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住這種地方?!”任軒的口氣帶著七分不屑。
“你最好不要批評,不然我就把咖啡倒在你頭上!甭牫鏊捓锏南訔,水盈有點火大的將馬克杯重重放在他面前的小茶幾上。
她就知道遇著他準會嘔個半死,不過這回她要是再讓自卑情結氾濫的話,她就白過這三年沒有他的日子了。
“可是你不覺得這里真的太小了點嗎?”任軒沒有聽進她的威脅,實在是他自己所有的那層公寓,光廚房都比她的所有空間大。
“套房已經很好了,你懂不懂!”她斜睨他一眼。
如果不是因為她向來早出晚歸,怕影響到鄰居的作息,她還會租更便宜的雅房,一個月差兩、三千塊呢!
“喝完就走吧!順便替我鎖上房門。”水盈隨口吩咐著,拿了盥洗衣物就往浴室里走去。
沖了個快速的熱水澡,水盈踏著白騰騰的霧氣出浴室門,一眼就瞥見兩眼發直,直盯著她看的人。
美人出浴,清新柔媚得令人心跳怦然,盡管是再保守不過的睡衣,任軒仍然必須極力克制撲上前壓住她的沖動。
“你怎么還沒走?”水盈邊拍著化妝水邊皺眉頭。
任軒朝咖啡杯努了努嘴巴,眼睛一秒也離不開她如芙蓉出水般的柔態。
水盈走近,往咖啡杯里瞧了瞧,“你根本沒喝!彼⑩蟮氐馈
喝完又要被趕了,他才沒那么笨!
“我有話要問你,沒心情喝!比诬幰哉J真的口吻說著。
“沒心情?那你還說要喝!”水盈恨恨地瞪他一眼。
“你干嘛那么兇?我問完問題,得到答案,就有心情喝了!比诬幙粗,理所當然地說著。
“那你該死的快問!”水盈幾欲跳腳地道。她瞥了眼時鐘,都十二點多了,她寶貴的睡眠時間正被這個瘟神一分一秒的剝奪。
“你為什么這么晚才回來?”任軒原本不想問的,因為問這種問題似乎顯得有點窩囊,但想到她可能是跟某個男人玩得那么晚才回來,就無法阻止自己不問。
“上班!彼f得漫不經心。
“那么晚了還上班?”他的口氣擺明了要她最好解釋一下。
“不干你的事吧!”
“我警告你,我已經受夠這句話了,別再對我說這句話!比诬幬kU地瞇起雙眸。
水盈不語,逕自放下方才因洗澡而綁起的長發并梳了梳,然后鋪床、擺枕頭、調鬧鐘。
“喂!你干嘛不說話了?”任軒眼珠子隨著她忙碌的身影轉。
水盈將窗戶鎖緊后,將窗簾放下。
“喂!說話啊!”任軒慍怒。
現在只剩趕人一事未做,水盈面無表情的面對他,瞳眸里無言地請求他離開。
“喂!說話。”任軒激動地握緊她的纖肩搖晃著。
“除了那句話,我無話可說。”水盈倔強地看進他眼里。
雨淅瀝瀝地落了下來,而后雨點愈來愈大,馬上在小小的斗室里形成僻哩啪啦的聲響。
良久……“好,我不問就是了!比诬帤獾么罅Ψ砰_她。她不說,難道他就查不到嗎?
“喝咖啡!彼瘍吹伤
任軒半負氣的端起馬克杯,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完。
“很好,請慢走。”她打開房門。
“下雨了。”他動也不動,只說著顯而易見的事實。
“對!
“你至少可以借我一把傘吧!”他挑起一道濃眉。
“我只有一把傘。”水盈抿著雙唇。
“真不巧,明天一定還會下的,你會需要用傘。”
“對,所以我不能借你!彼瘬P起下巴。
“好吧!”任軒狀似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那我只好委屈一點,今晚就在這兒打地鋪吧!”
“你不需要這么委屈,淋一下雨就可以回去的!彼。
“這么大的雨,你不會真的要我去淋吧?萬一我生病了怎么辦?”他皺起眉頭說著。
“沒關系,我會買水果去探望你!彼o扯著睡衣下擺,控制住幾乎要尖叫的沖動。
“你騙人,這三年來,我感冒了好多次,有兩次急性腸胃炎還住院,你都不知道!
他為什么突然介意起她對他的毫不關心?沒有理由的。
“你搞什么?胃腸不好還這樣喝咖啡,你自殺。俊彼龤饧钡氐。
“我死了也不干你的事吧!反正你也不是我什么人!”
水盈瞠大雙眸看他。今天真是遇到神經病了,有理說不清。她打開櫥柜,拿被子丟他,拿枕頭砸他。
“盈,你生氣了?”他喚得小心翼翼。
“睡覺!”水盈爬上床。
“盈,別生氣……”
“睡覺!”她拉起被子將自己蓋好。
“盈,算我說錯話了好不好?你別這樣……”任軒幾乎是低聲下氣在哀求了。
“睡覺!”她熄燈,只留一小盞暈黃的燈光。
“盈……”
“再說一句話,別想我以后會再理你!
一室沉默,更顯得窗外雨聲之大。
規律的雨聲向來是她喜歡的,它和規律的秒針移動聲一樣,能幫助她入眠,但今晚卻只令她精神緊繃。
渾渾噩噩中,唇上的溫柔觸感讓她知道她被偷吻了。
而后她聽到一聲長長嘆息聲。
他為什么嘆氣?水盈心口難受地想著。
房門被輕聲地打開,落了鎖后又關上。
他走了。
雨聲淅瀝嘩啦的,惹得她鼻酸、眼酸、心酸兼腸胃糾結,全身都不舒服了起來。
他竟頂著這樣的雨走掉。水盈邊想邊氣得哭了。
水盈變了!
沒變的是她仿佛漾著無邊秋意的翦水雙眸,令他忍不住沉醉其中,而她那蜜桃小嘴,依然令他忍不住想一親芳澤,一如三年前。
任軒的身體自動記憶起她的柔軟和甜蜜,因渴望而發痛。
她曾經變得十分模糊,不!應該說她曾經被鎖在他記憶的底層,很久沒有被想起,畢竟三年不是三天,不是三個禮拜,也不是三個月,這一千多個日子以來,公事上、私人上,他接觸了形形色色的女子,談過幾段戀情,也抱過許多女人,但水盈是特別的,但他不是念舊之人,沒有理由一直記得她。
但塵封已久的記憶一旦被她柔如水、媚如花的容顏觸動,他對她那未曾被滿足的渴望便排山倒海地席卷而來。
換過濕透的衣裳洗了個澡后,明知隔天一大早便有個會議等著他,任軒仍從櫥柜底層找出刻意被近忘了三年的大相簿,里頭都是他和水盈的合影。
這大概是他和水盈僅存的紀念了,原因是因為這本相簿一開始便保留在他這邊,所以它沒有遭受到被丟棄的命運。
看著其中一張照片,他已經不記得在什么樣的情況下拍這張照片了,但照片里飛揚著長發的人兒側著身,雙手環著他的腰,全身緊貼在他懷里笑得靦腆。
這是她最喜歡擺的姿勢,自從他得到她的人之后,她總是緊緊地黏著他,眨著大大的眼睛直看著他,仿佛那樣看他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事。
水盈是那么年輕、那么單純,高職才畢業便進入職場,也敞開心房,初嘗愛情的甜蜜。
他是那么疼她、那么惜她,為了她,他真切的想改變以前荒唐隨便的作風,談一場正正經經的戀愛。
他是那么認真,甚至破例主動將她介紹給爸媽,還有爸媽社交圈里的長輩、朋友們認識,要他們明白他已心有所屬,不用再費心幫他介紹對象。
他甚至在出國洽公的忙碌時間里為她準備了一枚戒指……任軒猛力地搖了搖頭,想搖掉惱人的回憶,但回憶可恨之處,就在于它的無孔不入。
他想起水盈姣美出色的容貌令他在眾人之中驕傲不已,她天真羞赧的神情讓他憐惜不已,而她對他無時無刻不經意流露的眷戀和依賴,更讓他自豪不已。
她源源不斷的純凈愛意一直令他驚訝,也令他有些微的不安和害怕,他怕他回應不起她的付出,更怕她哪天會終止這樣的付出,但他始終深信她是無法離開他的。
因為她對他的依賴就好像捉住延續生命的泉源,表現得像依附在大樹上的菟絲花,仿佛沒有他她就會死。
然而隱約的不安卻成為真實,他知道她愈來愈不快樂,也愈來愈退縮,但他從未想過結局卻是離開他,趁他不備地離開他。
那段如膠似漆般甜蜜的日子只維持了一個多月,之后他接受父執輩董事的建議,由美國分公司做起,在有計劃的安排下一個職位接著一個職位的換、一個階級接著一個階級的爬。三年來,他工作得很辛苦,職級也愈來愈高,戰場從美國轉換回臺灣,也從一個剛退伍的毛頭小子鍛煉成一個成熟又世故的商場人士。
親。
水盈總說若世上能有一個字代表她對他的心情,那個字就是“親”。
她總愛眨著水漾般美麗的雙瞳,低低切切地喚他“親”。
然后,“親”變成“親親”,變成“親愛的親”,變成“親愛的親愛的親”,她說那些全是他的名,也是她對他永無止境的戀慕心情。
現在她的內心已不再把他當作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看向他的眼睛不再閃著戀慕和愛意,她不再軟軟地喚他,不再受他的思緒左右,也不再柔順的事事依他。
事實上,她現在防他防得緊,她根本不希望有他參與她的生活。
但他也不希罕參與她的生活……墻上的鐘敲了三下,提醒他他已經為了“不希罕參與她的生活”而耗掉快一個鐘頭了。
真是該死!任軒將相簿重重摔到角落,也用力躺在床上,強迫自己將水盈自腦海里清除,快快入睡。
他是入睡得很快,但夢里卻不斷出現她的身影……該死的他為什么要出現?
水盈用力的一擤鼻涕后,甩了甩頭以制止那股因太過用力而引起的頭暈目眩。
好不容易出了幾天大太陽的臺北,連冬天準備收起來的被子都還沒曬好,這下子受鋒面影響,又陷入令人情緒為之低潮的潮濕天氣里。
算了!管他天氣如何、心情如何、身體如何,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班總是要上的。
“好可憐喔!你怎么感冒了!鼻绗幫榈恼f著。水盈難聽的擤鼻涕聲令她聽了都禁不住為之皺眉。
“你以為我愿意!彼瘺]好氣的瞪了一眼,順手再抽一張面紙。
“都怪感冒病毒!笨此朔籽鄄辉倮硭,晴瑤偏頭想了想,道,“若不是病毒,難不成是細菌,不對、不對!我記得是病毒沒錯。
“沒錯!就是你這個大病毒!比甑耐虑檎x,晴瑤早已由令她敬佩的前輩成為無話不談的吐槽好友。
“我?”晴瑤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指著自己鼻尖,“喂!這次可不是我傳染給你的,你不能血口噴人!彼_抗議。
“不用辯解了,兇手就是你,要不是你那些拖活拉的硬要我陪你們去聯誼,我今天就不會感冒了!
沒有那天那場變相相親的劇碼,任軒就不會再出現在她的生命里,那他昨晚就不會來找她,不會害她比平常晚了兩個鐘頭上床,不會害她還拿僅剩的寶貴睡眠哭泣,更不會害她今早起來便覺得頭痛、喉嚨痛,上了公車打了三個噴嚏后,鼻水便開始流個不停。
“是那個帥哥對不對”晴瑤若有所悟的大叫!澳氵說你跟他之間沒有什么!”
“是沒有什么。
“沒有什么你干嘛為他傷風、為他感冒!
晴瑤一句話堵得水盈黯然沉默了。
是。∈撬约罕,是她自己傻,是她自己逞強,是她自己欲拒還迎,是她自己白癡得為他落淚……“好了啦!雖然兇手找出來了,但是我也有錯,今天中午我掩護你多睡一點,快快把身體養好!鼻绗幹浪砩霞娌畹氖,也知道她的經濟壓力。
“晴瑤。”水盈將頭倚在她肩上。
“嗯?”
“借我靠一下!
“那有什么問題!鼻绗幋蠓降膿ё∷o她所需的支持,心下卻不甚好心的想著那個帥哥肯定有問題,改天定要好好盤問、盤問她。
“水盈,還是請個假比較好吧!”晴瑤拍拍水盈的肩膀。
“唔……”水盈搖了搖頭,“我還好,不會有事的!
“別逞強,感冒初期本來就應該要好好休息才恢復得快,找人代一個晚上的班不會怎么樣吧!”
找人代班,她也想啊!不過,老板和老板娘剛好去參加了個四天三夜的美食研習營,專門負責做面包的師傅五點就下班了,更別提他根本不會收銀,唯一的代班人選就剩和老板輪流排白天班的小琴了,但小琴最近要期中考,老板夫妻參加研習營,已經加重小琴很多負擔了。
“我還好,不會有事的!彼詧远ǖ目谖菍η绗幷f著。
晴瑤回她個狐疑眼神,但也沒再多話。
下班鈴很快的響了,水盈整理了下手邊的工作便離開。下午吃過感冒成藥,鼻水似乎不再流了,可是總覺得眼睛有點酸澀,頭也有點暈。
動動脖子、甩甩頭、揉揉太陽穴,她走出電梯,心里不斷的說服自己其實只是頭有點發昏而已,不會有事的。
尖銳頭痛帶來的暈眩馬上刺痛她的自我催眠,她緊閉眼睛站住不動,等著那份搖晃感過去,再睜大眼睛深吸口氣往前走。
不會有事的。水盈的心里如是想著,沒注意到一樓大廳的沙發上一抹高大身影正起身朝她這邊走來。
“我們快去吃飯吧!你待會兒不是還要上班?”任軒擋在她身前讓她看見自己,眼底小心翼翼地察言觀色,手則下意識地接過她的提袋,就像他以前常做的。
“你怎么知道我還要上班?”水盈也是下意識的將手中的提袋交給他,頓時腦中有點錯亂,感覺像回到三年前,仿佛他們之間沒有分離過。
看來她腦中的暈眩比她想象中還要嚴重。
“你說過!”任軒道。咦!她忘記要生他氣了,而且看情況她也不準備再拿她那固執的牛脾氣拒他于千里之外。
出了大門口,他從她提袋里拿出晴雨兩用的碎花折傘,摟緊她的腰,讓她盡可能不被雨淋到,他自己卻淋濕了大半個肩膀。
“你不是不信。”上了車后,少了他的體溫加上車里開的冷氣,水盈不禁一陣哆嗦。
“我可從沒說我不信。”任軒細心察覺到她似乎有點冷,脫下身上的大外套披在她身上,看她主動的拉緊大外套覆緊全身,他的心竟是雀躍的,畢竟以他這幾天認識的江水盈看來,她似乎比較可能把它丟回來給他。
她今天對他的態度好像不太一樣了。任軒陡地心一緊。
“謝謝!崩猛馓,為自己調了個最舒適的姿勢后,水盈偏頭對他道。
“氣溫驟降了好幾度,你應該穿多一點出門!比诬帉⑸碜有币羞^來,順了順她頰邊的發絲,車里圍繞的是再親匿不過的氛圍。
是啊,氣溫驟降了好幾度呢!水盈想著。
“你……昨天淋了雨,還好吧?”她柔聲問道。
“你看我不是活蹦亂跳的!彼~頭抵著她的,手指溫柔地撫上她的面頰。
是。∩〉娜耸撬。水盈在心里無力的哼了聲。
“想吃些什么?”她顯得有點蒼白,應該吃營養一點。
“謝謝你愿意陪我吃飯,不過我恐怕沒什么時間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送我到我打工的地方,我吃個面包……!你不愿意也沒關系,我馬上下車……”
“面包?”任軒的眼危險的瞇起,短暫得可憐的溫馨氣氛已蕩然無存。
“是。
“江水盈,這些日子你都是這樣過的嗎?”任軒暴喝,眼底倏地迸出怒焰。
“有……什么不對嗎?”水盈眉頭深鎖。完了!他激昂的語調更引起她的頭痛了。
“什么不對?你都快營養不良了,你知道嗎?”他用力攫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你看看你,蒼白得像鬼似的。”在車窗外灰暗光線的映照下,她的臉色更是蒼白。
水盈眉頭蹙得更緊,她無力掙扎,也無力以暈疼交錯的腦子想出什么話反駁他,她只能沉默的閉上雙眼。
“我帶你去吃大餐,不許說不!比诬幱昧Φ淖ノ召康剞D為愛憐的輕撫。
偏偏她只能說不。水盈開了車門就要往雨中奔去。
“喂!你在搞什么?”他急得用力拉住她。
大用力了,水盈整個人撞上他的座椅,痛得呻吟了聲。
“有沒有怎么樣?”任軒憂心如焚地撫著她的頭,輕輕按摩她撞到的地方。
只有頭痛得像要爆掉而已。水盈在心里哀喊著。不過他大手在她頭上施的勁道的確讓她舒服,似乎連本來的頭痛都有舒解的傾向。
而后酸澀眼里映入車前閃爍的綠光,上面的時間告訴她,如果她不想因遲到而被扣錢,最好現在就下車。
“我好了!彼康刈,剛才的傻瓜舉動讓她注意到她的傘并不在她這邊。
“很好,你喜歡中式還是西式?”
“我喜歡面包,而且我真的要遲到了,你可以把傘遞給我嗎?”水盈努力在昏暗的車子里瞄了老半天,總算瞧見在他腳邊的傘。
“不!”任軒由齒縫迸出話來。什么嘛!他剛剛還以為她順從的態度表示了些什么,內心還期待不已。
水盈探吸口氣再緩緩吐出。
“把傘給我!
“不要。”任軒漫不經心地說著,似乎篤定有了那把傘她便無法拒絕他。
水盈想著,去他的,看到他的存在,她感動得幾乎掉下淚來,她是那么脆弱得以為他是上天派來救她,讓她節省體力好應付接下來的忙碌,結果他卻是來折磨她,讓她死得更快的。
氣急敗壞下,她再次打開車門就要往雨里沖去,而且這一次她使勁扳住車門,不讓他輕易拉回她。
“你在搞什么!快給我進來;”任軒死命拉她,但車門外任雨淋著的水盈卻使勁扳住車門!昂谩⒑、好,吃面包就吃面包!”他狂吼著,總算拉回她乖乖坐著,但她如絲的發已讓雨水淋濕了!罢媸堑,你怎么變得這么別扭。”他口里忍不住叨念著,手里拿著車里頭的備用毛巾擦著她濕發的感覺卻是心疼的。
任軒的話讓水盈想起他們以前相處的情景。
他們總是對彼此表現出再溫柔、再貼心不過的舉動,圍繞在他們周身的,總是加深再加深的眷戀依賴,加溫再加溫的輕憐蜜意。
“你大可不要理我!彼拖骂^,突然覺得好想哭。
“對,我大可不要理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我們要到哪家該死的店去買面包了嗎?”
任軒將毛巾丟到后座,悶氣橫生。
水盈低聲說了個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