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這不就是蛋嘛!」真是冤家路窄,那姑娘正是知道她在鴛鴦園使壞的目擊者。
「這叫溜溜蛋,是媒仙發明的!构媚镆钥昙庖淮,將溜溜蛋送至唇邊輕咬。
「蛋就是蛋,反正都是從母雞屁股里跑出來的……」戚彤嘴角冷冽一勾。
「我想起來了!是妳!就是妳把鴛鴦園弄臟的!」姑娘大嚷大叫。
戚彤神色自若地說:「我是去過那里,但是本來就一地屎尿,跟我無關!
「吃飯時間,請不要講倒胃口的字眼!构媚锩家粩,曉以大義。
「難不成妳不拉屎不尿尿?」戚彤變本加厲,引起一陣抗議。
有人抱怨她下流低俗,跟她同桌吃飯是三生不幸,眼睛被擊中的倒霉人吵著要她賠醫藥費,姑娘指控她不要臉,偷襲司馬公子的傳家寶……沸沸揚揚的責罵聲排山倒海而來,戚彤因此食欲大振,吃得津津有味。
最后大家得到結論,把她捉住送進大牢,萬一司馬公子不能傳宗接代,他們好替媒仙主持正義!
正當他們覺得結論完美之際,才發現每個盤子里都只剩下用來裝飾的鮮花。
這是因為一直默不作聲的方果,在確定小姐吃飽之后,像土匪一樣搜括,快速地把能夠帶走的干食都包進隨身攜帶的數條大方巾里,至于不能打包的流食則當機立斷地全倒進嘴里,這才是他心目中的完美結局。
眼看有人正卷起袖管、掄起拳頭,打算教訓他們兄妹時,換了一身水藍色干凈圓領絲質長袍,腰間還系了一條珩璜佩帶的司馬乘風,隨著他飄逸的步伐發出清脆的響聲,像輕風般拂到她背后。
他幾乎是貼著她而立,差距不到一截指甲。
如果她往后仰,他豈不是……嘿嘿,跟她名正言順有了肌膚之親!
「好飽!」戚彤絕不是省油燈,手拿筷子往后伸,一副要串魚丸的模樣。
幸虧司馬乘風反應機靈,及時往后退一大步!高@動作好危險!姑娘!」
「不好意思,我娘沒在我背上生對眼睛!乖捴杏械陌脨馈
「看各位有說有笑,不介意我加入吧?」司馬乘風意圖明顯。
「你哪只眼睛看到誰在笑了?」明明大家都一臉死人相。
「司馬公子,請坐!棺谄萃舯诘目腿似鹕怼
「謝了,李大叔!顾抉R乘風感激地點點頭。
幸好他頭低了下來,看到她腳勾著椅腳,偷偷把椅子移開。
真是個俏皮的可人兒,從小到大,每個女孩見了他都是乖得像綿羊,唯有她一見面就正中要害,若不是品質優良,他恐怕得裹著尿布才走得出來,成為洛陽城家家戶戶茶余飯后的笑柄!
以前他從未體驗過打情罵俏是什么感覺,現在他終于嘗到了──好甜蜜哦!
把椅子勾了回來,坐下之后,先向同桌的客人舉杯致敬,客套一番,正想要拿起筷子,卻發現每個盤子都盤底朝天,清潔溜溜。
這一桌是坐了豺狼?還是虎豹?算了,他懶得追究這些,可人兒為要。
眼一移,心一窒,白皙的細頸映入眼簾,散發撩人的魅力,但是有兩道恍若淬了毒的目光,越過她線條柔美的側面,直射而來──
是她哥哥,個頭壯碩,指骨卻暴露,一看就知武功不差,不像他深藏不露。
小心駛得萬年船,是他一貫的處世風格,因此他雖然聰明過人、身手矯健,卻在鄉試會上拿大丙回家孝敬爹娘,在武試場上被打得鼻青臉腫,看他不能文不能武,人人都替媒仙抱屈,生了個散財童子!
「你們兄妹是打哪兒來的?」司馬乘風和和氣氣。
「娘胎!蛊萃f。
她被三個姊姊洗腦過,勾引男人要欲擒故縱。
「老家在哪?」可愛的答案,司馬乘風簡直是癢到心窩里。
「鳥不下蛋,狗不拉屎的地方。」戚彤朝方果眨眨眼。
「不可對司馬公子無禮!」方果立刻開口糾正,恰到好處。
「我沒生氣,兄臺別責怪令妹!顾抉R乘風果然中計。
「對不起,我剛才被一只母狗嚇到!蛊萃壑虚W著驚魂未定。
「母狗?!」司馬乘風看見她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真恨不得立刻將她摟入懷中,好好地憐香惜玉。
「那只母狗好可怕,見到男人就搖尾巴,看到美女就咬!挂荒ㄉ顫獾膼阂鈴捻赘‖F,戚彤掠了掠長發,挑釁地望著對面的姑娘!钙婀值氖,那只母狗不但嘴涂紅,還穿綠衣……」
哇地一聲,只見那個姑娘氣得渾身發抖,梨花帶雨地跑了出去。
不過,她邊跑邊往后看,藕斷絲連的情意從淚光蒙眬的眸中化成悔怨。
一名小家碧玉能成為這種大場面的座上賓,大家心照不宣。司馬乘風風流倜儻,城里只要有姿色又未嫁的姑娘都收到邀請函,個個精心打扮,抱著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美夢來參加,如今夢醒心碎,令人不勝唏噓。
這只能怪她自不量力,風──怎么可能被十指青蔥牢牢捉?
面對尷尬,司馬乘風向來經驗豐富,一笑置之!感峙_和令妹如何稱呼?」
「我叫戚果,我妹叫戚彤!狗焦荒樍钊藷o法起疑的耿直。
「不是欺騙的欺,是親戚的戚!蛊萃粲兴茻o地暗示。
司馬乘風繼續又問:「好姓好名,兩位是第一次來洛陽城嗎?」
「表哥說要幫我們兄妹買間店,誰知拿了我們的訂金,人卻不見!」
「他叫什么名字?只要他在洛陽待過,就算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他!
「算了,好歹也是一家人,我和我哥不打算追究下去!蛊萃s緊阻攔。
「可悲的是,我們兄妹連吃碗面都被伙計刁難,虎到洛陽被……」
「是虎落平陽。」戚彤苦笑!肝覀冃置脮x得少,讓司馬公子見笑。」
一路走來,兩人領悟到天下無難事,只要臉皮厚、嘴巴賤、拳頭硬,三者合而為一就能行騙天下,時而一個扮白臉,另一個就演黑臉,時而一個裝傻,另一個就裝可憐,一搭加一唱,騙吃騙喝,如魚得水,配合得天衣無縫。
有好幾次吃饅頭吃怕了,住破廟被蚊子咬怕了,兩人就跑進客棧酒樓吃睡,沒付半毛錢,走出客棧酒樓時,老板還恭送他們,靠的就是「假玉璽」──方果在路上撿了石頭,刻上「公主」二字,市井小民無知,莫不信以為真。
十天前,招搖撞騙到龍門大客棧,無奈踢到鐵板,住進大牢。
龍門大客棧老板曾是太監,胯下沒硬的地方,偏偏拳頭比方果硬!若不是戚彤在公堂上說了句「太監爺爺饒命」,正巧官老爺的父母就是死在這個太監手下,因禍得福,官老爺不但把老板剁成肉醬,還送他們幾百文錢當旅費,并祝福他們早日找到殺父弒母的仇人……
不好意思,他們連救命恩人都騙。
更不好意思的是,將軍和夫人都還健在,是女兒不孝。
「那你們兄妹日后打算怎么辦?」司馬乘風關切地問。
「司馬公子可知城里有哪戶人家需要守衛?」方果依計進行。
司馬乘風順水推舟地說:「媒仙館正好缺人手……」
「我不做丫鬟!挂龓退讼茨_水,呸!
「我妹體弱多病,不能工作!狗焦泵q護。
「哥,我頭暈!蛊萃碜右换,頭靠在方果肩上,氣若游絲。
司馬乘風面露憂色地說:「媒仙館有很多空廂房,戚姑娘盡管住下來休養!
「最好早餐要有燕窩,晚餐要有魚翅!蛊萃么邕M尺,要求如要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