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江口哲也卻吩咐他,若是荻原遙追問這件事,要他直接坦承一切,讓安倍正雄百思不得其解。
事實上,認識江口哲也這么多年,安倍正雄從來沒見過江口哲也的真面目,每次與他見面,他都是藏身在簾子后方,說話也是用變聲器修飾過,一副見不得人的樣子。
江口哲也?荻原遙快速地在腦中思索了一下。
對了!跟養父交往過的那名女子名叫江口悅子,那么這個江口哲也肯定就是那名女子的孩子。
掌握了這項線索,荻原遙隨即向安倍正雄告辭,匆忙來到當日那棟民宅門口。
望著深鎖的大門,荻原遙正遲疑著該如何表明自己的來意時,大門卻在這時開敞,她連忙躲到一旁的車子后方觀察情況。
一名穿著白色休閑服,戴著棒球帽的年輕男子從屋內走了出來,背對著荻原遙站立,高大壯碩的身形顯得相當魁梧。
“江口哲也?”荻原遙遲疑地開口喚了他一聲。
高大的身軀僵了一下,回頭瞧見荻原遙,眼底閃過一絲驚色,隨即很快地隱去。
“你是江口哲也?”荻原遙鼓起勇氣,再次確認他的身份。
“有什么事嗎?”他雙手環胸,用頂天立地的姿態瞧著她。
發現他神色自若,荻原遙頓時明白,這男人早就料到她會來找他!
于是她抬眼直視他,大膽表明來意,“我是荻原一郎的養女荻原遙,我有一些關于養父的事情想跟你談。”
坐在這間有著強烈普普風格的時尚咖啡廳里頭,荻原遙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的江口哲也,他的年紀大約在三十上下,理著簡單的平頭,皮膚泛著經常在陽光下勞動的黝黑膚色,似乎經過不少的歷練。
“江口先生,這枚徽章是你的吧?”荻原遙攤開手掌,將那枚荻原家的金色徽章遞還給他。
瞧見她手中的金色徽章,江口哲也默默地收了下來,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荻原遙望著他悶不吭聲的模樣,再度開口:“江口先生,你可以陪我去見我的養父嗎?這些年來,他一直在尋找你們!
“有這個必要嗎?他都已經拋棄我們這么多年了不是嗎?”江口哲也單眼皮下的炯目透著濃濃的怒氣,語調也相當尖銳。
“我明白養父之前曾經做了對不起你們的事,所以他現在才想彌補以前的過錯,請你給他一次機會……”
“住口!”江口哲也雙手緊握成拳,憤怒地打斷她的話語。
“你這個從沒吃過苦的大小姐怎么能明白我們心底的怨恨,你知不知道我那被人無情拋棄的媽媽,過著什么樣的艱苦生活?因為未婚生子,遭到眾人的嘲笑排擠,工作也到處碰壁,最后積勞成疾而死,扔下我一個人……”
“我……”荻原遙當然不懂,她從五歲就被荻原一郎收養,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若說些她明白的話語未免顯得矯情,但是她還是必須為荻原一郎說些什么。
“江口先生,我明白傷害已經造成,現在說再多抱歉也是于事無補,但是畢竟血濃于水,希望你至少能去見養父一面,給他補償你的機會!
“即使我做出了這么多的事傷害荻原織錦的名譽,你也不追究?”江口哲也試探地開口。
“是的!陛对b衷心道。
只要能夠化解江口哲也心中對養父的怨懟,那些虧損對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聽見荻原遙的回答,江口哲也望著她秀麗的面容,再度陷入了沉默。
四周的氣氛顯得有些詭異,而且愈是與這男人交談,就愈是讓荻原遙覺得漏洞百出。
眼前的江口哲也話語雖然尖銳,但他的情緒變化全都寫在臉上,根本不像安倍正雄所形容那般極具經商頭腦的奇才,再說一切都太過順利,反而讓人覺得有點不對勁……
不對!他的聲音跟那天她躲在窗戶旁偷聽到的聲音并不是同一個人。
思及此,荻原逛挺直背脊,眼神閃著戒備:“江口先生,你真的是江口悅子的孩子嗎?”
聞言,江口哲也神情一震,心虛地低下頭,“對不起……”
“對不起什么?”荻原遙不懂,正當她想再繼續追問時,四周的景物突然在她眼前旋轉,視線也逐漸模糊。
“你……”她怔愕地看著江口哲也,他在飲料中下了藥!
她雙手抵著桌面,撐住意志不讓自己倒下,但仍舊抵擋不住強烈的藥效,在掙扎了幾秒之后,荻原遙無力地頹倒在桌上,失去了意識……
當荻原遙從昏迷中幽幽轉醒時,發現自己身無寸縷地躺在一張柔軟的白色大床上,深紫色的水晶門簾從墻上垂落下來,在她的眼前泛著森冷的色調。
她驚慌地坐起身子,瞧見身上的衣物全散落在床畔,血色頓時從她臉上消失。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她會一絲不掛地躺在飯店的床上?
荻原遙顫巍巍地撿拾散落的衣物,不敢想像昏迷期間,江口哲也對她做過了什么?
這時,一身輕便的江口哲也推開門板走了進來,荻原遙驚慌地連忙拉起床單遮掩自己赤裸的身子。
“你……你對我做了什么?”她語音顫抖,害怕聽到無法接受的事實。
江口哲也居高臨下地望著荻原遙蒼白的面容,沒有回答。
室內陷入沉默,只剩下她恐懼的心跳聲愈來愈大聲……
“你回去吧!”江口哲也拋下這句話后,轉身就想離開。
發現江口哲也離去的動作,荻原遙再也顧不得什么,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失控地尖喊:“告訴我,你到底對我做了什么?”
江口哲也甩開她的手,殘酷地勾起嘴角。”荻原遙,你是個聰明的女人,像你這樣美麗的女人全身赤裸躺在飯店的床上,難道猜不出我對你做過什么嗎?”
他沒有正面回答,但話語卻給人無限的想像空間。
猶如一記核子彈徹底炸毀她的世界,荻原遙眼神茫然,雙腿一軟地頹坐在地板上,臉色慘白。
江口哲也有些愧疚地望了她凄楚的面容一眼,隨即咬了咬牙,轉身離開。
失魂落魄地走在織錦工廠的長廊上,荻原遙眼神渙散,臉色慘白如紙。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從那間可怕的房間回到織錦工廠的,她只知道眼前的世界在她面前徹底崩裂瓦解,只想趕快找個地方躲起來,別讓人瞧見如此骯臟污穢的自己。
恍惚之間,她沒注意到腳下的臺階,踩空了腳步,眼看就要跌落臺階,一道有力的力量卻在此時拉住了她。
“小姐,小心!”西村智子拉住她的手腕,穩住了她向下墜落的身子。
“謝謝……”荻原遙無意識地道謝。
“小姐,你怎么了,臉色怎么這么蒼白?”西村智子關心地詢問。
荻原遙沒有回答,冷冷地抽回自己的手臂,再度如同幽魂般地茫然前進。
將自己關進房內,荻原遙躲進浴室,不斷地用冷水沖洗著自己的身子。
她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期間,江口哲也到底對她做了些什么?
想到自己遭受別的男人侵犯,恐懼與不安在她的心底縈繞,荻原遙心亂如麻,只能不斷地清洗自己的身子,仿佛這樣就能洗去那段可怕的夢魘……
許久之后,荻原遙走出浴室,空氣中的低溫讓她冷得頻頻打顫,她恍惚地癱坐在床沿望著窗外發呆,手腕強烈的刺痛拉回了她的思緒,荻原遙低下頭,瞧見手腕上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因為她剛才猛力的刷洗再度撕扯開來,泛起了一陣陣的血絲,那痛楚刺刺麻麻地揪住她的神經,她再也忍不住地將臉龐埋人雙掌間痛哭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