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葉夢說:“你裝吧你!”
第2章(2)
隔天林芷水自然是一陣大驚小怪:“天啊,思暖,你怎么弄的?”
思暖側過頭笑了笑,“我故意弄塊紗布貼在頭上裝病號,等會兒看能不能請假出去玩玩!
林芷水指了指那塊明顯出自非專業人士之手的紗布,“這個是你自己包扎的嗎,不會掉下來嗎?”
思暖頗為郁悶地回答:“不是——媽媽說從我很小的時候起,七八年了都沒看到我受過傷,所以非要她自己親手給我包扎!
“哈,你媽還挺疼你的嘛!
思暖的表情更加郁悶了,“她說很稀奇很好玩。”
因為有昨天的經歷,放學后思暖并不敢在教室里多加逗留,收拾好書包第一個沖出了教室。但往往很多時候都是事與愿違的。
她真正的“敵人”抓住樓梯扶手,身子一撐便落在了思暖底下的臺階上,動作干凈利落?吹盟寂康煽诖。
他雙手插在褲袋里,笑得有些懶洋洋的,“沈同學跑這么快干嗎?”
思暖怔怔地看著他,那么高的地方跳下來,他不怕失手跌下去嗎?
“哈,看樣子我果然很有魅力,沈同學都不能回神了啊!
美少年一般都有自戀的怪癖,她理解?墒恰
思暖抬頭看著他的眼睛,“你也要收拾我嗎?”
他似乎有些意外地揚了揚眉,“所以你一放學就跑這么快?挺聰明的嘛你!
“那你想怎么樣?”
下樓的人漸漸多起來。許一諾拉她退到樓道轉角的角落里,雙手抱胸背抵墻面,側過頭靜靜地看著她。
“以前的高一(七)班一直都很團結。”
看得出來。思暖跟著與他并肩而立,點點頭。
“以前的程老師從不壓抑我們的個性,我們闖禍他一直幫著大家跟學校里周旋,他給我們自由和尊重,常常和大家打成一片……”少年的眼神有些恍惚,他忽然甩甩頭,繼續他的話題,“所以大家都很討厭應試教育下只會抱著書死記硬背的白癡,討厭矯揉造作,討厭背后議論人是非的三八!
他跟她說這些干什么?思暖困惑地抬頭仰望他。
“大家解決問題從來很直接的。看不慣的、看不順眼的直接打一架。以至于從前高一(七)班打架的記錄頻繁到幾乎三兩天就有一次,幾乎沒人敢招惹高一(七)班任何一個人,因為得罪一個人就等于得罪了整個高一(七)。”
真是……思暖有了想去見見那個所謂的程老師的強烈沖動。能教育出這樣一群學生的老師必定也如神人一般了吧?只是,她眨眨眼,他到底想說什么?
見她仍是一副純良無辜的樣子,他的唇角細微地彎了彎,俯身湊過來,拉下視線與她平視,“而沈同學最近似乎張揚得太過了一點呢。搶走了學習委員的職位,成績又好得可疑,性子高傲冷漠,還很會說人壞話——你得罪的人還少嗎?”
她還真不知道。不過眼前這個人,貌似應該算一個。
“你以為你這樣放學就跑得遠遠的有用嗎?”少年直起身子,笑著將目光投向下面樓道里涌動的人流,“你確定你這樣跑出去,沒有一大堆人正攔在門口等你?不要看上面,班里人是沒你跑得快,可是你還不知道呢,高一(七)在社會上混得似乎還不錯,我想隨便叫幾個人幫忙修理修理什么人還是小CASE的!
思暖收回視線,頗為好奇地掃了他幾眼,那他這又是做什么?警告或威脅?
他仍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樣子,“我說沈同學,你不要露這種小紅帽碰見大灰狼的表情嘛,我只是想請沈同學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走!
從主教學樓望去,舊教學樓掩映在一片濃綠中,幾乎看不清輪廓。思暖以為那后面便是盡頭了,沒想到走過一叢一墻高的枝葉茂盛的不知名植物,轉個彎,居然可以看見一幢白色的兩層小樓。小樓有些年頭了,舊式的木窗,換了印花玻璃,倒是很和諧。墻壁上攀爬著綠色藤蔓植物,一直延伸到窗戶下。因為已是夏末,葉片都快泛黃了。
小樓周圍是一片參天大樹,綠色怡人,空氣清新。曲徑通幽處,小樓花木深。
思暖在許一諾說“你在這里等我”后,就乖乖地站在一棵樟樹下,翻開書包找出一本書自顧看去了。許一諾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進了小樓。
思暖背靠著樹完全看得忘神,等到察覺到光線越來越黯淡,幾乎快辨不出字跡時,才意識到天快黑了。她站直身伸伸懶腰,把書放在書包里,踢著石子往回走。走出一段路后,她忽然察覺出不對,驀地轉身,險些撞到一個人懷里。
許一諾握住她的肩,幫她穩住身形,“沈同學,現在就投懷送抱是不是太早了一點?”
思暖松了一口氣,“原來你跟在我后面啊!
“不要弄錯情況,我答應某人要陪她一起走,總不能食言吧?”他說著狐疑地看著她,“你該不會是把我給忘了吧?”
“我有時候……”思暖努力措辭著,“比較……遲鈍而已!
“也就是說,你真的把我給忘了?”
“我不是故意的……”思暖小心地打探著他的神色,“對不起!
許一諾只是點點頭,低頭整理著書包。大概剛才他在樓上看見思暖走了,連東西都來不及收拾就追了出來。思暖有些不安地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趨。
前面的他忽然轉過身來,“喂,我餓了!
呃?思暖一頭霧水地看著他。
“你請我吃飯吧!痹S一諾輕輕笑起來,“你看你剛才居然把我一個大活人給忘了,不給點補償也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吧。”
思暖低頭翻出錢包,留下坐公車的錢,其余的全部交給他,“你自己去吃好不好,我想回家了!
他眼神怪異地看著她手中的錢,慢吞吞開口:“我沒有問你要錢。”
圣諭里不良少年問校友“借”錢的事司空見慣,他本意也是要來“教訓”她的。只是她那樣從容平淡的樣子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是啊,我知道啊!彼寂瘺]覺得有什么不妥,“你要我請你吃飯不是嗎?我現在沒空,所以只能麻煩你一個人去吃了!彼难凵窀庸殴至,“你沒有義務請我吃飯!
“忘記你的事我很抱歉,可請你吃飯更因為那天你背我去醫務室!彼寂瘜㈠X塞到他手上,“放心,我是自愿的。”
許一諾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拉起思暖的手將錢塞回她手中。他忽然沖她詭秘一笑,“那樣的話,你就更沒有這個必要了!
思暖愕然,為什么?
“因為那天我是故意的!鄙倌暾VM長的眼,“我想逃課去電玩城收拾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又不想被汪勇知道,還要浪費時間精力和他周旋,所以故意用力拉你跌倒,用你作借口溜出去!
“所以你看,”他俯身過來,指著思暖膝上的紗布,“你這里的傷,是我故意弄的呢!
“純良少年”的美好形象在思暖眼前“嘩啦啦”碎成一片,始作俑者依舊笑得輕快明亮,“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其實我們彼此彼此,不是嗎?”
他勾勾手指,低頭與她平視,“罵我狐假虎威的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