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銅鏡前的王鳳兒微微一笑,“將那支發簪遞給我!毙⊙经h手快地遞給了王鳳兒。王鳳兒照著銅鏡別上發簪。
小丫環嘴甜地笑說:“夫人真是越來越漂亮了。怪不得公子爺疼愛夫人呢!”
“夫人!”突然奶娘急匆匆地由門外跑了進來,“夫人,小公子不見了。”
“不見了?”王鳳兒轉回身,“別慌,守書頑皮,自從會跑以后,不是經常往柜子里鉆嗎!你再仔細找找!
奶娘突然撲通跪下了,“夫人,都找過了,哪也沒有小公子的影子,下人們我也問過,都說沒有見到。夫人,奴婢離開的時候,小公子還躺在床上睡覺,奴婢只是去了趟茅廁,回來后小公子就不見了!
王鳳兒也急了,驀地站了起來,“后院去找過沒有?”
“府中都找遍了!
“那就再找一遍,相公知不知道?”
“公子爺還不知!
“去書房通知相公。”
“你也起來,跟我一起去找!
結果府中上下全搜遍了,也沒見到守書的影子,守書還只會爬,走路都不穩,不可能自己跑出去,很明顯,他被人偷走了;矢χ杏鶈柋槭亻T的侍衛與家丁都說沒有見到,也沒有人出入。
皇甫中御臉沉似水,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讓人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奶娘,丫環,侍衛都跪了一地,垂著頭,大氣不敢喘一下,丟了小公子,弄不好命就保不住了。每個被公子爺冰冷眼神掃過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王鳳兒坐在一側,垂頭默默流著淚。
皇甫中御突然嘆了口氣,以手支著額頭,閉上了眼睛,好像在等待什么。過了半刻鐘,大廳里一點動靜都沒有。驀地所有人一同聽到了門口奔跑的腳步聲;矢χ杏馁N身侍衛跑了進來。將一封信遞給皇甫中御,“在門口發現的,已經驗過,無毒!
皇甫中御打開,看完以后,臉色鐵青,掃了低頭落淚的王鳳兒一眼,對大家說道:“都下去吧!”
下人都退出去之后,皇甫中御對王鳳兒說:“你也先回房吧!”
“相公,守書……”看了眼皇甫中御手中的信,“究竟怎么回事?守書到底哪去了?”
皇甫中御輕嘆一聲,安慰她道:“守書不會有事,他們想從我身上得到一件東西,東西沒得到之前,守書不會有危險。”
“是什么東西?你趕快給他們啊!
皇甫中御驀地冷笑一聲,“我的命!
“啊!”王鳳兒驚呼一聲,“相公,你得罪什么人了?怎么辦?書兒怎么辦?你不能有事,書兒也不能啊!”說完又嗚嗚地哭了起來。
“別哭了,我會想辦法。”
當王鳳兒再次抬起頭時,房間里已經沒了皇甫中御的身影,門敞開著,風拂過王鳳兒的臉頰,淚珠被吹落。
“夫人,別傷心了,公子爺已經回來了!
“真的!蓖貘P兒抬起哭得紅腫的雙眼,“那守書呢?書兒回來沒有?”說著起身往門外跑去。
“夫人,公子爺是自己回來的!毙⊙经h追在王鳳兒身后喊道,“夫人你別急!”
那日守日失蹤后,皇甫中御便離開了,一走便是三天。大家都勸王鳳兒說公子爺去搭救小公子了,勸夫人安心等待。
王鳳兒沖到前廳,“相公……守書呢?”
皇甫中御一轉身,眼中閃過一絲疲憊,“怎么連鞋都不穿?”
王鳳兒低頭一看,“我……”
“先坐下吧!”皇甫中御說道,然后吩咐外邊的小丫環去給夫人取鞋去。
王鳳兒坐下,看到皇甫中御手中攥著一個錦囊,問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他們要的東西!
王鳳兒抬頭怔了一下,“相公……這……”
皇甫中御沉默了一會兒,將錦囊遞給了王鳳兒。王鳳兒看了皇甫中御一眼,打開錦囊,拿出一張羊皮紙,“這是……什么?”
“地圖!
王鳳兒展開,看著上面畫的山巒,猶豫地問:“這個就能救回守書嗎?”
皇甫中御直直地看著她,“或許能!
“相公……”
皇甫中御疲倦地笑了笑,伸手一扯,將王鳳兒抱進了懷中,“相公……”
“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王鳳兒沒有動,過了一會兒,“相公,這張圖能百分之百保證救回守書嗎?守書是我的一切,我害怕……”
“只要你認為能,就一定行的!被矢χ杏谒呡p輕地說道。
第二日一早,府里的下人們又慌神了,夫人沒了。這下可怎么好喔!小公子與夫人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只是讓下人們奇怪的是,公子爺竟然沒有震怒,且神色平靜,好像還略帶一絲絕望,吩咐管家幾句,便帶著貼身侍衛離開了。
昨夜下了雨,道路略顯得泥濘。馬車在泥路上慢悠悠地走著。突然停了下來。
侍衛在車外回稟說:“主子,已經到了!
皇甫中御刷地一下掀開車簾,向外望了望,然后跳下馬車。隨行的侍衛也紛紛跳下馬。
皇甫中御只走了幾步,鞋上便沾滿了泥土,無奈地輕嘆一聲,停了下來,背負雙手,看著前方的官路。
大約半炷香的工夫,前方官道上隱隱出現一輛馬車。行至眼前的時候,停了下來。此時道路兩旁的林間,無聲無息地出現了數名黑衣侍衛,將那輛馬車團團圍住。
趕車的車夫是位五十多歲的老者,顯然是被嚇了一跳,“官、官爺……這是……”
皇甫中御身側的侍衛一揮手,那老者便被一黑衣人扯下馬車,隨即了無聲息。
馬車內還是一點動靜也無。
皇甫中御也只是靜靜站在那里,沒他的命令,侍衛們自然也是一動不動。好像只有風在動。
驀地,車簾被大大地掀開,一個女人的臉露了出來。
皇甫中御的眼神微瞇一下。許久后,說道:“鳳兒,該回家了!
馬車內端坐的女子正是皇甫中御的妻子王鳳兒,可細看又有些不像。她的臉頰要比王鳳兒瘦削一些,眼神更是凌厲如刀。她的整個氣質如同一把鋒利的寶劍,殺氣逼人。而非王鳳兒身上平時散發出的質樸。
她彎腰走出馬車,站在車梁上,俯視著站在對面的皇甫中御,聲音冰冷地說道:“你既然能來這里截我,就該知曉我并不是王鳳兒!
皇甫中御靜默了一會兒,“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現在隨我回去,以前發生的一切我可以既往不咎。”
王鳳兒眼中復雜地閃了一下,隨即目光轉向別處,掩飾過去,“公子爺的心意,奴婢心領了。只是各為其主,奴婢是絕對不會背叛主人的!
聞言,皇甫中御的眼神陡然間變冷,“這是你最后的機會!
她站在車上,微微笑了一下,“奴婢明白,當初公子爺跟香玉夫人是何等的恩愛。公子爺還不是為了皇甫家族殺了自己的岳丈大人,逼瘋了夫人?奴婢在公子爺心中自然更不算什么了!公子爺若是下決心取奴婢性命,自然不會心軟!
“你在激我嗎!”皇甫中御淡淡地說。
她微微搖頭,“沒有!蓖搜鬯闹埽肮訝敳枷铝颂炝_地網,奴婢也沒有僥幸存活的道理。只是奴婢臨死前有一件事情想弄明白,不知公子爺可否告知!
“你真的想死?”
“不想,卻不得不死!
皇甫中御看著她,深深吸了口氣,“好,你說,你想知道什么?”
“公子爺是什么時候起開始懷疑奴婢的?”
“在王家村,守書還未出生前。一日,我無意間看到了你與外面聯絡時留下的痕跡……”
她聽完后微微一驚,隨即苦笑了一下,“還真是我不小心了,那幾日下雪,以為會遮蓋住。不曾想……”她本是聰明之人,前因后果這么一想,便全部明白了,驀地,雙手交握,似男子那樣向皇甫中御深深地施了一禮,侍衛見她有異動,紛紛提高了戒備,亮出兵器。她卻是全然不理會,笑著朗聲說道:“是我辜負公子爺的好意了,想來公子爺當初只帶走守書,是為了奴婢好,只是奴婢不知好歹,又跟了去,倒讓公子爺為難了,公子爺對奴婢的情意,奴婢記在心里,若有來世,奴婢定會做牛做馬償還。”
“我今天親自前來就是給你機會!
她苦笑地說:“可奴婢今生卻只能有一個主子!
皇甫中御看似平靜地道:“你倒真是忠心,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強了!闭f完轉過身去,而黑衣侍衛則漸漸地圍攏了馬車。就在侍衛要動手的時候,遠方飛奔過來一匹快馬。皇甫中御一揮手,侍衛動作便停了下來。
快馬奔至近前,一人翻身躍下馬背,單膝跪地,將懷中的書信遞承給皇甫中御。
皇甫中御看過信后,猛然間轉回身,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痛苦,眨眼間又消失了,“你是死士,你的主子是前太子的余黨!彼届o地看著他,“死士一生只能有一個主人,絕不背叛!
皇甫中御長嘆一聲,奪藏寶圖的人很多,原以為她只是朝中某方勢力,或者江湖門派派出的密探,不想竟是前太子的死士。死士的培養極其嚴格,從小挑選出資質絕佳的孤兒開始訓練,而訓練死士無論武功還是才智,最重要的一點則是忠誠。死士從小便奠下根深蒂固的觀念,絕不背叛主人。而皇甫家族同樣也有自己訓練的死士,他自然清楚死士代表的是什么意義。
“我原本只想擒下你,如今卻不得不殺你了。”
“公子爺的心意奴婢明白!彼卣f道,死了一了百了,總比被抓回去嚴刑逼供,生生地折磨強。
“守書在哪里?”皇甫中御問。
她靜默了一會兒,說道:“那張地圖是假的吧?你以我做誘餌,查出了京城的暗哨,現在龍祥客棧被你毀了,如果守書沒在那里,就是被主上派人接收了。在沒確定圖真假之前,主上連奴婢也是不會相信的!
“守書應該會在哪里?”皇甫中御沉聲說道,“他也是你親生的兒子!
她輕輕地一嘆:“在奴婢心里主上的命令是第一,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皇甫中御眼神如刀,凝視她半晌,然后輕輕的開口道,“動手!
一聲令下,侍衛們向她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