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塞斯雖然臉皮夠厚,不知為何,這個時候竟然也“騰”地紅了臉,冒著頭發被夏莎拉扯下來的危險迅速地遠離了她的身體,逃也似的跳了起來。
夏莎拉則是十分掃興地皺了皺眉,瞪向那張俊美的笑臉,然而對方畢竟是深深了解她脾性的“隨從A”,立即搶在她發作之前,笑吟吟地伸出手來,畢恭畢敬地攙扶她從廢墟堆中走出來。
等到看見眼前那一幅凄慘的景象之后,夏莎拉的注意力立即轉移了方向,皺著眉頭喃喃自語:“肯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錯……也許是司祭大人解釋咒語的時候沒有說清楚,也許是抄錄的人有筆誤,不過總而言之,絕不可能是本小姐犯錯……”
全天下的人都有可能為她所闖的禍背上黑鍋,只有她夏莎拉大人是絕對不會錯的。這,也是跟隨她以后必須要牢記的黃金法則。
喃喃自語的夏莎拉的身側,傳來了艾塞斯那小心謹慎的聲音:“我說……那個,夏莎拉主人,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夏莎拉向他望過去,只見這個也曾經天不怕地不怕過的家伙正苦著臉,望著眼前的廢墟和一群缺胳膊斷腿的衛兵、囚犯。想到此人剛才奮勇救主的英勇行徑,夏莎拉大人仁慈地開了口:“嗯,說來聽聽?”
但立即,她又補充了一句:“想要免除債務的話就不用多說了!
艾塞斯專注地望向她,目光中有十二分的誠懇,“從現在開始,無論發生了什么事,就算我立即就要斷氣了也好,請您千萬千萬開恩,不要試圖用您那神奇的咒語挽救我,可以嗎?”
“那怎么可以?”夏莎拉立即否決,同時以安慰和同情的眼神看著他,似乎認為他有些神經錯亂才會說出以上的胡話,“放心好了,雖然一開始我對你并不算太滿意,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考察,我覺得你還是很有希望成為一名合格的隨從的。神不會隨便拋棄他的信徒,所以做主人的也不該隨便拋棄他的仆人,我是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艾塞斯目瞪口呆,旁邊的亞修則低聲嘟囔了一句:“……上次還不是隨隨便便地就拋棄了我……”
“隨從A,你剛才說了什么嗎?”
亞修立即干咳了一聲,換上笑臉,“我是想說,能夠跟隨您這樣的主人,真是我們的福分。那么請問您,我們現在可以繼續趕路了嗎?”
夏莎拉目光一掃,看見前面不遠的地方,有一群士兵正把拉特大叔和他的手下圍了起來,于是極為豪爽地一揮手,“既然已經這樣了,不如把那些家伙也救出來吧。喂,你不反對吧?”
最后那一句,卻是向著剛被人從廢墟堆里扒出來的衛兵隊長說的。
暈頭轉向的衛兵隊長剛一脫離險境,一眼便看見這場災難的制造者氣定神閑地向著自己“窮兇極惡”地開口,不由一陣哆嗦,忙不迭地點頭,“當……當然不反對,完……完全沒有問題。”
不要說這些家伙有王族的信物,就算他們什么都沒有,這時候他也不敢惹火了他們,否則,恐怕連這整個渥頓城都會塌下來。
于是夏莎拉又向著拉特和他的手下們吆喝了一聲,得意洋洋,“我早就說過嘛,有我在,一定會把你們救出去的,完全不用擔心!
山賊們目瞪口呆地看著她,不知道該以怎樣的表情來回應這個有點恐怖的修女。而就在夏莎拉和艾塞斯、亞修轉身將要離開的時候,拉特忽然從后面叫住了他們:“那位……小姐,是你救了我們,就讓我們護送你一程吧!
“這么說,是想要當我的隨從嗎?”夏莎拉不失其狂妄的本性,立即把他的話自動翻譯過來。
拉特呆了一呆,雖然說他是很想報恩,但是,好像還沒有到要賣身的地步吧?而且,他的那一幫手下,全部都用可憐兮兮的目光望向了他,這也令他無法回答。
夏莎拉卻毫不淑女地大笑了兩聲:“雖然想要當本小姐隨從的人多不勝數,可是,我挑選奴仆的條件是很嚴格的。況且,目前這兩個隨從我還算滿意,暫時不打算辭退他們,所以,大叔你們還是回去吧!
后半句話翻譯過來其實也就是說,艾塞斯和亞修還有好一陣子的罪要受,所以被她提到的那兩個人,情不自禁地互望一眼,苦笑了一下。
夏莎拉卻并不理會其他人有怎樣的感想,已經對著那兩個不幸的人下了命令:“好了,快點為本小姐牽馬過來,明天日落之前我們要趕到特蘭迪斯!
水之國度的王城特蘭迪斯嗎?艾塞斯和亞修意味深長地互看了一眼,同時想起他們所擁有的那塊象征極大權勢的寶玉。那個名叫阿魯達的贈玉之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他為什么要把這么一塊寶玉就這么隨便地贈送給夏莎拉呢?
容不得他們再多想,被那雙美麗的紫羅蘭色眼眸看了一眼之后,兩個人乖乖地遵從了她的吩咐,陪伴著她向著特蘭迪斯的方向進發。
至于拉特和他的手下,也不失時機地溜出城去。
這一場混亂終于接近了尾聲,但就在夏莎拉他們離開后沒多久,幾騎快馬忽然在這一片廢墟前停了下來。馬上的人都披著黑色的斗篷,還將罩帽拉得極低,遮住了大半的面容。
巡視了眼前那凄涼的景象一番,為首的黑衣男子在馬上傲慢地向著衛兵隊長開口:“昨天抓住的囚犯在哪里?”
在夏莎拉那里著實受了些氣的隊長有些惱火,“你們是什么人?有什么權利過問這種機密?”
黑衣男子中,有人發出了表示鄙夷和不屑的冷笑,也有人伸手按住了劍柄,似乎想要懲罰隊長的出言無狀。但是那為首的男人只做了一個極為簡單的動作,他伸出左手,讓隊長看清楚自己手中的某樣東西,然后便很快地又收了回去。
隊長忽然變得惶恐不安起來,不顧自己身上的傷,便對著他深深地彎下腰去行禮,“大人,請原諒我……”
男人擺了擺手,制止他繼續道歉,“囚犯呢?”
“大人,剛剛已經遵照伯爵大人的命令,將他們釋放了!
“那樣嚴重地擾亂了城市的治安,結果卻沒有任何審判就釋放了他們?”這一次,連那為首的男人似乎也頗為吃驚。
“因為他們手上有王子殿下的玉佩,所以……”
“你說什么?”男人更加吃驚地追問,“他們手上竟然會有殿下的信物?那個修女?”
“是的。”隊長再次鞠了一躬。
黑衣男子中起了一陣無形的騷動,為首的男人一動不動地沉思了片刻,這才開口:“他們現在去了哪里?”
“聽他們的對話,似乎是要趕去王城特蘭迪斯。”
男人沒有再開口,只是揚起手中的馬鞭用力一揮,鞭策著坐騎快速地向著城門口馳去,其他的黑衣男子立即也緊追而去,卷起了一地的煙塵。
今天大概是自己最倒霉的一天了。嗆人的灰塵消散之后,灰頭土臉的隊長忿忿地想著,揚手招呼自己的手下:“回營!”
衛兵們離開之后,只剩下了一些看熱鬧的平民百姓,其中就有那個酒吧里的伙計。
他皺著眉頭,若有所思地望著那幾名黑衣人遠去的方向,終于忍不住向自己身邊的老板道:“奇怪了,我怎么覺得在那些人里,看見了昨天晚上在我們店里鬧事的家伙?也是穿黑色的衣服……”
“不會吧?他們的身份那么尊貴,怎么會跑到我們的店里鬧事?你一定是看錯了!钡曛鞑灰詾槿坏負u搖頭,轉身走開。
“也許吧……”伙計也搖了搖頭,慢慢轉過身去,決定不再去想這件事。
“你們到底有沒有反省過,為什么會有那群莫名其妙的黑衣人陰魂不散地追殺你們?莫非……你們做過什么招人怨恨的事情嗎?”亞修懷疑地看著夏莎拉和艾塞斯,提出了這個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疑問。
“……”艾塞斯無話可答,以他們那位“主人”的惡劣個性來看,做出一些招人怨恨的事情根本一點也不奇怪。但是,他情不自禁地又瞄了那家伙一眼,于是得出了另一個結論:這么美麗的女子就算犯下了任何錯誤,也還是值得男人原諒的。
夏莎拉卻無所謂地回答:“像我這種善良美麗的小姐,怎么可能招人怨恨?至于那群家伙,也多半是些小毛賊,竟然妄想從我這里搶掠財物。”
“小毛賊?能組織那么龐大的隊伍,就不能再用小毛賊來形容了吧?而且,我們也不像是什么有錢人,他們為什么偏偏盯上了我們?”亞修追問。
這句話提醒了艾塞斯,他沉吟了一下:“這么說的話,我想起來了,上次在約因,好像是因為你把什么東西掉在舞臺上,那些家伙才沖上去要搶的吧?”
“有這回事嗎?”夏莎拉若無其事,但還是賞臉伸手入懷,從貼身的衣袋里摸出了那個奇怪老人所交付給她的徽章,在他們兩人的眼前晃了一晃,“不就是個怪模怪樣的徽章嘛,在我看來,還是那個叫阿魯達的美男子所給的寶玉比較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