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看起來不是很想去喔!彼就侥餮鲱^看他。
“小的愿意繼續在這里為大當家賣命。 卑蜕┐舐曊f道。
“走吧。她們若安分,便留在這里。若再發生欺負他人之事,便將她們發派到更艱難之處。”谷長風扶著司徒莫明搭上馬車,回頭對著管事的灰發婆子點點頭后,便出聲喚車馬起動。
車夫拉起馬鞭,馬車揚長而去。
“之前,南風貪便宜買了這批仆傭進來,卻不知道都是些刁奴或是惹是生非之人!彼麚崦讼滤念^說道:“委屈你了。你現在想怎么教訓她們都行。”
“我不委屈,也不想教訓她們。她們做不出好事,也不會遇到好人,不會善終的。這就是我娘說的什么惡有惡報!彼テ鹚嫠郎蕚涞氖澈校槠鹨粔K甜糕人口。
“你的心胸倒比我寬大!
甜糕的甜讓她開心地瞇著眼,而他看著她的嬌憨笑顏,忍不住問道:“莫明,你既已見過你爹娘了,為何不能留下來陪我?”
“我和你回谷家,我爹和阿娘會有多無聊啊。何況他們才出來幾天,就想念子虛谷了。我出來更久,就更想啊!彼阶炜此谎,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是不懂你為什么不跟我一起回去子虛谷……”
“你習慣子虛谷,而我習慣了外面的生活。只是你回到子虛谷,難道不會想念我?”
“當然會。誰叫你那時讓我以為你一辦完外頭事,就會跟我回子虛谷住,我才會跟你出谷的!
那時他只求能活命回到谷家找出兇手,哪里會想到這么多。況且,他現在也還沒打算此生就定居在子虛谷的。
“都是我的錯!彼麌@了口氣,把她擁進懷里。
“對,都是你害的!”司徒莫明一想到那么多天看不到他,便紅了眼圈。
“莫明……”
她氣得伸手去推他。
谷長風這回坐得很穩,沒被推撞到旁邊的東西。
“那你要記得找人到子虛谷陪我。我有伴,才不會無聊,不無聊就不會想你!
“我說過了!你不準再娶一個丈夫。”他一把抓住她肩膀,額上冒青筋。
“我說找‘人’,又不是找‘丈夫’陪!反正,我不想自己在子虛谷!彼钕胍氖撬黄鸹厝ァ
谷長風看著她緊揪住他衣裳的手,心驀地一沉。
“你只是希望有人陪在你身邊,是嗎?”至于是不是他,一點也不要緊嗎?
“對啊。”那個人不就是他嘛。
見她點頭,他心頭驀地冒怒火,揚高音調說道:“那個人是不是我,也無所謂嗎?若是我買幾個性情溫馴的少男少女,就讓他們進谷陪你,這樣也行嗎?”
“要找幾個好玩一點的!彼宦牭胶蟀氩浚劬α⒖桃涣!澳菢游也拍軗蔚揭灰弧蹦銇碜犹摴扰阄。
“夠了,我不想聽了!惫乳L風沒待她把話說完,便板著臉坐向窗邊。
“是你自己說要讓人進谷陪我的。”她推推他手臂。
谷長風繼續抿著唇,不說話。
“干么不理我?”
“讓你提前習慣沒有我的生活!彼趺磿谝饬诉@么一個沒良心的人!她瞪他瞪了半天,繼而忿忿地抹去滑下眼眶的淚水。
“反正,都怪你不陪我回去!
“你只要有人陪就好了,何必稀罕我!
“對!我才不要稀罕你!反正你也不稀罕我,不想跟我回子虛谷!”司徒莫明惱了,拉開車門一躍下馬。
“莫明——停車!”他被她嚇到頭皮發麻,急忙喊了停車。
他探出車門,見她健步如飛地往前疾奔,這才放下心來。
他出聲讓車夫追到她身邊。
“莫明,上來!彼诖斑吙粗。
“我不要看到你,你走開!”司徒莫明撿起石頭往窗內扔,然后故意朝另一個方向跑。
車夫見狀,只好掉頭。
只是這樣掉頭的事發生幾回之后,谷長風也發火了。
“莫明!”
一顆石頭正中谷長風肩膀,他怒氣騰騰地瞪她,她卻又已經往前跑得不見人影。
“好,我不追你了!讓馬車送你回谷家酒樓,你陪岳父岳母回去吧!”他下了車,對著她消失的背影她沒回應,而他吩咐了車夫,務必找到她、載她回酒樓之后,也就安步當車地繼續往前走了。
日后要住在城里還是子虛谷,既是一時半刻不會有讓兩人都滿意的答案,那么還是讓莫明先跟著她爹娘回去,而他先回谷家,把所有事處理完畢,這樣才能快快去找她商討今后兩人何去何從的問題。否則一人心在紅塵、一個只想逍遙遁世,是要怎么做夫妻!
谷長風腦中想著要如何安頓好這許多事,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渾然不知就在他愈行愈遠之際,蹲在樹上的司徒莫明看著他毫不留情往前走的背影,忍不住放聲大哭、哭到肝腸寸斷、哭到谷家馬車都停到了樹下還亳無所覺……
尾聲
“您先去休息吧。”褚管事校斷桌上的一截燈芯后,又移了幾盞燭火后靠近谷長風。
“你先回去,我再寫點東西就休息了。”谷長風揮手讓他下去。
“您一個時辰前就這么說了!瘪夜苁聡@了口氣,把食盒也拎到當家的手邊。
“灶房燉來的湯品,您好歹也要喝一點!
“嗯。”谷長風頭也沒抬地應了一聲,依舊在紙上寫著釀酒技術要項。褚管事看著當家的瘦削臉龐,還能怎樣,也只能期望司徒莫明能快點回府。當家返府重掌事務,已有兩個月時間。酒樓、府內原本舊差役、仆傭,在一聲令下后,很快地將一切打理回原狀。而谷南風和谷正明則在寫下自白書后,就被遣到三百里外居住。
外人不明原因,或說谷正明和谷南風在當家落難期間敗空家產、或說這些人與沐香蘭同伙謀害當家、或說當家死里逃生后,心腸變硬了……諸多傳聞,街市上傳得鬧鬧嚷嚷。不過,也正因為有話題,所以酒樓生意竟比以前來得更好。
不過,當家看起來卻不像很開心。
褚管事嘆了口氣,關上帳房房門。
此時,谷長風正用力眨著干澀雙眼,正好聽見了褚管事的這聲嘆息,他于是強迫自己放下筆,起身在屋內走動著。
酒樓管理事宜,他已撰寫得差不多。培養人才的書院計畫,也正在進行之中。至于釀酒的步驟,因為細節過多,還需要耗點時間。
不過,對他而言,有事可做反倒是好的。忙得不可開交的話,倒頭就能睡。反而是用餐沐浴,或者是即將人睡前的短暫空閑時間,會讓他感到若有所失,覺得心頭空蕩蕩的。
果然,他已習慣有莫明陪在身邊。所幸事務即將完成,他就快要能到子虛谷去看她了。
她孩子氣重,他那時實在不該跟她鬧性子的。她心里在乎他,他豈會不知?她若真不想待在城市里,那他每年定期前去探望她又有何不可?
況且,當初是他有意欺瞞在先,讓她以為諸事完成之后,便要跟著她回子虛谷定居,如今又怎能埋怨她不愿陪在他身邊呢?
之前褚管事又買進了一批新人,視其能力或留在府里幫忙或學習酒樓之事,他自然也順道挑了一批如果不人谷家,便要骨肉分散或無以營生的孤兒寡母。屆時他會將訓練完成的孤兒寡母帶到子虛谷,好讓岳母挑選能人谷幫忙做事的人。也許下個月,他便能親自領著這些人前往子虛谷了。
不知莫明這陣子吃好睡好否?
谷長風想起自己尚未用餐,坐到矮幾前盤腿坐下,舀了口已涼的湯入口。這湯喝起來怎么好像沒什么滋味?或者該說他最近無論吃什么都不甚可口。不像之前和莫明在一起時,即便吃的多半是不講究的粗食,可那時總覺津津有味。不,吃得津津有味的人是莫明。他是看她吃飯,才覺得津津有味的。在遇見她之前,他的生活里就只有不停地賺錢與工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