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的不是誰,就是那個消失了一個星期又十二個小時——這可不是她特地在計算啦——的英俊財務長,潔癖男子漢司徒文剛。
她真的萬萬沒想到,他會打電話約她出來見面。
這就是約會嗎?他在追求她嗎?他們開始要談戀愛了嗎?
萬小草心慌意亂得手足無措,雖然怎么想都覺得不可能,應該是她自己想太多,但她還是滿臉傻笑地打開衣柜,換過一套又一套的衣裳,在穿衣鏡前端詳了幾百遍,最后快遲到了才匆匆忙忙換上第一次拿的那一套衣服,沖出大門招了輛出租車就來了。
結果,她還早到了十五分鐘,并且在坐下來后才發現家里有車有司機,干嘛坐出租車?
不過這些統統都不重要了。
他究竟約她做什么?
她緊張得坐立難安,一下子傻笑,一下子又用手壓著怦怦亂跳的胸口頻頻深呼吸。
真是見鬼了,她到底在干什么?
又不是沒見過他,而且前幾次見到他也沒這么慌張,萬小草覺得自己都快得失心瘋了。
越緊張就越想吃東西,她開始吃第四杯提拉米蘇,吃得糖粉和可可粉掉得四處都是。
司徒文剛推開咖啡館的大門,一眼就看見了桌上滾滿面紙團,三個空點心杯東倒西歪,以及整張小臉都快埋進提拉米蘇里的萬小草。
黏答答的糖粉、皺巴巴的面紙小山、她鼻端沾了可可粉、一坨咖啡慕司在湯匙邊緣要掉下掉……
他有心肌梗塞的沖動。
嘆了一口氣,司徒文剛緩緩地走向她,從沉靜的臉龐上絲毫看不出他內心的天人交戰。
為什么會打這通電話約她出來?難道他想讓事情越演變越復雜嗎?他希望火燒到他身上嗎?
他也不知道。
但他就是沒有辦法漠視這一切,一如他無法假裝對她臟亂不堪的房間視而不見。
她和臟亂,這兩樣肯定是他的罩門死穴。
他輕輕地拉開椅子,取出一張面紙擦了擦上頭落了根發絲的椅面,這才在她面前坐下。
“等很久了嗎?”他溫和的問。記得自己切確約的時間是十一點二十五分,現在是十一點二十四分。
而以她面前的三個空點心懷和小山般的面紙團算來,她至少已經在這里等了十分鐘以上。
“沒有,一點點,我也剛到沒多久,才十五分鐘而已!比f小草小臉紅紅,緊張到給了他四個答案。
對于她雜亂無章的回答和滿桌的垃圾,司徒文剛緊繃的神經再度揪緊了起來,但是他難得的沒有心悸慍怒,只是輕喟一口氣,莫可奈何地笑笑,然后動手整理起桌面。
萬小草真的沒有見過比他還愛干凈的人,他甚至向服務生要來一迭再生擦手紙,用開水浸濕了紙,然后仔細擦拭掉桌上被蛋糕、糖粉、可可粉沾過的黏膩。
她滿心敬佩極了。
如果不是知道他是“萬人迷”的財務長,她一定會以為他是從英國皇室管家學院出來的,而且絕對是第一名畢業。
“你……呃,要不要喝點什么?還是吃蛋糕?他們的提拉米蘇很好吃喔!彼裏嵝牡赝扑]。
“謝謝!彼銖娫诼牭健疤崂滋K”四個字時沒有眉頭打結!拔覄倓傸c了咖啡!
“噢!比f小草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我可以繼續把我的提拉米蘇吃完嗎?”
“當然可以,你請便!彼Σ灰阉稚夏潜隣爛的提拉米蘇搶過來丟給服務生拿去扔掉。
他絕對不是個控制狂。
而且平心而論,她吃東西的模樣很有趣,彷佛吃進嘴里的是什么絕世美味一樣。
“你的鼻子還沾著可可粉!彼坎晦D睛地注視著她,沖口而出。
“哪里?”她一愣,舉起袖子就要擦。
“我來!”他驚出一身冷汗,急忙拿過面紙替她擦掉鼻尖上的可可粉,動作輕柔得連自己也沒發覺。
她的鼻子總是愛和她作對……
他的眼神不自覺柔和了起來,“你的鼻子好多了,看過醫生了嗎?”
“它自己好的。你……還記得我的鼻子呀?”她受寵若驚道。
他當然記得。
糟糕的是他記得的不止是她的鼻子,還有她的笑容,她的眼神,她身上寶寶般的奶香味……
法律應該嚴格禁止這款牛奶香皂給五歲以上的人使用——正確來說,是嚴格禁止給小草使用。
因為她身上的牛奶香皂味道和她獨特寧馨的氣息混合了之后,會產生一股難以形容的致命吸引力……
司徒文剛,你病得不輕。
他硬生生把亂亂飄的思緒給拉了回來,捏了捏眉問,略顯煩躁地道:“我不記得你的鼻子,我只是……隨便問問!
“那你就是在關心我的鼻子啰?”她興奮得眼睛都亮了。
“我、只、是、隨、便、問、問!彼а狼旋X的擠出話,鬢邊突突抽痛。
“好啦、好啦,隨便你怎么說,反正我知道你在關心我就是了。”萬小草樂不可支。
司徒文剛啼笑皆非。
她根本就沒有在聽他說話。
“聽著……”他深吸口氣,力圖恢復鎮定冷靜!拔医裉烀懊良s你出來,是有件重要的事想要跟你談談。”
“希望不是要討論我的房間。”她眉開眼笑的表情陡然變得異常心虛,越講越小聲。
一個星期前蒙他大力整頓過的那一小片“人間凈土”又再度“哀鴻遍野、生靈涂炭”了。
不過這次不完全是她的錯,而是鄰居柯先生托她顧一下的那幾只流浪狗不知道為什么別的房間不闖,偏偏沖進她的房間,她只不過轉過身要去開狗罐頭,它們就溜進去開“轟趴”了。
還好阿清嫂恰巧出門買菜,不然她這次鐵定會連人帶狗被攆出去!
唉,她也很無奈說。
幸好那幾只流浪狗總算給她三分薄面,沒有在里頭留下幾坨紀念品給她。
“你的房間?!”司徒文剛聽見了,嚴肅的臉龐熊熊又扭曲了起來。“你的房間又怎么了?又變亂了嗎?”
不對,應該說她的房間從來沒有不亂過,可是她該不會連好不容易整理出的一小片干凈地帶又弄臟了吧?
他火氣直沖腦門。
這個臟小孩!到底想怎樣?
“沒有,沒有!彼疵鼡u頭,舉起三根手指頭發誓!拔矣姓磉^了,真的,我還拿了水桶沖過地板——”
“是嗎?”他懷疑地盯著她,“你在沖地板之前有沒有先把地上的雜物都整理完畢?”
“呃……一點點。”她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驚肉眺。
“是——嗎?”他冷哼。
萬小草剎那問真希望自己被提拉米蘇噎到緊急送醫,這樣就不用面對他的怒氣了。
嗚……不是浪漫的咖啡館約會嗎?怎么會變這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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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萬小草被強押上車……不對,因為司徒文剛完全沒有動到手,只用一個凌厲的眼神就讓她垂頭喪氣乖乖上車。
他的車就跟他的人一樣,干凈到一塵不染,萬小草如果不是太頹喪,還真想跑去檢查一下輪胎是不是也沒有灰塵敢黏在上頭?
不過穩重的財務長就是不一樣,他開的車是黑色奔馳,不像她騷包的姐夫開保時捷跑車。
他真是個很不一樣的男人啊。
萬小草霎時忘卻危急的狀況,緊繃的心情,甜蜜蜜地傻笑了起來。
司徒文剛奇怪地瞥了她一眼。
在笑什么?
他忍不住伸出右手敲了敲她的頭,“醒醒!
“噢,很痛耶!比f小草雙手抱著抽痛的腦袋,著惱地白了他一眼!案陕锴梦遥俊
“你在流口水!彼荒樥浀谋犙壅f瞎話。
“真的嗎?對不起!彼s緊擦了擦嘴巴,心下狐疑明明是干的,但還是不敢辯白。
搞不好她的口水沒有掛在嘴邊,而是滴到他干凈的真皮座椅或是干凈的車廂地毯上了。
“沒關系!彼麖娙套⌒,清了清喉嚨道。
她實在……很好騙。
司徒文剛一向受不了笨蛋,卻對她有著莫大的容忍度和寵溺感,只是他還沒有自覺到這個事實。
“那個……”
“嗯?”他挑眉。
“我肚子餓!彼π叩孛亲,神情有點窘。
“肚子……”他睜大眼睛,驚愕道:“你剛剛不是吃了四杯提拉米蘇嗎?”
“提拉米蘇又不是正餐!彼碇睔鈮训幕氐馈
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后來一想,的確是有聽過對女孩子來說,“甜點”是用另一個胃來裝這種說法的。
“好吧,你想吃什么?”他嘆了口氣,認輸問道。
“蜜汁烤肋排!彼隣N爛一笑。
他有些哭笑不得。“你還真是毫不考慮。”
“我個人對于美食的品味是略有涉獵啦!彼笱蟮靡,以為他是在贊美她。
他不知道該氣還是想笑,但更想要狠狠地吻得她暈頭轉向。
司徒文剛英挺的臉龐微微抽搐了一下,急忙收起失控蕩漾的心情,輕咳了一聲,“嗯,好,就去吃蜜汁烤肋排……但是吃完就要馬上去你的房間!
“什么?!你、你這樣會不會太心急了點?”萬小草登時羞得不得了,一邊捂著滾燙的小臉,一邊拼命揮手!拔覀冋J識還不到兩個星期,而且我都還不了解你,還有,我們倆之間還有很多歧見沒有解決,我也還沒確走到底該不該談戀愛,是不是喜歡上你了,在這個時候就沖動亂性好像不太好……哎呀!總之我心里很亂,我不知道啦!”
司徒文剛險些撞車。
幸好他及時踩下煞車,沒有直直撞上前面正在等紅燈的車子,但是突如其來的沖力也使得他倆往前沖跳了下。
“好危險哦!”她死命抓緊安全帶,“嚇我一跳。”
他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才被你嚇一跳!
“干嘛?”她無辜地眨眨眼睛,“咦?我認得這個眼神……喂喂喂!你該不會又要生氣了吧?”
“你還沒有見過我真正生氣時的樣子!彼脑拸凝X問一字一字進出。“萬小草,你剛剛到底在講什么東西?”
“是你說要去我房間的。”她瑟縮了下,有些不甘愿地抗議道;“我只是在告訴你我不是個隨便的女孩子,我們兩個起碼也要再認識久一點才……”
“才什么?”他知道她在說什么,他完全知道——該死的連他燥熱騷動的胸膛和灼燙堅硬的下腹也都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要命,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纏繞在他們之間的電流已經噼哩啪啦竄燒得太危險,只要任何一個輕舉妄動,他怕他會……
“才能做那件在床上咿咿哦哦滾來滾去的事情!”偏偏萬小草這個大嘴巴還是說了出來,并且還給了他一朵嬌羞無限的靦腆笑靨。
就是這一朵笑,瞬間沖擊、瓦解了他這些天來最后一絲自制的理智。
司徒文剛倏地傾身過去,大掌穩穩地定住她的后腦勺,狂野熾熱的吻落在她的唇瓣上,緊緊封住了她。
本想再進一步多做解釋的萬小草霎時呆住了,滾圓的大眼睛還來不及閉上,就已經被他激狂纏綿的吻給吻得魂都掉了……
他的香味、他的體溫、他性感的男人氣息,遠比她最愛吃的巧克力蛋糕還醇厚,勾魂攝魄地將她徹底席卷、包圍著,他的唇、他的手在她身上點燃了某種神奇又戰栗的魔法。
綠燈亮了,后頭響起的陣陣催逼的喇叭聲,也無法驚醒他們倆越吻越深越渴望的熱焰狂潮。
原來,這世上真有干柴遇上烈火這回事的。萬小草腦袋里模模糊糊地閃過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