情藏在很深的地方,但只要是有心人都應該會發現,因為,就連他都發現了,Boss深愛的人沒道理沒發現。
然而,當Boss要他訂回美國的機票時,他就知道Boss傷透心了。
初瑟恍然大悟,才知道為何在游輪上時,每個人都好像對她很有興趣。
他的情意明顯到身邊人都發現,為何她卻過了那么久才看到他的真心?是她不夠用心?是她太傷他的心……
她抿了抿嘴,用最堅定的聲音說:“我知道、我都知道了!所以,我要跟他道歉,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跟他道歉嗎?”
“Boss現在在美國拓荒者總部,你就算去了,他也不見得會見你!钡栏窆室獍言捳f絕,想看看她的決心有多認真。
“我還是要去,我可以去求他,拜托他,直到他愿意見我!
“就算他愿意見你,又如何呢?總裁不見的愿意放人,畢竟是Boss自愿回總部的!钡栏窆室獍褷顩r說得更嚴重,想要確定她的心意。
“沒關系,如果你家總裁不讓他回來,那我就把他贖回來。”
贖?道格微微挑起眉,面無表情的臉龐總算漾出些許笑意。“好,我可以陪你走一趟!睕_著她這句話,他就跟她賭這一把,要是最后Boss怪罪下來,他也認了。
“謝謝你,道格!”
歷經二十個鐘頭的飛行,初瑟在道格的帶領之下,來到了拓荒者位于美國波士頓商業區的總部大樓。
恢宏的建筑,前衛的設計,銀藍色的外墻搭配上綠建筑設計,充滿冰冷的線條,光是外觀就非常的正攝人。
初瑟瞪大眼,張開了嘴,被眼前如怪物般的建筑給嚇住。
“你打算繼續站在那里嗎?”道格好笑的看她一眼。
她趕緊闔起嘴,收回受到驚嚇的傻樣,輕咳兩聲,努力撐出自信堅強的氣勢,想到她即將見到花耀今,忍不住又笑了,但想到他可能會不理她,她的笑不由垮了。
“走吧。”道格翻了個白眼,實在受不了她自玩喜怒哀樂,徑自踏上大樓前的臺階,拿出證件給入口處的總機小姐,順口問:“我家Boss到了嗎?”
初瑟跟在身后,聽著他全程英語,開始頭皮發麻。
糟,她的破英文,不知道夠不夠用?雖然說道格長的就是百分百的啊嘟啊,可是他中文說得太好,所以跟他溝通一點都不難,但要是待會兒的人都是講英文的……
討厭,有道格隨行,她忘了要帶翻譯機。
“是嗎?”不知道總機小姐跟道格說了什么,最后他有點意興闌珊地回應。
“怎么了?他不在這里嗎?”
“在。”
“那我們還得等什么?”
“總裁要見你!
那個看起來很有壓迫感的男人?
初瑟聞言,垂下長睫。忖了下,“好,就先跟他見面!
“你知道他要跟你說什么嗎?”
“管他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來了就沒再怕的!”她氣勢昂揚,猶如出征的無敵女將軍。
道格揚開笑,領著她上樓,直抵總裁辦公室外那扇沉重的大銅門前。
“你要陪我進去嗎?”初瑟頓時萎靡不振。
身邊少個人助長聲勢,她的信心瞬間下降百分之五十。
尤其眼前這扇銅門大的實在嚇人……這么大的一扇門,害她想起杰克與魔豆誤闖的巨人城堡,而她有多像哈比人。
“總裁只見你一個!钡栏窈眯Φ乜粗!澳闩滤俊
“怕……”她無措的咬了咬嘴唇,皺擰了眉,抬眼求著她!翱墒牵腋乱姴坏交ㄒ。”
道格輕按著她的肩,但又怕引人誤會,隨即很快的松開,為她打氣了!澳銢]問題的!
初瑟也深吸了口氣,鼓舞著自己,“沒錯,我是來見我愛的人的,有什么好怕的?”她不怕,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的。
于是,她輕敲著門,盡量保持著愉悅的心情,在里頭傳來應門聲后,她用力的推開沉重的大門,以為里頭應該是張冰冷的辦公室,豈料竟閃爍著昏黃的燈光,位于正中央對著門的是張超大的辦公椅,而且整個空間全都是暖色系。
沙發、壁爐、書柜……至少有兩面墻被書柜滿滿占住。
而宗臣燁就坐在辦公桌后,空中彌漫著古巴高級雪茄甜中帶辣的氣味。
“把門關上!彼。
“喔。”初瑟收回大量的視線,趕緊回頭把門關上,再畢恭畢敬地走到了他的面前,規矩地彎腰點頭示意!澳愫谩!
他玩味的瞅著她,噴了口香濃的雪茄!澳愫茫瑲g迎來到拓荒者,不知有何指教?”
面對宗臣燁的開門見山,她倒也不意外,在深呼吸后,用徐緩平穩的語調說:“請問,花耀今在這里嗎?”
“你向來都是這樣叫他的?”
她不解的偏頷首,不懂這樣的叫法有何不妥?
“真沒感情!彼滩蛔@氣。
“……”所以,意思是說,要她再叫一次比較有感情的?“請問,耀今在這里嗎?”
“在!边@一次,他回答的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那么——”
“不行!彼炜旖財嗨南挛,將雪茄煙灰敲在水晶煙灰缸里,俊魅的臉笑得極為冷冽。
“初瑟小妹妹,這里可不是你能自由來去的玩樂場所。”
面對說變臉就變臉,翻臉跟翻書一樣快的宗臣燁,她下意識地朝后退了兩步,但一想起花耀今,隨即強迫自己定下腳步,不可以再退。
“他并沒有被囚禁,我沒道理不能見他!
他低低冷笑開,冷得教人頭皮發麻,微瞇起冷冽的眸,有些不以為然的看著她,“你連囚禁兩字都說得出口,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哪里?”
初瑟深吸一口氣,把胸膛鼓得滿滿的,一鼓作氣得喝道:“我告訴你,我初瑟不是被嚇大的,不是每個人都能讓我害怕!就算你是黑手黨又怎么樣?美國還是有法制的國家,你沒有權利拒絕我跟耀今見面!”
她在發抖,但不是害怕,而是一股從體內深處不斷涌出的憤怒。
她要見花耀今,不管怎樣一定要見到他,因為她有很多話要跟他說,不管他接不接受,她要說的話一定要說!
“你挺有膽識的嘛!”宗臣燁撇唇笑得邪魅。
初瑟不斷調整呼吸,面對他令人忘之卻步的壓迫感,她并不害怕,她比較害怕的是再也見不到花耀今。
“請讓我和耀今見面,好嗎?”她換了較軟的口吻請求著。
“有困難!弊诔紵疃褐。
“什么困難?”
“你知道他把自己賣到我這里嗎?”
“我知道,可是他賣的是他的智慧和能力,并沒有出賣人身自由!彼运袡嗬杂梢娝。
“你說的很對,可問題是……”他笑得壞心眼,故意賣個關子嚇嚇她。“你有沒有想過,他也許不想見你?”
她聞言胸口痛了下,抿唇語塞。
“他老跟我說要推動亞洲市場,我一直覺得很怪,到最后才發現,原來他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私欲,如今,他自愿回到美國……你想,是為什么?”
初瑟抿了抿嘴,超討厭這個老奸巨猾的男人。連道格都猜得到為什么,他那可能不知道?根本明知故問。
“不管是為了什么,我特地從臺灣飛來美國,就是要見他一面,可以請你幫忙嗎?”宗臣燁抽著雪茄,放任厭惡彌漫著整個空間。
“幫你了之后,我半點好處都沒有,不是嗎?要是他開心了、跟你走了,你問我怎么辦?不要忘了,他還欠我兩年!
“我可以幫他還!彼胍膊幌氲幕卮稹
“怎么還?”她懶懶笑著。“我可不缺錢!
她咬了咬唇,想了下,說:“那可以用我來換他嗎?”
“你?”他瞪大眼,像是聽見多么不可思議的笑話!熬蛻{你?”
“我……”初瑟握了握拳,鼓足了勇氣,深吸了口氣,滿滿地講解著自己的經歷。
“雖然我大學才畢業一年,但是我擁有許多證照,不管是會計或是專業的理財經紀人證照、財經分析師證照,我不認為我可以取代他,但是我認為我擁有我自己的價值。”
“這么有自信?”
“我可以勝任!彼珗远ǎ孕叛笠。
宗臣燁垂眸想了下。“這樣子好了,他剩下兩年,如果你堅持要替他還,那么你必須留在拓荒者二十年!
“二十年?”初瑟倒抽口氣。
沒有差那么多?十倍!
“你可以考慮,我不勉強!彼紤械贸橹┣选!爱斎唬@也要看你的愛情多堅定,當年他跟你只是鄰居關系,都能夠為了你離鄉背井來到美國,五年約簽的那么瀟灑!
“我也可以,二十年就二十年!”她豁出去了,這是她欠的,該她還的,她不會逃避。
“你不一定非得要用這種方式表現你的愛情有多濃烈,也沒必要這樣還債。”
“不是的!我不只是在還,是因為我愛他……不管怎么說,我傷害了他,我想彌補對他的傷害!背跎肫鹱约赫f過的每句殘忍的話,她就無法原諒自己。“我想跟他道歉,我有好多話想跟他說,我……我好想他!”
說到最后,鼻頭一酸,淚水在眸底打轉,完全沒了她剛才的氣勢,她瞬間變成鄰家小妹,脆弱的教人心疼。
宗臣燁微挑眉,沉聲問:“耀今,她都這么說了,你怎么說?”
沉聲聞言,順著他的視線暮地回頭,瞥見花耀今就站在她的身后,她還沒移動腳步,他便已經一把將她抱住。
“傻瓜!彼蛦∴,摩挲她發上的蝴蝶發夾。
不需要解釋,只要看她夾上發夾,他就明白她的心意。
宗臣燁抽著雪茄,從花耀今先前藏身的書柜后方離開,留給他們兩人一片世界。
“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要你回家,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蓄滿的淚水在他的懷抱里徹底失控,完全解放,她哭得抽抽噎噎,像個孩子。
“對不起,我知道我再怎么道歉,都無法彌補對你的傷害……”
“算了,我早就認了。”他說的瀟灑,不提她一席話傷的他多深。
早在他們出發到美國前,道格就先致電通知他,他已經知道她想道歉的心意。
其實,他后來也猜得出,她不過是為了要逼他回家才提分手,然而兩人談論到最后卻越來越走調,他心里未結痂的傷,被徹底掀開,痛徹心扉。
她永遠猜不到,他對父母的內疚刻印得有多深,他有多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