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煥?你怎么來了?”他不是一直不想和她有太多的接觸嗎?
“我忽然厭倦了外食,想吃一頓家常便飯,所以買了食材上你這兒煮,兩個人吃飯比較有味道!
其實這只是借口。
自從遇見她之后,他的腦海總會浮現出她發生意外的影像;姑且不論這種現象是他忽然間擁有特異功能,或是他的幻覺,總之,他無法任憑這種影像存在他的腦海中而坐視不理。
原本他已經想減少兩人接觸的機會,但是早上一起床后,他的腦海就浮現韋冰柔下班回家煮晚餐時,不小心引起火災,她則驚慌失措的撞倒家具,頭部血流不止的畫面……
那種景象觸目心驚,讓他無法忍受。
這就是他忍不住闖進她家的理由。
“好巧,原本我想約你一起吃晚飯……”喔!韋冰柔明知道這不能說,卻又忍不住說出來。
“這么巧?”胥煥終于露出溫柔的笑容,“為什么要約我吃晚飯?有什么特殊值得慶祝的事情嗎?”他將煮好的湯盛到湯碗里,端到客廳的茶幾上。
既然已經把話說出口,她覺得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
她一五一十的說出今天在公司所發生的事情。
“如果我能說服舞龍集團讓我們公司做商業、行銷包裝,公司就會升我為副理,你說我該不該慶祝?”
“當然應該慶!瘪銦樕先岷偷木條忽然變得生硬。
“你……不高興?”韋冰柔發現他的轉變!斑是你認為我野心太大?或是自不量力?”雖然她也曾經覺得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做人不是應該不斷的向不可能挑戰嗎?
“不——”胥煥顯得有點窘迫,“是應該慶祝!彼柚埖膭幼鬓D移韋冰柔的注意力。
“其實我也不是那么想當副理,只是不想做個小職員,老是被主管呼來喝去!闭嫫婀,一遇上胥煥,她的話就多了起來!盎蛟S我忙碌一點,可以有更多的借口推拒我媽的逼婚!表f冰柔好不容易找到吐苦水的機會。
“逼婚?你幾歲了?你媽怎么會急著把你嫁出去?”胥煥坐下來吃飯。
“我媽不是替我著急,是她自己急著嫁出去,怕我沒人照顧!表f冰柔夾了一塊紅燒獅子頭咬一口,味道很不錯。:
老天!她簡直迷上他了,外型俊帥己屬不易,連廚藝都一級棒!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優質的男人?
“你是真的很不會照顧自己!比绻麑λ母袘皇腔糜X的話。
“亂講!”韋冰柔將嘴里的紅燒獅子頭吞下,“我一個人在外面生活這么多年了,不都好好的活著?”
“活著不代表會照顧自己。”胥煥慢條斯理的吃著,那優雅的動作,讓韋冰柔看得如癡如醉。
她該不該乘此機會請他幫忙,當她的冒牌男友?
當然啦!如果他愿意假戲真做,她大概也不會反對。
不行,她才認識他沒多久就提出這種要求,他要是認為她是個隨便的女人怎么辦?
還是再等等好了。
“不論我會不會照顧自己,我絕對不會因為這個原因而結婚!币驗榛橐鲂枰脨蹃斫洜I。
“你不是說你媽在逼婚嗎?不給婚怎么對她交代?”胥煥純粹只是找話題聊天,并不是想介入她們母女的爭執。
韋冰柔真想開口問他愿不愿意幫她解決這個難題?但是她不夠勇敢,沒膽子問。
“只好走一步算一步羅!”韋冰柔嘆息道。
胥煥很高興她停止話題,專心吃飯,但是腦海中卻浮現韋冰柔在公園跑步時被野狗咬傷的面面。
這不禁又令他皺起眉頭。
“呃……胥煥……”韋冰柔打斷他的冥想。
“什么事?”他到底該怎么化解她的危機?
“我想……”
“想什么?”胥煥為化解她的危機而感到擔心。
“我……我想約你明天一起去跑步!表f冰柔好不容易說出口。
“好……好啊!”他想到一個讓她免于被野狗咬的好方法。
“明天我來接你一起去公園跑步。”
“不!不用了,我到公園等你就可以了!爆F在可是她有求于他,怎么可以讓他費事。
“公園那么大,萬一互相找不到對方怎么辦?”
胥煥表現出興致高昂的模樣,讓韋冰柔感到十分窩心。
“不會的……”
“我堅持!”胥煥絲毫不肯退讓。
“那好吧!”
“那我先回去了!瘪銦ㄕf完便匆匆的離開。
韋冰柔雖然覺得胥煥的舉動有點奇怪,但是為了她的大計劃,她沒將他的奇怪舉止放在心上。
隔天一大早,胥煥又提著一堆做早餐的食材來到韋冰柔的住處按門鈴。
韋冰柔帶著惺忪的睡眼前來開門。
“現在幾點了?”昨晚她一直想著該怎么向胥煥開口要求他冒充她的男友,害她一夜沒睡好,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五點半而已,你還可以再睡一下,等我早餐做好再叫你起床!
韋冰柔咕噥的隨口應了聲好之后,又爬上床抱著枕頭和周公大戰三百回合。
韋冰柔這一睡,足足睡了一個多鐘頭。
她一醒來,就看見胥煥拉開她衣柜的抽屜,望著她的“內在美”搖頭。
他那是什么表情?
“喂!誰允許你亂動我的東西?”胥煥已經嚴重侵犯她的隱私權,竟然還敢對她的品味搖頭!
“快去刷牙、洗臉吃早餐!睂τ陧f冰柔的質疑,胥煥充耳不聞。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韋冰柔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在乎他對自己品味的看法,總之,他的搖頭讓她很受傷。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胥煥理所當然的解釋。
“我們是朋友沒錯,但是沒熟到可以讓你亂翻我的東西!边@是韋冰柔第一次對著他發這么大的脾氣。
他大概真的惹火她了。
“很抱歉,恕我打擾了!瘪銦ê苡酗L度的轉身離開,讓韋冰柔覺得錯愕,但是她卻不知道該怎么叫住他?
胥煥已經有三天沒出現在她的面前,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生氣?
為了道歉,也為了讓胥煥答應冒充她的男友,韋冰柔決定改變策略主動出擊。
平常一下班就飛奔回家的韋冰柔,今天一反常態,她破天荒的到街頭尋找胥煥的身影。
皇天不負苦心人,她終于找到一身破舊牛仔裝的胥煥在夜風中隅隅獨行,她忍不住的打量他。
他像個街友似的四處游蕩,但是除了那一身不變的裝扮和多得驚人的時間之外,他實在不像是一個街友。
他為什么看起來總是郁郁寡歡?
他心里到底藏著什么心事?
韋冰柔好想知道喔!
“嗨!”韋冰柔追上胥煥。“我陪你一起走走!
許久,胥煥才緩緩轉過頭看她,面無表情的問:“女孩子下了班不回家,一個人在外游蕩很危險。”
“我不能體會一下你的生活嗎?”韋冰柔雙手抱胸,不客氣的回應他。
“你以為我喜歡這種生活嗎?”胥煥不悅的拋下一句話,快步的往前走。
“嘿!我沒有惡意!彼艞壧剿魉哪铑^,和他閑話家常,“我住臺北這么久,對臺北一點也不了解,你常到處走動,一定聽過許多小道消息,可不可以告訴我哪里有便宜又好吃的食物?”雖然是個無聊到極點的話題,但她認為這種話題最無害。
“你問錯人了,我不是美食導游,不清楚這些資訊!瘪銦ɡ淅涞哪樕嫌胁蝗蒎e辨的認真。
人家說女追男隔層紗,這句話韋冰柔一點也沒體會到。
每個人都有一些旁人無法茍同的執著,韋冰柔對胥煥就產生了這樣的執著。
如果被拒絕就輕易放棄,這種人大概不適合生存在現在的社會里。
所以.胥煥越不想和她有牽扯,她就越想探知他的世界!
人家說一皮天下無難事,她就不信她的皮功會輸給胥煥的冷功。
胥煥幾乎可以肯定韋冰柔的心里在盤算些什么。
其實他之所以一次又一次的待在她身邊,完全只是因為不想讓自己腦海里出現的影像成真而已。
對于韋冰柔的想法他一點興趣也沒有。
他一再地強迫說服自己,與她接觸全是因為不忍心看她發生意外,雖然他不肯定意外是否會發生。
或許他該試著不理會腦海理浮現的幻象,試試韋冰柔是否會因為他的不予理會而發生意外。
這個念頭才浮現,胥煥的腦海中又浮現令人震驚的畫面——
韋冰柔在前往舞龍集團大樓時,被一部疾駛的跑車撞個正著,身軀隨著沖撞的力道高高的飛起……
不!這是幻覺……這不會是真的!
經過這段時間,他不得不懷疑腦海中所產生的是幻覺而不是預知,因為韋冰柔一次意外也沒發生過。
或許是因為他預防得當,但何嘗不能說這一切都是他緊張過度所致。
既然他看出韋冰柔有意要與他交往,他更不應該再和韋冰柔有過多的接觸,免得讓她有所誤會。
他是個不祥的人,他不想害了韋冰柔。
胥煥忍住向韋冰柔預警的沖動,硬下心腸不管這一次產生的幻覺,也許什么事情都不會發生。
他茫然的在街上走著,不知何去何從?
“胥煥?”一個婦人叫住了他,“你很久沒來看我了,都在忙些什么?”
忙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
已經大半年了,他成天渾渾噩噩的,除了和韋冰柔在一起。
“我剛認識一個女的朋友……”他不知道該怎么形容他和韋冰柔的關系,只能簡單的說出兩人相遇的過程。
“她是一個怎么樣的女孩?”婦人興趣濃厚,拉著他走進一家早餐店。
“她....,應該很單純吧!”
“那很好啊!你可以試著和她交往。”婦人顯得異常興奮。
“你想太多了……”胥煥不想把自己會產生幻覺的事情告訴她。
“胥煥,事情都過了半年,你還不能敞開心胸接受事實嗎?”婦人憂傷的表情顯示對他極度的關心。
“我不想談……”在說話的同時,韋冰柔出車禍的畫面越來越明顯,讓他無法再優閑的坐下去,“我有點事情先走一步!彼掖颐γΦ碾x開。
婦人望著胥煥的背影嘆氣,如果可能,她衷心的希望那個女孩能帶他走出傷痛的陰影。
胥煥所感應的一切果然不是幻覺,韋冰柔真的出車禍了,雖然撞倒韋冰柔的不是紅色的跑車。
但是他覺得是他害了韋冰柔,如果他不要鐵齒,早一點預防,這一切是可以避免的。
胥煥急著想知道韋冰柔的情況,在急診室與護士起了沖突。
“請問你是病患的家屬嗎?”護士冷著臉問。
“不是!瘪銦ú桓吲d的回答。
“先生,除了家屬,其余的閑雜人等一律不能進去。”護士將他阻擋在外。
“我不是家屬,但我是她的未婚夫,這樣夠資格進去嗎?”胥煥堅持要進急診室探視韋冰柔,便隨便編了一個身分!昂螞r她在臺北沒有任何親人,除了我之外誰能照顧她?”他算準了醫院不會想要一個收不到醫療費用的病患。
“好……好吧!”護士很無奈的答應他。
胥煥走到床邊,看著昏迷不醒的韋冰柔喃喃自語:“如果時間能夠倒轉,我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胥煥拉起她的小手放在他的臉頰,“我以為遠離你就不會傷害到你,但是沒想到卻造成另一種傷害……”
他真是天生的掃把星,為什么和他有牽扯的女人都會發生車禍?
他好害怕,害怕韋冰柔就這么走了。
一位酷似韋冰柔的婦人在病房門口聽到胥煥所說的話,剛好一名護士經過,婦人便拉著護士問:“護士小姐,守在病床旁的那個男人跟傷者是什么關系?”
“他是傷者的未婚夫!弊o士回答。
“是傷者說的嗎?”婦人問。
“不是,是那個男人自己說的。”
護士用羨慕的眼光說:“他們兩個郎才女貌,看起來很登對是不是?”
婦人朝護士點點頭。
“的確是很登對!钡菋D人也覺得很奇怪?“護士小姐,打擾你了!
護士離開之后,婦人隨即慌張的來到病床旁。
“你是冰柔的男朋友?”她的表情由慌張變成驚喜,“你好,我是冰柔的母親,真是謝謝你這一陣子對冰柔的照顧!
“伯母,你……”誤會了。
胥煥想解釋清楚自己和韋冰柔并沒什么關系,但是韋媽媽打斷他的話。
“你就甭客氣了,冰柔老早就跟我承認有你這個人存在,只是我們家冰柔別扭得很,每一回叫她帶你回家里坐坐,她總是推托,一個勁兒的說忙。”
“伯母,我不是……”她的男朋友,胥煥話還沒說完,又被打斷。
“我知道,你不是不想去探望我,都是冰柔不讓你去對不對?”韋母話匣子一打開就停不了,“無所謂啦!現在的年輕人都很前衛,我并不是非要冰柔現在馬上結婚不可,之前是因為不知道她有你這么一個男朋友,才會對她逼婚…”
她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大堆,讓胥煥更了解韋冰柔為什么會不太愛和別人接觸,因為韋母一個人可以抵過好幾個人,聽她一席話,大概可以讓耳朵休息三天。
“好啦!既然我女兒有這么可靠的男人照顧,我就把責任交給你了!表f母來時像一陣風,去時一樣如風無蹤的離開。
直到韋母的背影遠去,胥煥才認知到韋冰柔在韋母三言兩語下變成了他的責任了”。
而韋母呢?
她可是非常得意自己陰錯陽差的為自己的女兒找到一個可靠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