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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千金 第九章 作者:子容
    “不會吧!”

    劉允揚無奈地看著昨日采的迷魂草明顯地減少—大半,忍不住呻吟了聲。

    他究竟是招誰惹誰?

    怎么他的“塵外客”都已經被破壞成這般慘狀了還不夠?奴兒臨走前還要這么整他一下?

    當真是最毒婦人心哪!

    他早該有所警覺的才是,奴兒臨走前那燦爛如花的笑靨分明就有鬼,他怎么會沒有發現?!

    她的那句:多虧有允揚大哥相助,奴兒真是萬分感謝!分明是暗指她使用迷魂草迷昏姜伯蓋,所以得托他善后,而他居然以為她是在感謝他幫她聯絡上席家,得以讓她家人接她回府……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

    待會他可怎么對伯蓋解釋才好?

    原本他還在想,他可以來個毫不知情,以避開伯蓋得知奴兒離開后的怒火,可現在這如意算盤是徹底毀了,在這山谷之中除了他,還有誰能有這迷魂草?這回他是想賴也賴不掉了。

    他有些擔心地看著這間茅廬,心下打量著還有什么東西可遭破壞?

    唉!真是交友不慎哪!

    砰的一聲傳來,劉允揚苦笑一下。

    來了!

    他無奈地起身,往姜伯蓋房中走去……

    “這是什么意思?”

    姜伯蓋怒視著門前上頭那一行偌大的娟秀字體,怒吼著。

    劉允揚憋住難忍的笑意,努力學著席曼奴平日的軟語念著:“大哥,奴兒回家了!

    姜伯蓋以殺人的眼光掃向劉允揚。

    “說,怎么回事?回家?她哪來的家?是她的娘家,還是那個棄她而去的夫家?”

    劉允揚轉個身,嘿嘿干笑兩聲,“這……我不清楚!边是趕快溜吧!別在這里等著死。

    姜伯蓋躍身擋住劉允揚,在他面前高舉一把迷魂草,瞇起眼!霸蕮P兄真不知情?”

    劉允揚拍一下額際,哀號著:“奴兒!”

    這不是想整死他嗎?他得想想,他究竟是什么時候得罪了她?

    劉允揚無奈地攤攤手,又走回房中。

    “我先聲明,這下藥一事,我的確不知情,我可是那個最無辜的受害者!彼e手以示所言無虛。

    “她去了哪,允揚兄總該知道吧!她會故意留下這藥草,不就是要我問你?”

    姜伯蓋神傷地說著,陡然之間整個人顯得落寞許多。

    經姜伯蓋一提醒,劉允揚才恍然大悟,原來奴兒盜他藥草的用意在這兒。

    可是她大可對他明說,用不著擺他一道呀!他瞇起眼,不免懷疑她另一個用心。

    “那得問伯蓋,你可曾得罪過女人?”

    劉允揚學著席曼奴,吊吊他的胃口。

    咦,難不成奴兒是在報復他前些日子捉弄了伯蓋?

    哎呀!真是最毒婦人心哪!

    “除了奴兒,我何時曾與女人有過干系?”姜伯蓋未曾思索即不耐煩地回道。

    “確定?譬如說……背信什么的!

    劉允揚悄悄地走到門口處再開口:“韶華不為少年留,恨悠悠,幾時休……”

    說罷,便大笑揚長而去。

    姜伯蓋猛地震住,整個人似突然間通了電般,一下子憶起許多事——

    與奴兒初見時,他問:“小兄弟府上打哪?”

    猶記她當時答道:“以天為蓋、以地為席,身游四海,心似飄零。你,有意見嗎?”

    姜伯蓋整個人跌坐床沿,張著一張嘴想著,“以天為蓋、以地為席”可不就已經道出她的身份?

    自古以來,女子始終以夫為天,所以這句話的正確說法就是以蓋為天,以席為地。他真是愚魯!

    而他們相處的日子里,她也曾多次提醒他,他記得她曾問:“大哥,你就如此斷定席家小姐不能與你做一對山間儷人嗎?”

    天!他當時是怎么回答的?

    他抱頭痛擊!

    她從來就沒隱瞞她的身份,她還曾明白的告知:“一個棄婦除了討乞外,她還能做些什么?”

    抱頭的鐵拳驀地擊向床柱,床柱瞬間坍塌了一邊,可想而知那股力道有多驚人。

    他抓起身旁的衣衫,急急奪門而去……

    腦中不斷回想著她曾說過的話兒——

    她說:“突然想到一闕詞,大哥可有興趣?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宛轉蛾眉能幾時,須臾鶴發亂如絲。”

    然后,她又說:“大哥,瞧見那顆最為耀眼的星子了嗎?”

    他問:“哪顆?”

    “北極星!

    “北極星怎么了嗎?”

    “大哥,我在想席家小姐就好比北極星般,那么癡情地守在那兒,從未有過移轉,而大哥你就像是旭日般東升西落,情感一直沒個定處,這兩極化的對比,讓人不禁對席家小姐生憐!

    笨啊!天底下究竟還有沒有人比他更蠢?

    她都說得這么明白,他竟然還弄不懂她的心思?

    他恐慌地想著,她此時離他而去,是對他失望透了嗎?

    不再給他補償的機會了嗎?

    不!

    他不能沒有她,他要重新追回她!

    “嘖、嘖、嘖,小姐,你怎么這身打扮!”翠兒自大門迎進席曼奴后,嘴里就不停地嘮叨著。

    席曼奴倚在床上笑看著忙進忙出、嘴巴還是沒得停歇的翠兒。

    “瞧小姐瘦的,這外邊的伙食,小姐肯定吃不慣,是吧?”翠兒這時又端進一碗冰糖燕窩,走近床畔扶起席曼奴。

    “葛嬤嬤一早聽說小姐要回來,就趕緊準備了一廚房的小點。”她端起冰糖燕窩遞給席曼奴。

    接著又趕緊試試木桶內的水溫,“小姐,你就沒瞧見葛嬤嬤她那高興的勁兒,看了都讓人覺得好笑!

    翠兒走過來,就要幫席曼奴褪去衣衫。

    席曼奴漾起一抹極滿足的笑容,牽起翠兒的雙手!按鋬海@些日子,我可想你想得緊呢!”

    翠兒一聽席曼奴說這話,突然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兩眼淚汪汪地說什么都再也止不住。

    “小姐,翠兒不也一樣想你,想得好苦、好苦哦!”

    她趴在席曼奴的腿上抽抽噎噎地訴說著:“每天一起來,翠兒就習慣地往小姐房里跑,可來到這兒,才想起小姐離家了。夫人、老爺三不五時就到小姐房里嘆嘆氣,你就不知道翠兒聽了,心里有多難過!還有這園子里,有小姐在時,可常聽到琴聲、朗誦聲,還有那一大群鳥兒、蝴蝶飛舞,可小姐一不在,就什么也沒了,整個園子靜悄悄地,教人待了都難過……”

    她不停地哭訴著,席曼奴好生溫柔地拍著她的背甜笑著!安豢蘖,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別哭了,哭腫眼不好看哩!”

    翠兒這才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跳了起來。

    “小姐,姑爺怎么沒和你一起回來?”

    她急急地又探向門外。

    “不可能!沒有任何男人可以在見過小姐的美麗以后,還能不傾心的!彼豢伤甲h地自喃著。

    席曼奴好整以暇地端起冰糖燕窩啜一口,柔柔軟軟地嗓音逸出:“我沒有告訴他我是誰!

    “啊?!”

    “那小姐這一趟不是白走了?”

    翠兒擔憂地望著她。

    “算是吧!”

    她起身,褪去原是屬于姜伯蓋的長袍。

    “那可怎么辦?老爺說,姑爺這一趟若沒有回來,他就要答應王家的提親了。”

    翠兒都快急死了,怎么小姐反倒一點也不急?

    “哦,哪個王家?”

    她咬著一把銀蓖釵,挽起一頭及腰的長發。

    翠兒見了趕緊過去幫她盤起,“不就是東門那個富家子!彼跉獠簧频卣f著。

    “他不好嗎?”席曼奴感興趣地問。

    “他怎么會好?說長相沒長相,說文才沒文才,他哪一點配得上小姐你!”翠兒不服氣極了。

    “那要爹爹別答應就是!

    “小姐,你以為你今年幾歲啊……”

    翠兒趕緊捂住自己那張嘴,忍不住捏了自己一把。心想,她真該把這張嘴給縫起來,講話老是這么不經大腦。

    席曼奴毫不介意地笑著,“沒關系的,翠兒。你說的倒也是實情!彼尨鋬簽樗嗜ニ匾隆

    “小姐,這是什么?”翠兒指著穿在席曼奴身上那一大片黑壓壓的字體,驚嚇地問。

    席曼奴滿意地看著它們,俏皮地回道:“我的嫁妝啰!”

    “?!”

    翠兒見她仔仔細細地在那黑壓壓的墨跡上撫著,那神情好美、好美,她突然覺得小姐比出門前更美、更動人……

    席曼奴回身,看著呆望著她的翠兒,喚道:“翠兒,這水可能涼了,麻煩你再幫我加點兒水,好嗎?”

    翠兒經席曼奴一喚,才恍然回神,連答:“是、是,翠兒這就去!

    席曼奴見翠兒走后,這才緩緩地褪下褻衣,將它緊摟在胸前,喃喃道:“姜郎,你可會懂我的心思?”

    小心翼翼地放下它,而后緩緩地步人木桶里,這泡水的感覺遠比不上那山谷中的溫泉,她十分懷念。

    不一會,翠兒提了溫水進來,幫她加上!靶〗,這姑……姜公子,人怎么樣?”她吐吐舌頭,忍不住好奇地問著。

    “挺好。”

    “那他待小姐好不好?”

    “挺好。”

    “那小姐……小姐對他……怎么樣?”

    “挺好!

    一連三個挺好?!翠兒這就不解了,既然什么都挺好,那小姐為什么不告訴他真實的身份?

    “小姐……”

    “翠兒,待會你去告訴我爹,說婚禮要他繼續準備,愈快愈好。至于這新郎嘛……我自有主意。只要爹爹在街頭巷尾放出風聲,就說咱們家就要辦喜事了。這樣你明白嗎?”

    不明白!

    翠兒呆楞楞地看著她,小姐究竟想做什么啊?

    姜伯蓋進到城里,不敢貿然上席府,他先找家客棧住下來,準備好好地計劃一下,該如何再將奴兒重新追回?

    在幾經思量以及回憶之后,他明白奴兒對他絕非無意,卻也不可能這么容易就原諒他。

    他知道她在給他出難題。

    以她的聰穎以及那頑皮的性子來看,她絕不會讓他登門謝罪就算了。如果她不是這么打算的,那早在山谷中他示愛之時,她就會說明她的身份了。

    但是,她沒有。

    所以,也就是說,他將有一場仗要打。

    既然如此,那么他就不可以莽撞行事,他必須仔細地規劃一下他的追妻計劃。

    唉!愛上一位太聰明的女子,可真累人。

    然而,他卻甘之如飴!

    唇角揚起一絲笑容,他等不及想看她穿回女裝的模樣,想必是動人極了……

    他甜蜜地想著。

    翌日——

    姜伯蓋于客棧進食間,耳旁陡然傳來一陣對話——“聽說了嗎?席家小姐要出閣了!

    姜伯蓋整個人一僵,這城里有幾戶席家?

    “可不是嗎?婚禮看來挺盛大的!

    “哎呀!那是為了扳回面子。你想想,前此日子才遭人毀婚,怎么可能這么快就要出閣?!分明就是怕遭人笑話,索性隨便找個人嫁了。“

    這是指奴兒嗎?城里姓席、又遭人毀婚的,除了奴兒,還會有誰?

    也直到此刻他才能體會,當日的毀婚之舉對奴兒所造成的傷害竟是如此之深,想她一個女子,如何承受得起這難以入耳的市井流言?

    他真是對不住她。

    “那可不一定,聽說這席家小姐可美呢!要找個好人家,也不是什么難事!

    “你見過?”

    姜伯蓋怒視著說話的人,他不喜歡聽到其他男人談論著她的美貌。

    “這怎么可能!席家小姐向來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我打哪來的機會見她啊!”

    “這不就對了,沒人見過,就是傳得再多美,也只是傳言!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打斷所有人的議論紛紛,大家不約而同地往姜伯蓋那桌看去——

    只見姜伯蓋一聲獅吼:“全給我閉嘴!席家小姐的事,用不著你們這些鼠輩議論!

    在場的人全給這聲獅吼嚇住,個個面面相覷,認真地打量眼前這個俊小生到底是誰?

    突然,有人認出了他。

    “這可不就是當初毀婚的姜少爺!

    姜伯蓋不理會所有人的眼光,快速地往席府而去。

    他不能讓她就這么嫁人,她是他的,一輩子都是他的。

    別人,休想!

    客棧里的客人全都跑出來看好戲,大家指指點點地說著:

    “大家快來瞧瞧,這姜公子往席府去了,看來這城里又要有好玩的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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