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巴黎空運來臺的名貴婚紗,搭配千萬鉆煉跟耳環,不難看出這是一場名副其實的豪門婚禮。
只是這會坐著任由化妝師擺布的新娘,心里似乎有著不同的想法……
不行!我一定要在婚禮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解釋清楚,既然要嫁給他就不能讓他這樣繼續誤會下去。
“汪小姐,這樣不行,你眉頭不能皺起來!被瘖y師出聲打斷了新娘的思緒。
汪艾禾這才舒展眉心,只是心里的郁結卻沒能就此擺脫。
一定要在婚禮開始前見到他才行,該怎么辦……該怎么辦才好?
或許是老天爺聽到了她的乞求,就在化妝師為她涂抹口紅時,休息室的門被推了開來。
進門的徐震東一身筆挺的黑色亞曼尼,配上英挺成熟的外表,無疑將是今天婚禮上最引人注目的新郎官。
艾禾一見到他出現,哪里還顧得了化妝師在自己臉上忙什么,她倏地站起身來。
冷不防的這個舉動,當場讓化妝師手上的口紅像流星般劃過她的臉,跟著就聽到化妝師情急驚叫。
“啊——”
也莫怪化妝師要如此激動了,實在是時間已經很緊湊,根本就容不下絲毫的凸槌,更別提新娘臉上這樣夸張的一道紅月了。
“汪小姐,你怎么突然站起來了”
艾禾雖然也意識到發生什么事,此刻的她卻無暇顧及。
“你來了!”
今天的他看來更出色了,這點她早就知道,便是因為這樣才讓她遲遲開不了口說出真相而拖到現在。
但是這會婚禮在即,她要再不說恐怕就來不及了,即便說出來后婚禮極有可能就此取消。
無論結果如何,她都寧可他現在后悔,也不要他將來發現真相后怨恨她的欺騙。
艾禾拉起婚紗的下擺就要走向徐震東。
原本,他是打算在婚禮開始前繞過來看看,哪知道迎接他的是個半邊臉上掛著抹紅月的新娘。
要不是十年商場的歷練,他怕是真要失笑開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平靜地看著新娘朝他走來。
“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艾禾才起個頭立刻就被化妝師給拉回座位,“有什么事情待會再說吧汪小姐,你看你臉上的妝!币信匀艘娏耍约旱拿暰腿珰Я。
艾禾就是不用看也猜得到,自己此刻的模樣肯定很滑稽,要不是事態急迫,她也不想以這副模樣見他。
只是眼下已顧不了那么多!安弧闭蛩憬谢瘖y師別管自己臉上的妝,迎面撲來的粉餅硬是將她給打斷。
化妝師拿起粉餅急著就往她臉上拍,要將她那半邊臉上的紅月給抹去。
說不上來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覺得今天的艾禾似乎有些不同。
眼看要忙的事情還多著,徐震東轉身準備離開。
艾禾見狀情急沖口而出,“等一下!”
他回頭就看到新娘子一把站起,等不及化妝師開口便先打斷她,“等一下再化!”跟著拉起婚紗下擺。
當下他不免意外,今天的她確實有些不同。
艾禾拉著厚重的婚紗來到他面前,“我有話要告訴你!闭Z氣里透著急切。
平日那個靜默被動的艾禾似乎變了,徐震東不明白是什么原因造成這樣的轉變。
不過從她眼底的急切他也看得出來,她似乎是真有話想告訴他。
他于是對跟過來的化妝師說道:“就等一下再化吧!”
艾禾聽了終于露出笑容。
化妝師雖然覺得時間緊迫,但是這會新郎新娘都不急了,自己還瞎操什么心。
他回頭看著艾禾,“什么事說吧!”
或許是整整大她十歲的關系,他很自然的以縱容的口吻對她。
又或許是從頭到尾,兩人之間與其說是男女之愛,倒不如說是兄妹之情來得貼切。
對他來說,這個年紀比弟弟再小上兩歲的女人,就像是另一個需要他照顧的小妹。
所不同的是,她靜默不多話、不惹事的個性,恰巧也符合當他妻子的條件。
艾禾看了化妝師跟她的助理一眼,“我想跟你私下談!碑吘菇酉聛硪忉尩哪切┰拰嵲诓贿m合有旁人在場。
徐震東意外的挑眉。
她忙又補了句,“要不了多少時間,一會就好!比绻桓咽聦嵳f清楚,她無法安心進禮堂。
艾禾反常的執著引起了他的注意,甚至是興趣,好奇是什么事能讓一向靜默的她如此急切。
他回頭交代其他人,“你們先出去!
化妝師無奈,也只能帶著一票助理出去。
一行人離開后,休息室里終于只剩下他們倆。
“什么事說吧!”
面對他的爽快,艾禾竟又不知該如何說起。
看在徐震東眼里不覺有了笑意,“怎么?突然又想不起來要說什么?”剛才明明還那樣迫切。
她連忙否認,“不是!我……”遲疑的模樣看起來很為難,似乎是不知如何開口。
他見狀心里不免更感興趣。
終于,艾禾逼自己問出口,“你為什么要娶我?”
此話一出讓原本還以為有什么事的徐震東,不免有些期待過高之感。
“為什么突然這么問?”
嘴上這么說,他心里卻認為她畢竟也是個女人,即便年輕文靜,對婚姻終究還是抱持著憧憬。
然而,艾禾的執著卻不是出于這樣的理由。
看著他,她心急地想知道,“我是說,應該有理由對吧?你想娶我的理由。”
將她的急切看在眼里,他嘴邊不禁染上笑意。“當然有理由。”
文靜、不多話,卻又不失識大體,這樣的個性對“徐氏企業”董事長夫人的身分來說,無疑是最適當的人選。
尤其是這陣子的相處,除了全盤接受他所給予的,她從不做額外要求,這樣的女人的確能讓他無后顧之憂。
既然自己也到了適婚的年紀,公司跟弟弟方面亦盡到該盡的責任,剩下的便是負起傳宗接代的義務了。
因為這樣的想法,才會有今天這場婚禮的產生。
“是什么理由?”艾禾急著追問,心里不住祈禱絕對不要是因為自己在他面前所營造的那些假象。
拜托!千萬不要是因為那樣。
徐震東雖然覺得艾禾的問題幼稚,但是她難得對他有所要求,他倒也愿意順勢滿足她。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她突然像怕聽到答案似的搶先一步說道:“我有話想告訴你!”她怕自己如果先從他口中獲得證實,會沒有勇氣對他坦白說出真相。
這樣也好,她既然有話想說,自己也能順勢省下那些哄女人開心的話。
艾禾知道接下來的話說完后,婚禮極有可能會就此取消。但是她更害怕,怕自己要是不說,等他將來發現,他會后悔娶她,這將是她更難以忍受的。
便是因為這層體認,讓她盡管覺得艱難,還是非得在婚禮之前跟他把事情談開不可。
“我其實……我其實……”
就在艾禾困難地想擠出心里的話時,休息室的門被推了開來,帶頭進來的是徐震東唯一的弟弟徐威廷,跟他的未婚妻楊易彤。
“我還在奇怪,怎么化妝師跟助理全擠在外頭,原來是大哥迫不及待來看新娘!
楊易彤的調侃打斷了艾禾,她直覺的就想否認。
只是她才回過臉,臉上的妝卻嚇了楊易彤一跳。
“怎么會這樣?大嫂的臉是怎么回事?”
剛才進門前徐威廷跟楊易彤還在想,面對這個比他們小上兩歲的大嫂,這聲稱呼是不是能叫得出口。
結果這會一驚,大嫂這稱呼順勢就從楊易彤嘴里喊出來了。
理解兩人的詫異,清楚事發經過的徐震東倒是不覺得什么。
反而是跟著進來的化妝師急著澄清,“因為剛才化妝的時候,汪小姐突然站起來,原本我也是想趕緊處理,想說婚禮的時間就要來不及。”
楊易彤聽了也同意,“是啊,大哥,時間就快來不及了,你還是先讓化妝師替大嫂補妝吧,有什么話婚禮后再說也一樣。”
不一樣!
艾禾在心里一口否決,只可惜沒人能聽到她的心聲。
等到婚禮后再說,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徐震東雖然看出艾禾不樂意,卻也認為弟媳說的沒錯,何況自己確實沒有太多時間可以耗在這里,加上她想說的他也都猜到了,于是他點頭表示,“那好吧,我先出去了!闭f完轉身要離開。
一旁的徐威廷也跟著說道:“大嫂,那我跟大哥先出去了!
“等——”
艾禾情急的想喊住徐震東,卻被楊易彤截斷,“時間要來不及了,麻煩你們快點替我大嫂補妝!
本就急著的化妝師聽了,跟一票助理立刻趨前過來。
“汪小姐,麻煩先回去坐好!被瘖y師隨即吩咐一旁的助理,“幫忙拉著婚紗,別踩到了。”
就這樣,一行人又重新動了起來,被圍在中間的艾禾根本沒有開口的余地,只能眼睜睜看著徐震東消失在休息室門口。
仿佛是經過一世紀那樣漫長的時間,艾禾從上到下的行頭終于搞定。
不想她在婚禮前太過緊張,楊易彤讓化妝師跟助理都出去后才回頭說道:“大嫂,你先在這里休息,別太緊張,我下樓去看看。”
見到艾禾點頭,楊易彤才跟著離開。
然而,艾禾的心卻無法就此平靜。
來不及對徐震東解釋的真相,讓她不禁又想起兩人認識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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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親!”
艾禾一口回絕父母,記不得這已經是第幾次了,他們總是自作主張地為她安排一切,卻從未認真想過這樣的安排到底是不是她想要的。
雖然她對愛情有憧憬,也希望將來能有好的歸宿,但不是現在。
她才二十四歲,大學畢業還不到一年,撇開工作不談,才正是要開始享受生活的時候。
何況從小跟三個姊姊在年紀上的差距,讓她在性格上略帶孤僻跟倔氣,加上父母事事預先為她做安排的態度,讓她心里更添些許叛逆。
這樣的她連自己都沒有把握能照顧好,要如何貿然投入婚姻?
只可惜,中年得女的汪氏夫婦根本聽不進去。
盡舌生的又是個女兒,但畢竟是直到中年才又懷上她,他們對艾禾的疼愛可想而知,總希望能事先為她鋪好未來的路。
而女兒的樣貌雖然不差,但比起三個美人胚子的姊姊仍嫌不足,所以他們做父母的總認為應該要更加積極地為女兒推銷,才能確保她像其他姊姊一樣有好的歸宿。
因此畢業至今,艾禾連職場的門都還沒正式踏進去,相親的經驗值已經是別人的好幾倍。
開始的時候因為是在不情愿的情況下出席父母安排的相親,她總故意將場面搞得很糟,惹得父母親面上無光。
只是汪氏夫婦再怎么氣惱,卻始終不改要為女兒覓得良好歸宿的初衷。
到后來,艾禾在積極抗議無效后也不免倦了,索性改采消極的態度,每回被叫去相親就像個木頭人似的。
雖然說有些男人喜歡文靜的女人,但那也是一開始,幾次見面下來要是女方總搭不了幾句話,時間久了男方也會感到無趣而厭倦。
加上她的長相又不到國色天香,到后來往往不了了之。
只是就像是惡性循環一般,汪氏夫婦眼見女兒屢屢相親失敗,心里便益發著急,頻頻要為她再介紹其他對象。
像這會,汪父聽到女兒拒絕相親便急著表示,“這回的對象不一樣,雖然只比你大兩歲,可是徐氏企業的第二接班人!
對相親已反感到極點的艾禾根本就不希罕。
汪母眼幫腔道:“你爸說的沒錯,徐氏企業是多大的公司,徐氏夫婦又都因意外過世,家里就他們兩兄弟,人口簡單,外面的人又都說徐氏企業的董事長對弟弟疼愛有加,你要能嫁過去,下半輩子都不用愁!
“我現在也不用愁啊!”有必要非得去沾別人家的光嗎?
“那是現在,再說爸的公司也不過是中小企業,跟徐氏企業那樣的大公司怎么能比?”
“不能比就算了,反正我不想再相親!
“你這孩子怎么就是說不聽?這回的相親要不是徐氏企業董事長親自打電話跟你爸提,我們求都求不來,就連你三個姊姊都沒有這樣的運氣!
艾禾又怎會不明白,母親的意思是自己的長相不及三個姊姊,卻能有這樣的機緣,應該更要好好把握才對。
就是這樣的心態讓她更覺得心煩,明明自己又不是長得像恐龍,父母卻老是一副怕她嫁不出去的態度。
“既然你們都說這樣的條件很難得,人家干么還需要特地打電話給爸?”這其中豈不是有鬼。
被女兒這么一堵,汪氏夫婦一時竟也沒能答上話。
“如果說我們家也是什么大公司,或者像媽說的我長得跟姊姊她們一樣漂亮,要找我相親也許還有點道理!
女兒說的他們也不是沒有想過,但不管怎么說,這畢竟是十分難得的機會。
何況相親也不過是先讓雙方見個面,又不是要他們馬上結婚,真要有什么問題再放棄就好了。
所以他們并不希望女兒平白放棄送上門的大好機會。
“總之就先去跟對方見個面,說不定你們會看對眼也說不定。”女兒下半輩子的幸?赡芫痛擞兄洹
“不可能!”相了這么多次親,她根本不抱任何期待。
“你這孩子——”
見母親又要嘮叨,艾禾也受不了了,“爸、媽,拜托你們別再管我行不行?”
“怎么能不管你?媽快四十才又生下你這么一個女兒,要是不能親眼看你有個好歸宿,叫我跟你爸怎么能安心?”
又來了!她簡直想翻白眼。
明白父母接下肯定又有一番疲勞轟炸,她心里只盼望能趕快結束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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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約定的餐廳里,艾禾終究還是來了。
反正等會見了人,只要擺出一貫悶不吭聲的個性,就算沒能立即把人嚇跑,也要不了幾回就能達到目的。
只是當相親對象出現在自己面前時,第一眼她便為他出色的條件感到意外,尤其見他確定坐下后更是有些不敢置信。
不過她也注意到,眼前這個男人跟她從父母那里聽來的訊息似乎有所不同,明顯要比二十六歲的年紀成熟許多。
英挺的外表透著穩重跟內斂,讓他散發出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
明白她的意外,徐震東坐下后便主動說起,“是汪小姐吧?”
“是……”她回答得有些遲疑,眼前的男人跟她以往相親的對象著實不同。
“你可能會覺得意外,我先自我介紹,我是徐氏企業的董事長徐震東!
董事長?這么說要跟自己相親的人是他弟弟?
艾禾盡管意外,心里卻忍不住要想,堂堂一家大企業的老板居然這么年輕,他看起來應該不過三十幾歲。
“汪小姐應該會奇怪,我為什么主動對你父親提出相親的要求,以及這會出現在這里的人為什么是我!
她心里的確有些訝異,雖說她絲毫不感到失望。
徐震東逕自說起,“會知道汪小姐是有回在你相親的場合意外見到,發現你在各方面尤其是個性上跟我弟弟十分適合,所以才主動提出相親的提議!
原來……
剛才見面的第一眼她就覺得,以他這樣出色的條件哪里還需要相親,更別提是看上她了,比她出色的女人在他身旁應該比比皆是。
知道他是為了弟弟提出相親要求,她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的默然看在徐震東眼里,正符合那回在相親場合對她的印象——文靜、不多話。
“只是這幾天才聽我弟弟提起,他已經有了交往的對象!
頓時,艾禾覺得跟父母間的那場爭論變得有些莫名其妙。
“雖然對你感到抱歉,不過既然是我主動提起相親的事,就有義務要親自向你解釋。”
聽到這里,艾禾松了口氣。
沒有一絲懊惱,她反而為他負責的態度感到佩服,明白為何三十來歲的他能扛下一間大企業。
只是他開門見山的態度也讓她明白,今天的碰面純粹是基于道義上的責任。
明白他對自己不具任何期待,她更加無話可說,只是這回并不是在假裝,而是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畢竟,出色如他根本不可能看上自己這樣的黃毛丫頭。
見他話已告一段落,在不好繼續纏住人家的情況下,她只得開口,“沒關系,那我先回去了!
沒想到徐震東卻出聲制止,“汪小姐如果不反對,就讓我請你吃頓飯吧!”
乍聽到這個邀請,艾禾有些意外,但又不確定是否應該答應。
看出她的猶豫,他對她微微一笑,“不需要感到不自在,畢竟讓你跑這一趟是我比較不好意思!
坦蕩的態度說明這頓飯純粹是基于一般的禮儀,要她毋需顧慮太多。
明白他沒有其他意思,艾禾心里雖然有絲失落,但還是接受他的邀請留下。
跟著,他招來侍者為兩人點菜。
用餐的時間里,艾禾泰半時間并沒有說什么,或許是因為認清他所抱持的態度,所以不帶希冀的緣故。
徐震東則認定是她個性文靜,所以都是由他主動開口,兩人間保持著一問一答的狀態,直到飯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