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又熱又軟,帶有仙酒氣味,幽幽醉人,淡淡欲醺,十指在他腦后抓撓,故意弄亂他的金發,舌尖蠻橫使勁,逼迫他張開唇瓣,接受她的無理侵占。
他沒有絲毫不愿,張口,將她吞容得更深。
管他在場有多少雙眼睛瞪大看著,管他大庭廣眾下,此等行徑驚世駭俗。
仙界并不嚴禁情愛,一切順應緣與分、因與果,有時也可說是業與償,仙人雖跳脫輪回,卻不代表他們身上無負累、無牽系,有些神只淡情寡愛,目中一片縹緲虛無,眾生如一,七情之于神們,除劫之外,便無其他意義;也有神只以情愛為修煉,修智慧、修領略、修世間苦甜經歷,先懂情,再嘗情,后悟情,亦屬仙修一種。
情,從來無法可禁,仙、魔、妖、人,誰真能全然例外?
不過鎏金沒想讓更多人看見她的媚態,他比誰都清楚,她被吻過之后,眸迷蒙,唇紅嫩,雙腮粉艷,怎生地魅人,那些僅屬他所有,不許旁人窺視。
鎏金拈了訣,金光籠罩間,兩人身影緩緩沒去,徒留仙儕眾說紛紜。
兩人瞬間回到小破屋,鎏金抵在她唇邊,沉聲問:
「你在眾人面前,如此對待徒兒,是已經做好了豁出去的打算?」
「少啰嗦,脫衣裳……」她重新堵住他的唇,一點也不想和他討論自己橫生的醋意,嫌他動作太慢,還動手幫他一把。
扯開他衣襟,露出美麗鎖骨,那處,起伏著刀削般的俐落弧線,似山巒盤踞于大地,渾然天成的壯麗,又像天池蜿蜒于仙界,池面映著天輝,泛有炫目的光芒。
她膜拜般吻上他的鎖骨,他微微一震,解她腰帶的手勁變得強勢且急躁,須夷,彼此光赤肌膚密密相貼,體溫相偎,氣息相融……
她甜得似蜜,他烈得如酒;她因他而迷醉,他因她而嗜甜,于是益發貪心,在對方身軀索求饜足。
她像藤蔓,攀附在他身上,纖細腿兒勾纏于他腰際,吐納間的拂動,挪移間的廝磨,寸寸皆是撩撥,他并未為難自己,毋須壓抑欲望,此刻,只求暢快歡愉,其余不顧。
「別急!顾黹g的沉聲,在她耳畔低低蕩漾,仿佛笑她猴急,實際上,卻是對他自己的制止,制止太過躁進而弄傷她。
然而,制止顯然無用,他已在她身體深處,甜蜜吞容。
她不要他的溫柔對待,她知道怎么讓他失控,也喜歡他為她失控。
她極度壞心地調戲他,用迷人的口申吟蠱惑他,用膩人的親吻引誘他,當他入至最深處時縛緊他,當他緩緩退出時又糾纏他。
他最喜愛的金鈴聲,纏綿響起,急促欲狂,夾帶她悅樂嬌吟,共譜一場云雨妙曲。
十指陷在他背脊,留下小小甲印,狀似彎月,有時抓得太深,印子變成數道紅痕,她手勁越重,他的動作也越鷙猛,烙在背上的微疼,是最甜美的鞭子,策動一場痛快的淋漓歡愉。
她的囂張沒能持續太久,惡師自有惡徒欺,他比她更熟知她的身體,哪處最禁不起折騰,哪處最耐不住啃吮,哪處被狠狠碾磨時,會令她失聲顫抖,他逐一收拾她。
她很快淪為敗將,割地賠款,被他鯨吞蠶食,為他流下愉悅淚水,又讓他低頭吮去,他尚未饜足,她還得再陪他玩上大半個時辰,床第旖旎,魚水同歡……
她被擺弄得暈暈乎乎,只能隨他起伏耽溺。
恍惚間,竟回想起她生下破財數月后的那一次歡好,他因顧及她的恢復情況,遲遲沒對她出手,天天與她躺床討論育兒注意事項。
他能忍,她卻不能,當夜翻到他身上,拙劣把人撩撥發狂,然后被翻回來壓至身下,為她的行徑狠狠付出代價。
此一時,彼一時,何其相仿,她率先招惹他,后又遭他吃干抹凈,用最簡單的字句為橫批,叫——活該死好。
天光漸消,絲綢般的濃夜鋪天蓋地,星群在上頭鑲起長長銀川,比之人間仰頭遠眺,不知碩大多少,似乎伸手便可擷取。
床上狼藉凌亂,甜美的酣戰告終,兩人交頸而枕,她倦懶閉眸,卻并未睡下,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繞玩他的鬢發,帶點輕倦鼻音的聲音,向他說道:
「我喜歡金玥夫人,本想認她當干娘,但那樣太麻煩了,輩分也搞得太亂,最省事點的辦法我想了很久,你聽聽看有沒有道理,就是我直接嫁你……」
她迂回輾轉,又輾轉迂回,最后一句才把目的掀開來提。
「……你若是為這理由嫁我,我不會娶你!狗凑裏o名無分的窩囊,他吞了五百年,也不差下一個五百年。
她翻了翻動,往他胸口疊上:「也不是這么說嘛,那只是理由之一……」
「理由二呢?」他亦張開眼,望向她,將她身影映入金色眸光中。
「你爺爺很想帶破財去顯擺顯擺,向仙友們曬曬寶貝曾孫!
「師尊早歇!顾麖陀珠]眼。那四字翻譯:懶得聽你多講廢話。
「欸欸欸……」她動指要去撐開他眼瞼,被他先一步箝制手腕,阻止這幼稚行徑,見他再度睜眼睨她,她扁扁嘴,有些氣他的駑鈍不開竅,忍不住哼聲:「你不想娶我,是因為你打算等提親行伍從南天門一路排到財神居,再從中挑選新鮮漂亮的嫩仙娥吧!」
這番話,怎么聽怎么酸溜溜。
嫩仙草他吃過,嫩仙娥他從沒有留意半眼。
他就知道,她今日反常,敢在眾目睽睽下親吻他,定是其來有自。
她仍在嘀咕,皺眉不滿道:「開天祭表現那么好做什么?!招揺給誰看呀,故意讓人中意你這條乘龍快婿嗎?也不想想,比起那群小仙輩,你神齡年長那么多,贏了光彩嗎?」
明明是你搭著我的肩,教我好好給師尊爭口氣,我聽話拼命,哪錯了?鎏金真是啞口無言。
好徒兒難為,尤其你家師尊陰晴不定,甚難討好。
她甚難討好無妨,老夫老妻了(或者該說老師老徒),他早有一套治她的辦法,她是什么個性、什么德性,他還摸不透徹嗎?
堵住那張湊近他面前的嫩唇,封了她喋喋不休的念叨,將她吻得氣喘吁吁,忘了還想罵他什么。
她說了再多,聽在他耳里,不過是「吃醋」兩字。
「我只聽最后一個理由,真心的、無從反駁的、全然拒絕不了的!顾谒介g低吐輕語。
懷財一陣癟嘴,模樣百般委屈,好似被逼著說出違心話,與其說是逼,不如用「別扭」,更加貼切。
「……我不喜歡別人覬覦你,那些眼光好討厭!」她聲音悶悶的。
「嗯?」鎏金挑眉,那聲嗯,輕且質疑,又適度傳達對這理由,不甚滿意。
懷財呃了聲,又抿了抿唇,說:「你明明是我的……徒兒,還是破財他爹,就算有人向你提親,你也應該要嚴詞拒絕——」
他依舊挑眉,連「嗯」字都省略了。
她面色漸呈朱赤,別扭至極的模樣,與破財鬧孩子脾氣時,如出一轍,破財雖外貌像他,但諸多可愛小動作,卻更像她,她抿得雙唇泛上一層艷紅色。
他喉間逸了聲淺嘆,似要放棄聽她廢言,她心一急,豁出去掏心挖肺說真心話:
「我愛你,我不準你娶別人啦——」吼到后來,都吼出了哭音。
這答案,如了他的愿。
他柔柔地撫摸她的腦后長發,輕輕梳弄著,像在溺愛一只寵極的貓兒,嘴角揚起優美笑弧,不吝給予贊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