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們談談!崩锇鹤哌M房間中央,將屁股往梳妝臺上一擱,長腿交迭,指了指大床旁邊的單人沙發,“坐!
下一秒,當瓦慈發現自己坐在織錦椅面上,不禁對過于順從的自己感到惱怒。
她似乎太容易接受他的指揮,而她不喜歡這樣。
但放松坐下來的感覺好舒服,她舍不得再站起來。
“你也是那種人?”她質問的語氣摻了絲絲火氣,把對自己的不滿轉移到他身上,“水里來、火里去的那一種?”
“你指從事特別任務?”見她點頭,他又說,“對,你以前接觸過?”
“拜父親所賜,就說我不陌生好了。”頓了頓,她又問,“他已經很久不動用這種保護方式了,這次他為什么要你來?”
“有人威脅他,要擒住你,讓他做……呃,很不好的事!背霭l前太匆忙,他沒來得及詢問瓦倫斯,瓦慈對他的“事業”了解多少,因此用“很不好的事”含混帶過。
認真想想,認識瓦倫斯五年,他們如忘年之交一般親近,他甚至像對待自己父親一樣的尊崇他,但在某些私人事務上,他對瓦倫斯一無所知。比如說,若不是因為小阿里的威脅,他根本不知道瓦倫斯有個女兒。
既然不知道他有女兒,自然也對她這個人一無所知。
“這種事約有七、八年,甚至更久沒發生過,我還以為絕跡了,沒想到竟然在這種重要時刻再度發生。”她露出一個不太愉快的慘笑。
“重要時刻?”他攫住關鍵字眼,“是什么?”
瓦慈沒回答,而是轉了個話題,“他可以打電話來警告我,我的手機一直開著!
“對方可能已經侵入你的電話線路在監聽。要是用電子郵件或手機告訴你,會被攔截!崩锇航忉,“那是一種證據,證明你跟瓦倫斯的關系,要是掌握在壞人手里,又是一項可以用來勒索他的工具。”
她不快的吐出一口長氣,“他在別人手里的把柄多得是,不缺這一個了吧?”
里昂的眉蹙了一下,“是不缺,但多一個,就增加更多風險。這種事不該被輕忽!
想不到他在細節上如此謹慎!拔腋赣H這次惹到了什么人?”她無奈的問。
他不喜歡她此時的語氣,“不是他惹事,是有人來惹他。”
她負氣的說:“對我來說都一樣。”
“不,不一樣!庇袆e于她的馬馬虎虎,里昂十分堅定的澄清,“瓦小姐,他是你父親,你對他應該更有包容心才對!
你對他應該更有包容心才對。
這個叫里昂.布里克的美國男人,披著花稍的紅毛衣,踏著自信爆棚的步伐,進入她生命的第一天,認識她還不到兩個小時,就開始評判她。
她自我保護的鎧甲迅速歸位,“你在指責我?”
像一場隱形戰役即將發生,里昂斂起初見時那種隨性愉快的笑容。
“瓦倫斯是我敬重的長輩,我不喜歡你現在的態度,對他很無禮!
瓦慈冷下臉,“你以為自己是誰,可以這樣臆斷我?”
他一點都不歉疚,“我是瓦倫斯的朋友,恰好知道他是個值得尊敬的人!
換言之,她就不值得尊敬啰?“很好,如果不是太清楚我的權益即將受到損害,我會非常欣賞你捍衛我父親的態度!彼冻鲎I諷的笑容,“但是,又有誰來捍衛我呢?”
“我來!”他宏亮有力的聲音自胸口透震出來,幾乎撼動她的靈魂。
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這句“我來!”足以讓她立刻傾倒,但此時,它辦到的是完全反效果。
里昂當仁不讓的繼續說:“聽著,我不會讓你的生命受到威脅——”
她倏地打斷他,“問題是,我的權益不只包括生命,還有很多其他的事。”
“比如什么?”
“比如生活。你才給我聽著,這種情況我經歷過好幾次,過程比你熟練。事情總是開始于我父親與麻煩纏夾不清,下一步就波及到我身上。像你這種人,會在這個時間點切入,無所不用其極的保障我的安全,包括將我轉學,讓我搬家,離開我熟悉的環境!
里昂爭辯,“這些都是必要的手段——”
瓦慈毫不客氣的豎起食指,要他閉嘴!皣u,我還沒說完。然后,危險解除,你們是英雄,呼啦啦的離開,只留給我安全,卻把我生活中的一切全都拿走!
他不知道她還有什么好不滿的,“要安全,就必須付出代價!
“問題是,我總是在付出高昂的代價,卻得不到跟別人一樣的安全!彼P起手,果斷的搖頭,“這種事不能重來一次,后天我有個面談,接下來還有工作行程。不管我父親派你來是打算怎么處置我,總之這一次,我不會為他改變。就這樣,討論結束!
結束這個字眼只有他能說,她不能。
“你要面談什么?”他技巧的轉個方向。
見他愿意進一步了解,她神情和緩些,“我正在爭取進總公司進修的機會。”
“噢,只是機會而已,那還好辦!彼_始思索該如何讓她改變主意。
他那副沒啥大不了的神情,讓一股不悅往上沖,多思考之前,她已經迸出一句:“這個機會很可貴!
他很實際的還她一句,“不會比你的命更可貴!
瓦慈嗤笑一聲。她怎么可能以為他會懂呢?看在從事特殊任務的人眼中,大概只有世界和平、人民福祉、停止炸彈倒數計時才值得努力,尋常百姓的升遷、進修,算得上什么重要的事?
偏偏這次面談對她來說,就是一件挺重要的事。
里昂安撫著,“事情比你想的還要嚴重,進修的機會可以以后再爭取,不急在這一時。”
聽他說的,機會好像計程車,隨便站在路邊招一招就有了。
瓦慈既生氣又寒心——他甚至沒興趣知道她付出過多少心血。
見她不語,他又加把勁,“這不只關系到你的安全,也關系到其他人的安全。如果你被對方拿住,瓦倫斯被脅迫,會有很多無辜的人受害,所以說,你的人身安全對這個世界很重要!边@幾個字,他說得又低沉又篤定。
成為somebody,而非nobody,是絕大多數人的心愿。以往當他說這句話,他要說服的人都會心潮澎湃,因而軟化。
但此時,瓦慈無言的回望著他,又圓又大的黑眼睛里充滿嘲弄。
“所以,我再度成為影響別人生死的重要關鍵!彼浇菑澠,“但是,對別人來說,如此重要的我,卻連自己的人生都掌握不了!彼滩蛔」男α似饋恚澳悴挥X得這很諷刺嗎?”
他繃起臉龐,“一點都不好笑。”
她努力止住笑,“假設我同意好了,接下來,你建議我怎么做?”
“打包行李,讓我送你到曙光島,愈快愈好。”
“曙光島?”她好奇的問,“在哪?”
“印度洋上,那里是天堂角的總部。天堂角是我所屬的特殊組織名稱,我們有另外一組人馬會護送瓦倫斯過去跟你會合。”想到她連打電話給瓦倫斯都不太愿意,他又補上一句,“或者不會合也可以,我可以安排你們住得遠一點。”看吧,他也可以很有彈性。
第2章(2)
她管它是天堂角,還是地獄角!“你的意思是,我就這樣把工作、總公司面談放到一邊,立刻跟你到印度洋上某個小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