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設法讓她開口。”皇百合下了命令,隨即轉身走出密室。
他們皇一族想知道的事,沒人能瞞得住,而他們探詢的方式,既不殘忍也不血腥,這世間沒有其他門派會比他們更擅長控制人心。
“城主。”
當皇百合走到陽光下,一旁又有部屬前來傳報消息。
“瑞王有動靜了!
皇百合聞言,一身平和的氣息倏地冷凝。
昨天,他已收到那個男人的信。那人表面上說要來接戀雨回去,暗地里有什么打算他不清楚,但他不希望那個男人與如愿接觸;不只如此,連靠近如愿的機會,他都不想給那個男人。
“派人守在城門外,攔著他,另外,準備送小姐離開!被拾俸袭敊C立斷,放下一切事務,去到皇戀雨的住處。
對于這個在夫家受了委屈就負氣跑回娘家的妹妹,他真的不能再縱容了。
“戀雨,你該準備回去了!
皇戀雨整天待在房里,也沒招誰惹誰,看見兄長前來,還以為是來關心她的,怎料,皇百合一開口,卻是要她走。
“你趕我?”她吃驚的瞪著他。
皇百合嘆道:“不是哥哥容不下你,是你丈夫來找你了!
“他到了?”皇戀雨立即轉怒為喜,說話的聲調充滿歡愉。
這臉色也變得真夠快的……皇百合搖頭輕嘆!霸诼飞,快到了。等他一來,即使哥哥想留你,只怕也留不住!
“既然他沒到,你這么快要我走是什么意思?”
“你出城去等他,直接跟他回去,不必多做停留!
“你不見一見他?”皇戀雨不滿,她本想讓丈夫上門求她原諒,擺夠了架子才愿回中原。
“我見他做什么?”
皇戀雨轉念一想,很快的揣測出兄長的心思!澳闩滤姷饺缭?”
“難道你不怕?”
“我……”皇戀雨噎住了似的,愣了半晌,嘴硬道:“有什么可怕,我早知他喜歡的人只有如愿,不過他們倆是不可能了!”
如愿與瑞王本是兩心相映的一對,若非皇戀雨愛上瑞王,不擇手段也要得到他,皇百合也不會插手此事,幫助妹妹拆散他們。
他們兄妹都做了見不得光的事,當初為了達成目的,在所不惜。如今回想起來卻是問心有愧,深怕事情被拆穿,失去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平靜。
“我這就準備回到他身邊!被蕬儆晁记跋牒笠环,明白了事情不容她再任意妄為了。
皇百合柔聲勸告:“既然喜歡他,就要收斂脾氣,別輕易放手!
他仍然疼愛妹妹,但不會因為疼愛而失去理智。
在妹妹與瑞王的情感并不深厚之時,任何一丁點差錯,都可能斷送他們的夫妻緣分。例如這一次,戀雨與瑞王發生口角,負氣跑回娘家的行為,只怕會讓瑞王更反感。
皇戀雨被兄長一說,也知道了事情輕重,感嘆道:“我實在忍不住了才跑回來的,你不知他罵我的話有多難聽,而且他還對如愿念念不忘……”
“這是你的選擇,不是嗎?”無論這場戰役有多么艱難,既然是自己選擇了要參與,就該抗戰到底。
“哥哥……”也許分別得太久,皇戀雨感覺兄長象是變了另一個人。也許是如愿改變了他,又也許他并沒有變,只是他疼惜的人換成了如愿,所以對她完全不同以往了。
她落寞的看著他,心里還是有點不甘愿。
皇百合清楚她的心情,撫了撫她的頭,“假如你認為瑞王已非你所愛,哥哥幫你打發他,從此老死不相見,另外替你尋覓良緣──”
“不!”沒等他把話說完,皇戀雨堅決道:“我要他,只要他!”
“那就緊緊握在手中,別放開!
兄長眼底的憂心,令皇戀雨感觸甚深。
“你還重視我嗎?”
皇百合苦笑,“你是我最重要的妹妹,我怎么會不重視你?”
只是如今,他心里有了更重要的人,不能再把妹妹放在第一位,但戀雨的幸福,依然是他關心的事。
他希望,當初所做的一切,沒有錯。
只要妹妹與他都愛著身旁的伴侶,也被對方所愛,能夠歡笑,沒有悲傷,就證明他們兄妹是可以被原諒的。
他希望被他們拆散的人,也能夠幸福。
第6章(2)
月明星稀的夜晚,如愿無法入睡,代替青蝶來服侍她的侍女,說皇百合事務繁忙,無法來陪她,而匆匆回來的皇戀雨又趕著匆匆離去。
她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么事,也不曉得皇百合有什么打算,憂煩的心得不到平靜,忍不住嘆息。
窗外,忽地傳來細微的聲響,有另一聲嘆息,在回應她的感慨。
如愿一驚,起身走到窗前,以為來人是皇百合,伸手拉開窗戶,往外看去──然而窗外空無人影,只有風吹動樹葉婆娑,樹影搖曳。
“你……在嗎?”她迷茫的問,不求有人回答,卻又盼著有人回應。
她心緒不寧,感到旁徨無助。
就在此時,有一道身影從暗處走出,向她逼近。
如愿察覺到了,驚喜的睜大雙眸,以為是皇百合現身了,怎料,進入眼底的,竟是一張不曾見過卻又似曾相識的面容。
這是誰?她癡癡的看著走到窗前的男子,俊俏的臉,高大的身形,還有憂傷無奈的表情,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他是誰?
“瑞……”如愿無意識的呢喃,隨即中斷。她在說什么?
那位錦衣男子,帶著風塵仆仆的倦意,站在窗外,與她目光交會。
“你還好嗎?”他低聲問。
如愿點頭,一瞬不瞬的注視他。
“我聽說你忘記從前的事了!
她又點頭,“你是誰?”
他一聽,神情微變,似乎極度哀傷。
“對不起,我忘了許多人和事了!比缭讣泵Φ狼。
“我……”他欲說還休,卻道:“忘了也好,我雖不知你為何變了心,但他若待你好,我也就認了!
如愿為他的態度感到怪異和焦慮。“你到底是誰?”
“你想起來了又有何用?”他反問,盯著她的眼中燃起了火光。
如愿眉頭微蹙,一顆心無來由的疼痛著,為他的哀傷,為他的欲說還休。她疼痛的心要她明白,自己與這個男人關系匪淺。
“至少……至少我想知道我的過去,你是我的什么人?”她顧不得追究這個人為什么會在此時出現,她想留住他。
這個人能為她開啟真相……如愿不由自主的伸手抓住他。
他反握住她的手,緊緊的!啊缭浮!
他輕喚她名字的語調異常溫柔,如愿顫了顫,眼淚就這么掉下來。
她不懂自己悲傷些什么,只覺得心里有了裂縫,好像最重要的東西被奪走了,難過至極。
“別哭!蹦腥瞬恢,想為她拭去淚水,指尖觸碰到她的剎那又退縮了。
如愿見狀,反而更想觸碰他。她想感受到這個男人,是真實的存在于她眼前,但她也同樣出不了手,只能隱忍著,和他一樣退縮。身為人婦的自己,夜里私會男人,已違了禮教,怎能再做出有失身分的事?
她靜靜的凝視他,用目光傳達內心的迷茫無措。
“誰在那兒?”路過此地的仆人,發現異狀,提著燈籠四下查看。
如愿像驚醒一般,正煩惱著不知如何收拾,才一眨眼,面前的男人身影微晃,即刻消失無蹤。
她張口結舌,彷佛做了一場夢。
“夫人?”巡夜的仆人趕來探望。
她若無其事道:“樹上的夜鶯太吵鬧,你去把它們趕走!
不等困惑的仆人有反應,如愿迅速關上窗,試圖讓混亂的心緒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