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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自禁捉弄你 第二章 作者:決明
    唐虛懷的車子停在一棟高級公寓前,三層樓的建筑還算清爽大方,最頂樓似乎種植著各式紅紅綠綠的花草,她喊不出名稱的翠色藤蔓爬滿半面的樓墻,神奇的是公寓周遭沒有半片落葉,清掃得相當干凈。

    第二層和第三層的陽臺上也有不少景觀植物,紫紅色的波斯菊,白色的滿天星、綠色的黃金葛,點綴著生生不息的活力。

    公寓外圍則是由手工竹籬圈成一方獨立天地。

    她發現這棟公寓的正面外觀和尋常公寓沒什么差別,但是由側面去看,會發現它非常的「深」,幾乎是三、四棟屋子的加總。

    「你住這里?一個人?」

    「分租的,我的房間在那里!顾钢龢悄成却。

    「唯一沒種花的那間?」果然很像他的風格。

    「對。你先別下車!固铺搼汛蜷_車門,淋著已經變得稍小的雨來到她的車門旁,紳士地替她服務,并且攤開右臂,等待她鉆進黑袍里躲雨。

    梁宛歌沒辜負他的好意,彎低身子——事實上這個動作是多余的,以身高來說,她只到他的胸口——鉆到他右側,讓他替她擋雨。

    「謝謝。」

    不可否認,他這個舉動使她感到體貼,像是展開羽翼將人納入其間,給人十足的安全感。

    奔到大門口,梁宛歌才更覺得屋子占地不小,手工竹籬所圍繞的,不只是房子主體,還有一片寬敞的草皮、一泓人造水池、一個小型兒童公園——溜滑梯、蕩秋千、翹翹板、沙堆,一應俱全。

    唐虛懷看出她的好奇,「屋子里有小孩,那些游戲設備也是我的『鄰居』親手做給孩子玩的!

    「你分租的房客有多少個?」手工真巧,那秋千還綁在大樹下,看起來就讓人好想爬上去晃兩下噢。

    「最多三十八個,現在大約九個。還在下雨,不能去那邊玩。」他又看穿她對蕩秋千有極大興趣,但很抱歉,他必須打破她的幻想。

    「那是小孩子的玩具,我才不會想搶著玩。」她臉上有被看透的窘狀,「房東還真愛錢,把一棟房子的經濟效益發揮到極致,每個月光收房租就夠了!

    他笑而不答,掏出鑰匙,還沒插入鑰匙孔,大門已經應聲而開——

    「先生!」一名年約四十出頭的婦人在門后喚道,他們兩人都還沒踏進屋子里,一條干爽的大浴巾已遞上來,「你怎么淋得這么濕?快進來、快進來——」

    「玉玲姊,家里有什么熱湯熱茶嗎?」唐虛懷將大浴巾整個包在梁宛歌身上,自己才脫下濕漉漉的黑袍,玉玲姊立刻接了過去。

    「我可以馬上煮熱湯,姜母茶好不好?保暖!

    「你敢喝姜母茶嗎?」他問向梁宛歌。

    「不敢!顾梢匀萑探脕懋斪袅希凑怀钥梢蕴舻袈,但她無法接受將一大碗熱辣辣的玩意兒灌到嘴里。

    「那韓式泡菜鍋呢?敢吃嗎?那喝起來也很暖噢!褂窳徭赝窈蜕频靥峁┝硪贿x擇。

    梁宛歌點點頭,也道了謝。

    「玉玲姊,我先帶她到三樓去洗澡,等會兒再下來!

    「需要我向貞夢拿一套衣服借給這位小姐嗎?」玉玲姊瞧見梁宛歌身上那件過大的男性襯衫,好意問道。

    唐虛懷瞄向梁宛歌,她不懂他在打量什么,卻聽到他接著說:

    「貞夢的衣服太小了,雅惟的可能會合身一些!顾贿呎f,一邊將她往右側的大樓梯推著走上樓。

    「那位……是和你分租房子的鄰居?」

    「是呀,叫她玉玲姊就行了,她很熱心!

    「她看起來像管家……」而且超像書里面伺候豪門大少爺的老管家,通常還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頭一眼就超討厭女主角,用盡心機要為難人,趁少爺沒注意時凌虐可憐兮兮的阿信女主角;另一類則是媲美圣母瑪莉亞,所到之處,處處光明燦爛,偶爾還有悠揚的圣歌圍繞左右,此類管家還可能隱藏一個身分,就是大少爺的親生娘——

    「玉玲姊不是管家,只是她很容易主攬這些事,我倒覺得,她像這間屋子里的媽媽!

    「那……什么貞夢,呃……惟什么的,也是這里的分租房客?」她剛剛不小心瞄了客廳四周,短短一瞥就瞄到至少五個人,真熱鬧。

    「沒錯,都是!

    「你的鄰居都是女的?」她停頓下腳步,足足等了五秒,才再朝上一層階梯跨。

    「沒有,一樓是女人的天下,二樓則是男人的,嗨,豪哥!顾麄冋缮系蕉䴓,唐虛懷和一個撐著拐杖的男人打招呼。

    「先生。」叫豪哥的人也是用尊稱回應他。

    從方才聽見玉玲姊喚他「先生」,梁宛歌就覺得奇怪,一般鄰居應該會在「先生」前頭冠上姓氏,例如唐先生才對,再熟一些就叫名字了,哪有人用「先生」這種尊崇的叫法在和普通鄰居打招呼的?

    她心中納悶,跟著唐虛懷繼續往上走。

    「那三樓呢?」全天下人種不過就分男跟女,一、二樓都平均分配了,三樓住些什么人?

    「三樓是我一個人的專屬地盤。」他回頭對她咧嘴笑,「我就是你口中那個愛錢的房東兼屋主!

    「……你這么缺錢嗎?」

    他的回應還是笑,沒有辯解。

    到了三樓,她簡直是踩進另一個天地,并不是三樓的裝潢多么富麗堂皇,而是三樓和一、二樓的風格差別頗大。一、二樓給人的感覺比較明亮,不過相當普通,三樓卻帶有太重的「唐虛懷」味道。

    挑高的屋頂沒有壓迫感,但必須讓人仰高頭才能看到懸在上頭的燈飾,這點很像他,她每次看他時也有這樣的感覺。

    站在原地,遠遠看過去,才真的目測到這棟房子有多寬敞,除了主廳外,運用家俱為裝潢的設計還區隔出不少空間,像主廳旁的大窗戶邊就有間采光極佳的和式風味書房,再過去是吧臺。

    「洗完澡再仔細看,再楞下去你的衣服都快干透了。」唐虛懷將她帶到浴室!父蓛舻囊路視䦷湍銙煸陂T上。」

    「噢。你也要趕快換衣服,你的情況沒比我好到哪里去!顾么踹在他的黑袍里躲了一陣子,又換上他的襯衫,要是說誰會染上感冒,前頭也還有他排著,輪不到她。

    「我到二樓去洗,你洗完就直接到一樓去喝湯。」

    「好!

    在別人家洗澡,梁宛歌當然沒打算悠悠哉哉泡熱水澡,隨便沖洗出暖意,不再讓身子被濕意糊得難受就好了,她這輩子洗最短時間的澡就屬這次。

    唐虛懷將衣服掛在門把上,意思意思敲兩聲提醒她時,梁宛歌已經洗好了,套上干爽的衣服,再將大浴巾包著濕發,一步步走到一樓,在經過二樓時,豪哥正坐在地板上削木頭,一旁還有張半成品的小木椅,看到她下樓時,他專注地瞅著她,她回他一個僵硬的笑,但隨即想到自己的臉孔現在歪斜到不適合露出笑臉來嚇人,只好匆匆頷首,小跑步下樓。

    「你怎么洗這么快?泡菜鍋還沒好哩……我先泡杯茶給你喝好了。」玉玲姊尷尬地看著手里還沒來得及退冰的魚板,她才在熬鍋底而已,梁宛歌就洗好了澡,看來只好先用熱茶墊底。

    「溫開水就好了,不用麻煩你泡茶!沽和鸶璨幌M驗樗木壒,讓玉玲姊要多加忙碌。

    「不麻煩、不麻煩!妳先坐一下!褂窳徭⒒氐綇N房,再出來時,手上多了杯熱紅茶。

    「謝謝你!沽和鸶桦p手接捧過來。

    這時,玉玲姊才算完全看到她的模樣。

    「你也是先生的病患嗎?」玉玲姊問。

    梁宛歌知道她是注意到她不端正的五官了!浮闶!

    「你是因為在別個庸醫那兒整壞了臉,所以才來找先生求助的吧?」玉玲姊眼中流露出好同情的眸光。

    「呃……」庸醫?真好的形容。她看得出來玉玲姊對唐虛懷非常尊敬,要是她向玉玲姊坦白那位整壞她臉孔的庸醫正是她的偶像,恐怕有損別人的美夢,所以她婉轉干笑!杆闶恰!

    「你放心,先生一定能讓你變回漂漂亮亮的模樣,全部交給先生吧,沒有先生辦不到的事,我等等拿些先生手里整出來的大美人照片給你看,你就會相信先生的技術真的非常非常的棒——」

    接下來五分鐘,玉玲姊全用在歌頌唐虛懷的豐功偉業上,還抱來好大一迭的病歷資料,讓梁宛歌看看整型前與整型后的改頭換面。

    雖然知道隨便探看別人隱私是很缺德的事,但是梁宛歌的好奇心足夠掩埋所有仁義道德,讓原本只打算瞄幾眼的她到后來變成一頁一頁仔細看——

    「她……她不是那個最近竄紅的玉女歌手嗎?原來她也是整型的!天呀,為什么她的鼻子可以弄得這么挺、這么直?」而她的鼻子卻是歪的!不是都出自于同一個人手下嗎?

    翻頁。

    「咦?這不是那個每次罵人都罵得特別狠的女立委?!她的胸部居然是做出來的?!我一直很敬佩她的身材耶……」Acup爆漲到Fcup,好猛。

    再翻頁。

    「這個整型前后也差太多了吧!」驚呼。

    再再翻頁。

    「……原來唐虛懷有本事做到這樣,為什么獨獨就在我身上失效?」低聲埋怨的梁宛歌一連翻了好幾份手術難度比她高幾十倍的案例,唐虛懷都處理得相當漂亮,讓她不得不去猜測,他在替她動手術時,腦子里到底在分心想什么呀?

    「先生很厲害吧?他沒有整壞過任何一個人的臉或身體,成功率百分之百,無論你之前遇到的庸醫有多差勁,絕對都不能與先生相提并論。」玉玲姊很努力的向她保薦唐虛懷。

    「噢!

    梁宛歌瞟見唐虛懷下樓來,還是一身西裝外加一件詭異的黑色醫生袍打扮,頭發半濕,在他手中毛巾的揉弄下稍稍凌亂,玉玲姊笑笑地回到廚房顧湯,他則在她身邊坐下。

    「我一定要先說——不準把我的檔案放在這里面。」梁宛歌轉向他,義正辭嚴道。她可不想以后玉玲姊又拿這一大堆資料來吹捧唐虛懷的本領時,她自己淪為當中唯一被指指點點的失敗品。

    「你希望我銷毀自己失敗的紀錄?」

    「我是希望自己不要成為范本——唐醫生,你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把我整得跟這個女人一樣歪鼻腫眼噢,拜托你了!顾呗曇,假裝自己是另一個要整型的人,指著臉龐央求道。

    他朗笑,「我會特別把你的資料鎖在三樓的抽屜里,沒有人能去翻來看。」除他之外。

    那就好,不然按照玉玲姊這么熱絡的性子,說不定每個上他家喝茶的人都有機會翻到醫療「秘」字檔案。

    她又翻看了好幾頁,心里的疑惑越升越高。

    「可以麻煩你解釋一下,這五大本厚厚的成功案例里,偏偏就只有我一個人失敗,是我體質的關系,還是你那天動手術時不專心?」她想知道自己成為萬分之一機率的倒楣鬼到底該怪他還是怪自己。

    「我也很想知道原因,可能……我那天在發呆!

    「你在把我的臉像切牛排一樣切開時,說不定我的臉正噴血噴滿地,而你——在發呆?!」梁宛歌難以置信。

    「你的整型都算小手術,是不會噴血噴滿地的,隆鼻不過是由鼻孔內的切口植入人工硅鼻骨到鼻梁內,傷口很小,割雙眼皮和磨骨都不會血濺五步!

    「那不是重點,而是你竟然在手術過程中發呆?!」簡直不可原諒。

    「我只是說『可能』,而不是我真的在發呆。」他用的是不確定句吧。

    「那么,請問當時你『可能』在發呆些什么?」梁宛歌想知道他腦子閃過的念頭有哪些。

    唐虛懷撥順半濕的發,交迭起長腿,半側身的模樣,豪邁中不失優雅,一雙湛藍藍的眼珠子,鑲嵌在帶有西方深刻輪廓及東方膚色發色的面容上,望著她思忖。

    梁宛歌挑挑眉,等他賞個答案。

    「我在想,你為什么會想來整型?」他把問題又丟回去給她。

    「不就是為了變漂亮嘛!顾戎鵁峒t茶,說出公式化的答案。

    「我除了是個整型醫師外,還身兼精神科醫師,在替你動手術前的幾次面談中不難發現,你不是那種單純為了想變漂亮而躺上手術臺的人。」說話的同時,他抽出一張黑色燙金名片及紫色名片,上頭分別印著他的兩種醫生身分。

    他的專長便是從談話舉止中去分析一個人的個性,這是身為精神科醫師的本能及敏銳。

    她雖然不特別漂亮,細細的眉、小小的眼,但還算有自信,就連現在臉蛋被他搞得像張五官沒畫正的人物草圖,還能維持優雅在喝紅茶,畫面稱不上美麗,但也不突兀。

    他相信自己不會看走眼,她在乎外貌,不單單是為了美麗。

    「你不用把我想得太清高,真抱歉,我就是膚淺到認為外在美絕對比內在美重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在看到你整壞我的臉時,會受到那么大的打擊,只能哭著跑出你的診所?」梁宛歌一點也不在乎會如何被看待,游移的眼瞟著好幾個躲在門后偷瞧她的人。她長得很奇怪嗎?不過就是五官歪了嘛,做什么好幾雙眼睛都不放過她?

    他還是看出她有所隱瞞,企圖云淡風輕帶過他的問題。

    「你只是突然嚇到,不知所措吧!因為你后來的反應都非常穩定,看得出來整型失敗對你的打擊并不如預期!固铺搼褤沃鶐妥诱f。

    「我生平頭一次被整壞臉,不知道什么才叫預期中的反應!共皇强迋幾聲就好了嗎?

    「至少不會只是指控我兩句,說我弄壞了你的臉!

    「我下次會多一些肢體動作,例如翻桌呀、砸招牌,或是用椅子砸破你的頭這一類!怪x謝他的教導。

    「沒有下次!顾,他不會拿這個開玩笑。

    「喔!顾仓孕南M麤]有下次,不過他的表情太認真,讓她不敢多反駁,就隨便回他一個字好了。

    「湯來了!」玉玲姊端著兩碗燙手的熱湯小跑步出來,香味及熱氣頓時飄散開來。

    「玉玲姊慢慢走,跌倒就不好了——」梁宛歌話才說完,轉角處突然沖來一個小黑影,直直朝玉玲姊的腿上撞過去!

    「囡囡!」唐虛懷奔過去阻止,但已經來不及,踉蹌絆跌的玉玲姊手上兩碗湯拋飛出去,梁宛歌反應最快,包在頭發上的大浴巾一扯,立刻往小黑影——她看到那是一個小女孩——身上罩。

    灑出來的熱湯大部分喂了墻壁和地板,但還是無法避免地淋在玉玲姊手臂上,所幸小女孩被厚浴巾包住,減少被滾燙湯汁噴濺到的范圍。

    「玉玲姊!沖……沖脫泡蓋送!沖脫泡蓋送!快!沖脫泡蓋送!」梁宛歌捧住玉玲姊兩只手,不斷地念著處理燙傷的五字訣,拉著她就要往水龍頭沖。

    「不用不用,我沒事!褂窳徭⑦笑得出來,輕輕握住梁宛歌的手,安撫地拍拍她。

    「什么沒事!你手上的湯還在冒煙呀!」梁宛歌一急,聲音也跟著大起來。

    「我的手是假的,對冷熱根本沒感覺,就算是雙手放進泡菜鍋里煮也不會受傷的。」玉玲姊笑道,動手抹掉兩手上的熱湯,像在擦汗一般。

    「呃?」假的?

    「囡囡,過來道歉!」唐虛懷喚住披著浴巾準備跑掉的小女孩,小女孩回過頭,抿抿嘴,倔強的不發一語,看了三人一眼,掉頭就往二樓跑。

    「囡囡!」他喊,但小身影已跑得不見人影。

    「先生,沒關系啦,反正沒受傷就好,我先拿抹布來擦地,等會兒再重新盛碗湯過來!褂窳徭⑻驵镟锩ё驳男袨榫忣a,用圍裙抹抹手,站了起身。

    「我幫你……」

    「我來就好!褂窳徭⑼窬芰和鸶璧暮靡,「你跟先生到沙發去坐著吧!

    梁宛歌看著玉玲姊輕哼著曲兒離開,臉上的困惑只增不減。

    「……她說手是假的,是什么意思?」她求助于唐虛懷解答。

    「義肢,玉玲姊因為意外導致雙手截肢。」他淡淡帶過,沒打算進一步說明是什么意外。

    「原來如此……可是她的動作看起來和平常人沒什么差別。」甚至比平常人還要靈活。

    「那對義肢是很精密的機械手臂,外包防火仿真皮,一些生活上基本的動作都不會有問題!

    「來來來,喝熱湯。」這次玉玲姊端出整鍋湯,不過她走路的速度放慢許多,還左右瞧瞧會不會有人又突然沖出來——幸好沒有,她總算安全的將泡菜鍋放在桌上,舀好湯,遞給唐虛懷及梁宛歌。

    這下,梁宛歌真的確定玉玲姊完全不怕燙——當她看到玉玲姊沒用任何抹布阻隔就捧著那鍋還在冒泡的湯。

    「快趁熱喝。你們兩個淋了一身濕,不知道會不會感冒,來,快喝!

    「那個叫囡囡的小女孩也是你的房客嗎?」

    「當然。」香辣的泡菜鍋湯頭真是好喝的沒話說,才入喉,就覺得身體都暖熱起來。

    「你的屋子好熱鬧,真多人!瓜瘳F在,光一樓就有三個房間門邊縮躲著三個人在看他們。

    「我也不想看到這么多的人,這間屋子當然是住越少人越好!固铺搼训囊袅坎恍,完全沒有掩蓋這種趕人的口吻,梁宛歌瞄了在場其他人,他們的表情都沒有太大變化。

    真奇怪,哪有房東對房客說這種話的?要賺人房租也該擺出和善一點的嘴臉吧。

    「先生,要不要我順便下些面,讓你們加在泡菜鍋里吃?」玉玲姊臉上的笑意還是很溫柔,完全沒受到唐虛懷的話影響。

    「好呀!顾真有些餓了,追著梁宛歌跑三條街,是得補充一些熱量,她也是。

    唐虛懷一個應諾,玉玲姊立刻又忙碌起來,燒開水、下面。

    「……」梁宛歌骨碌碌的眼朝四周流轉一圈。

    「沉默什么?」他以肘輕碰她。

    「玉玲姊事實上是你的妻子吧?」

    正在喝湯的唐虛懷嗆到,猛咳嗽。

    「你在胡說什么?」好不容易順了氣,他立刻反問她何來這種怪想法。

    「她的態度簡直把你當成天,一個女人會把一個男人當成天般尊敬,除了父親外,另外一個勉強有機會上榜的身分就是丈夫了。」而唐虛懷的年齡絕對構不到父親,理所當然只能讓她聯想到另外那個啰!高有……囡囡是你的女兒吧?」一個聯想甫成形,另一個聯想緊接著冒出來。

    「你的想象力很豐富!顾o她一個假笑,「貞夢和雅惟還是我的大小情婦哩!

    他一說,躲在房間門后的三人倒抽涼氣,驚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先、先生,你別開這種玩笑呀!」砰,關門。

    「是、是呀,我和貞夢哪有……哪有那個資格?」砰,關門。

    「……」砰,關門。

    第三道沒附加任何言詞的關門聲,大概是在抗議自己沒被點到名。

    「她們是在害羞。」以女性的直覺,梁宛歌有這種強烈感覺。

    她不意外他的房客會暗戀他,光以外表來看,唐虛懷很吃香,生得人模人樣,用來騙小女生最合適。

    她不相信唐虛懷沒有半點感覺,他又不是遲鈍的人,面對女孩子的放電,他會沒接收到才怪,可是唐虛懷的處理態度似乎是以不變應萬變,不點破、不講明,粉飾太平——是因為這樣才能安撫同住一個屋檐下的眾多美人兒嗎?

    「我和她們的關系不像你想的。」

    「是噢?」她擺明不信。

    「她們住這里都是有目的的!

    「我知道。」目的不就是為了他這個美色嗎?

    「你的眼神在說你不相信!

    「事實上,你也不用跟我解釋什么,這是你的私事,我是旁觀者,無從置喙,你愛在自家建個后宮,一樓藏些美嬌娘,一樓藏些俏孌童也不干我的事,我沒興趣探人隱私,你繼續放心的玩下去好了!怪皇撬焐险f著,人卻捧碗往離他最遠的單人沙發上移動,不再跟他并肩而坐,呼嚕嚕吃著泡菜;只用斜眼瞄他。

    「我有這么淫亂嗎?」又是美嬌娘又是俏孌童,想要他精盡人亡也不是這種玩法。

    「我不知道,問你自己啰!巩斒氯诉來問她這個無關者,真好笑。

    梁宛歌才喝完半碗湯,鼻尖已經冒出薄汗,果然泡菜鍋很袪寒,她不敢動手去擦鼻上的汗,怕弄傷歪鼻,只能用小手搧呀搧。

    「要是每個住進我屋子的人都淪為我的玩物,那么你又該怎么定義你的地位,嗯?」他沒放過她,端著碗,硬是要擠坐到單人沙發的扶手。

    已經很熱了,做什么還一直靠過來呀?梁宛歌用眼神瞪他。

    「我?我只是進來洗個澡兼討碗熱湯喝的路人甲,你不用費心照顧我!顾酝昱莶隋伨蜁詣幼呷。

    「你不是還要動第二次整型手術嗎?」

    「是呀,你要跟我約時間了嗎?」她想摸出記事本,才想到她的皮包忘在唐虛懷的診所里,那時忙著跑出他的診所,壓根沒留意到自己的家當!改阒v吧,我記在腦子里就好,等時間一到,我會自動上你的診所報到!

    「不用上診所,我們就在這屋子里動手術,你也不用走,就留到動完手術后再離開,所以,恭喜你要在這里住下來,從路人甲淪為我的收藏品之一。」他的表情,還真的將電視劇里無惡不做的惡人臉給學得十成像。

    梁宛歌怔了一下下,「什么?」

    唐虛懷放下手里的碗,長指挑梳著她半濕發絲,將那些頑皮不聽話的鬈翹給一根根撫平。

    「我沒跟你說嗎?這里除了是住家之外,更是一棟——最居家式的豪華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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