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鄙镎\一臉哀傷地點了點頭。
待幾名員工魚貫地走出病房,荻原遙自責地來到荻原一郎的床畔,“爸,對不起,我來晚了。”
“沒關系,這是我委托律師立好的遺囑,你看一下有沒有疑問……”荻原一郎將手中的白色信封遞給她。
“爸!”荻原遙心下一驚,眼眶泛紅。
“小遙,每個人遲早都會走到這一步,你不要難過!陛对焕苫磉_地安慰她。
荻原遙顫抖著手攤開用毛筆工整寫下的遺囑,淚水無法克制地從面頰滾落。
望著荻原遙哀戚的面容,荻原一郎虛弱地開口:“小遙,你會怪爸爸自私嗎?”
荻原一郎知道這些年來,荻原遙對荻原織錦的付出,但他最后卻將工廠的經營權給了那個孩子。
“不,如果這是您的心愿,我絕對會全力配合,只希望您能夠好起來!”荻原遙握住養父枯瘦的手臂,情真意切地流下眼淚。
荻原一郎笑著搖了搖頭,“傻孩子,我這身子恐怕不行了。這一生走到這里,我唯一的遺憾是不能化解那孩子心中的恨,只能把我畢生心血的工廠全給那孩子當作彌補。小遙,雖然荻原織錦的經營權不是歸給你,但我會盡力從其他方面補償你,絕不會讓你吃虧!
“爸,我什么都不需要,您不必為我擔心!
她原本只是工廠一名織工的女兒,因為父母意外過世,才被荻原一郎收養。
如果當初不是荻原一郎的收養,無依無靠的她肯定被人扔進育幼院,而非過著現在養尊處優的優渥生活,是荻原一郎將她當成親生女兒般疼愛栽培,讓她可以進入一流的學府讀書,接觸到更高更寬廣的世界。
光是這樣,就足以讓荻原遙感激不盡了。
“不,你為荻原織錦付出這么多,我不能什么都沒留給你!陛对焕衫⒕蔚卣f著。
“爸,您不必為我擔心!其實我已經決定要去臺灣。”荻原遙說出了她的打算。盡管她跟傅克行不能在一起,但是她仍希望能默默守在他的身旁。
“喔,是為了臺灣來的那位傅先生嗎?”荻原一郎了然道。
“爸……”被養父說破心事,荻原遙頓時語塞。
“傻丫頭,你真以為那天早上你們在房里頭吵那么兇,我都沒聽到嗎?”荻原一郎打趣地笑了。
聞言,荻原遙臉色一紅,羞窘地想直接挖個地洞躲進去。
“有他照顧你,我就放心了,其實我最擔心的是你,你總是什么話都藏在心里頭,堅強得令人心疼!陛对焕稍捳Z透露著不舍。
盡管她跟傅克行已經分手,但她不想讓荻原一郎操心,只能轉移話題。
“爸,我終于找到那個孩子了,我馬上請她來見你!”
“不用了,我也知道那個孩子是誰了。今天早上,當我陷入昏迷時,那個孩子曾經來探望過我,雖然我沒有辦法睜開眼睛,但是我能清楚感受到那個孩子握著我的手流下了眼淚……”荻原一郎眼中充滿了喜悅和釋然。
“小遙,幫我告訴那個孩子,做錯事的人是我,請她不要因為我年輕時的過錯,而讓恨意扭曲了她原本美好的人生。”
“好,我答應您!睖I眼朦朧中,荻原遙答應了他最后一個請求。
聽見荻原遙的保證,荻原一郎咽下了最后一口氣,嘴角掛著一抹了無遺憾的笑容。
第9章(1)
荻原一郎的告別式,辦得極為隆重,場面備極哀榮,穿著黑色喪服跪坐在一旁的家屬區,荻原遙低垂著頭,一一向前來吊唁的賓客致意。
沒多久,一身黑色西裝的傅克行也前來吊唁,從他面無表情的臉龐,荻原遙明白他心底肯定還恨著她。她想跟他談談,但是眼前的場合并不恰當,只能壓抑下心中的情緒。
然而傅克行卻看也不看她一眼,在捻香過后,他便轉身離開,完全當她是個陌生人。
望著傅克行頭也不回地離去,讓荻原遙心痛萬分,卻也只能黯然承受他的冷漠。
告別式結束之后,她眼神空茫地坐在店堂內,回想起小時候養父教她操作織布機的情景,往事一幕幕從她腦海中閃過,讓荻原遙感傷地紅了眼眶,不禁懷念起童年時無憂無慮的時光。
穿著黑色打掛和服的森田誠從外頭走了進來,“小姐,外頭有人送來一個紙袋,說是要交給你的。”
“交給我的?”望著那個牛皮紙袋,一股不祥的預感掠過荻原遙的心頭。
她踱步回到內室拆開紙袋,赫然瞧見里頭竟是一疊她跟江口哲也衣衫不整躺在床上的親密照片。
霎時,荻原遙驚恐地將那些照片全扔到地上,顫抖地抱著纖細的身軀蹲了下來,拒絕再去回想那可怕的記憶。
而一張白色的字條就這么夾雜在照片之中,上頭清楚地寫著——
這疊精彩的照片,我也會寄一份給傅克行欣賞!
望見這張字條,荻原遙心臟幾乎要停止了。
天呀!傅克行要是收到這些照片,他會怎么想?
他會不會以為她是個水性楊花,私生活不檢點的女人?
不行!她得去跟他解釋,就算會被傅克行狠狠地辱罵,她也必須向他說個清楚,她可以忍受傅克行憎恨她無情地提出分手,卻不能接受他誤解她是個用情不專的女人!
思及此,荻原遙甚至來不及換下身上的喪服,就這樣急忙地奔出家門。
惴惴不安地趕到傅克行的宅邸前,荻原遙完全亂了方寸,不知該如何向傅克行解釋,更害怕等會兒見到他時,他鄙棄的眼神會令她心碎。
她焦急萬分地走進宅邸,偌大的客廳內沒有半個人影,一個拆開的牛皮紙袋放置在茶幾上,幾張她跟江口哲也的親密照片就這樣散落一地。
傅克行看見那些照片了?
荻原遙搖搖欲墜,幾乎快要窒息。
腳步一轉,她急忙往二樓的書房奔去,卻在抵達傅克行的書房前聽見蔣綺的聲音從里頭傳來。
“克行,你真的決定今天下午回臺北?”
聽見傅克行要回臺北,荻原遙停下了腳步,心狠狠被揪痛了。
“當然,玉佩到手了,自然得回臺北向老頭交代,這幾個月來我不在臺灣,集團里的事務肯定堆積如山,不回去處理怎么行?”傅克行嗓音慵懶地回應。
“那荻原小姐怎么辦?”麥道明訝異地嚷著。
是呀,那她怎么辦?站在門外的荻原遙一顆心懸得好高,屏氣凝神地等待傅克行接下來的答案。
然而,傅克行接下來的話語卻徹底澆熄了荻原遙所有的希望。
“小麥,你別傻了,我對那女人只是逢場作戲,這一切只不過是誘使她交出玉佩的手段而已,你該不會以為我真的愛上她了吧?”
這段話震得荻原遙幾乎昏厥,她情愿就這么死了,也不要聽見如此殘酷的事實一一
傅克行從頭到尾都在欺騙她,而她竟然傻得相信他定真心愛她。
想到自己竟被他當成傻瓜耍得團團轉,荻原遙心痛得喘不過氣,必須倚著墻才能穩住顫抖的身軀。
“主子,你這么做未免太缺德了吧!”麥道明不得不說句公道話。
“怎么,你又不是第一天在我底下做事,你還不了解我不擇手段的行事風格嗎?”
傅克行依舊用著無所謂的語氣回答。
“可是……”麥道明還想說些什么,卻被蔣綺打斷,“小麥,你管得太多了吧,主子做事是你管得著的嗎?”
“是呀,再說那女人前幾天才剛跟我分手,今天就收到那些精彩的照片,不就說明她也暗中跟別的男人交往,就算少了我一個男人,對她而言應該也無所謂吧!”傅克行殘忍的話語再度響起,將荻原遙推人無底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