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永遠地和他在一起,即使她和他有著太多的差別,即使他們之間還需要很多的磨合,可是——不想分開了。
一次就夠了,不想要再次地和他分開。
“白玄,如果你再把我放開的話,就算是宇宙的盡頭,我也會來扁你!”
遠遠地,一道身影急匆匆地奔來,直到看到了易北北和白玄擁在一起,才剎住了腳步。
眼前的情景,仿佛是再自然不過的了。
又仿佛是天經地義的。
饕餮的眼,定定地望著那滿臉是淚痕,卻又有著說不出堅定的易北北,她,愛上的終究不是他。
如果,北北是他的依憑,那么也許在她出事的第一時間,他就會感應到。
如果,北北是他的主人,那么無論她在多遠的地方,他都可以無比快速地趕到。
如果,北北是愛著他的,那么即使在愛過之后,他還將面對著無窮無盡的時間,他也會在長眠中笑著。
可惜,她終究是不屬于他的。
白玄已經直起了身子,望著饕餮,占有性地把易北北摟得更緊,那目光似在警告。
饕餮苦笑了一下,只是目光依舊眷戀地望著易北北。
“白玄,你別抱得這么緊,我骨頭都在痛了!币妆北辈皇娣貟暝艘幌拢抗馄骋娏瞬贿h處的饕餮,“咦,你怎么來了?”
“知道你有危險,所以找來了,不過……”饕餮的目光掃了一眼地上躺著的那三個人,“似乎問題都解決了!
“那還是要謝謝你!币妆北毕胍哌M饕餮道謝,卻被白玄拉住。
“她是我的!”白玄瞪著饕餮道。
“我知道。”他垂下眸子,長長的黑發,不知何時已經披散開了。他的發,一向都會束起,只在今天,只為了找她,拼命地奔跑,跑得散了發。
易北北翻翻白眼,現在的白玄,簡直就像是捍衛自己玩具的小孩。呃……她可以把他的癥狀理解為吃醋嗎?
看著饕餮,她的腦海中不由得想到了這些日子,他總是在她最痛苦的時候,陪在了她的身邊,他很少說話,總是任她發泄著情緒。
只是,她的愛只有一份,再沒有多余的給他了。
深深地看著饕餮,易北北費勁地掙脫開了白玄的懷抱,走上前幾步。
“對不起,饕餮!彼裏o限歉意地道,對于沒辦法給予他的愛,她能說的只有這個了。
“炫冥!彼p輕地開口,近乎于低喃的聲音,在夜風中泛起一絲幽嘆。
白玄微微地瞇起眼眸,似在審視著饕餮。
“什么?”易北北不解。
“炫冥,我的名字,我希望你至少可以喊一次我的名字。”
名字嗎?饕餮的名字……易北北只覺得心臟又像是被狠狠地抽了一下。她知道,通常,“獸”只會把他們的名字主動告訴他們認可的主人,而其他人類,即使知道他們的名字,也絕對不會是從他們的口中知道。
即使他現在站著,即使他的嘴角泛著淺淺的微笑,可是為什么,她卻沒由來地有種悲傷呢?甚至覺得他在悲傷,“炫冥……”她喊著,這是他的名字呵,宇宙中獨一無二的饕餮的名字!
“炫冥,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辦法給予你想要的東西,可是我相信,一定有人類,可以把那種愛給你的。”眼淚,再一次地流了出來。
感情盛載得太多,便會承受不了。眼淚,便是把這一部分的感情奔瀉出來。
饕餮微微彎下腰,在白玄的瞪視下,手指輕輕地拭著易北北臉上的淚珠,“一直以來,你都是在為白玄哭,至少這一次,你是在為我,為炫冥而哭呢!
即使,她從來沒對他承諾過任何的感情,可是……終究是欠了!
易北北的淚落得更兇了,“對不起……”
饕餮道:“北北,至少你讓我懂得了人類這種生物,不全然像我想的那樣!
“炫冥……”易北北哽咽著。
而一道凄厲的女聲則插入了他們的對話:“你——你竟然把你的名字告訴了她?!”
賀桑玨不敢置信自己剛才聽到的話,屬于她的召喚獸,卻把名字告訴了另外的一個女人?!這算什么?嘲笑嗎?還是諷刺?饕餮要去救易北北,而她自然是知道易北北在什么地方,所以在饕餮離開后,她又撥通了為她辦事的那三個混混的手機,可是竟然沒有人接聽。
當她跑來這里看時,卻發現了這三個混混都昏死在了地上,白玄和饕餮全都出現在了易北北的身邊。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可是,最不能讓她忍受的是,那個只該她知道的名字,另一個女人也知道了。
饕餮冷冷地看著賀桑玨,“你今天做的事,你以為我還可以輕易地放過你嗎?”
賀桑玨恨恨地咬咬牙,“我知道你不會放過我,不過,我根本不在乎了,你從來都不相信我愛你!既然我再怎么愛你,你也不愛我,那倒不如把我也吃了,就像你對待你之前的主人那樣啊!”
“你愛我嗎?”饕餮掀起嘴角,一步步地走向賀桑玨。
“對!我說過無數次了,愛你,愛你!我愛了你那么多年,你究竟還有什么不相信的呢?”
“那么,你就對著我最初的模樣,再把剛才的話,重復一遍吧!”
風,揚起。
落葉和碎石被卷到了半空中,原本饕餮所站的位置,那頎長的身影在慢慢地膨脹著,人類的外表消失了,隨之而出現的是一團龐大而恐怖的東西。
那東西有著褐色的表皮,有兩只腳,腳上直接連接著的像是個頭的模樣,有五官,可是都丑陋無比,最明顯是一張很大的嘴,里面有著鋒利的牙齒。與其說那是牙齒,倒更像是尖刀。
這樣的饕餮,和神話中描述的樣子略有不同,可是卻又有著相似的地方。
白玄站著不動,易北北則完全沒有想到,饕餮會在這里,就這么突然地現出他的原形,而賀桑玨,則整個跌坐在了地上,恐懼地望著那可怕的怪物。
她有想過,饕餮的原形會很丑陋與難以接受,所以她總不愿意去看。
可是,他卻以這種方式,這樣突然地給她看了,甚至讓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她尖叫著,本能地用手撐著身體往后爬開。
好可怕,好可怕!她不要看到這樣的饕餮。
“說啊,說你愛我,如果你說了,我就會信!摈吟训穆曇粼谫R桑玨的尖叫聲中響起。
“變回來……變成人類,我沒辦法對著你這個樣子,求求你變回來!”她急促而有些語無倫次。
“說啊,我等著你說呢。”他一步步地移近她,甚至把那可怕的腦袋湊到了她的眼前。
“不、不要……”賀桑玨身子不斷地哆嗦著。
饕餮那臉上巨大的眼珠子甚至抵過了賀桑玨的整張臉,當那眼珠子在她的眼前轉動的時候,賀桑玨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那種惡心感,瘋狂地嘔吐了起來。
其實,早該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其實,早就該明白,人類又有多少是看了他而不害怕的呢?
可是他卻還是賭了一次,用他的任性來賭了一次。
他的主人,那個口口聲聲說愛他的主人,卻因為看到了他的原形,而嘔吐到臉色蒼白。那雙平時總喜歡摟著他的手,此刻卻在不停地顫抖。
夜風的聲音,仿佛在訴說著,這是一個最好笑的笑話。
饕餮慢慢地合上了那巨大的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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