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太客氣了!武皇之名,名滿天下,今日得以與陛下過招,也是在下三生有幸!
「哦?你已經知道了?」
「是的!谷~不凡笑著點頭。
「那就不多說了,請城主接招!拐f完慕容篁攻了過去。
當今世上兩大高手,一人生在江溯,一人生在皇宮,這一戰驚天動地。據傳自武皇登基以來從未遇過敵手,十幾年來但求與真正的高手一會。
天都城眾人都屏息觀望,他們知道此次城主出手是百年難過,眾人都知道自從城主二十二歲那年與暗流的首領一戰之后就未真正出過手,今日迎戰武皇也許是自那以后唯一的一次,或許也是最后一次的真正對決。
天賜的心擰了起來,表面上完全看不出來他在擔憂,可卓卿知道天賜公子從一開始就非常非常的緊張,就連銀色的發落在眼前,他都沒有去動上一動,生怕一眨眼的功夫就漏掉城主的身影。
臺中兩人你來我往已經有上百回合,暫時看不出勝負;三百招過后,葉不凡與慕容篁依然看不出誰有任何退敗的跡象,天賜的額頭微微滲出汗水,他的眉心擰成一團。
將視線從天賜公子身上拉回,卓卿深吸一口氣,定下心神再度向下看去。
葉不凡與慕容篁除了被汗水浸濕了衣裳之外,兩人都是氣定神閑,連呼吸都不曾亂過。
翔王看著下面打來打去打不出結果的兩人,忍不住怨聲連連:「皇兄真是的,是難得遇見真正的高手,也用不著這么沒完沒了地打下去吧?明知道打下去也不會有結果,非要兩人累死不可嗎?該收手的時候就收手不就結了,你不想回去吃鳳飛做的酒釀元宵,我還想吃呢!」
到了五百招的時候,下方打斗的兩人不覺得累,上面看的眾人已然覺得累了。
到了第七百招的時候,慕容篁一招出手之后縱身躍到幾丈開外,停了下來。
慕容篁不動,葉不凡看著他也不動,忽然慕容篁哈哈大笑起來,他道:
「城主,今日一戰非常痛快!我看再打下去也不會有結果,這會我也覺得夠了,天賜公子想必也等得累了,我看我們就這樣好了,算做平局可好?」
「陛下都已經開口了,葉不凡再有任何異議,怕也說不過去,平局就平局吧!
「好好,這下雙方都是平局,這最后一戰還是由他們小孩子自己解決吧!
看著下方結束的兩人,卓卿站了起來。
他的面容平靜如玉,溫溫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有淡金色時光暈。他看了一眼慕容蕭,展開大大的笑顏,小小的可愛酒窩又映在臉上,他仿佛是去玩游戲,而不是去進行生死較量。
然后他轉身向下走去,慕容蕭驟然起身,他大叫一聲:
「卓卿!」
回頭看著他,他突著間:
「干嘛?」
他的笑容很可愛,就像七年前他每每張著明亮的眼睛看著自己叫著『師兄、師兄』的時候一樣。
心中很痛,看著這張笑臉,痛到快要死掉一樣。
「別去可以嗎?」
「你想要我把你送給他?」卓卿怒道。
張開雙唇,發不出任何聲音,慕容蕭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背影走到臺中。
慕容晴陽早已站在臺上。
視線看向場外,慕容晴陽見慕容蕭正看著他們,他笑嘻嘻地沖他招手,大聲說道:
「四哥,你放心,我很快就會把你帶回家!
說完,他還調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就算是下輩子,你都不會有機會把他帶回家!棺壳湟娝桓鄙駳獾臉幼,滿肚子火氣,出言犀利。
慕容晴陽的眼睛冷了下來,他動了殺機。
迎面就是全力一掌打向卓卿,卓卿不避不讓,直直站在原地。
慕容蕭見狀,心都提到嗓子眼,他急忙大喝一聲:「卓卿!」
掌風迎面襲了過來,卓卿伸手接了這一掌。
兩掌相擊,慕容晴陽大驚。
卓卿穩穩站在場中央,安然無恙。
眾人同樣驚詫不已!
只有慕容篁與璇璣子兩人一臉平靜地看著下面。
「皇兄,這就是你說的有好戲看嗎?」
「這難道還不叫好戲?晴陽出手的時候絕對想不到卿兒已經恢復當年的功力,原本他以為只消三成功力,卿兒定當斃命于此,沒想到卿兒不僅接了他一掌,而且安然無恙,他一定打擊不小。」
「他那么聰明,馬上就會想到是你干的好事!等下卓卿就不好受了,雖然他暫時恢復了原有的功力,但是七年的空白不是假的,而且別忘了一點,晴陽的武功可都是你教的。」
「他拐了我最好的一個兒子,難道吃點苦頭都不可以嗎?」
「你也拐了人家的爹,他這叫不做虧本的買賣!」
「你……」
場中的慕容晴陽看著毫發無損的卓卿,他想到了什么,猛然轉身面對上方的慕容篁,他指著卓卿問:
「父皇你給了他解藥?」
「這叫公平!鼓饺蒹螯c頭。
追問下去已無意義,慕容晴陽狠狠轉過身來,再度面對卓卿,眼中閃過陰狠:
「別以為你有解藥就可以怎樣!」
「你大可以一試!棺壳浒寥惶裘嫉馈
慕容晴陽攻了過來,卓卿連連退讓,他似乎嘗試在最短的時間里習慣七年造成的空白,試圖盡快恢復成當初的狀態。七年的空白不是假的,他的腳下有明顯的遲鈍,雖然躲閃過慕容晴陽的攻擊,卓卿絕對沒看上去那么好過。
慕容蕭在上面看得膽戰心驚,心在亂蹦亂跳,撞得胸口生疼,他的雙眼沒了以往的沉著冷靜,只有焦躁一覽無疑,他不停地跟著卓卿移動的步伐改變站立的方向,想要看清卓卿全部的身形。
卓卿腳下忽然一個不穩,慕容晴陽抓住機會出拳,卓卿的胸口結結實實挨了這一下,震飛的身體在半空回旋了一下,重新落地,他連連后退幾步才算穩住步伐,咽下涌到口腔的腥紅液體,卓卿站直了身體。
慕容蕭張口想喊,卻怕影響了卓卿集中的注意力。
心急如焚,心痛如絞!
可惡,這一切怎么會變咸這樣!慕容蕭把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不等卓卿喘口氣,慕容晴陽再度攻了過來。
卓卿側身躲過最重的一掌,卻無法避開接下來的幾拳,這幾下拳拳落在胸上、小腹。
卓卿的身體被打得飛了出去,重重也摔在臺上,先是翻身坐起,然后艱難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胸口劇烈一痛,就連輕輕呼吸一下都痛到幾乎要叫出聲來。
骨頭斷了吧?斷骨好像扎進肉里,還好沒有扎進肺里!卓卿慶幸自己命好。
小腹上火辣辣的痛告訴他剛剛那剩下的幾拳也很重,一陣腥濃的液體從胸口涌了上來,卓卿再也忍不住張口吐出了出來。
「卓卿!」慕容蕭嘶聲一吼,縱身躍進場中。
「卓卿,別打了、別打了!箍粗坏匮E,慕容蕭紅了眼睛。
「怎么,難道你真的想跟他走?」卓卿笑著說,他的笑容看上去蒼白無力!覆淮蛭揖洼斄耍斄四,也輸了我自己!」
張口又是一口鮮血,詭異的鮮紅沿著慘白的嘴角潺潺而下。
看著那細細流淌的痕跡,心像被掏空了一般,沉默半晌,慕容蕭陡然仰天大吼!
他仿彿受傷的野獸在悲痛地哀號!
拉平了視線,靜靜地看著卓卿,仿佛要把他刻在眼底,他就這么安靜地看著,目不轉睛。
覺察出他眼中的異常,卓卿忽然慌亂起來,他忍不住叫道:
「慕容蕭,你別亂做決定!」
「你不也經常不聽我的話亂做決定嗎?這次比武也是!」悲慟在他的眼中沉淀,他永遠亮如星辰的眼睛黯淡了下來,轉身面對慕容晴陽,他用無力的聲音說道:「晴陽……這場比武就到此結束吧!
「慕容蕭,你胡說什么!」卓卿咆哮。「我又沒輸,我還能再打!」
「晴陽,我不想再見你們打下去了,傷了卓卿就等于殺了我。」
「住口、住口、住口!」
「我跟你們回去,從此不許對卓卿出手!」說完這話后,慕容蕭的眼神一片死寂,仿佛他的靈魂已經從身體里消失不見。
卓卿胸中跳動的物體驟然一停,然后猛烈跳動,那跳動的速度太快,以至于胸口的劇痛不斷地加劇,痛得連全身的神經都跟著陣痛。
看著慕容晴陽得意萬分的臉,看著那即將離去的背影,卓卿悲切一吼:
「慕容蕭!」
他停了一下,背脊僵硬,他輕輕地搖了一下頭,說了一聲:「對不起!
眼淚流了出來,卓卿用盡全身的氣力,聲嘶力竭地又是一吼:
「師兄!」
慕容蕭全身僵硬,佇立在原地,他緩慢地轉身面對卓卿。
淚流個不停,卓卿邊哭邊叫:
「師兄、師兄、蕭哥、師兄、四哥……」
喊到最后,他的聲音沙啞了,不知道他究竟叫的是師兄?蕭哥?還四哥?
看臺上的璇璣子悠閑地抿了一口茶,他自言自語道:「終于叫了出來,哎……小卓你呀,表面上看起來可愛無敵,其實卻是個倔強的烈性子!
「可惡、可惡、可惡!師兄你為什么就是不懂?我不要你離開,我根本就不可能放你回去!我是個男人,我當然要靠自己的力量把你給奪回來!可惡、可惡!你為什么就是不懂?師兄是笨蛋,師兄是笨蛋!」卓卿淚如雨下,邊哭邊罵。
「你什么時候想起來的?」慕容蕭抖著唇問。
「來天都城的第一天,遇見你的時候就想起來!
「可是你當時什么都沒說!
「我是故意的。不然你以為我會隨隨便便就喜歡上一個見面沒多久的人?我才不是那么隨便的人呢!你要不是師兄我才不喜歡呢!」
「卓卿……」
「你還不是一見到我就兇?」
「我那是氣你好好的一個人下什么山,萬一路上出了什么事情該怎么辦?」
「兇就是兇,我反正是記下了!
「你吃下去的究竟是『情歸』還是『遺忘草』?」
「情歸。」
「你不是說是『遺忘草』嗎?」
「我騙你不行嗎?」
「你又騙我?」額頭青筋暴跳。
「活該,誰叫你把我一丟就是七年,我在報復!
「卓卿,你就因為這個原因當時不認我?」
「夠了!挂慌缘哪饺萸珀栐铰犜綒猓詾榻K于可以得到四哥,沒想到現在又突生變化,看著那兩人若無旁人的樣子,他終于被怒火燒毀了所有的理智。
「對了,還有小五的事情要解決,蕭哥你先在一邊等著,等我把他的事情先處理了。」卓卿忽然想起還有一人要處理。
他對慕容蕭露齒一笑,雖然他的笑容蒼白,他的嘴角還有沒擦干凈的血跡,臉上掛著淚痕,衣服臟臟的,頭發亂亂的,看上去狼狽到極點,慕容蕭卻覺得此刻的卓卿自信滴滿。
忽然間,他想,也許卓卿真的能贏了晴陽也不一定。
「五哥,你從小就跟我爭蕭哥,可惜你從來就爭不過我,因為蕭哥自始至終喜歡的人只有我一個!
「你太自以為是了,小七。這個時候你叫我五哥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慕容晴陽厲聲說道。
「不是我太自以為是,我這是自信,因為這自信是蕭哥給的!
「這場比武結束以后他就會是我的了。」
「不會的,五哥!棺壳鋼u頭!笍男”任洌憔蜎]贏過我,從小蕭哥也只喜歡我一個人!
「這一次你死定了!鼓饺萸珀柕哪樕犀F出猙獰。
卓卿笑著解開頭頂束著發的東西,那柔軟的東西在他的手中慢慢展開變成劍,劍身透明鋒利無比,薄如蟬翼,他稍一運氣,這劍身變得堅硬起來。
慕容晴陽見著那透明的劍身,失聲叫道:
「斬魂!」
「不錯!棺壳湫τ卣f,他的臉上又露出了小小的酒窩,「五哥,我想到贏你的招數了,你要不要試一試?」
卓卿說完攻了過去……
****
十天后。
「卓卿,把這個喝下去。」
「不要!
「喝下去!」
「不要!」
沉下臉。
「師兄……」卓卿哀怨地叫了一聲,乖乖地把藥喝了下去。
「卓卿,聽慕容說你能起床了,所以我特地過來看看你!固熨n邊說邊笑地進門,身后跟著葉不凡。
「其實早就能起床了,只是他不讓我出去而已。」卓卿逮著機會告狀,噘起嘴巴的樣子好像很委屈。
「慕容是為了你好,你是不知道十天前你在臺上倒下去的時候,慕容都要瘋了!固熨n添油加醋地說。
「是呀,我作證!慕容當時眼淚都流出來了!股洗巫约嚎蕹鰜淼臅r候正好被這兩人看見,葉不凡在一旁不忘調侃回來,「沒想到慕容哭出來的樣子也很可愛!」
「真的嗎?」卓卿兩眼放光。
「別聽他們胡說!鼓饺轁q得滿臉通紅,連耳朵都紅成一片。
「我們有胡說嗎?那時候,卓卿他以身作為誘餌,騙過了慕容晴陽,雖然刺中了他的身體,卻也被打飛出去,看著他倒在地上動也不動的時候,你不是以為他沒救了?要不是天賜下去得及時,小卓準被你勒死。」葉不凡做精彩講解,聽得卓卿笑個不停,聽得慕容蕭咬牙切齒。
「小卓,你那天使得那一招是什么?也沒見有什么特別之處,慕容晴陽怎么就著了你的道呢?」天賜好奇。
「呵呵,那是小時侯跟著蕭哥學的一招,就叫『以身試法』,別看五哥很聰明,他第一次和我過招的時候就是輸給了這一招,在知道是蕭哥教我的之后,他一直心懷芥蒂,那之后,每次與我過招,只要我使這一招,他必定會栽在這招之下。加上我手里拿的是『斬魂』,五哥更是氣急敗壞,因為就算蕭哥小時候再怎么疼五哥,他也沒讓五哥動過他的『斬魂』,所以五哥心里一直對這一招武和這一把『斬魂』有陰影,那陰影是去不掉的,注定就算過了七年,他還是沒辦法拿我怎樣!」
「慕容,你為什么不讓他動『斬魂』?」天賜問。
「這……」
「為什么?」
「是因為他還小,那時候怕他拿了傷了自己!鼓饺菔挼。
「就因為這個原因?」天賜睜大了眼睛,「難道不是因為『斬魂』是特別的,只能給特別的人用?」
「不是。」斬釘截鐵。
「那卓卿為什么能用?難道不是你給的?」
「怎么可能!他比晴陽更小,我更不可能讓他拿那么危險的東西。」
「可憐的慕容晴陽,就因為這個微不足道的原因,帶了一生的陰影。」天賜替他惋借。「那卓卿小時候怎么拿到手的?」
「他用偷的!」
「那現在這把斬魂又是?」
「蕭哥下山的前一天晚上我偷偷拿來的!」
「卓卿,你呀!」
「師兄他最疼我了,『斬魂』我只是借來玩玩,他不會怪我的,再說,我一直用『斬魂』切梨切慣了,讓我改用別的我使不習慣,反而會切了手!
「卓卿!」青筋暴跳
「師兄,你怪我偷偷拿了你的『斬魂』切梨?」用大大的眼睛看著慕容蕭問。
「沒有!拐J輸。
「師兄,那我可不可以不喝藥了?」趁勝追擊。
「沒得商量,一定要喝!箶蒯斀罔F。
「那我明天可不可以去找天賜公子玩?」討價還價。
「沒得商量,不許去。」一口回絕。
「可是,一個人待在屋里好無聊呀!」
「睡覺!
「師兄,太可惡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生氣。
「你!」
「討厭師兄!」
「不許亂說話!
「討厭、討厭!」
「……」
「師--兄--」
「好吧!
「那我可不可以后天跟城主去看馬場?」
「不可以!」
「討厭師兄,討厭、討厭!」故技重演。
「……」
「師--兄--」
「好吧。」
「那,那在大后天我可不可以……」
「你提的要求太多了:」
「師兄,討厭、討厭!」
「這招沒用了!
「乖乖睡覺!
「師--兄--」
編注:欲知葉不凡與天賜的甜蜜愛情,請看蜜意書系H049天荒地老。
想看青泉和夜火兩人之間的千年苦戀,請看蜜意書系H053地久天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