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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麗佳人變變變 第三章 作者:甄幻
    話說距今半年前——

    “別這么小氣嘛,談戀愛有益身心健康耶,又可以增加生活歷練……我是為你好,你不要不知好歹!”紅娃在史觀星身邊蕩過來蕩過去,吵得她一個頭兩個大。

    “拜托你滾回什么見鬼的仙界去。我忙得要死,沒空跟春麗妹說話!”史觀星扶著隱隱發疼,而且顯然有發脹趨勢的頭部呻吟。

    “我不是春麗妹!”在房間里飛來飄去的紅娃,氣得兩頰漲紅,雪白粉嫩的小臉皺成一團,擺明了萬分不高興。

    搞什么嘛!誰知道凡間會有個春麗妹抄襲她的造型,害得她百口莫辯?基本上幽冥三界跟她一點關系也沒有,她可是貨真價實的仙子,只不過闖了點小禍,被月下老人貶下凡來,在未將史觀星推銷出清之前,只能以纏功賴在史家。

    “只要你離開,我管你是什么?”史觀星沒好氣地堵回一句。

    史觀星累得只剩四分之一條命,而這剩下的四分之一條命,還得留著看完那堆得有兩人高的財務報表……嗚嗚!她只剩下在心底于哭兩聲的力氣!流淚?太奢侈了!

    “你污辱我!”紅娃指控她,哇啦哇啦地怪叫著,“我,紅娃,是月下老人身邊的得力助手——牽線仙子耶!你不可以不理我!”

    誰有心情管她是月老身邊的牽線仙子或是貨真價實的春麗妹,反正自己腦子里只有工作.結婚?哼!看她能有多大本領拐自己進禮堂!也罷,讓她在旁邊發出噪音也好,至少能吵得自己睡不著,撐到看完報表再說吧。

    “我說了那么多關于戀愛的好處,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呀?”紅娃又開始諄諄善誘的疲勞轟炸,“難道你不認為沒有經歷戀愛是件很糟蹋不得不命的事嗎?”

    有沒聽到!也不必聽!天下男人沒半個是好的,就算想談戀愛,也不能拿非人的動物來當對象吧?更何況她對感情之事一丁點興趣都沒有!也不是她對王培儼有多深厚的感情,只不過像他這種老實得快絕種的男人都會出岔子了,教她如何對男人產生信心?

    “大小姐,外頭有人找你。”阿樺在門外喊著。

    會是誰?“是望月從西班牙滾回來了嗎?”

    “不是哩;是—位好漂亮的小姐,沒見過的!笨聵鍛。

    怪哉,竟有美女上門!史家八百年來沒有任何外來美女進過門——她們拒絕與史家人比美,這是其一,比不過心里受創才是重點。史觀星放下厚重的報表,甩了甩一頭長及纖腰的烏黑秀發,打開書房門——當然,紅娃被強迫留在房里,沒讓她出來嚇人。

    “找誰?”史觀星的眼光落在手里拎著小包包的女人身上,由背影看不出美丑。不過由那一身短到極點的緊身小洋裝看來,可判定來者必屬尤物型—一胸大無腦的那一種。背面已經夠教男人垂涎欲滴了,正面必定更有看頭——果然!心型臉蛋上有對出奇晶亮的大眼,說美艷是美艷,銳清純亦清純,好個美女!

    “你!彼w纖玉手直向史觀星指來,“王培儼;你該認識吧?”

    提起那個窩囊廢做什么?那個薄情寡義瞎了狗眼的死東西!光是想起這三個字她都會頭疼、牙疼、胃痛直想吐!史觀星不禁在心里狠狠痛罵他八百一十八遍——不為什么,只為那些白花掉的冤枉錢!要是能拿去捐給衣索匹亞都要有意義得多,偏偏教這個雜碎給平白浪費掉了!

    “那是以前,”史觀星打算送客了,對于不相干的人她向來懶得多費唇舌!耙悄銚斓剿,千萬別迭回來!

    “那種爛貨我也不要!”那女人的聲音高亢起來;

    “喂,我們化情敵為友誼,如何?我叫韋薇!

    情敵?!史觀星回轉身子。狐疑地看著她——那個沒膽男居然還在背后腳踏兩條船?老實說,她之所以會跟王培儼這種淡到比白開水還要沒味道的男人訂婚,實在是基于同情心。

    據王培儼自己說;年過三十五而未娶,并不是因為他不想要結婚,也不是因為條件差,推銷不出去。事實上他想結婚已經想很久了,憑他是個擁有相當優渥月薪的律師,又是大企業的惟一繼承人,想娶還怕沒老婆嗎?再說他個性溫和,從小沒打過半次架,更是人人眼中的新好男人,女人眼里的好丈夫——壞就壞在這一點,史觀星對他沒有半點提防,壓根兒沒想過他也有出軌的一天,更沒想到他會在婚前落荒而逃,萬萬沒料到他會在婚前就搞出這種事!,

    “確定沒有認錯人?”史觀星抽出一張婚紗照,遞給韋薇。

    “絕對沒有。”韋薇肯定地點頭。

    “你應該知道他已經逃婚逃掉了。所以…”史觀星言下之意便是送客,對于與人渣沾親帶故的,一干人等,她沒有興趣與之結交寒暄。

    “所以我來投靠你。”韋薇厚顏地提出投宿久留的要求。

    她是不是聽錯了?史觀星錯愕萬分——打從紅娃這似春麗妹又非春麗妹的家伙出現之后,這應該是她第一次震驚。說的是什么話嘛?世界反啦?她為什么要收留一個曾經、很勉強才能算得上是情敵的女人?

    “理由是……”史觀星挑起眉。

    “同病相憐嘛;我們倆可以一起療傷,免得以后怕井繩!表f薇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絲毫不覺得有任何不對勁。

    “好意我心領,但是沒必要!币驗槭酚^星對王培儼一點感情都沒有,更談不上什么傷不傷心的!結婚,不過是因應企業聯姻的需要,結婚婦結婚,生活歸生活,不沖突嘛——那是她先前的想法。而現在呢,結婚歸結婚,她還是她,只是兩者之間不許再有交集。她有她的生活目標,該忙的事太多,關心的人事物也很多——婚姻?麻煩八輩子以后再來煩人。

    “你要趕我走?”韋薇睜大了清亮的美眸,可憐兮兮地望著她。

    史觀星則噤聲,一語不發,靜待她識趣地離開。

    “我要留下來!表f薇決定握住主導權,掛上楚動人的微笑,“因為我沒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

    “流民收容所很適合你。”史觀星好心地提醒她。

    韋薇哀怨地搖搖頭,然后眼底燃起一道希冀之光,

    “你會期待我留下來的——我可以幫你一個大忙!彼龔男“锓龌瘖y包,“呃,我需要一面鏡子。”

    基于新事物的新鮮好奇,史觀星指指盥洗間,“慢用。”說真的,她很期待韋薇的把戲,直覺告訴她,這女人是很認真的。

    不過韋薇窩在里面的時間太久了,她等得不耐煩,又回到書房里與報表奮戰斗。

    “發生什么好玩的事了嗎?”倒是紅娃沉不住氣了,急急地奔過來詢問。

    “還沒——我在等一個惹人厭的春麗妹滾蛋。”史觀星睨著她,腳底打著不耐煩的拍子。

    “我要跟你說多少遍一我、不、是、春、麗!我是牽線仙子!”紅娃激動地揮舞雙臂,滿室跳動,顯然氣瘋了。雖說在仙界她從不把仙子頭銜當一回事;可是那并不表示這些人也可以不把她當一回事呀!

    我我我我我!這個春麗小仙子未免太自我了吧?為什么要死命纏著她不敖呢?前世今生怎么算都不該跟她扯上關系才是……

    “怪了,我結不結婚關你什么事?”史觀星咬著筆桿,相當不解,“既然你是牽線仙子,法力自當無邊,怎么會到凡間死纏一個不想戀愛、不想結婚的平凡女子,而且拿她沒轍?”

    關于這個問題…紅娃倏然沉下了臉,一聲不響地窩在書房角落去,好半天不吭聲。她能怎么說?說她因為跟月下老人賭氣,而把她的姻緣毀了,連帶害她成為一個性格冷淡、漠然的女子嗎?不行不行,太不專業了!

    “春麗妹妹,舌頭被咬掉了嗎?”史觀星冷冽的語調中盛滿了強烈的不悅。

    “因為你長得國色天香,不嫁人太可惜了!”紅娃裝出一臉傻笑,更以甜膩的聲調阿諛受害人。

    史觀星當然所得出她謅媚韻語調,不過原因不明,事務既繁又雜,她也沒空多問。但,就在她要繼續埋首工作的時候,有人打開書房門一—

    “史觀星!

    史觀星這一回頭,嚇得她差點沒了半條命,不,是四分之一條命——她原本就被摧殘得只剩由分之一條命,沒多的。

    “好呀,死小鬼!你什么時候跑回來的?”史觀星驚呼道,從桌前霍然站起,差點推倒了半人高的文件報表及卷宗。

    “你在叫誰?”站在門畔的女人表情怪異,好似失望又像憤怒。

    “你不是望月?”史觀星也蹬大了眼,詫異不巳。

    “當然不是!我是韋薇!彼男∽爨俚冒胩旄,一臉受創的神情,“人家是扮成你的模樣耶!”

    “望月是誰?”紅娃飛過來問。雖然她抓住了重點,卻忽略了韋薇的心臟——

    “啊——”韋薇死命尖叫,其他的一個字也跳不出來。她是跟花脫窗嗎?不然怎會見到有個身著大紅亮緞古裝、頭系雙髻的小春麗在半空飛蕩!“她她她…”還沒“她”完,韋薇已昏了過去。

    紅娃蹲在韋薇的身邊,伸手翻著昏迷中病人的眼皮——反正她已尖叫到渾身無力不能動的地步,任人宰割理所當然,“根據本仙子的診斷,這個女人平日鐵定壞事做盡,否則看到本仙子,不該會發出那么難聽的聲音!”

    看看著韋薇那張與自已極為相似的容貌,史觀星想硬起心腸都沒法子,登時炮口轉向,她吼向紅娃,厲聲教訓道:“你看!沒事把人嚇成這樣!就算你是春麗妹,也不能這樣嚇人啊!”

    “要我說多少遍?我不是春麗妹——而且是她自己不好,也沒通知就跑進來,怎能算是我的錯?”紅娃重重跺腳;再次重申。

    倒在地上的韋薇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勉強振作起精中,見到史觀星與紅娃一來一往的舌戰,緊繃的情緒才稍稍放松。

    “你是怎么換臉的?”史觀星相當好奇。

    “很簡單,只是化妝教術加上一些有的沒的。”韋薇打開化妝包,“不過天分也很重要;要將這些東西用得維妙維肖,可就不是人人都能辦到的!

    “這就是你說能幫我的東西?”史觀星一臉狐疑。

    “對呀。”韋薇一股自信與驕傲,“我可以幫你分身兩地,就不會有任何人知道稱代母從商啦…”

    喝!這女人是如何挖到她的秘密的?史觀星在吃驚之余,考慮著是否應該殺人滅口。

    “怎么沒人回答我的問題——望月到底是誰??紅娃非要插花不可,將史觀星的生活攪霉天翻地覆,是她的首要目標——只有在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的時候,女人會有強烈結婚的欲望,是她堅信不疑的信條。

    “我妹妹!币娂t娃還是一臉問號,史觀墾嘆口氣,詳細解釋道:“大妹妹,長年在國外跑來跑去的;很少回家不是你見過的絢夜——不過聽說她長得跟我很像,非常像。很多人都這么說!辈贿^;她似乎忘了提史望月比她兇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

    “你…扮成阿樺?”仔細回想前些日子里的點點蛛絲馬跡……這才想起前幾天阿樺頻頻出錯,叫她也不理——史觀星十分訝異,這么一個特級美女化成相貌平凡的女傭,還能讓人無知無覺,嗯…這份功力的確不是常人能及……

    韋薇點點頭,“雖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在入虎穴之前總要先偵察先機,否則我要怎么說服你讓我留下?”

    “你為什么非要留在我這兒不可?”這是極為奇怪的一點,韋薇長得美美的,一點也不像流民啊!為什么會淪落得無家可歸呢?史觀星不解。

    “沒有人會想到我跟情敵住在一起呀,這樣一來,當然也不會有人找到我!”韋薇說得理所當然,一點慚愧之心都沒有。

    這是打哪兒來的怪理論?史觀星撫著已然發紅腫痛的太陽穴,暗自衡量著眼前的情勢:還在房里到處飛的小白癡春麗妹看來不是能輕易打發掉的,而這個韋薇一副篤定賴定的模樣,恐拍也不是三兩下能攆走的…既然如此,不如利用一下吧!最好能讓她們鶩蚌相爭,說不定她這個漁翁能有好日子過!

    “要住可以,但不能白住。”史觀星開出條件,免得偷雞不著蝕把米。

    “付房租嗎?可是,我沒錢…”韋薇掏掏口袋,阮囊羞澀極了,連銅板都沒幾個。

    沒錢?那就更好辦了!史觀星清清嗓子,“我有說要收錢嗎?史家人也是如上市儈?出門在外總會有不方便的時候嘛…”

    “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這句成語我知道!”紅娃搶先說出口——這句她常用,而且好用得很!

    史觀星白了紅娃一眼,對韋薇甜甜地笑著,表情再柔和不過,“應該不介意我利用你的技能吧?”

    不!當然不!最好讓她天天玩!韋薇的眼睛晶亮起來。狀極興奮,“要讓我扮你嗎?”

    “不,是我媽!笔酚^星搖頭。

    “為什么?”韋薇的眼睛立刻黯下來,非常失望,暗自偷學史觀星的小動作、小習慣已有一星期了,她知道自己絕對能將史觀星扮得維妙維肖,可是,卻沒有機會表演!

    “沒有為什么,你先去客房安置行李,詳細的細節我們以后再說。”

    “喂!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說話只說一半的人!”紅娃雙手抱胸,氣呼呼地停在史觀星面前,“喂,我在跟你說話!”

    “不知道!笔酚^星埋頭翻報表,懶得理人,“更不想理你。”

    紅娃更火大了,從來沒有人敢如此忽視她的存在;“史觀星,不準你做這個鬼報表!抬頭,聽我說話!”

    “不!笔酚^星答得斬釘截鐵,一點轉圜的余地都不給。

    氣死人了!紅娃由口袋里抓出一把細沙,用力撒在那一疊疊的報表上,誰教你先對我不仁,休怪我對你不義!

    史規星拍拍報表上的細微顆粒,繼續計算本季盈虧。但在三秒鐘之后,她發出極為難聽的尖叫,“你搞什么鬼?”

    原本堆得高高的電腦報表突然散得滿屋予到處都是,每一張報表還開滿五顏六色的怪異花朵,教她怎能不尖叫?

    “誰叫你不所我講話!”紅娃瞪她一跟。

    “把我的報表弄回來!”史觀星吼人了。

    “不要!奔t娃邪邪地瞪著她,“除非先告訴我你的計劃!

    “沒有計劃。把我的報表弄回來!”史觀星緩緩地抬起眼,表情柔和得近乎恐怖,“立刻!否則我把你送去博物館展覽!”

    “騙人!”紅娃一雙骨碌碌的大眼上上下下地打量史觀星,“別想騙我!本仙子的經驗比你多得太多了,少羅唆,我要知道!

    “你既然如此聰明,不會自己想?”史觀星再度埋首工作,看都不看她—眼。

    豬!紅娃在心里暗罵,要是她有這么神,還跟我廢話?早把你嫁掉了!

    “說嘛說嘛說嘛說嘛……”仿佛天底下的女人都能五師自通——一統天下無難事,紅娃也不例外,她死命拽著史觀星的袖子,打破砂鍋問到底!

    “你上輩子八成是砂鍋投胎的,沒見過問題那么多的春麗妹!”也說不定是八爪章魚,她這輩子還沒見過有人能巴黏得像一團糧署的!

    春麗妹?她不是春麗妹!紅娃忍下糾正她的沖動,等待著史觀星的答案。

    “先把報表弄回來。”史觀星魄力驚人,氣焰高張,“動作快!”

    紅娃當然只有乖乖遵命照辦,“可以說了吧?”委曲求全的代價絕不能少,否則有違她利已社社長之身分。

    “我不會告訴你的!笔酚^星帶著報表逃跑成功,留下了氣得渾身發顫的紅娃。

    “你豬呀!”紅娃氣極;平白害她浪費時間和口水不說,更重要的是,白白浪費了她的耐心!

    一星期之后

    紅娃依然沒得到答案,但可由史觀星的種種行為舉動中尋得蛛絲馬跡……

    計劃計劃,那紅娃千方百計要問出的計劃,事實上真的沒有——她不過是要先查清韋薇的底細罷了,總不能將商業間諜弄來家中坐吧?而韋薇在數量龐大的錄影帶與照片中將史夫人的語氣、舉止學得大部分,再經由史觀星的指正,巳與本人無異。

    “大小姐,好多人來找你咧!”阿樺在門外報告。

    “是誰?”史觀星忙得快沒命,沒有心情理那些阿薩不魯的客人。

    “倪家全家都到了!”阿樺盡責地報告。

    阿姨來了?史觀星的頭突然疼了起來,韋薇尚未上場,怎么敵軍先到了!

    “說我馬上下去!辈蝗サ脑挵顺蓵粐Z叨到下個世紀末,她的耳膜保用期可沒那么久。

    “觀星!庇腥藛舅,很熟悉的語調與聲音。

    “什么事,媽?”天!史觀星迅速回頭,“韋薇?沒事干么嚇人?”她那一身的棗紅色旗袍,鑲鉆的真珠耳環,一絲不茍韻包頭髻,正是她所熟悉的母親形象。

    “除了我之外,還會有別人嗎?”韋薇撤下成熟老練的表情,嘟著紅唇抗議!澳愫苊暌曃业膶I程度哦!”

    “拜托你現在別來煩我!笔酚^星的頭真的快爆了,面對親人,她沒有把握能瞞多久。一個弄不好,全盤皆砸。那她的日子可就不只是難過兩字了。

    “你快下樓呀,客人是我請來的,別怠慢了人家!”韋薇打算玩下去,管她會不會被氣爆,計劃都訂好了,不實行就太暴殄天物了!

    史觀星抬起眼,美目瞪向韋薇,投有錯過韋薇眼底一閃而逝的狡黠。

    “老實說肥,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史觀星不相信沒有陰謀。與史望月一塊長大只有這個好處,對陰謀的敏感度超乎常人數十倍。

    “下去就知道啦!表f薇的嘴咬得緊緊的,硬是不露口風。

    可惱呀可恨哪!養老鼠咬布袋就是指這種情況!韋薇怎么看也看不出有做亂的能耐,百分之九十九是那個爛春麗妹出的主意!什么鷸蚌相爭;她的算盤非但打錯了,而且還錯得萬分離譜!她們倆根本是聯手遮天!就說嘛!那么羅唆多舌的小家伙怎么習能乖乖地安靜一整個星期。

    當史觀星下樓時;聽得廳內吱吱喳喳,“不要不要,我要砒霜,巴拉松給你。”這是倪霜嫌惡的語氣。

    “為什么?喝農藥死很痛耶!已所不欲請勿施予他人!”倪冰義正辭嚴地拉松推回給原主人。

    “所以我才不要呀……不然,你去跟爹地換!”倪霜又將巴拉松送出手。

    “哎喲,吵什么吵?滿桌都是毒藥,隨便選一瓶都好,還搶!”官紫妍瞪著絲毫不懂得珍惜手足情的女兒們,目露兇光。

    “咦,安眠藥呢?喂,是誰拿了?快點拿出來!我考慮了很久……還是在睡夢中死掉比較幸福!”倪雪也吵著要換藥。

    突然響起一陣嘩啦啦的聲音,桌上多了一座小山——塑膠針筒。

    “笨!誰要用那些不入流的東西!太沒水準了,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有美感點嘛!要知道死了以后尸體是會被別人摸來摸去的耶,你們真的想破得一個洞一個洞的嗎?七孔流血?嘖嘖,丑死了!”倪冰取出秘密武器,相當自傲。

    “呀!不要!好惡心哦!”一堆女人嫌惡地驚叫。

    “那就對啦,來!一人一枝針筒,不必打毒藥,只要一針空氣,保證三兩下就能跟這個美好世界道拜拜!”倪冰解說著。

    “大姊,你好聰明哦!”倪霜以崇拜的眼光看著她。

    “不愧是我的乖女兒!”官紫妍顯然亦十分欣慰女兒反應敏捷。

    搞什么?巴拉松?砒霜?安眠藥?針筒?干么呀!史觀星很懷疑樓下究竟在上演什么樣的戲碼——不過,對于倪氏一家,發生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

    “妍姨?”史觀星輕聲嘆道。

    “星兒,你終于下來了!”官紫妍是史觀墨的阿姨,也是史夫人——官羽柔的親妹妹。

    “你們這是做什么?”史觀星皺著眉頭,嗅得濃重的大難臨頭的異味。

    “逼你相親!”倪雪說道,“要不就是死路一條!”

    一如史家,倪家也是陰盛陽衰,只有三朵姊妹花。

    想親?這輩子別想!她史觀星此生不談婚嫁,早巳昭告親友,何必多此一舉??不管你們如何逼迫,我是絕對不會妥協的!”她說得清楚又明白,不希望在場人士白費腦細胞。

    “誰說要逼你了?都是老二亂說話!”官紫妍瞪向自己的女兒,安撫著史觀星道:“我們是要逼自己。看到沒?桌上的東西是我們自己要用的。”

    “真是集體自殺?”史觀星狐疑地巡過在場的每一張面容,“沒騙我?”。

    “對呀!蹦咚煺娴卣f,“跟我說哦,本來我還怕巴拉松喝了會痛;結果大姊睿智英明,帶來那么好的東西,你看一針就解決了—一對了大姊,打空氣針死的時候會不會痛呀?”

    “誰知道?我又沒死過。問我?我問誰去?”倪冰青了小妹一眼。

    “哎呀,反正我們一家子可以死在一塊兒,很幸福了啦!管他痛不痛!”倪雪十分實際,—切只講求效率。

    史觀星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再次避視在場的每張臉——老天!她們看來不像是隨便說著玩玩!個個都是認真的耶!

    “可以請問‘你的’為什么要自殺嗎?”史觀星很懷疑在跟他們說話時,自己頭腦可能已經短路,所有格全都用錯了!

    “老大你說!蹦呒覍l言權交在老大倪冰手中。

    “大姨說她身體不適,最近打算退位,那你又不結婚,公司董事又不打算讓你接位,所以她打算把公司讓給爹地經營……”

    “然后呢?”這有必要吞藥自殺嗎?一般人偷笑都來不及!史觀星不明白。

    “你還不懂!我們兩家合并之后,公司不就大得一塌胡涂了?誰撐得住?我們家三姊妹可沒人學商的!什么忙也幫不上!然后爹地第一個倒地——因為積勞成疾,不必到老年,中年就會毀在過勞死的手上,嗚嗚……”倪冰偷偷擦掉眼淚;鼻音濃濃地說道,“然后媽瞇也會跟著倒下去;因為鶼鰈情深,爹地拜了,她一個人獨活也沒意思…”

    “然后就輪到大姊倒楣!蹦咚咧鴥煽魷I水;面色慘然。

    “對,要是找不到好老公;最后不是跟老爸一樣死于過勞,就是背上敗家的罪名…”

    “一個傳一個,—個傳一個;一個傳一個,二姊到了,就該我倒楣……眼看倪家就這樣毀了!我們不死要于么?哇…我們好可憐哦!”倪霜終于放聲大哭。

    這是哪門子的歪理?但,不愧是倪氏一家一—倪老爸老淚縱橫,官紫妍偷偷掉淚,倪家三姐妹抱成一團,哭哭啼啼……

    生離死別,令人心酸啊!

    “別哭了。事情既然是我惹出來的,不如我也陪你們一塊兒死!”這時開口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始作俑者——冒充史夫人的韋薇小姐!

    天可明鑒,她史觀星這輩子還沒見過這么寡廉鮮恥的女人!居然有臉在她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既然大家都要死,干脆我也參一腳算啦”史觀星氣急敗壞!惱怒地抬起頭咆哮道。

    “那可不行,你一死就沒人承繼家業了!”史望月和史絢夜跳進來,急急地擋住想加入自殺陣容的史觀星。

    “還好趕上了;我真怕你們‘先走一步’!”

    “我們姊妹很有良心的,才不會拋下你們倆!”倪家姊妹齊聲合唱。

    “你們也有份?”史觀星的眼珠子有掉落地面之虞。

    “廢話!我們倆倒楣的程度不于姨丈;現在不死,活著早晚也會被操死——若不是相親相到瘋掉,就是背負敗家的重罪愧疚而死,不如現在子斷得好!”史望月白了大姊一眼,怨憤委屈盡在其中。

    “星姊姊,其實我不想死的,我還有好多事沒做過——譬如說跟男人打波上床啦……我甚至還沒考聯考!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快就死?”倪霜噙著淚珠,以祈求的眼光盯住史觀星。

    “老三別丟臉!一個人茍活在世界上有什么意思?要活就要活全家,懂不懂?”倪冰說著。

    當倪家老大說這句話的時候,在場每個火的眼睛都在偷瞄史觀星。

    “說得就是!你想想,全世界少有一家子能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耶!說不定還能上金氏世界紀錄哦!”史望月舉出美好的一面,供大家遙想美好的未來。

    “我不要名留千古,我只要多活幾年——星姊姊,去相親嘛,又沒人逼你嫁,只是相親又不會少幾塊肉…”倪霜仍不肯放棄。

    “老三,你不聽媽瞇的話是不是?早說過我們是來殉親的,不是來逼觀星相親結婚的,你把事情扯到她頭上去做什么?”官紫妍大聲斥責小女兒。

    每個人的眼睛又在偷瞄史觀星。

    “對呀對呀,我這女兒脾氣很怪的,自從那個王什么儼的跟她解除婚約之后;她就變得更怪了,八成是愛那男人太深…”韋薇也不甘寂寞,硬要插共推她落苦海。

    什么鬼!她跟那王培儼之間半點東西都沒有!臭韋薇,胡扯什么東西!史觀星惱火地對她怒顏相向;眼珠子險些因用力過猛而跳出眶外。

    “我對那家伙一點感覺都沒有,”史觀星咬牙切齒地進出話來反駁。

    “你們看看,她就是嘴硬!明明心里愛得要死,嘴巴卻不肯承認…”韋薇演技一級棒,三兩下便潸潸淚下,哭得有如梨花帶雨,“我可憐的女兒。 

    史觀星惡狠狠地對韋薇拋去一記冰冷跟光,足以教人明白她極深的不滿——臭女人!你到底要怎么整我才滿意?

    “我不交男朋友、不相親.不結婚,跟王培儼一點關系也沒有!笔酚^星故意將他的名字一字一宇說得清楚明白。

    韋薇——就是假冒的史夫人,史觀星的媽——大呼小叫起來:“喲,你們大家瞧瞧!到現在連那人的名字都記得牢牢的,肯定是愛得痛不欲生。啊——實在太可憐啦!”

    這下子,每個人的目光全都明目張膽地落在史觀星身上。

    可恨!為了表明自己并非為情所困,只剩下一條路了!史觀星用力甩甩頭,掉轉身子往樓上走去。恨恨地往后拋出一句:“算你們贏;我去相親。”不過,她可沒答應要把自己嫁出去!

    全場立刻爆出歡呼聲:“耶!萬歲,萬萬歲!我們可以不用死了!”倪霜又叫又跳,快樂得不得了。

    “我早知道觀星不會那么狠心的!”倪冰得意洋洋地址露出她的“預言”。

    “阿樺呀,這些農藥拿去賣掉,針筒收好,我們暫耐用不著了!”官紫妍連忙吩咐阿樺清除雜物,免得因一時不慎而釀成悲劇,“對了小妹!別忘了打電話給張太太,她做的媒最好了,沒有不成的!”

    這群貪生怕死的家伙!史觀星冷眼旁觀著樓下一片薄海騰歡的景致,漂亮的黑眸底下掠過一束接過慍怒的光芒——或許她才應該一死了之,讓他們去收爛攤子!她偷偷伸出手,正打算摸支針筒以備不時之需…

    “大小姐,這些東西都要丟掉哩,阿你要垃圾做什么?”阿華疑惑的眼神停在她身上。

    “喲!”官紫妍亦喳呼著速速奔來,“我的小星星該不是想不開吧?那些沒用的東西丟了就算了,要它做什么?”

    去死啊!史觀星冷冷地掃過全場——好一副普天同慶的觀樂場面!

    “沒事,好玩罷了!笔酚^星收起不悅,“妍姨,我還有很多事等著完成,不陪你多聊了!

    若要說這件事有任何正面的好處,只能說韋薇的功力果然高強,連母親的同胞姊妹都沒能看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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