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會犯錯,尤其是小小的,仿佛無傷大雅的錯,但是對于自認有完美主義兼潔癖強迫癥的他來說,那絕對是不被允許的。
他從不吼叫,也從不高聲說話,但是他的下屬都非常敬畏他。
他們暗地里尊稱他是“恐怖的完美先生”。
這當然不只是褒揚,還有其它意思,他十分清楚;但這就是他的原則,他的風格,所以他一點也不以為杵。
但是……
他摘不了眼鏡,揉了揉了眉心,無法解釋為什么昨天見到的可怕景象不斷在眼前重復播放,不斷困擾著他。
那不是他的房間,跟他無關,一如福德坑歸政府管轄。
但是他就是沒法釋懷——
為什么有人可以把房間搞成那么臟亂?
僅是匆匆一瞥,他就可以指出其中起碼有九十幾種東西是不應該存在于房間,而是該被扔進垃圾桶里的。
“為什么有人可以接受自己的房間亂成這樣?她找得到地方睡嗎?光是從門口走到床邊都困難重重,還有衣服扔得滿地都是……”他越想越是神經緊繃,有種艙壓過高呼吸不順的煩躁感。
司徒文剛站了起來,走向角落的茶水吧,打算動手煮一杯香濃的咖啡。
精確量了一匙半的阿拉比卡咖啡豆,仔細倒入古董手動磨咖啡機中,借著磨豆子的輕緩規律動作,他逐漸平靜了內心的騷動和煩亂。
虹吸式的圓弧玻璃壺里,清水喜悅翻攪沸騰了起來,他將香氣被磨開來飄散在空氣中的咖啡粉傾入,小心翼翼的攪拌,以經驗等待最美妙的芬芳釋放飽滿的剎那,移開酒精燈,讓美麗的黑色液體緩緩滑落回到壺里,泛起層層細致的泡沫。
他滿意地溫好了杯子,將咖啡注入白色馬克杯里。
“手下留情!”韓德森旋風般沖了進來,搶命般地奪過他手上的馬克杯,二話不說搶先啜了一口!八弧瓲C燙燙!
“你到底在做什么?”司徒文剛又好氣又好笑。
“趕快先喝一口,這樣你就不敢再喝了!表n德森得意洋洋的說,這才安心慢條斯理地捧著馬克杯,修長的雙腿走向沙發坐了下來!氨緛砦蚁胂仍诶镱^吐一口口水的,但是怕你會揍我!
“對,我會揍你!彼麌@了一口氣,“如果想喝我的咖啡,為什么不提早講?我可以多煮一杯的分量。”
“你司徒先生煮咖啡是看心情的,平常沒事我哪敢勞煩大駕?”韓德森深深吸著濃郁的香氣,覺得全身所有毛細孔都舒暢得飄飄然起來,再好好啜飲一口咖啡,
“天哪,太美味了!
司徒文剛笑笑,仔細的倒掉咖啡渣,清洗咖啡壺,擦拭好器皿,吧臺面,將所有東西歸于整齊,這才替自己倒了杯水,走向沙發,坐了下來。
“你真是有嚴重的潔癖和強迫癥!表n德森光看頭都痛了,雖然他平常也很愛干凈。
“多謝贊美。”他淡淡道,眼底有一絲微笑!澳銓3痰蕉邩莵,就為了搶我的咖啡嗎?”
“原因之一,最主要的是……呃……”韓德森突然有些尷尬,話也說得結結巴巴的,“那個……我妹妹。”
“你沒有妹妹。”他微一欠身,禮貌地指出。
“好吧,我的小姨子!表n德森翻了翻白眼!耙簿褪俏移廾,小草,你應該記得她。”
“所以?”他不動聲色,卻本能嗅出沒什么好事的氣息來。
“她也到了適婚年齡了,可是因為她是個天真無邪不曉世事的女孩,所以到現在還沒有談過一次戀愛,再加上家里保護過度,因此她對人性有著無可救藥的信心,還有……”
“你這篇準備好的話,有重點嗎?”他老實不客氣的問。
韓德森索性豁出去了,也不跟他拐彎抹腳!拔液托』ㄒ恢抡J為,你是最適合她的男人!
縱然有心理準備,司徒文剛還是聳起了一邊的眉毛。
“你究竟在說什么鬼話?”他的聲音沒有提高,依舊不疾不徐卻充滿自制。
“我們是很認真的。”
“我相信你們是!彼爸S道,黑眸炯然。
連這種牽紅線扮媒婆的事都想得出,可見得最近這對新婚夫妻也太閑了。
“萬人迷”在全球穩健布局收獲豐碩,董事長設計出的新款年輕系列又在亞洲和歐洲大放異彩,商場情場名利雙收,并不代表他們就可以閑到捉未婚男女來瞎配對。
尤其是他。
還有那個外表清秀可人天真娟秀,實際上生活衛生準則亂得一塌胡涂的萬小草。
“也許你可以考慮一下……”
“沒什么好考慮的!彼麛嗳痪芙^,面無表情。
“可是小草真的很不錯,如果你多花點時間了解她的話……”
“我只花了一秒就確定我們倆不適合!彼就轿膭傉玖似饋,回到辦公桌后拿起眼鏡,堅決地瞥了韓德森一眼。“所以,不用費心了!
“太不夠意思了,她可是我的小姨子,你居然連交往看看的意愿都沒有?”韓德森很是憤慨。
“如果你是怕董事長修理你的話,可以把所有問題都推給我!
“我、我才不是擔心那個!”韓德森的俊臉驀然紅了,心虛地嚷道。
“再過五分鐘就下班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把最后這筆帳核對完畢!彼骰匮坨R,低頭攤開了報表。
韓德森啞口無言。
嗚,董事長加總監還是壓不過財務長……
任務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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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文剛住在內湖一棟管理嚴謹的大樓里,位于二十一樓,正好可以遠眺翠綠的陽明山景。
他的住處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簡約、干凈。
若要進一步形容,大約就是淡藍色、白色和咖啡色了。
但是在寬敞的客廳中間,有一個大大的長桌子,上頭擺放了個栩栩如生的迷你版周莊“沈廳”。
“沈廳”是明代巨富的后裔沈本仁于清乾隆時期建成的,座東朝西,七進五門樓,共有大小廳房一百鄉間,占地達兩千多平方公尺,是周莊宅院之首。
司徒文剛自從到美麗的水鄉周莊一游,參觀過堂皇壯觀又典雅素馨的“沈廳”——又名“松茂堂”后,便著迷于中國建筑園林之美,開始在繁重工作閑暇之余,投入這個“沈廳”的縮小版模型制作。
他非?季,追求精準嚴謹,不只一次求教許多專家,以及周莊“沈廳”的管理單位,從前部的水墻門、石墻、轎廳、天井、松茂堂……直到大堂樓、小堂樓、后廳屋等等,都巨細靡遺,就連花草樹木都講究到一一擺設完美。
晚上,在吃過一頓簡單卻美味的香草鱸魚后,司徒文剛穿著舒適的白色V字領純棉上衣,藍色牛仔褲,盤腿坐在光可鑒人的地板上,動作輕柔地組黏一個小小矮松盆栽。
這是他最放松也是最愉快的時光。
一切都在控制下,有條不紊,一絲不茍,感覺良好。
他對自己的生活非常滿意。
……只要他能夠忘記那日在萬家驚嚇一瞥的可怕印象,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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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小草嬌俏可愛的鼻子上貼著妙鼻貼,額頭用粉紅色的發帶箍住,坐在柔軟的桃紅色緞面單人座沙發里,秀氣纖細的雙腿盤著,輕巧的白色筆記型計算機擺放在大腿上,邊哼著歌邊打字。
包括家人在內,沒有人知道她在為一家童書出版社寫稿。
她出版過兩本童書,完全是走可愛路線的,簡單的童言童語故事搭配色彩豐富純真的插圖,生動有趣地引領著小朋友游歷神奇的童話世界。
一本是“大熊媽媽烤番薯”,一本叫“小花貓與一條魚”,對,都跟食物脫離不了關系。
這兩本童書都是教導小朋友要乖乖的吃飯,不可以挑食,還有保持良好的餐桌禮儀,這點她還怪心虛的,只能說和小朋友共勉之。
“大熊媽媽烤番薯”賣得不錯,“小花貓與一條魚”賣得更好,雖然童書市場比不上其它文學作品來得暢銷,但是萬小草已經很滿足了。
因為她是很快樂的寫童書,真心希望和小朋友分享他們聽得懂,而且非常有意思的小故事。
……小蜈蚣多多問池子里的小魚貝米:“嘿,你有沒有看見我的新鞋子?”
“你指的是哪一雙?”小魚貝米抬頭看著小蜈蚣的腳,吐著泡泡問。
她寫著寫著,情不自禁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梳妝臺上的電話響了,打斷了她的思緒。
“討厭!彼龂@氣,只得起身把計算機放在沙發上,小跑步要過去接電話!班,好痛……什么東西啊?手機插座怎么會在地上?”
也許她真的該認真考慮一下整理房間的事了。
但是越過重重險阻,接起電話以后的萬小草霎時又忘了整理房間這回事。
“喂?”
“小草,你下午有沒有要出去?”萬小花的聲音在電話那端響起。
“沒有哇!彼^梳妝椅坐了下來,把壓住電話半邊的“臺北美食手冊”移開,突然發現底下居然有一塊薄荷巧克力糖。
這可是年輕嬸婆上個月跟叔公回臺灣探親,特地買給她的比利時經典巧克力,她還以為自己當天就全吃光了,沒想到還有一塊漏網之魚躲在這里。
她歡天喜地的剝開美麗的包裝紙,把巧克力放進嘴里,入口即化的絕妙濃醇芳香好滋味瞬間在口腔散發了開來……唔,真好吃。
因為被薄荷巧克力吸住了神魂,所以萬小草完全沒有聽清楚姐姐說話的內容,只是唔唔含糊應聲,隨便亂點頭。
“……反正就是這樣,你要好好招待人家哦!”
“好……”她吃完了巧克力,意猶未盡的舔舔嘴唇,這才把注意力移回姐姐的話上,“誰?”
“誰是誰?”萬小花茫然的問道。
“你剛剛跟我說要招待誰?”她頓了頓,內疚地道:“對不起,剛才我沒有聽得很清楚。”
“萬小草,你是根、本沒在聽吧?”萬小花怒氣沖天。
“對不起——”
“總之,等一下財務長會去你房里拿東西,記得要好好招待人家,知道嗎?”
“等一下!”萬小草活像好好在路邊睡覺卻突然被腳踏車輾到的青蛙,又驚嚇又氣憤地叫道:“為什么是我?他要來拿什么東西?干嘛要進我房間?我招呼他干嘛?”
“我早上把一份很重要的資產評估文件忘在你房間里了,那是香港分公司的,今天一定要交給財務長過目才行,可是我人現在在臺中,根本沒辦法回去拿!比f小花捺著性子說。
“臺中?你幾時去臺中的?”不對,那個不重要。萬小草驚慌又緊張地問:“就算是這樣,也不能叫他來拿呀,‘萬人迷’里員工上千人,你隨便叫一個人來拿就好了,為什么要叫他?他不是財務長嗎?有這么閑嗎?”
“這份文件是機密,機密你懂不懂?又怎么可以隨隨便便叫人去拿呢?反正你就在家里等著他來拿文件好了!比f小花忍不住碎碎念,“你知道我可是說了幾卡車的好話,才說動人家親自上門的,你千萬不要再把人家嚇跑了——”
“我幾時把他嚇跑了?”她不是滋味地道;“還有,就算文件很機密,那我幫你送去公司給他,這樣可以了吧?為什么要進來我房間拿?”
“問題就是我不知道忘在你房間哪里了。”萬小花的聲音有點無辜又心虛!安灰賳袅,就這樣決定了,拜拜。”
“萬、小、花!”
電話那端傳來嘟嘟嘟斷訊聲,她那無情的姐姐無情地掛她的電話。
“干嘛把事情搞的這么復雜啦!”萬小草煩惱地掛上電話,方才的好心情全不見了。
小花擺明了要她嘛,明明知道叫一個大潔癖來她房間找東西是多么殘忍的一件事……
反正她是已經這樣了,對于自己品味獨特的生活秩序非常習慣,但是那位英俊嚴肅到令人打哆嗦的財務長來,不知道又會不會看她不順眼了?
煩呢!
嘴巴上說煩,可是遲鈍又皮功一流的萬小草還是繼續黏著妙鼻貼,回到沙發里捧起計算機,寫她的童書——
……小蜈蚣多多抬起了它所有的腳,得意地笑說:“每一雙都是新的哦!”
小魚貝米羨慕得不得了,轉頭跟魚爸爸大喊:“爸爸,爸爸,我也要買新鞋!而且要跟多多一樣那么多,要一百雙!”
可是一回頭呀,就看到魚爸爸嚇到翻白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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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文剛滿臉戒慎地佇立在萬小草的房門口,內心正激烈交戰著究竟要不要進去。
他到底是著了什么魔?才會答應董事長那個蹩腳又漏洞百出的要求?
當然不是因為她的妹妹,那個生活在粉紅色夢幻世界的幼稚小女生,而是因為那一間始終無法自他腦海逐出忘懷的臟亂房間!
他開始有手癢的沖動,真想要一鼓作氣把垃圾統統自房里掃出去,將所有亂丟一地的雜物排列擺放整齊,還有……
“你還真的來了。”一個慢吞吞的聲音響起。
司徒文剛猛然回神,瞪著臉上貼著妙鼻貼,劉海束起,露出張光滑小臉卻活像白鼻心的女人。
噗!
他極力憋住才沒有嗆笑出聲,但英俊的臉龐微微扭曲。
“請問你那個是什么表情?”萬小草懷疑地看著他。
“咳咳!彼辶饲搴韲,緊咬著牙根將笑意強咽回去,冷靜地道;“我來拿東西。”
“我知道!彼雌饋硐雵@氣的樣子,“請自便!
司徒文剛遲疑了一下,警戒謹慎地移動腳步,緊皺著眉頭走進她的房間。
唉,真是一大折磨!
他甫踏進屋里就踩到一個不明物體,被尖銳咻的一聲驚僵住了身體,惱怒的
往下一看。
皮卡丘?!
“你都幾歲的人了還在玩這個?”他彎腰抄起那只笑容滿面的黃色毛茸茸布偶,眼角忍不住抽搐。
“你對我的皮卡丘有什么意見?”萬小草連忙把布偶抓回懷里,保護性地緊摟著。
“我對你的布偶沒有意見,我是對你有意見。”他沒好氣地回道,眼神銳利而不悅!澳憬衲暧卸税?不務正業無所事事游手好閑也就罷了,還把自己的房間搞得亂七八糟鬼見愁,現在又玩小孩子的布偶裝可愛……”
“你那么氣干嘛?”她納悶地望著他,一頭霧水。
而且有必要用到“鬼見愁”這個字眼嗎?
“我哪有氣?我從來不生氣的,我只是受不了你對自己脫序的行為一點認知都沒有!”他咬牙切齒的吐出話。
“你這里……”她努力踮高腳尖,伸長了小手碰了碰他的頸項邊!扒嘟疃寂艹鰜砹。真的不生氣嗎?”
“我的青筋一點問題都沒有!”他恍若被電著了般,胸口一蕩,緊急后退了一步。
但在萬小草的房間里是絕對不能掉以輕心,尤其是貿貿然往后退。
果不其然,他腳下絆到了一只胖呼呼的小豬撲滿,接著整個人重心不穩往后仰,萬小草反應可快了,迅速抓住他的手臂……然后就和他一起摔了個乒乒乓乓,慘不忍睹。
司徒文剛眼冒金星暈眩地望著天花板,一雙長臂保護地攬住她,任憑自己充當肉墊——不過拜她所賜,他胸腔里的空氣全被她撞出來了,咳咳咳。
“你還好吧?你沒事吧?會不會很痛?有沒有撞到?”萬小草趴在他堅實溫暖的胸膛上,緊張慌亂地捧著他的臉不斷左右地搖,口里一迭連聲的問,“暈不暈?睜大眼睛看我——這是幾根手指頭?”
他眨眨眼睛,“嗯……”
“天。K了慘了慘了,你腦震蕩了!”她驚慌失措得快哭出來了,眼圈紅紅的,小手緊緊捧著他的臉,“怎么辦?怎么辦?拜托你不能死!”
“可不可以……”
“小花一定會打死我的,嗚……還有我的垃圾堆變成犯罪現場了,我不想要變成殺人犯啊!”
“你可不可以……”
她開始吸鼻子,哽咽道:“什、什么?”
“你可不可以先起來再說?”他的頭很暈,但是胸口怦然劇跳得更加厲害,尤其是她軟軟的身子就趴在他的胸口,淡淡的牛奶香皂氣息不斷侵入他的鼻端,在他心頭撩起了陣陣奇異騷動感……而且糟糕的是,他身體某個部位迅速堅硬起來了。
距離太近,近到他可以看見她彎彎的雙眼皮,自然卷翹的長長睫毛,圓溜溜晶亮又可愛的大眼睛,吹彈可破的肌膚和俏皮的鼻子與紅菱般的小嘴巴。
他居然對一個鼻頭還貼著妙鼻貼的女人起了生理反應?!
在如此心神激蕩曖昧怦然間,他腦子里閃入了這個跟現在情況極不搭軋的疑問,但是下一剎那間司徒文剛就警覺到自己麻煩大了。
因為萬小草還來不及會過意來,阿清嫂突然冒出來并近距離地端詳著他們倆,滿臉好奇。
“你們……還好嗎?”
他們倆不約而同的坐起來,異口同聲叫道;“我們什么都沒做!”
“我知道!卑⑶迳┥衩刭赓獾貙λ麄冋UQ,“沒事,我只是經過這里要去換被單,就這樣,你們繼續。
他們倆不可思議地瞪著阿清嫂肩頭顫抖、吃吃偷笑的“飄”走,兩個人的額頭同時出現三條黑線。
但也多虧阿清嫂出來攪局,司徒文剛紊亂的呼吸終于得以平靜下來,當機的腦袋迅速恢復運轉,臉色鎮定地望向她,“現在你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萬小草顯然還沒進入狀況,還呆呆的。
“臟亂的房間容易造成突發意外和危險。”他皺眉訓斥她。
“你真厲害耶,這樣也能扯到那里去!彼p嘆了口氣,無奈地兩手一攤,“唉!”
“我們跌倒明明就是因為這個緣故!”
“你又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
她挖著被他的大嗓門震得隱隱作疼的耳朵,畏縮了下!昂煤茫瑳]有生氣,只要別大聲吼就更好了!
“我從來不吼人的!彼钗跉猓罡凶园恋氐。
她偏著頭瞅著一本正經的他,突然忍不住咯咯笑了。
司徒文剛緩緩挑起一邊眉毛,先是迷惘,隨即看著她笑得前俯后仰的燦爛小臉,也不由自主跟著笑了起來。
“哈哈哈……”
“這個情況實在很滑稽耶……”她邊笑邊擦眼淚,“哈哈哈……”
“我們就像兩頭斗牛!彼鄣仔σ忾W爍,神情放松柔和了許多,自我挪揄道;“迫不及待把對方撞倒!
“是啊,我們的確也撞過了,還一人一次,算扯平了!彼Σ[瞇道:“好啦,我扶你起來吧!
“是我扶你起來才對!彼麑χ斐鍪郑皝!
她坐在滿地雜物中,宛若一朵冉冉出污泥、純潔綽約的白荷花,臉上笑靨嫣然可掬。
他彷佛聽見自己的心跳劇烈震動著……怦怦、怦怦……
萬小草盯著他修長的大手,心下有絲抑不住的異樣,小臉熱熱地紅了。
最終,她還是羞怯地把手放入他的掌心中,他穩健輕柔地握著她的手,扶她起來。
鼻端不斷嗅到她身上軟軟嫩嫩的香氣,他腦際微微暈眩,忽然發現……萬小草真的不是他印象中那種骯臟又沒衛生的女孩。
除了她的房間以外。
“你沒有試過打掃房間嗎?”他不自然地放開她的小手,邊拍打掉身上沾著的灰塵,邊婉轉禮貌地問。
“我有哇!彼⒁曋膭幼,看得出神。
哇,難怪姐姐說他有潔癖,他不但拍掉灰塵,甚至還仔細到把落在鐵灰色西裝褲上的一條棉絮也拍掉。
她視力二點零都沒看見,他甚至還戴著眼鏡呢。
嘖嘖嘖!他身上鐵定裝了某種“灰塵雷達偵測器”,不過她一點都不會想知道哪里有在賣。
“如果……”他有些遲疑,謹慎地道:“你不反對的話,我可以幫忙你整理這堆垃圾……呃,我是說房間。”
無論如何,他還是擔心會傷害到她的自尊心。
“謝謝你,可是你真的覺得它很亂嗎?”萬小草疑惑地環顧四周,怎么看都覺得還好啊!霸捳f回來,你不是來拿文件的嗎?”
他露出一抹苦笑,“是,我是來拿文件的,但是你認為以你房間目前這種狀態,我找得到那份文件嗎?”
她啞口無言。
“嗯?”他挑眉詢問。
“……好,整理房間!彼荒苷J命。
因為她有預感,要是那份文件沒找出來,倒霉的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