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陽,這個給你!倍木赀f過兩串肉串。
林墨陽笑著接過,“謝謝!彼D身將肉串送到安晨面前,“給你吃?”
安晨胃里一陣惡心,推開來,臉色難看,“我不要!
林墨陽眼眸含笑,小聲和她咬著耳根子,“因為是董文娟烤給我的?”
安晨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無聊!
“那你不吃?”林墨陽又遞過來。
近在咫尺的肉串輕輕炸開油泡,安晨胃里一陣翻滾,用力推開林墨陽的手,“不要鬧我!
林墨陽沒想到她會突然認真使力,身子一個不穩,手臂抖動,肉串被掉在地上,不遠處的董文娟臉色變得難看至極。
林墨陽萬分抱歉,“董文娟,對不起!
董文娟臉上稍稍好看些,“沒關系。”然后轉身到另一個圈子和同學說著話。
林墨陽才轉身,安晨臉色不佳地看著他,“你和她很熟嗎?”董文娟董文娟的叫。
饒是林墨陽脾氣再怎么好,此時也有些惱火了,他萬般討好她,她卻只會無理取鬧地吃一些莫名其妙的飛醋,兩人目光對視了兩秒,然后同時別向不同的方向。
安晨心里涌上一陣酸澀,兩個小時前,馬路上這男人還向她癡心表白,轉眼間便對她生了嫌隙。
更重要的是……
安晨低著頭咬著嘴唇,她真的變得很奇怪,一點也不像她了,她到底怎么了?
“來了,魚來了,我們烤魚吧!”身邊的同學興致勃勃地去抓被放在桶里送來的魚,一陣魚腥味撲面而來,安晨胃里翻絞,一把抓住林墨陽的手臂,撐著身體干嘔起來。
林墨陽一怔,輕拍著她的背,“小晨,你沒事吧!”
安晨抬起頭來看著他,一張小臉蒼白可憐,讓人心疼不已。
“嘔——”
周圍的同學有些怔愣,都關心地問:“小晨,你沒事吧!”
安晨氣短地和林墨陽說:“我聞到這魚腥味不舒服!
林墨陽對周圍的同學說:“我帶小晨到湖邊走走,你們玩!比缓髮渤繑v扶起來,兩人向湖邊走去。
“真嬌氣!比巳褐胁恢钦l小聲地嘀咕了句。
“小晨,要不要去看一下醫生?”林墨陽擔心地問。
安晨搖搖頭,“我就是不喜歡聞那股味兒,現在好多了!
兩人尋了處古樸的長廊坐下來,林墨陽說:“那我們就在這里多坐一會兒!
安晨說:“好!
兩人靜靜地看著藍天白云,微風徐徐,綠水漣漪,遠處作堆的同學嬉笑玩鬧著。
“林墨陽,我是不是很煩?”
“嗯?”林墨陽看著她。
安晨轉過頭來,輕輕咬著唇,“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最近很容易上火,我也知道你跟那些女孩子沒什么,可是就是忍不住想要諷刺你兩句,”她皺了皺眉,“我心里總是不舒服。”身體也怪怪的。
林墨陽看了她半晌,他著實也摸不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認真地想了想,“小晨,要不我們分開一小段時間吧!”也許只是兩個人過于親近了,便失去了對彼此最基本的尊重。
安晨臉色一變,原本蒼白的臉色更加失了血色。
林墨陽忙抓住她的手,“小晨,你不要誤會,我只是提個意見而己,你不愿意……”
“好!卑渤砍槌鲎约旱氖。
林墨陽怔愣。
安晨咬咬唇,“我是知道你的意思的,我明白,你不用解釋!笨墒敲靼资敲靼祝倪是會痛,胃還是會抽搐,整個人還是會難過得不得了。
但心里又有另一種聲音在說,是的,這樣做是正確的,現在的她奇怪得連自己都受不了,再這樣和他相處下去,終有一天他也會忍受不了她吧,與其等著那一天來到,不如現在就好言收場。
和他在一起的安晨,奇怪得讓她自己也受不了了。
嫉妒,猜疑,多心,任性……
“你過去和他們一起玩吧!”
林墨陽看著她,“你呢?”
安晨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我坐一會,想先回家了,你知道,我其實不大舒服!
仿佛有一只手在揪著林墨陽的心臟,是,是他先提出兩人分開一下的建議,可是他只是提一下而已啊,她居然這么輕易干脆地就答應了,還是她原本就想要踢開他,所以才一再地和他使小性刁難他?
這念頭突然跳出來,林墨陽緊緊皺了皺眉頭,他也變得奇怪了,這是在想些什么?
“我送你回去!
安晨搖搖頭,“都決定分開一段時間了,就從現在開始吧!”
林墨陽忍不住瞪著她,“小晨,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越來越不了解她了,他們之間也越來越奇怪了。
她情緒浮躁,脾氣不穩,似乎總在和他生氣,而他絲毫不覺得自己做了什么對不起她的事情,他是男生,他喜歡她,他應該遷就她,所以每一次都是他主動低頭,說著討好的話語,可是她難道就不能適可而止嗎?這樣無休無止地鬧下去,他怎么受得了?
提出分開一段時間,他并沒有其他的意思,她又這樣急著和他劃清界限,是個什么意思?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安晨被問倒了,她咬咬唇說:“也許分開對我們都比較好。”
林墨陽有些煩躁地拉了拉襯衣的領子,“我不是說這個,如果你不想,我們也可以不分開。”
牛頭不對馬嘴,明明是他先提出來的,可是現在他卻覺得火大。
她就不能服一下軟嗎?說她不想和他分開,有什么難的?她倒瀟灑得很,說放手就放手。
那個總是在醋他的安晨,這個絕情的安晨,他都要被她弄糊涂了,她到底喜歡他幾分?
安晨搖頭,“分開會比較好。”
“我不是說這個!绷帜柡鋈缓鸪雎,引來玩到周邊的幾個同學好奇的目光。
安晨別過臉,輕輕說:“你不是也覺得這樣比較好嗎?”他不會忘了,這個建議是他先提出來的吧!
林墨陽看著側坐在石條上的安晨,這樣的安晨,美麗而端莊,讓人不敢褻瀆,是,這是他所熟悉的安晨,可是那個總和他使小性的安晨呢?總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和他鬧別扭的安晨呢?又到哪里去了?
他都要被她鬧瘋了。
她故意耍他是不是?
林墨陽轉身,生硬冰冷的語調:“那好,再見。”
她沒有看向他。
雖然她心里難受,可是她明白,這整件事情錯不在林墨陽,她不能要求一個人對她無止境地包容。
不好的是她,她不明白,她怎么會變得如此神經敏感?
左手不由自主地撫上小腹,安晨驚出一頭冷汗,右手忙捉住左手,像是要抓住她心里隱藏在暗處的恐懼。
車子停在醫院門口,林墨陽點燃一支香煙,緩緩吞吐,不多時車內便彌漫了層青煙,將煙蒂摁熄在煙灰缸,他拿起煙盒,眉頭皺了皺,將煙盒在掌心捏成一團拋進路邊的垃圾桶。
他原本并不是嗜煙的人,但這次回到本市,他用的煙用批量計算也許會比較劃算,無力地靠向后椅背。他知道她不想再見到他,只是他不確定自己到底該怎樣做才好,怎樣做才對她比較好,對他們的兒子比較好,難道真的從此形同陌路,永不相見?
不不不,他不接受這個結果,他也接受不了這個結果。
他心里想要什么也許從一開始就從沒有變過,他要她,也要他們的兒子。
只是他現在還想不到合適的方法去“要”。
他遭遇了瓶頸。
以一種極緩慢的速度吁出一口濁氣,胸口總癢得慌,悶得慌,林墨陽推開車門下車,舉目四望,果然看到馬路對面有一家超市,片刻后,他提著幾條香煙穿過馬路又走回來,這回總算是有“存糧”了,他可以長期抗戰。
想到這里,林墨陽諷刺地彎了彎唇角,他自小到大,從學業到事業,雖然也有波浪,但幾時有過讓他如此這般束手無策的情況。
“墨陽?”
林墨陽轉身,眼前的女人和他差不多年紀,五官秀美,著裝普通,他一時沒有想起來是誰。
女人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我是你的高中同學,董文娟,記得嗎?”
其實人類都小看了時間的偉大,我們原本以為會刻骨的一些人,一些事,在另一些人眼里,早已如過眼云煙,消逝得無影無蹤。
林墨陽和安晨,同樣在幾年之后,忘記了當年他們之間還有一個董文娟,又或者,他們潛意識里都認為董文娟從來沒有在他們的感情戲之間出現過。
愛的,恨的,想的,念的,從來都只有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