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紫靈巧地一把掙脫,斜縱幾步就到了電梯口,搶到一部空梯。
“我去一趟樓上珠寶城,很快回來,你們等我!”
說完這幾句,電梯門也正好合上。
“喂!喂喂!”莫非追上去拍門,已經來不及了。
而姜拓已經飛快地按下周圍五部電梯的上樓鍵。
“死女人!臭丫頭!”莫非又氣又恨地跺著腳,“又在搗鬼!把我們當猴耍呢!”
很快,有一部電梯上來了,他們兩個一躍進去,急急地按了五樓珠寶城的按鈕。但愿她真的是去珠寶城,而不是為了甩掉他們而成心說謊。
當他們的電梯門即將合上時,安學敏正好剛從洗手間走了出來。
姜拓在門合上的最后一刻的縫隙里,看到一抹銀藍色的動人纖影。
她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流轉顧盼。
學敏?!
他吃驚地辨認出那個令他朝思暮想了十年的女子。
是學敏嗎?真的是學敏?
來不及確認,電梯門這時已經合上,他忙伸手去按鍵,想再打開來卻已經不能夠。
電梯在一層一層地往上跳著。姜拓緊張而懊惱不已地狠狠用拳頭重砸一下金屬的門板。
“哥?”莫非不明所以地呆望著他一系列失常的舉動,“怎么了?”
很少見到表哥會這么激動。
“沒什么!彼站o雙拳,閉上眼睛,調整一下情緒,但說話聲仍因為激動而稍稍顫抖,“我剛才好像看到一個……一個久違的故人!
腦子里在回想適才縫隙中所一瞥的景象,那著銀藍色晚禮服的端莊淑女轉頭四處顧盼的嬌美模樣……
雖然只看清一個側臉,但很像學敏,真是很像她。
同時,安學敏站在洗手間門口四顧尋找,也沒有看到剛才那個小女孩。
“她不會真去買項鏈給你了吧?”若琳跟在她的后面問。
“不知道啊,一轉眼就不見了!
“算了,我們先回去吧!比袅盏。誰知道那看上去鬼機靈的丫頭是不是溜走了,難道還在這里癡癡等啊?
“嗯!卑矐7凑退隳桥⒆诱娴娜ヌ嫠I來項鏈,她也不會收的。人家又不是故意撞她的,錢財只是身外物,她可不是那種會為難小女孩的人。
只是胸前沒有了那一掛項鏈的點綴,就覺得禮服的低領太暴露了,有點別扭。
回到座位,譚映暉見她們的臉色不對,細心地問:“怎么了?”
“哦,”她有點不好意思地展開雙手,里面是一顆顆零散的珍珠,“那個……剛才在里面,不小心和人沖撞了一下,這個……都弄斷了!
“哦,怎么樣?你人沒撞痛吧?”譚映暉馬上關切地詢問。
“人倒是沒什么,只可惜了……”
“人沒什么就可以了,這些身外物我們不必去可惜它,破財消災嘛!弊T映暉道。
她也是這么想的沒錯,“只是……東西是湯大哥送的,就這么弄壞了,不知會不會令他不高興?”
“當然不會。”譚映暉神秘地沖她眨眨眼睛,湊近她的耳邊道,“告訴你一個秘密,湯總只是吩咐了一聲,東西都是我選的,他根本沒有看過是什么樣子!
過了一會兒,他又道:“來,跟我出去一下!
“干嗎?”她奇怪地問,但還是不由自主地站起來跟著他走。走動的時候,手下意識地掩住空蕩蕩的胸口。
他帶她來到大廳,那里擺放著很多祝賀的花籃。
他駐足下來,仔細地看了一遍,走到其中一個面前,解下一條透明鑲白邊的蕾絲帶,又摘了一朵潔白的百合。
然后回身,他拉起她走到一邊角落里。
“看我來給你做個鮮花項鏈!
說著,低頭隨便地編了幾下,就把百合花編進了蕾絲緞帶里。
“來!”他繞到她的身側,輕輕替她將帶子系到了項間。
對著金屬墻,安看到百合花斜綻在自己的項間,而蕾絲緞帶的兩根尾梢自然垂落至胸前,跟之前的珍珠項鏈起到了同樣的修飾效果。
“你……”她驚喜地看向譚映暉,“你真有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謝謝你,譚先生。”
他只是笑了一笑,笑容好看而謙和。
姜拓和莫非在五樓堵住了方明紫。
幸好她沒有撒謊,確實是來了珠寶城。
看到他們堵在面前,她還一副無辜的模樣,“不是叫你們在下面等我的嗎?”
姜拓此時因為與愛人失之交臂,心中滿腔的懊惱與失意在這一刻全線爆發,“方大小姐,像你這樣的千金大小姐我見得并不少,但沒一個像你這么毛躁陰損瞎胡鬧缺乏頭腦!命是你自己的,要不要也隨你的便吧,照你這種不合作的態度,就算請來神仙保護也是死路一條,看來我得重新考慮與你父親之間的雇傭條約……”
他在那邊說著,連莫非都極度意外不解。
表哥這是怎么了?向來出任務只有他的脾氣最好忍耐力最強,也向來只有他最信奉顧客是上帝的原則宗旨,還不斷告誡他無論到何種萬不得已的程度也絕不可開罪客戶,更是無論在怎樣艱險的情況下都不能輕言中止合約。他一直強調承諾是很重要的,尤其做保鏢,控制情緒更是最重要的。
可現在,他自己把他所訂的行規統統破壞得一干二凈。
方明紫更是委屈得要命,她并沒有覺得自己出了什么大錯啊。
她自小接受西洋教育,向來就是一個極度追求自由的人,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本來天天身后跟兩個尾巴已經很痛苦了,后來深入接觸了一下,發現對這個叫姜拓的倒還挺有點好感的,至少他比那個叫莫非的看上去有涵養多了,外表雖看似冷漠,但耐心好脾氣也好。
這一次她確實不是故意跟他們作對,也沒有騙他們呀。只是自己走開一下,讓他們等著有什么不對嗎?她就不相信這么短的時間,又在大庭廣眾之下,就會出現什么危險。
可是,他干嗎生那么大的氣?還這樣罵她?
毛躁陰損瞎胡鬧還缺乏頭腦?這些話如果是出自那個叫莫非的混球之口,她還可以稍微忍受,因為在她的認識中,那個人向來是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善墙卦诹R她,偏偏是姜拓在對她兇。她只覺得受盡侮辱顏面掃地。
“好,要解除合約是不是?”她瞪大眼睛,咬著牙齒,“現在就解除好了,本小姐不信沒了你們我就活不過今夜了!不就是個臭保鏢嗎?有什么了不起!”
說完,還不解氣,她轉身又狠狠踢了莫非一腳,才負氣跑開了。
“喂!這次又不是我得罪你,你踢我干什么?”莫非捧著吃痛的小腿,齜牙咧嘴地朝她的背影大吼。
姜拓這時已經稍稍冷靜了一點,立刻也懊悔適才言語冒失,把話說重了把人也得罪了。簡直不相信這種缺乏專業素養的事是自己做的。
“別說了,我們去看看她。”
那丫頭性格沖動,這樣負氣獨自離開,不要真出什么事才好。
“死丫頭,踢人還真是痛!”莫非一邊嘟囔,一邊卻也不敢怠慢,忙跟在他身后小跑上去。
“不過,哥,你剛才到底怎么了?”很好奇啊,好像自電梯里開始他就有點失常呢。他到底看見了誰搞得心智大亂?
“沒什么!”姜拓道,眼看到那個穿粉色公主裙的身影已經沖進了電梯,“來不及了,我們走樓梯!”他轉一個方向。
方明紫獨自一人奔入了蕭瑟的夜幕中。
生氣,傷心,難過,委屈……一連串的情緒都圍繞著記憶中姜拓冷淡而俊朗的臉孔在轉。
為什么我要在意他?為什么我還想著他?
不過是個臭保鏢,大街上隨便抓抓都有一大把。長得帥算什么,夜店里的牛郎每一個都比他擅解風情。
想是這么想,可還是為他而氣得要發瘋,情緒低落得一塌糊涂。
這一刻真想馬上回家,跟爹地告他們的狀,和他們解除合約,一分勞務費都甭想得到!
她沒有發現,夜幕中,一輛銀灰色的面包車開得很緩慢地跟隨在她的身后,若即若離。
拐了個彎,她漫無目地步入一條更為空曠的街道。
這時候,后面的車子也開始加速。
方明紫這才感覺到不太對勁,回頭去看了一看。
那車子趁此直逼上來,車門打開,幾雙強健的臂膀將她往上面一拽。
“啊——”
她驚嚇得尖叫起來,拼命掙扎。
這一刻才發覺自己的力量真是無比渺小,無論怎么扭踢撕打,還是輕而易舉就被拖了進去。
車里沒開燈,一片漆黑。
方明紫只覺得一群體格強健的大男人圍著她,壓力逼人,而且氣味很難聞。
汗酸、汽油、煙味、口臭……嗆得她作嘔。
“你們是誰?”她顫抖地出聲,雙手下意識地抱住自己,雖然也知這是一個很徒勞而無力的自我保護姿勢。
“方小姐,是你父親得罪了人,我們只不過是奉命行事。”開車的人顯然是老大,頭也不回地答她。
“你們——想做什么?”
“放心,不會殺了你!睂Ψ秸Z氣竟然輕松至極,而且含笑,“但至少也要達到令你父親終生遺憾的效果。要不然,報復豈非毫無意義?”
不用再問了,再問只會問出什么答案她不寒而栗。
此刻好后悔跟姜拓他們賭氣。不是沒人警告過她,落到此種田地算不算自作自受?
現時只覺得痛快一死反而不那么可怕,生不如死才最令人恐懼。
她絕望地嗚嗚哭起來,“你們殺了我好了……”
周圍的男人們發出殘忍的淫笑,“小美人,殺了你太可惜了,我們好好疼你還來不及,怎么忍心殺你?”
四面八方有骯臟的手在伸過來,“別、別碰我!”她尖叫著,緊緊把自己蜷縮起來。
“不著急!庇腥苏f,“我們得找個地方,好好地享受!
她抱住自己的雙腿痛哭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恨不得像武俠小說里寫的那樣來個咬舌自盡。但也深知在科學意義上來講,咬舌非但死不了反而多受一重罪。
怎么辦?救命!誰來救她?
她沒有喊出救命,是因為知道沒有人能聽得見。除了哭她不知道還能做什么。
她發誓,如果老天能讓一切重來,她一定不再任性不再有小姐脾氣,姜拓就算是把她罵個狗血噴頭她也會微笑面對……
可是一切都沒有辦法重來的,她完蛋了……
“砰!”
重重的一聲撞擊,整個車廂好似遭遇了七級地震。
“媽的!”開車的老大罵了一句臟話,迅速撥動著方向盤。
車子開始東倒西歪,還不時有撞擊。
混亂之中,方明紫被一個嘍緊緊箍住,那人還順便對她上下其手。
“小妞,沒想到你請的保鏢還挺難纏的。”
雖然被顛得七葷八素,但這句話卻仍聽得清清楚楚,努力透過人縫向外張望,依稀看到一輛黑色奧迪——謝天謝地,姜拓、莫非,你們找到我了?救我來了?
絕望中找到一絲希望,她的淚反而流得更洶涌了。
“救命!”這時蘊足了所有的底氣喊出這么一句。
“閉嘴!”老大明顯在飆車技術上已經遜于對方,正心煩意亂。
沒多久,又一次猛烈撞擊,車子傾斜成九十度,幾乎翻了。
“見鬼!”有人道,“難道他們不怕連這小妞一起撞死嗎?”
明紫的頭撞在某一硬物上,昏眩得兩眼冒星星。
她也在心虛地想:他們是不是想借此報復我?想讓我給這幫該死的家伙陪葬不成?
悔啊悔,早知今日,以前該對他們好一點。
“媽的,老大,我們下車跟他們干!他們不過才兩個人而已。”有人提議。
誰說亡命之徒不怕死?再說就這樣翻車死在車里也太窩囊了,至少也該來個正面交鋒。
“好!”老大咬牙道。話音一落就踩了個急剎車。
所有人往前一傾再后倒,車子在尖銳的嘯聲中戛然而停。
大家都摞了車子站到了外面。
姜拓和莫非背對背,擺好以守為攻的防御姿勢。
圍著他們的一共有六個人,車上還剩了兩個,一個緊緊攥著方明紫不放手,另一個就是開車的老大。
六個人,個個手里有家伙,長刀或者鐵棍,而姜拓和莫非卻是赤手空拳的。
方明紫心里揪了一把汗,她……說實話,對他們的取勝沒什么信心。
但很快她就興奮起來。發現自己老爹花高價聘請的這兩個保鏢確實物有所值,有那么兩下子。
只見他們靈活轉身,出拳踢腿,又快又有力。
三下兩下就避開了劈砸向自己的武器,又三拳兩腳踢中了敵人的身體。
嘿!嘿!真帶勁,一拳撂倒一個,反身再踢個飛腿,沒多久,只見流氓們都在地上滾動呻吟,而那兩個帥哥威風凜凜地背靠背站在中間,只除了領帶有點歪,發絲都未亂。
“耶!真棒!”
方明紫一下子忘了自己的處境,神采飛揚地大贊起來:“姜大哥,莫大哥,你們……”
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她的項間,把她接下去還想說的溢美之詞統統嚇回肚子里,只蹦出了一句顫音:“……救我呀!”
姜拓和莫非朝面包車走近,“放了她!”
“如果不想看到她死在面前,你們就站在原地不要動!崩洗箨幧氐馈
“放了她!”姜拓和莫非繼續前進,只冷冷地說。
“原本我們不想鬧出人命,但現在如果你們兩個再步步進逼的話,休怪我要讓方老板承受喪女之痛了!崩洗筠D向手下,“他們再前進一步,你就動手給我宰了那丫頭!”
“是!”
可那手下雖在答應,卻已經被姜拓他們的氣勢有點嚇呆了,架著明紫的手在微微發抖,握刀也不穩。
莫非和姜拓停下來,停在只離他們兩米開外。
但只停了三秒鐘,莫非突然行動,欺身上前一腳就踢飛了對方手中的匕首。
“蹲下!”姜拓沖明紫喊。
明紫反應還算快,忙朝下一蹲。莫非下一腳踢向的是那嘍的腦袋,一腳就把他給踢昏死過去。
老大眼見只剩了自己一個人,人質也脫手了,神色已顯慌亂。他伸手就向口袋里摸索了去。
姜拓上前,一個手刀向他一劈,馬上也把他給劈暈了過去。干凈利落。
“方大小姐,起來吧!”莫非嬉皮笑臉地招呼著癱軟在地上的方明紫,“還能不能起得來?不行的話讓莫大哥拉你一把好不好?”
方明紫委屈地望了他一眼,又羞又氣,卻又有幾分感激。
“快一點,警察很快就會來了!苯刂辉谝贿叺馈
“來吧,還是我來拉你一把!蹦峭熳×怂谋,將她扶起來。他可不想跟警察打交道。
三人向自己的車子走去。
姜拓打開車門,先讓明紫進去,莫非卻只呆立在車前,望著半邊已經撞得凹凸不平的坐駕,心疼地道:“我們這幾年可好不容易才掙了這一輛車,方小姐,這個損失你父親得替我們報銷才是!
明紫沉悶了幾秒,才從車里探出頭來,道:“知道了,不會虧待你們的!”
“莫非,上車!苯刈隈{駛座催他。
“知道了。”莫非應道。
見他答應,姜拓便伸手去關駕駛座的門。余光一掃,竟發現面包車上的那個老大已經醒來,正虛弱地拿著一把槍瞄準了站在車邊的莫非。
“小心!”他驚得一下子就從座位上躥了出來。
來不及了,他躥到外面,只推了莫非一把,自己卻沒有時間再逃離到射程以外。
“砰!”槍響。
在丞御皇廷,晚宴圓滿地結束了。
若琳和尤莉成心制造機會給安和譚映暉獨處,轉眼不見了人影。
湯丞則特意過來交代自己的助理:“小譚,你把安小姐送回房間吧!
他們都做得太著痕跡了。
安和譚映暉隨著一些上樓的人流一起走到電梯口,一起進入電梯。
一路上夾在很多人里面,其實根本也說不上什么話。
直到到了二十八樓,剩下他們兩個人在走廊里。
“譚先生你可以回去了,今天……謝謝你。”安主動提出告別。
譚映暉卻只微微一笑,“湯先生吩咐,要一直把安小姐送到房間!
“那個……”安終于忍不住,尷尬地一笑,“你……有沒有看出些什么?”
“什么?”譚映暉裝著傻。
“沒什么!卑驳故钦娴牟缓靡馑剂耍懔怂懔,他沒發現湯丞和若琳他們的意圖更好,省得她費口舌來解釋了。
“你回去吧,一再的這么麻煩你,我很過意不去!
安說著,有點逃避似的轉身快步朝房間走去。
“學敏!”
突然聽到身后的男人如此呼喚了一聲。
安的腳步一滯,停在原地,怔了大約十秒鐘,才緩緩回過頭去。
“我可以這樣叫你嗎?”譚映暉彬彬有禮地微笑著,他的笑容一向是很溫煦的,就如初見時的印象——如沐春風。
“不可以……”她幾乎完全不經大腦地脫口而出。
手不自覺地摸上胸前。那里十年來一直都是佩戴護身符的地方,如今一摸卻摸了個空,只有譚映暉替她做的鮮花項鏈的緞帶垂了些許磕在手心里。
學敏——只有姜拓是這么叫她的。
譚映暉沒想到會被潑了這么一盆冷水,笑容一澀,顯然很尷尬。
安這才回過神來,掩飾地一笑,“一般,我的朋友們都叫我安。”
理解了她的暗示,對方這才釋然,“好吧,以后我也叫你安,我們交個朋友吧。”
“已經是朋友了啊!卑参⑿,盡量笑得不動聲色。
可心頭卻一點一點,再度布滿了對記憶中那個人的綿密思念。
姜拓,我一直在努力,不要刻意地去想起你?墒牵傔是有這樣那樣不經意的情況令我不經意地將你想起……
突然,一種難以言說的痛楚莫名襲來。
她雙手緊緊壓在胸口,身子向前一彎,一口鮮血吐在面前地毯上。
“安!”譚映暉驚呼一聲,向她跑了過去。
同一時刻,子彈洞穿了姜拓的前胸,鮮血爆開出一朵妖艷的花,濃墨重彩。
“哥——”
在莫非凄厲的呼號聲中,姜拓和著血緩緩倒下。
這一瞬間,他腦子里浮現的還是電梯口的那一幕:那挽著頭發,穿著莊重的銀藍色絲綢晚裝的纖柔身影,顧盼生姿。
請讓時光倒回去,倒到那一刻。讓電梯門不要那么快地合上——
“學敏……”他輕輕地呼喊。
然后他看到她循聲回首,驚喜地對他笑起。
那一朵笑容,亮麗如恒久的星辰。
……果然是學敏啊……
電梯門卻仍在這時無情地合上。
他伸手,時光飛快地向更前更遠的地方回溯——
碧草如茵的球場,夏日燦爛的驕陽……
第一次看到學敏時,她羞澀地笑著的模樣……
第一次的擁抱,是為了救她躲開莫非踢來的球……
第一次的牽手,是怕她走路不小心再次被車子撞……
第一次的表白,是在一個悶熱夜晚的漆黑樓道間……
第一次的親吻,牙齒撞著牙齒,滿嘴紅燒牛肉面的味道……
分手,是希望她離開自己會少受一些委屈和傷痛……
學敏,不要哭……
我從來不是存心地,要讓你哭……
他用盡全力地伸出手,擦拭掉她的淚水,“不……要……哭……”
其實,哭的人是方明紫。她抱著他的頭,因恐懼而嗚嗚痛哭。
沒想到,懷里看上去半死的人在昏迷以前竟還伸手輕撫她的臉龐,安慰著:不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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