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王爺瑁王從浙江帶回來一個廚子,做得一手地道口味的江浙菜,因太后幼年曾住在西子湖畔,入宮后時常想念家鄉的菜肴,所以他便將廚子薦進宮里。
恰逢這幾日秋風初起,氣候有些轉涼,太后一高興,就在晨懷宮中設宴,請了幾位王爺和郡王,最要緊的,自然是讓瑄王把他的心上人帶來給她瞧瞧。
“你們漢人的宮中有很多規矩嗎?”藿香隨著瑄王入宮,內心感到些許不安。
他牽著她的手,柔聲道:“香兒,你別怕,規矩是有一些,但不會傷到你。只是在我母后面前你莫要再提‘漢人’之類的話,那多見外,興許會惹她老人家不高興!
步入晨懷宮后,頭一個迎上來的是六王爺玧王。
玧王一看見藿香,活像被一個滾雷打中,整個人傻在原地。
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舌頭!皢,九弟,這就是這些天奴才們都在嚼舌的你那金屋里所藏的‘嬌’啊……嘖嘖,果真有沉魚落雁之姿、閉月羞花之貌!
身材有些胖呼呼的玧王是出了名的風流好色、貪得無厭。他當著瑄王的面肆無忌憚地盯著藿香,兩只如鷹視狼顧的眼睛左左右右地打量,似乎恨不得能在那吹彈可破的粉肌上狠狠親上一口。
“不錯、不錯,真的算是上等的貨色。”
“你說什么?!”瑄王當即就惱了。
玧王知道這位九弟不好惹,狡猾地嘿嘿一笑,“沒、沒,你六哥嘴快,何必當真呢?”
此時,太后派人把他們都招了進去,化解了一場可能爆發的沖突。
晨懷宮里的宴席廳十分奇持,有兩面墻的墻板是可以拆卸的,此時天尚熱,太后便讓人把兩面墻拆去,只剩鏤空的雕花木格,廳堂內自是涼風習習、花香漠漠。
“母后!爆u王不理規矩,依舊一路牽著藿香的手。
太后待這一雙小兒女走近,只瞧了一眼,便歡喜地道;“果然有我們帝王家里媳婦的模樣兒!
玧王聽了喉嚨里咕咚一下,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廳里的其它幾位老親王和郡王們察言觀色,見皇太后喜歡,也跟著說些討好贊美的話,u王卻只冷冷一笑,不以為意。
若不是母后拉住香兒的手左瞧右瞧,他寧可快些把她帶回王府里去。
這時,瑁王進來道;“太后,老鄭那里我已交代過了,菜色都已備齊,唯有一道‘苔菜江白蝦’,需要用上等的活蝦現時烹制,御膳房的總管說五日前已命人往浙江快馬催取,此刻已過了瑤關口,要到宮里,恐怕還得再等半個時辰!
太后笑著擺擺手,“不著急,只是一道菜嘛,半個時辰也好,一個時辰也罷,今天吃不吃得著,我都高興。”
她說著輕拍藿香雪白粉嫩的小手,轉而對她低聲道:“我聽小天說,你是什么月雅族的女孩兒……如今跟在他身邊,離鄉背景的,你可莫怕。小天啊,是個好孩子!
藿香看著眼前這位慈祥又可親的皇太后,點點頭。
宴席之后,瑁王幫太后安排,請幾位王爺去頤和軒聽戲。
才聽了一場,瑄王的耐性便磨光了。
他向來不喜歡與那些叔伯輩的老家伙湊在一起,更何況,除了老邁的親王和郡王們,他那幾位在一年前的狂風駭浪中幸存下來的兄弟,也變得較之前越加放浪形骸,靡爛至極!他們的人雖坐在檀木椅上,眼睛卻不老實,他可以明顯感到他們的目光簡直如劇毒的蛇信一般,老在藿香身上瞟來瞟去。
夠了!他心愛的女孩不是帶來讓他們褻瀆的!
瑄王惱怒地向太后辭別,帶著藿香匆匆出了頤和軒。
孰料玧王的腳程卻比他們更快,他已等在了出晨懷宮的半路上。
“怎么,六哥,還有事嗎?”瑄王冷下了一張臉。
方才就數他瞧的最放肆!
玧王嘿嘿一笑,“九弟,有件事……我們哥倆商量一下。”
“我跟你們素來沒什么瓜葛!彼静活I六哥的情。
“你別惱,六哥這是好心。”玧王討好地湊近前去,一把拉過他的手就往邊上一條僻靜的小道上走,一邊還絮絮叨叨著,“那里宮女和太監們來來往往的不好說話,該找個清靜的地兒!
瑄王冷不防被他拉著踉蹌走了十余步,氣得拂袖掙脫開來,“好了,有什么話你就說!”
玧王賊溜溜地圍著他兜了一圈,似在琢磨肚子真的話該怎么吐出口。終于,他停下腳步,涎著臉皮笑道:“不瞞你說,六哥對你身邊那小妞兒是一見傾心……”
瑄王一聽臉色更難看了,他背負起雙手,冷冷地打量自己的兄長,冷峻的神色讓身材矮小又有些發福的玧王不禁心生寒意。
玧王連忙又道:“你別急,六哥我自然不會白要你的。一句話,若等你膩了,肯把她轉送給六哥,我就將我府里新到的八個歌舞姬全給你,雖然比不上那妞兒,但一個個也是名副其實的江南嬌娃,況且,還都是沒有開過苞的,嘿嘿,你六哥我就只等——”
瑄王冷笑,“六哥,你少打她的主意。我心上的人,還從來沒有輕易放手的道理!
“你、你——”玧王乍似吃了一驚,指著他說不出話來,繼而又裝模作樣地嘆息道:“唉,九弟,你別這么不知情趣嘛!女人寵幾天玩玩也就罷了,怎么?你真想在身邊留一輩子?我可實話跟你說,像我、像五哥和七弟、八弟、十弟他們,就比你明通得多,碰到上等的小妞兒,大家一起享用,就拿前幾日來說,七弟看上了我的一個侍寢丫頭,我二話不說就送給他了,結果七弟投桃報李,把他——”
“夠了!”瑄王怒不可遏地揮袖打斷他!吧侔涯銈兊凝}齪事抖露出來!”
“不說就不說,哼,算了!”玧王也氣得惱了,又圍著他重重地兜圈,一邊踱步一邊滿懷嫉妒地道:“你如今是堂堂的瑄親王,與皇上同母的好兄弟,太后最疼愛的小兒子,哼哼,身分自然是比我們幾個高啦!天家有天家的風范嘛,我們自知惹不起——”
瑄王聞言反而收斂了怒意,冷眼瞧著他,“六哥,你雖然沒被封為親王,但好歹總也是父皇的兒子,說出這些話來,也不怕人笑話!什么身分高低?所謂佛眼見佛、鬼眼見鬼,你心里若沒有那么多計較和心眼,老想著那些亂七八糟的齷齪事,我見了你,仍叫你一聲:‘六哥’!
玧王一揮袖子,“算了,哼!六哥?這年頭‘六哥’值個幾錢幾兩?我希罕什么?”
“你不希罕便罷了!爆u王不再理他,徑自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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玧王氣呼呼地回到府中。
這時仆從交給他一封信函,是云貴總督南懷派人送來的。
先帝冕宗尚在時,因為一樁秋收賦稅的案子,南懷也卷入了其中,當時他曾請玧王代為求過情,后來風波過了,南懷官復原職,他感激之余便送給玧王許多珍寶和美人,兩個人也由此扯上了交情。
看完信,玧王弄清楚了藿香的來由,氣得直跳腳。
那個蠢貨段臨海,早知如此,就該叫他把那一尊什么雪麒麟交到他手里來,這樣……那叫藿香的小美人兒,此刻豈不是應該在他六王爺的懷里?
猶自生悶氣之時,門房突然來報,說是鴻臚寺少卿來訪。
這一位的官職雖然是少卿,年紀卻有一大把了,頷下一把灰白的山羊胡須疏疏朗朗,走路一抖三顫的。
玧王看見他,火氣更大了,把信紙揉成一團擲出,端過幾上的茶杯,沒好氣地道:“陶仁賢,你來干什么?本王現在沒心思跟你們這些老家伙磨嘴皮子!
唉,這名字也取得好,陶仁賢,豈不正是討人嫌嗎?
不是第一次到玧王府上,也不是第一次見識到玧王的臭脾氣,他顫巍巍地走入廳中,徑自找了個座位坐下,然后拱手道;“六王爺,您這是跟誰生氣啦”!
“得了得了,總之不是跟你!”玧王不耐煩地朝他一揮手。
“咳咳……卑職是特地來告訴六王爺一樁喜事的!碧杖寿t的老眼笑瞇成一條縫。
“哼!”玧王拿杯蓋剔著浮茶,不耐煩地瞅了他一眼,“本王能有什么喜事兒?我可告訴你,我現在正煩著,你甭跟我開玩笑。”
陶仁賢嚇得連連擺手,“不開玩笑、不開玩笑!卑、卑……卑職怎么敢跟六王爺開玩笑?”
“那你這老家伙倒是說,喜從何來?”他灌了一大口茶水。
“近來時節轉涼,昨日里卑職不必當值,特地帶了家眷去西郊的普賢寺一帶游賞,真是無限風光啊。而在普賢寺的南面有一條玉泉溪,那溪水好——”
玧王聽了直皺眉,“得了得了,說正經的,你凈扯些有的沒的干什么?”
陶仁賢又嚇得打了個哆嗦,“是是,卑職一時忘情。昨日正是在那玉泉溪旁,卑職的家仆碰上十余個人,其中一個還傷了腿,說是從馬上摔下的,卑職也是一時出于善心,就把他們帶回家中療傷!
“喲,我還當是什么大事兒呢!”玧王不禁嗤笑,“不就是你這老家伙發善心救了幾個人嘛!這也值得你抖擻著一把老骨頭跑來我這里炫耀?”
“不不,還請六王爺聽卑職細說,咳咳——”陶仁賢急得又咳嗽了幾聲,“那十余個人自稱是北方千乘國的使臣,此番來都城實是請降來了!
“你說什么?!”玧王吃了一驚。
半個月前,皇帝才剛把十萬大軍自邑州派出,而那位舒冉大將軍可是出了名的“慢行軍”,這次怎么天落紅雨啦,短短半個月就讓千乘國歸降?
陶仁賢見六王爺變了臉色,心里得意起來,忙又道:“經卑職細加詢問,他們才說出原委。原來,我朝大軍威力之盛,竟讓他們的叱盧王不想抵抗了,提出要跟我朝聯姻,兩國結秦晉之好。那幾個使臣正是奉了叱盧王的命令,準備將他們千乘國出了名的一位美人公主嫁給我朝的一位皇子。”
“哦?居然有這等事?”玧王皺眉思索,“那公主叫什么?長什么模樣?”
“回六王爺,卑職沒見到那位美人公主,但已知道她的名諱,叫‘寶蘿’!彼跉庖晦D試探,“卑職經過昨夜思量再三,來見六王爺的意思正是——”
“等等!”玧王卻粗魯地打斷他,“你說要嫁給我朝的一位皇子?”
還沒等到陶仁賢回答,他自己驀地層眉笑了出來,“哈哈,皇子?怎么可能?除非那位寶蘿公主還在襁褓里!我們當今這位圣上可還算是風流年少,不過眼下他也只有三位皇子而已,最大的一個才五歲,怎么娶?”
“呃……王爺說得是,卑職的意思也正是如此,我朝的皇子們尚不可娶妻。叱盧王若想將公主嫁入我朝,除了進宮當圣上的妃子之外,就只有在如今的幾位王爺中找個乘龍快婿了!
玧王終于收斂了笑意,“那倒是!
陶仁賢拱手道:“卑職趕來告訴王爺這個喜訊,六王爺何不搶先稟明圣上,說您愿娶那位寶蘿公主?如此,千乘國既歸降我朝,圣上必龍心大悅,王爺又得一如花美眷,豈不一舉兩得?”
“哼,本王是絕不會娶的!笔肓汐j王卻馬上回絕。
他一怔,“六王爺,這……”
玧王又是冷哼一聲,“千乘雖是北地小國,但到底是公主,若以這樣的身分嫁過來,本王還有快活日子過嗎?美人兒本王雖喜歡,卻不要有利害關系的!
陶仁賢一時沒想明白,訕訕地道:“那豈不是可惜?”
“哼,可惜?”他一拍桌子,露出一個狡詐的笑意,“這樣的好機會當然不能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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邑州南郊,一處占地廣大的林苑中。
“吁——”瑄王稍使力一勒韁繩,胯下的坐騎便溫馴地止住狂奔的步伐,他親昵地湊向懷中女孩的耳畔柔聲道:“這地方乃是當年父皇賞賜給我的,喜歡嗎?”
藿香往四下看了看,點點頭,“這里跟西坼山一樣美麗!
“不過天地間,我的香兒卻是最差麗的!彼咂鹨荒ㄐσ猓室舛号,半側過頭親吻她的粉頰,邊吻邊用嘆息般的語調說。
她承受著他的吻,忍不住輕輕閉起眼。林間的微風徐度,吹來醉人的氣息,她微向后仰,帶著完全的信賴,倚靠在他的身上。
他已是她心愛的男子。
他們月雅族的女子都是敢愛敢恨,不習慣于委屈和欺騙自己的感情。她的身體雖然自那一夜迫于無奈給了瑄王,但這些時日以來,他的柔情和真摯卻贏得了她的心。
瑄王抱她下馬。
兩個人在樹陰下擁吻,冠蓋參天的大樹投下一大片蔭蔽之所,風吹枝葉窸窣而動,碎金點點,他把她困于樹干和自己的胸膛之間,含著笑意親吻她差麗的唇瓣。
這個吻欲罷不能,他把她放倒在柔軟的草叢中。
“香兒,為我生個孩子吧,嗯?”他低柔的嗓音惹她心醉。
他轉過頭,伸手撫上她那尚平坦的小腹,兀自想象那兒若孕育了他們孩子的情狀。
藿香早已失卻了渾身的氣力,她那美麗的眼眸浮上一層水霧,輕輕喘息著,嬌羞地回摟住他,“孩子是月神給的,你想要孩子,跟月神說去!
他聞言停住吻她,“月神給的?嗯?”他輕輕嚿了嚿她的白玉耳垂,“沒有我你怎么生孩子?”
她躺在他身下,拾眼與他對視,水眸里流露出溫柔的笑意。
“我們月雅族的傳說是這樣說的嘛!
當日的誓言果然已灰飛煙滅,沒有存在的必要,他果然為她成了一道山泉,讓她的心田開出朵朵美如云霞的花兒。
瑄王的手探入她的衣襟內,隔著柔軟的布料揉撫賁起的椒乳,他的眸色變得幽黯,欲念升騰。
她輕輕嘆息了一聲,仰頭親吻他俊美的頰側,無力地低聲喚他,“小天……”
他俯首吻住她,急切的讓自己的欲望占有她,馳騁在感官享樂中。
她不住嬌聲吟哦,也學著他吻著自己的模樣,在他身上留下她的印記。
湖畔一陣風過,滿樹的枝葉寒牽,那株大樹上綻開了許多雪白的小花,五瓣若星,幽幽的甜香滿布樹下,更撩動人的歡愛之欲。而繁花之間還結了若干果子,紅艷艷的分外可愛。
他一個用力沖撞,震動到了枝干,幾枚鴿卵大小的果子直墜而下。
嗖嗖之聲驚醒了瑄王,他迅捷地摟著身下嬌軀翻滾避開。兩個人打了幾個滾,藿香反壓在他身上,她美麗的眼眸望著心愛的男子,止不住莞爾一笑。
他也不禁笑了,“那些果子硬如鐵石,被砸中了可不是鬧著玩的。幾年前,我已經它過它們的苦頭!
說著,他唇角邪氣又濃,兩只手亦不老實起來。
“那時我就被一枚果子砸中了手臂,疼了整整半月……”
她不習慣這樣的姿勢,想翻身卻讓他制止。
他喘息著,“別動,這樣很好……”
藿香試著扭動身軀,看到他一臉陶醉的樣子,她調皮作勢要起身,卻讓他一把拉回去。
見到他討饒哀求的眼神,她愉悅的笑了,深深的讓他的進入她,她低喘一聲,湊在他耳邊吐氣如蘭的說;“小天,我愛你……”
瑄王咧出個笑容,快漲滿胸臆的喜悅幾乎快要讓他承受不住,“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是!”他快速律動著,帶領著她登上極樂天堂。
云雨驟歇,他緊緊擁著她,兩人十指交扣,他幸福的喟嘆一聲——
“我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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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宮里來了旨意!”兩人一回到王府,總管就急匆匆地趕來稟報。
“出不了大事,你慌什么?”瑄王俊美的唇角噙起一抹嘲弄的笑意,“香兒,來!彼鲛较阆埋R,眉宇之間的溫柔關切溢于言表。
總管陪著笑道:“倒不是壞事,方才滿祿那小公公來傳旨,說千乘國歸降,皇上心里高興,明日打算去南苑狩獵,讓諸位親王郡王和小皇子們一起陪同!
“千乘歸降?”他不禁挑眉,繼而喃喃地嘆息道:“這一仗打得好快啊!
“可不是嘛,聽說舒冉大將軍這回可立了大功,此次的征伐可以用勢如破竹來比!毕﹃柕挠鄷熇,總管摸摸頷下的幾莖胡須,亦生出幾分感慨,“想當年先帝在時,對千乘國也曾數次出兵,可惜千乘乃北寒之地,人物鄙劣,總是降后復反,屢征無效,如今僅在半月之內就令得叱盧王傾心歸降,那是皇上的仁厚感動上天,天賜我朝的福運啊!”
瑄王看了看他,沒有再說話,只在心中淡淡地思量。
如千乘這樣的小國,征服其地往往容易,但要真正收服民心卻甚難,豈是短短幾載之功?如今叱盧王雖然愿遣使來歸降,又焉知有朝一日其子孫不會再反。
他心中想著,卻也不過轉瞬的工夫,很快便又拋諸在腦后。沐浴更衣后,又和藿香在王府中的湖畔玩鬧起來。
他抱起她直打轉,逗弄得她開懷大笑。
落日殘暉、暮靄熏風,他們肆意的擁吻讓路經的小丫頭們都羞紅了臉,也羨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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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薄暮時分。
瑄王喜孜孜地從南苑歸來。
“香兒!币贿M王府大門,下了馬,他迫不及待地想找她!霸趺从忠粋人待在這里,嗯?”又是在湖邊的小石亭里,他憐愛地從背后擁她入懷。
“太陽落山,風一吹這石欄就涼了!彼褢阎械膵绍|轉過來,望著那讓自己深深迷戀的美麗容顏,憂慮地道:“告訴我,我若不在王府里,沒有陪在你身邊,是不是讓你覺得很悶?”
長長的睫毛輕顫動,藿香看了看他,那明澈如秋水的目光卻顯得有些哀愁。
“香兒,怎么了?”他親了親她的臉。
她轉開眼去,望向碎金點點的湖面,緩緩地道;“我有些想念西坼山上的歡聲笑語……我、我想念阿爸和赤砂他們……”
他心中的弦突地繃緊,因為某一個掠耳而過的名字,但他旋即壓抑下去,在她粉雪似的額際落下一個吻。
“小傻瓜,只要你的心在我這里,過些日子我就帶你回云南一趟!
她驚喜的睜大眼,“真的嗎?小天,我今天下午作了個夢,夢到我阿爸和我阿娘一直對著我揮手,我……我真的好擔心我阿爸!
“原來是想家了!
“你真的要帶我回云南嗎?阿爸會很高興看到你的!彼鼻械牡馈
他抱著她,點頭允諾,“只是你的心啊……我要你的心永遠留在我身邊,否則我若帶你回去,有去無回怎么辦?香兒,我真的很怕你一回去,就再也不愿和我回來了!
“不會的!鞭较戕D過臉來,埋首投入他懷中,“我已是你的女人,一輩子都是!
“那好,等你生下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我就帶你回云南!爆u王滿意地輕輕撫弄她的發絲。
“對了!”他猛然想起一樁重要的事,又恢復了先前喜孜孜的神色,“香兒,我有一樣東西送給你!
她沒有答話,只是好奇地睜大眼。
他朝小石亭外不遠處的一個身影揚聲道:“孤泰,把東西拿過來。”
待孤泰走近,她才看清他手里捧著一個炭土燒制的花盆。
瑄王笑道:“這花也不知叫什么,是在南苑時,皇兄讓我們幾個比賽騎射,我輸給十三弟,得了第二,他得了把金弓,我得了這盆花!
說話間,孤泰已把花株捧到小石亭的階上。只見滿盆都是青蔥欲滴的葉子,邊緣皆有鋸齒,形似一把把的小扇子,當中有一株細長的莖,最奇妙的在于主莖的頂端又生出許多橫向的側莖來,而每株側莖下都垂有一朵鈴鐺模樣的花,且一花三色,萼部泛紅,中間為粉黃,頂端朵瓣處卻又呈淡淡的天藍色。
風一吹,花朵爭相搖曳,遠遠一望竟真像掛了滿枝的鈴鐺。
孤泰瞧見藿香猶被主子抱在懷里,這個高大粗壯的漢子忍不住紅了臉,幸好他臉色黝黑,任誰也瞧不出來。
他把花盆一放下,趕忙退了回去,眼不見為凈。
瑄王起身親自把花盆端到小石亭中央的石桌上,“香兒,你喜歡嗎?”
藿香點點頭,差雖的眼眸露出笑意,“在我們云南的山上也有許多奇花異草,像鈴鐺一樣的花我也見過,只是沒有呈三種顏色的!
此時,王府里的總管嘀咕著趕向大門口。
“喲,六王爺,怎么會是您來啦?”他滿面堆笑地迎上去,心里卻納悶得緊。
這十年八年不走動的,今兒個怎么破天荒的突然上門了?
玧王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甭大驚小怪,我這個當哥哥的來看看九弟,按理,那也是應該的!彼呎f邊往里走,“唉,要怪,只怪我們都生在天家,天家規矩多,我又是個怕麻煩的人,所以一連好幾年都沒四處走動啦。”
總管原本想領他去花廳奉茶,路過湖畔時,玧王卻停住腳步,遠遠地瞧見瑄王一手親自捧著花盆,一手牽著藿香,慢悠悠地從石亭里出來。
他嘴角扯起,眸光中閃出嫉妒之色,轉眼卻又堆起滿臉笑意,大聲嚷道:“九弟,你真是艷福不淺吶,六哥給你報喜來了!”一邊嚷一邊大踏步朝他們走去。
總管只得緊跟在后面。
“六哥,你怎么來了?”瑄王也吃了一驚。
玧王賣力地討好道;“給你報喜來啦!”
他一怔,“何喜之有?”
“千乘國歸降,皇上龍心大悅啊!”玧王在心里惡毒地笑著,“九弟你肯定還不知曉,那千乘國有個出了名的美人兒公主名叫寶蘿,如今那位寶蘿公主看上九弟你了!
“六哥你這說的是哪門子笑話?”他不以為意,依舊牽著藿香往前走。
“你別急嘛!鲍j王急忙趕到他們前面攔下,嘿嘿笑道;“那可錯不了,皇上都已經答應為她和九弟賜婚。你不信,我們可拭目以待,不出三日,宮里必會來人傳旨!
瑄王聽他說得煞有其事,不禁皺起眉,“什么?怎么會有這樣的事?”
而一旁的藿香聞言臉色大變,握著他的小手略泛冰涼。
“這事兒雖突然,卻也在情理之中嘛!鲍j王自顧自的笑得得意揚揚。
“怎么說?”他加重了握緊手中柔荑的力道,冷著臉把花盆遞給一旁的孤泰,轉而盯住玧王的臉。
他生起氣來那種如鷹隼般探究的目光可讓玧王受不了,他只得咳了一聲,斂下過于明顯的幸災樂禍的笑意。
“寶蘿公主之所以會對九弟青睞有加,正是在南苑中——大家都知道,十幾個兄弟里,就數九弟你最是玉樹臨風,我猜正是先前你那騎射的英姿叫公主一見傾心了吧!
“胡扯!”他氣得一拂袖,“南苑里除了侍衛和太監,就只有我們一群人,哪有什么公主?!”
玧王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道:“公主喬裝了!
“六王爺,她喬裝成什么啦?”總管倒聽出興致來了。
瑄王沒好氣地瞅了他一眼,“想聽故事?想聽故事你找個說書的來,天天說給你聽!”
“是是是……老、老奴不敢了!笨蓱z的總管灰溜溜地退離了十幾步。
“算了,九弟,你甭跟這些快進棺材的老東西計較。”玧王裝模作樣地又咳了一聲,“你回想回想,今日騎射比賽,你得了第二,皇上當時讓什么人給你頒發獎品?”
什么人?他一怔,思索一會才想起,“是一個小太監,長得眉清目秀的。”
玧王用力一擊掌,“對啦,就是她!”
他頓時哭笑不得,“你是說……那什么寶蘿公主的喬裝成一個太監?”
“正是!鲍j王鄭重其事地點頭。
瑄王這時才又回想起來那小太監捧花給他時,眼裹果然有一種奇異的光彩,那時他渾不在意,現下回想起來倒像是女孩子愛慕的神色。
但這件事不啻是一個青天霹靂,讓他惱怒!
“我不管那公主怎么思量,難不成她看上了我,我就得娶她?”
“但我聽說寶蘿公主已經向皇上討了旨——”玧王原本鬼鬼祟祟地又在偷瞧藿香,聽到瑄王的說話聲,趕緊吞咽下一口口水,繼續揚風點火,“況且你已當眾收下了她的定情信物。”
“什么?”他大怒道:“我曾幾何時收下她的信物?”
話說到了這份兒上,玧王也不急了,將目光轉向孤泰手上的那盆花,一努嘴。
“這花就是她的信物?”他咬牙切齒地問出口,俊美的臉孔在瞬間凍成了冰。
玧王點點頭,“正是。我聽說這是他們千乘國的習俗,但凡有人家生了女兒,都會栽種這樣一盆東西,唔,讓我想想……”
他裝模作樣地撓了撓腦袋,“這花好像是叫‘三色相思宸’,唯千乘國境內獨有,而且生長極其緩慢,要讓它抽枝開花,要耗費十數年光陰,所以等千乘國的女孩兒長成,往往這花也含苞待放,好比她們的另一個化身。
“寶蘿公主如今將她的相思宸贈予了九弟,九弟又當著皇上的面收下了,豈非就是與她共許下了婚約?”
瑄王聽后冷笑,“我那時只把這花當作皇兄的賞賜,真有這樣的習俗,那也是他們的,與我何干?”
“但皇上那里——”玧王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臉色。
他一拂袖,厭惡地道:“不知者無罪,皇兄難道會因此責怪我不成?”他的目光掃到孤泰手中的花株,胸膛內憤懣的焰火益發熾盛,“況且把這么區區一盆花當作定情信物,簡直是荒天下之大謬!”
玧王趕緊道;“對了,你仔細看看這盆花,我聽說在這些如扇形的葉子背面都刻有寶蘿公主的名字。再說,皇上答允公主的請求,那既是成人之美又是為社稷著想,我朝若能和千乘國結成秦晉——”
瑄王不待他說完就從孤泰手上搶過花盆,隨意扯起幾片一看,果然在葉子的背面都有“寶蘿”二字。
砰的一聲,他氣得連花帶盆都重重砸在地上。
“哼!區區一個千乘小國,哪犯得上讓本王來做出犧牲?!”
“小天……”藿香不安地看著他。
他焦躁的立刻疾步往大門走,“來人,備馬,我要入宮!”
孤泰急忙嘬嘴一吹喚來其它侍衛——
孤順和王重、阮奔一起現身,四人面色凜冽地互相遞了遞眼色,隨后,孤順和孤泰跟去保護主子的安全,王重和阮奔則留下來守護藿香。
玧王目的達成,瞧著瑄王怒氣沖沖地出了王府,眉梢眼角俱是掩不住的得意。
他轉過頭來,見自己朝思暮想的小美人兒正郁郁地步入內庭,一時情急忙跟過去。
“藿姑娘、藿姑娘——”
藿香充耳不聞。
王重和阮奔馬上伸出未出鞘的刀柄,一左一右將他攔下。
王重的臉色如寒鐵一般,冷冷地道;“還請六王爺止步!
玧王冷不防碰了一鼻子灰,惱羞成怒地拂袖,悻悻地掉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