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這雙鞋子嗎?”他看著她的笑臉。
她緩緩開口:“我爸爸說,每個人有每個人要走的路。我要走我的路,羅亦風要走羅亦風的路。谷靜浪,你要走什么樣的路?”
他抿著唇,“我喜歡走屬于自己的路。我不喜歡別人為我設定的路。我厭惡別人設定我的路!
是了,所以他離開她。不得不離開她。
她看著他,只是微笑。
他將她擁入懷中,緊緊地抱住她。
“谷靜浪,你知道我要走的路嗎?”她輕聲問。
他的語氣悶悶的:“不要說,我知道!
“我們是不一樣的。就好像不一樣的鞋子搭配不一樣的衣服,然后它會帶我們去不同的地方。”她嘆息著。
“我們可以選擇一樣的鞋子!彼麧M懷不舍。
“你喜歡這雙鞋子嗎?”她看著櫥窗。
“如果我喜歡,你會穿嗎?”他問道。
她笑,“不會,因為——”
第9章(2)
他打斷她的話:“不要說,我知道!
她笑開,“你為什么總是這樣自以為是呢?”
“如果你說完,結果會不一樣嗎?”他看著精美的櫥窗,掙扎不已。
她靠在他懷里,滿足地微笑,“谷靜浪,你喜歡我,對嗎?”
他沒有開口,只是抱緊她。
“我想說的是,你如果不想和我在一起,就不要這樣不舍了!彼齽裾f著。
“如果我想和你在一起呢?”他放開她,看著她的眼睛。
“你想和我在一起嗎?”她的眼睛里閃著幽幽的光。
“你明明知道的。”他惡狠狠的,為自己的妥協惱火不已。
她笑,看著他,“是的,你不說,我也知道!敝皇,她需要確定,很肯定很肯定地確定。
“你會和我在一起,對嗎?”她再度確認。
“是的!彼麚硭霊眩粗鴻淮袄锏男,“我會和你在一起,而你可以去走你愿意走的路!
“就算你會感到萬般艱難?”她不死心地問。
“是的,縱使萬般艱難!彼櫭,嗅到某種不平常的味道,而他無跡可尋。
她緊緊靠在他懷里,安心地笑了。只要確定,就好了。
一夜未眠,頭疼欲裂。
谷靜浪看著玻璃上映出的熊貓眼,懷疑自己會昏倒在談判桌上。昨天,他做出決定,要與老爺子攤牌。既然他離不開楚賽斯,那么就必須接受楚賽斯就是六小姐。
他嘆息,看著自己的裝束。一身西裝,粉色的領帶,活脫脫一副討好的模樣。他何必這樣緊張兮兮?他與楚賽斯之間本來就是命定的事。他接受命運的安排,為何也會這樣惴惴不安?
一輛轎車停在門口,秦朗月率先走出來,之后是老爺子,還有楚賽斯。
他站在門口,像一個迎接貴賓的忠仆。他痛恨自己的角色。
他低頭問好:“爺爺好!
老爺子——楚天倫看他一眼,那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朗月,告訴他我們只有十分鐘!背靷惒荒蜔┑孛钪。
“爺爺?”楚賽斯輕輕拉爺爺的衣角。
楚天倫蹙眉看向谷靜浪,“二十分鐘!
“爺爺?”楚賽斯繼續拉著爺爺的衣角。
楚天倫深呼吸,“三十分鐘。六丫頭,你如果再敢拉我的衣角,我就當場廢了他!
楚賽斯撒嬌:“三十分鐘就足夠了!
谷靜浪摸著鼻翼,看著老爺子的神色。他似乎忽略了一個重要的事實。老爺子從來沒有提及他們有過婚約的事。倒是秦朗月約略提起要與他商討婚約的事宜。他忽然后知后覺,商討的目的可能有兩個,一個是結婚,一個是解除婚約。他大概猜到了是哪一種。
他拉住楚賽斯,“老爺子不喜歡我?”
楚賽斯笑,“但不討厭!
才怪!他看著老爺子的背影,突然有所覺悟。
“老爺子不同意我們的婚約,對不對?”他問道。
她看向他,“他沒有說過。他只是說,六歲的婚約不算數!
他的臉色霎時鐵青,“那我豈不是很慘?”
她還在笑,“可是你答應我縱使萬般艱難,也會和我在一起。”
他喘著粗氣,“不行,我還是回去了!
她趕忙拉住他的衣角,“你答應過我的!
“是你耍我的!彼麗汉莺莸摹
“可是你還是答應我了!彼灰啦火垺
他看著她,眉頭緊皺,“我還是回去了!
她踮起腳尖,吻了下他的唇,“你要和我在一起嗎?”
他看著她,萬般的不情不愿。這樣兩難的抉擇,這樣誘人的吻。
“你在使用美人計嗎?”他瞪她。
她笑,“如果你覺得是,就是咯!
“你還有什么秘密,可以一起告訴我嗎?”他不想再被算計。
她搖頭,“我沒有秘密啊!彼皇窍胍硪稽c再讓他知道。
他彈一下她的腦袋,她趕忙捂住,“你打我做什么?”
“沒什么,”他無賴地笑,“只是想聽一聽是實心球還是空心球?”
“結果呢?”她不樂意地嘟著唇。
“結果是里面包藏了無數的心機!彼蝗挥X得自己命運多舛。
“你怕了嗎?”她瞇著眼看他。
“是的,我怕了。”他嘆氣,“我怕你的心機太少,那就太無趣了!
她兀自笑開,他說得對極了,如果毫無心機,那就太無趣了。
一杯茶,兩杯茶,三杯茶……
喝到第七杯茶時,谷伏歡終于坐不住了。她直勾勾地看著還在喝第八杯茶的兒子,說不出來的苦惱。
她猛地起身,惹得谷靜浪嚇了一跳。
“兒子,那個——老爺子怎么說?”谷伏歡盯著谷靜浪。他這輩子沒這么沉得住氣過。
谷靜浪搖頭,“他什么也沒說!
“那你們坐了三十分鐘,干了什么?”谷伏歡難以置信。
“喝茶。”谷靜浪說得天經地義。
“除了喝茶呢?”谷伏歡不死心。
“我們一直都在喝茶,”谷靜浪回憶,“最后老爺子忍不住就走了。”
“那秦朗月呢?一句話都沒有嗎?”谷伏歡拒絕相信這樣的事實。
“沒有,”谷靜浪繼續回想,“他也一直陪我們喝茶!
“也就是說,你們坐了三十分鐘,喝了三十分鐘的茶,然后他們就走了?”谷伏歡像是聽到噩耗。
“嗯!惫褥o浪點頭,不覺得有何不妥。
“之后呢?”谷伏歡追問。
“之后我在廁所遇到老爺子,他正在罵我!惫褥o浪臉上掛著悠然的笑容。
“你應該說些什么的?”谷伏歡怎么想都覺得太失禮了。
“我說什么好呢?”谷靜浪嘆氣,“人家沒有提婚約,我為何要提?人家沒有問我,我為何要多嘴多舌?人家分明沒有把我放在眼里,我又何必引火燒身?”
谷伏歡看著兒子,第一次覺得他其實也不是那么不可救藥。
她臉上帶了一絲笑容,“你果然是杜洛凡疼了十八年的混賬東西,居然有這么重的心機!”
他笑,不想糾正母親。他跟了她和杜老板十八年,都沒有學到心機。倒是在短短幾個月之內,學會了楚賽斯的氣定神閑。
楚賽斯已經快要被爺爺的咆哮聲震聾了。她看著同樣一臉無奈的秦朗月,掛著歉意的微笑。
“要不要緊?”她輕聲問道。
秦朗月搖頭,“沒事,習慣就好了!
“我沒想到爺爺會這么生氣!彼p笑。
“那是因為老爺子原本以為他穩贏的!鼻乩试驴粗在數落谷靜浪不是的老爺子,無奈地搖頭。
“我也以為爺爺穩贏的。”她也看向爺爺,真為爺爺的氣急敗壞感到憂心。
秦朗月回憶那畫面,“他和你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