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狠狠地打她,直到她開始哭泣。
他低頭為她松開繩索,看到絲絲血跡,“我以為這種繩索綁不住你!
“如果我沒有餓了三天,沒有喝摻了‘營養劑’的水,這條繩索的確綁不住我。”她說著事實,卻發現他沒有開心。
“你可以走路嗎?”他起身。
“我可以走嗎?”她反問。
他瞪她,“你以為我來做什么?”
“我從不胡亂以為!彼此紳M血絲的眼睛里只有冰冷。
他蹲下身,背對她,“我背你走。”
“你要采取懷柔政策嗎?我是不接受的!彼毖韵喔。
“你是打算死在這里嗎?”他瞪她,“就為了要懲罰我綁架了你?”也許天才的腦袋真的不一樣,如果他是綁匪,他一定會直接將她丟到海里喂魚。
她移動虛弱的腿,很吃力地攀附到他的背上,“我會記得這一刻你的恩情!
“不必了。”他輕吼,“只要別讓我看見你這么半死不活,我就認命去坐牢。”如果一個人處心積慮不顧死活只為看他坐牢才甘心,那么他真的是活該,也應該去坐牢。
她沒有應答,只是埋在他頸間躲避有些強烈的日光。艾芝和那四個孔武有力的打手都不在,她說不出心里的滋味,突然,有一點想哭。
“你要帶我去哪里?”她低聲問著,鼻頭酸澀。
“你想去哪里,我就送你去哪里。”他將她放進汽車后座。
“那就去我該去的地方吧!彼此,他躲開了她的眼睛!鞍ツ兀俊彼滩蛔〉貑。
“她也去了她該去的地方!彼l動汽車,在觀后鏡里看她。
“我該問她去了哪里嗎?”她輕笑。
他喃喃低語:“你問她做什么?她不過是我的女朋友!
對啊,她問艾芝做什么?無論艾芝做過什么,只是因為艾芝是他的女朋友。
“你會放過艾芝嗎?”他咕噥。
她笑,“會!睘槭裁床荒?艾芝錯就錯在她是谷靜浪的女朋友。艾芝愛他,所以為了他不惜鋌而走險;他愛艾芝,所以為艾芝求情。他送她回去,也是為了艾芝不必坐牢。她怎么會不明白呢?她明白的。而她為了這樣圣潔的愛情笑起來,一直笑著。
而他,只是看著觀后鏡中她的笑臉,不發一語。
鐘墨竹在酒吧找到已經喝得爛醉的谷靜浪。他還在不停地喝酒,也許準備喝到醉死過去。
鐘墨竹看著他,思考他這樣做的因由。鐘墨竹費盡千辛萬苦才好不容易聯絡到他,他卻因為艾芝的一通留言找遍整個城市。鐘墨竹以為他在找艾芝,卻發現他找到艾芝后更加頹廢。所以,理由只有一個。
“找我做什么?送你回去嗎?”鐘墨竹坐到他身旁。谷靜浪雖然頑劣,卻極少出入這樣的聲色場所。他對這樣的地方向來敬而遠之,因為他討厭昏暗的光線。他懷疑谷靜浪呆在這里別有目的。而那目的令他擔憂。
他看鐘墨竹,“你的歐陽諾呢?”
鐘墨竹看他,“你醉了。”
他有點瘋癲,“鐘墨竹,你喜歡歐陽諾。我看出來了!
“你真的醉了!辩娔穹鲎∷粩鄵u晃的身體。
“嗯,我醉了!彼,躺在沙發上,“所以,總是忘不掉該死的她。”
“她有什么好?”鐘墨竹蹙眉。
“歐陽諾有什么好?”他笑。
鐘墨竹斂眉,歐陽諾沒有什么特別的好?墒牵褪撬ㄒ坏臍W陽諾。
他仍是笑,“鐘墨竹,我真的心疼了,看到她還在笑的時候。她見到我,為什么還能笑得出來呢?”他差一點忍不住就要抱她。
“你真的醉了!辩娔裉嵝阉
“對,我醉了!彼麛孔⌒θ,看著門口熟悉的人影,“所以,我還叫來了艾芝!
鐘墨竹看向艾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的擔憂逐漸成真。如果谷靜浪執意要做什么,他是無力阻止的。
“我知道,”他笑,“我終于知道,一個愚蠢的女人是多么令人厭惡。”
艾芝毫無所覺地走到他身邊,巧笑嫣然,“谷,你找我?”
他看她,“怎么?我不能找你嗎?”
“當然不是,”艾芝靠到他胳膊上,“我每天都在等你的電話!
“真的謝謝你!彼笏龐赡鄣哪橆a,“這么體貼我。”
艾芝僵硬地笑,開始覺得有一點不對勁。
鐘墨竹拉他的胳膊,看著艾芝,“你可以走了!
“怎么回事?”艾芝一副茫然的表情,“我做錯什么了嗎?”
“你當然沒有,”谷靜浪將艾芝攬入懷中,“你是我的女朋友啊,艾芝。”
鐘墨竹蹙眉,瞪著谷靜浪。
“谷,你不要嚇我!卑ツ樕n白。
“艾芝,”谷靜浪捧著她的臉頰,“你真美!
鐘墨竹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如果你還是我兄弟,現在就給我回去睡覺。”
他看鐘墨竹,“我怎么能就這么丟下我的女朋友?我怎么睡得著?”
“你放過她,也放過你自己,可不可以?”鐘墨竹看他,“這不關她的事。這是你——們之間的事。”鐘墨竹不愿提及那個敏感的名字。
“你們在說什么?”艾芝咬著唇,雙手悄悄緊握成拳。
“你能不能馬上離開?”鐘墨竹忍不住大吼。
“如果我不愿意呢?”艾芝瞪著鐘墨竹。
“你可以不走,只要你不會后悔!辩娔衲闷鹜馓祝f給她。
她看向谷靜浪,他還在笑,那笑里含著殘忍的光。她最擔心的事發生了,谷靜浪愛上了可惡的楚賽斯,而她,成了一個罪人。她一把拿過外套,奪門而去。她根本不需要一個不可救藥的傻瓜。
“她怎么了?”谷靜浪看著她倉惶而逃的背影,明知故問。
鐘墨竹為自己點了一杯冰水,他迫切需要冷靜再冷靜,然后再決定要把這個瘋子放逐到哪個讓他不會自找麻煩的地方。也許,楚賽斯是對的,只有把他送進監獄,他身邊的人才會安全。
谷靜浪還在發瘋,“你看見沒有?艾芝原來跑得那么快!
鐘墨竹看著他,微笑,“我看見了。”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一記冷拳突然揮向他。
他頓了下,看著逐漸模糊的鐘墨竹,“怎么——回事?”然后,酒吧里傳出重物落地的聲響,被重物震起的灰塵飄散在空氣里,像在舞蹈,也像在嘲笑。而鐘墨竹,終于安心了。
谷靜浪即將復學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天陽”,也理所當然地傳到了“冠群”。羅亦風得到消息,第一時間就趕到了楚賽斯的休息室。她正半躺在床上看書,絲毫不因羅亦風的心急火燎壞了興致。
“你撤訴了?”羅亦風厲聲質問。
“嗯!彼c頭,沒有抬頭。
“為什么?”羅亦風不能接受,“你明明說過要把他送進監獄。”
“我改變主意了。”她溫言軟語地解釋。
羅亦風瞪大眼睛,“為什么?你舍不得了?”
她因為他的話露出一絲笑,“你的邏輯真是有趣!
“那為什么?”他不依不饒。
她思考片刻,“我想給他一個機會!
他瞇著眼看她,“我可以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嗎?”
她搖頭,“不能。”她臉上帶著不容拒絕的微笑,疏離而遙遠。
第5章(2)
“為什么你對我也越來越虛偽了?”他看著她公事化的笑容,有些心酸。
她低頭看書,“我沒有啊,我只是討厭這個話題。”
“討厭什么?”他坐到她身邊,“討厭谷靜浪?還是討厭我緊抓不放?”
她看著羅亦風,伸手撫開他額頭的皺紋,“不要老是這樣操心,會很快變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