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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迷水蓮 第三章 作者:默嬋(沐辰)
    轉眼,水胤揚與苻蓮樗同住已有半年之久。

    時序轉寒,不少原植于苑內的秋冬花兒皆爭相怒放,一時間,在春夏之際看來活似嚴冬般貧瘠的花苑讓人有季節錯亂之感。

    附近的鄰人對于突然冒出大男人與苻蓮樗同住一事,顯然頗有微辭,但見水胤揚有大人的外表,行止卻完全像個孩子后,再怎么猜想也明白苻蓮樗這女大夫將什么麻煩攬上身。

    久了,他們習慣于獨居的苻蓮樗身邊有水胤揚的存在,也習慣她出診的時候會帶著它,更習慣于它會同自家的孩子一道玩的事實。

    寒涼的風襲來,卷起地面上的塵土,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

    風離去,失去倚助力量的塵土四散,有的飄落空中、有的沉落在地,順著風向,可以俯瞰整座三合院。

    居于西廂的水胤揚摸黑起來,先是打水洗臉,然后汲了桶水,拿了勺子,不經意瞥見自己手背上顯現的麟片,遂抬起手來端詳片刻,用勺子敲了敲,吃痛的放下木桶,甩著手,想將疼痛甩掉。

    「嘻嘻……」離它不遠處的花圃里,花兒發出輕笑。

    「喝!」水胤揚瞇起妖眸,狠瞪它們一眼,花兒們不懼,反而笑得更大聲。

    水胤揚揚眉,不悅地瞇起眸,若不是蓮樗不淮它傷害它們,它老早一腳踩扁它們,哪容得它們如此放肆。雖然不能傷害它們,但它潑水泄憤總可以吧?

    想著想著,于是手中勺子一舀一揚,開始朝它們潑水。

    沒有任何「東西」愿意在己身水分已夠的當口再被淋得滿身濕,花兒們對于水胤揚的「潑水助長」行止,也只能回以驚叫,無力躲藏。

    「再笑,再笑啊,笑死你們!」水胤揚得意的看著花兒們狼狽的模樣。

    「阿揚!你起得可真早!孤方浰麄兗议T口預備上工的農人們向它打招呼。

    「早啊,李伯、趙伯,你們也很早!顾卸Y地回以微笑,邊拿勺子舀水潑濕地面,一會兒好掃塵!感量嗔!

    「哪兒的話,我們上工去了!」

    「慢走!

    天際露出魚肚白,微亮的天色帶著許些涼意,空氣中的濕氣稍重,讓水胤揚倍感舒適。這是一天之中它最喜愛的時刻。

    幻化為人身后,唯一不便的大概就是無法隨時親近水,所幸蓮樗家園子里便有一口井,它可以隨時打來淋,可惜它不能跳進井里玩──只因蓮樗嚴重告誡過它。

    東廂的苻蓮樗教屋外的潑水聲以及水胤揚的叫聲給吵醒,一天的序幕就此拉開。

    她推被下床,整裝梳洗,遍尋不著她日昨向布莊買的布。側首想了想,該是遺忘在藥房,于是她打開房門,透過相連的回廊走向對邊的曬藥房,經過花苑時瞧見水胤揚的背影,紅滟唇兒微彎,腳步未歇地進藥房。

    果真在藥房找到布料的蓮樗先將布料拿回房才又出來。

    「胤揚!管奚忛四弥殉,走到回廊喚著在外頭為花澆水的水胤揚。

    水胤揚沒有聽見她喚他的聲音,忙著跟花兒們「玩!。

    第一次叫它澆花的時候,它還會把水往自己身上澆,順道踩扁初生的花苗,結果被她打過幾次,它學會陽奉陰違,后來有次被她逮個正著,事跡敗露的它才真正學會如何澆花。

    「胤揚。」

    這回水胤揚聽見她的叫喚,側首瞧見是她,露出燦爛笑容,手里的勺子還有水,就這樣邊跑邊灑水的來到她跟前!搁!早!」

    它張大雙臂想抱苻蓮樗,但她怕燙傷它而退開一步,忽略水胤揚瞬間失落的神情,笑道:「背對我。」

    苻蓮樗拍拍它的頭,小心地以指尖幫它撩開粘住臉龐的濕發。

    一切的一切都以不傷它為基準。

    「喔!挂粋大轉身,它背對她,一邊玩著手里的勺子。

    苻蓮樗比對著他的尺寸,一一記下。

    水胤揚成長得很快,氣質的轉變讓他看起來像是個翩翩佳公子,已故老父的舊衣裳穿在它身上太短也太寬大,想想,是該為它量身制衣的時候,是以日昨她上布莊為它裁了塊布回來,預備替它做新衣。

    「樗在做什么?」水胤揚對手中的勺子失了興趣,轉而問起苻蓮樗的怪異行止。

    「量你的尺寸。」

    「量尺寸做什么?」水胤揚在她的教導之下,漸漸懂得一些「人」事,唯一不變的,大概便是這孩子氣的問話吧!

    「做新衣裳。」小心避過它的臉及頸,苻蓮樗以尺隔開兩人肌膚相觸的可能性。

    「新衣裳,給我的?」它一聽,回過頭來努力要往苻蓮樗這兒看。

    新衣裳,新衣裳……牠要有新衣裳了!拉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水胤揚開心不已的在原地踮高腳尖又放下,沒一刻安靜。

    「站好。」苻蓮樗扳正它的身子,不經意瞧見它手背上的麟片,因而取出手巾來捉住它的手腕,細細觀看,「你的手背是怎么回事?」

    前些天還沒有的。

    「沒水!顾窊P想了想,回道。

    時序轉涼,水氣漸干,平素到了這時候,它該是睡著的,而不該仍醒著。

    「天氣的關系嗎?」苻蓮樗想起它是水怪,跟著憶起它的原形,纖長的指尖輕碰,「忍一下。」

    麟片有硬化的傾向。苻蓮樗沒有治療過有麟片的妖怪,事實上,除了水胤揚,她也未曾見過任何妖怪。

    「會不會痛?」

    「會。每天睡醒都會痛,全身都會痛!勾鬼粗直成系镊肫,眸一轉,溜到苻蓮樗臉上,好奇的看著她的五官,指尖蠢動著想要碰看看她的臉頰是不是軟的,但一想到她身上的熱度會傷它,便遲遲不敢動手。

    可是奇異地,近來它特別想要親近蓮樗,好似跟在她身邊,它全身上下就不會痛似的。

    「你有冬眠的習性?」想起它那像魚、像蛇、像蛟的原形,苻蓮樗不免猜想它有蛇冬眠的習性。

    是否該是它停止活動,進入冬眠的時刻到了,而它仍醒著才會造成這種情況?

    「冬眠?」沒事問它冬眠做啥?

    妖眸倒映著苻蓮樗的容顏,而它從她的眼眸里望見自己的人形,它算是個人吧?那人需要冬眠嗎?

    「天氣變冷的時候會一直睡覺!挂詾樗恢朗裁词嵌叩能奚忛藢⒊咄g一插,空出的手拿過它手上的勺子,舀起一瓢水浸濕手巾,再將手巾折成長條狀覆在它的手背上綁好。

    「謝謝!故直成弦驓夂蚋稍锒愖兊镊肫涍^苻蓮樗的處理后,漸漸愈合,原本昏昏欲睡的它也跟著清醒過來!肝視。」

    「你是不是該找個地方冬眠?」苻蓮樗察覺到它的轉變,很是憂心的問。

    撿它回來的時候沒有考慮到它是否挨得過嚴寒的冬天,這幾天天候轉變,再見它手背上出現麟片龜裂的痕跡,讓她不由得擔心起來。

    「為什么?為什么要找地方冬眠?」水胤揚沒想過要找地方。

    它唯一可以找的地方就是水,可從它發現自己可以離開水的時候,它便沒想過要回到水那邊。它喜歡蓮樗,喜歡待在她身邊,只有她不會因為它與眾不同而傷害它。

    現在她要不理它,趕走它了嗎?

    「我怕你挨不過冬天,如果不冬眠的話!管奚忛送窊P盛滿濕意的眼眸,微揚唇角,抬手拍拍它的頭。

    它比自己高出一顆頭不止,健壯修長的體格不似南方人反倒像北方人,這兒地處南北交界,像它這般體格的北方人常出現,但鮮少逗留,因而不顯突兀。事實上,苻蓮樗巴不得水胤揚不顯眼,只因它是妖,即使她不在意,若是有人知曉它真正的身分,恐惹禍事。

    水胤揚聞言露出個笑容,呆呆傻傻的,讓苻蓮樗不由得伸手輕拍下它的臉頰。就是這個笑容讓鄰人們都以為它是癡呆,雖然先前是她主動向旁人表明它有些問題。

    這樣倒好,免去了她得費口舌解釋為何獨自居住的她身邊會多出一個「它」。

    「挨不過冬天?為什么?」水胤揚不知道已捱過多少個冬天了。

    每當它一闔眼,再張眼時春天便至,然后是惱人的夏季,每回到了夏季,它都巴不得天快下雨,那太陽曬得它好難過。

    冬天有什么難挨的呢?到了冬天,那烈陽反倒成了好東西。

    只是那時只有它一人,現在它有蓮樗,與那時不同,它覺得有蓮樗在的地方都會發光發亮,好舒適又暖和。

    蓮樗就像太陽一樣,卻比太陽舒服太多太多。

    「你沒有聽懂我的意思!股忛颂掷洳敛了~上的汗水,見它站得直挺挺的,遂命令:「低頭!

    水胤揚低首讓她替自己擦臉,「為什么挨不過冬天?為什么?」

    「安靜!管奚忛瞬幌胍淮笤缇捅灰淮蟠笧槭裁础弓h繞,拿起尺來替它量身。

    水胤揚不甘不愿的閉嘴,但妖眸卻緊迫盯人的纏鎖著苻蓮樗不放。

    「好了!沽客瓿叽,該做的是裁布縫衣。

    苻蓮樗記下最后一個數字,轉身入屋準備裁剪布料。

    若無意外,三天后水胤揚就有新衣穿……

    「蓮樗,為什么?」水胤揚拉住她的衣袖,得不到答案它不讓她走。

    「進來再說吧!」瞧瞧天色,太陽炙烈,水胤揚會無法承受陽光的熱度。她反手牽過它的衣袖,將它帶進屋!柑栕兇罅。」

    「好。」水胤揚點點頭,挺挺被陽光曬疼的背,跟著她進屋。

    一進廳里,它被苻蓮樗安置在為它準備的八足圓凳上。

    爾后她忙著進進出出,水胤揚一開始還有耐心的等待,但沒多久,便坐不住地起身跟著她進進出出,看著她取出一個籃子,再拿著一塊布到廳里,拉過長凳坐下后,徑自裁剪起來。

    「坐好!管奚忛税l現它尾隨在自己后面,于是命令道。

    「喔!顾姥宰拢掳头旁谧郎,睜大異眸盯著苻蓮樗的一舉一動,忘了先前曾追問她的事情,反似被蠱惑般地看著那布剪,妖眸散發著異樣的光亮。

    那布剪好象很好用。

    水胤揚著迷的聽著那剪布的聲音,清脆俐落,一聲一響皆剪進它腦海里。接踵而來的邪念開始占據他的心思,所思所想全是如何傷害人的方法。

    苻蓮樗裁剪布料的聲響與水胤揚驚異地隨著布剪轉動的頭顱,形成一幅特異的景象。

    苻蓮樗頓住剪裁的動作,俯首與它的妖眸相對,水胤揚布滿邪念而呆凝的眼眸好一會兒才容進她的容顏。

    他一楞,支撐全身重量的八足圓凳一個重心不穩,讓它整個人往后傾倒,尚來不及意會到任何事,苻蓮樗伸出欲扶助的手,跟著它后仰的動作往前傾……

    ***

    「砰」一聲巨響,一切歸于平靜。

    久久,「啊……」一聲哀叫自苻蓮樗頭頂傳來,喚回她的意識,抬首一看,望入那雙帶著關懷的妖眸。

    水胤揚忍著后腦的痛楚,伸手在她怔忡的眼前搖了搖。

    「嗯?」苻蓮樗還不清楚水胤揚在兩人跌下時當壂背的慘況,只疑心自己怎么會救人不成反被拉走?

    「好痛……」后腦好痛。水胤揚皺著臉投訴。

    苻蓮樗這才發現自己是倒臥在它身上的,連忙支起身子離開它,關心地問:「你還好吧?哪里覺得燙?」

    她沒忘了自己的體溫會燙傷它!

    「沒有……沒有燙……」水胤揚不是因她的體溫而痛!竿础

    它摸著自己的后腦勺坐起身,睜眼只見滿頭的金星亂繞,于是伸手想捉那些金星,卻怎么也捉不到。

    試過幾次失敗后,它放棄地搖搖頭,哪知愈搖眼前的金星愈多,它的頭也愈痛,它扶著頭不想讓它搖,邊叫:「好痛……」

    「別搖了!挂浑p包著布巾的小手覆上它撐著頭的雙手,熟悉不已的柔和勸慰傳入它轟然不止的耳內,撫平它的脹痛。

    「好痛……」好想吐,好難過。水胤揚嘟著嘴,妖邪的眼眸閃著不定的火光。

    想要擺脫這份痛楚,想要得到痛快……

    「誰教你嘟嘴的?好丑!管奚忛艘孕渥痈糁∧w捏住它的唇,笑道,自懷袋里取出個瓷瓶,抽出塞子,湊到它鼻下讓它嗅了嗅!负眯]?」

    「嗯!顾窊P點點頭,想搶她手上的瓷瓶,卻晚了一步。

    「不可以!挂粋清脆的聲響在她拍上它的手背時發出,水胤揚舔著被打痛的手背,眼露殺機地看著打人的苻蓮樗。

    「那是什么?」

    「醒神油!管奚忛苏酒鹕,沒有拉它!钙饋怼!

    「我想要,它涼涼的!顾窊P擺明想要她懷袋里的醒神油。

    它想要……它想要……誰也不能阻止它拿取……

    「你要它有何用?」她一笑置之。

    「我要!顾窊P眸光幽深,一抹掠奪的黯火燃起,讓它原本清峻的五官蒙上一層陰暗。

    「不行!管奚忛四闷鸩技,將布料裁剪成形,沒有察覺它的異樣。

    「我要!」水胤揚手成利爪,往苻蓮樗的肩攻去。

    「啊!」一股劇痛自肩上傳來,苻蓮樗耐不住疼,拿著布剪的手隨著反過的身子打上水胤揚的右臉,尖端劃過它的額,留下一道血痕后離了她的手,飛竄落地。

    空氣中浮著淡淡的鐵銹味,苻蓮樗壓住肩,血自她的指縫緩緩冒出,染紅她的衣裳,容顏血色盡褪,唯有教貝齒咬紅的唇瓣挽住些許流失的紅潤。

    怎么……怎么……會?

    「嗚……」她額上冷汗直冒,眼前時黑時亮,勉強轉頭想看水胤揚,見著它猶不知自己犯下何事的天真面容,想要說些什么,但全身的氣力似被抽干,連說話的力量也逸失……

    她不喜歡這樣,她什么都沒有了,不能連呼喚人的能力也沒有,被人丟棄的孤寂淹沒她,她不要只剩自己一人,不要……

    水……水胤揚……

    眼前一片白茫茫,苻蓮樗眼角滑下淚水,不知是因心傷還是傷口而哭?

    水胤揚盯著自己的手,不是很明白指上沾染的血從何而來,它舐去指上的血,妖眸轉至苻蓮樗身上,見她喘著氣的模樣像只魚,很是有趣,于是湊到她身邊,綻開笑顏。

    但不知為何,苻蓮樗的喘息愈來愈輕淺,然后她閉上眼睛,沒有說話。

    等著苻蓮樗說話的水胤揚推推她,「樗。」

    沒有反應。

    「蓮樗!」推著她的力道加大,哪知平素壓根不可能被它推倒的人竟應聲倒下。

    視界納入她蒼白若雪的容顏、微顫的身子、出血的肩,終是理會到事態的嚴重性,水胤揚狂吼一聲,屋頂差點被它掀掉。

    「樗!樗!」怎么辦?怎么辦?

    它慌了、亂了,一徑地搖著懷中的柔軟身軀。

    蓮樗不動了,不動了,怎么辦?怎么辦?

    「呃……」苻蓮樗被它搖醒,揚起無力的眼睫,教黑暗占去大半的視界隱約可見水胤揚焦急的面容,「別……」

    「蓮樗!」水胤揚大叫,不知如何是好,她的肩膀怎么有紅色的東西在流?「嗚……」

    「別搖……」她氣虛地阻止水胤揚加重自己的傷勢,肩上的傷似火燒,威脅著要吞噬她的意識。

    想笑,扯開的唇角未彎先抿直,無力地撐著沉重的眼皮,想看清水胤揚。

    她好卑劣,因太寂寞想要找個人陪伴,就將水胤揚鎖在身邊,也許是上天懲罰她強留下它的過錯吧!所以讓她死在水胤揚手中……

    她不怕死,怕的是自己死后,無一人能記住她在世時的模樣,胤揚,她能期待它記住她嗎?

    「喔!」水胤揚一聽,馬上停住不搖,而苻蓮樗得到「平靜」,緩慢地闔眼,任由黑暗帶走她。

    水胤揚等了好一會兒,發現苻蓮樗沒有任何動作,害怕的哭了起來。

    「樗!樗!樗!妳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想搖醒她,但想到她叫它「別搖」,猜想她想睡覺,它只好抱起她,往東廂走去。

    東廂的門被大力踹開,一道黑影飛竄而入,將懷中人兒放上床,蓋好被子。

    「樗乖,樗睡覺,我陪妳,可是妳不可以不醒……」它輕拍著苻蓮樗漸次冰冷的頰,頭一回自苻蓮樗身上感受到何謂「涼意」,以往她總是給它「燙」的感覺。

    然而,它不喜歡這樣的苻蓮樗,它還是比較喜歡以前那個「燙燙」的苻蓮樗。

    好一會兒,它后知后覺的發現她肩膀上還流著紅色的液體,于是它想也不想起撕開她的衣裳,露出她被自己捉傷的肩,低首舔著她的傷口,希望她別再流出紅色的液體,更希望她別變「冷」。

    等到她傷口止了血,水胤揚覺得自己的額頭有點痛,于是抬手一摸,摸出一堆血來,妖眸瞪視著手上半干的血跡。

    垂眸看看床上滿身是血的苻蓮樗,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她,來回幾次,這才明了自己做了什么。

    「啊──」一聲狂吼自它口中發出,隱含著無限的悲痛與后悔。

    秋風瑟瑟,織就一幅凄涼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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