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兒,用完膳才能喝藥,爹喂你!毙l廷琛從桌上取來白粥,夾了菜湊到兒子嘴邊,希望兒子能聽話吃下。
衛子晉病得沒有食欲,頭昏昏沉沉的,只想找他娘,便哭哭啼啼道:“爹,我吃不下……我要娘……”
聞言,衛廷琛沒耐性了,他不明白那女人有什么好,讓兒子如此思思念念的?“別任性了,吃不下也得吃點,你不用膳,不吃藥,病怎么會好?”
嘴一扁,他的眼淚奪眶而出:“我不管,我要娘……爹,我要娘……”
“衛子晉!”衛廷琛怒道。
他嚇壞了,哇一聲哭得驚天動地,“娘變得好奇怪,她不認得晉兒了,還問我叫什么名字,說她不是我娘……爹,我要娘,我好怕娘會永遠忘了晉兒,晉兒要跟娘在一起,娘才不會忘了晉兒…”
“晉兒,你說什么?!”衛廷琛一怔,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鳴鳴……”衛子晉沒有回答,只是不斷地哭,哭得人肝腸寸斷。
奶娘心疼的過去抱抱他,衛廷琛則轉過身,步伐沉重的往外走,跨出房間,仍感覺胸口氣悶,一股火氣節節往上升,幾乎快神破喉嚨。
難不成晉兒會病倒不只是淋雨,而是那女人做了什么事讓他大受打擊?
晉兒說洪婉瑀不認得他……她在王府就對兒子漠不關心了,休離她后,兒子背地里找過她幾次,都是失望歸來,而現在她當真那么無情,不認自己的骨肉嗎?
看到兒子哭得那么悲戚,衛廷琛無法遏止內心的怒火,他想要當面好好質問洪婉瑀,她對自己的兒子都做了什么!
第2章(1)
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駛入一個小村莊,從最熱鬧的市集駛入最偏僻的巷尾,直駛進巷尾,在一間圍著竹籬、種有梅樹的屋子前停下。
衛廷琛下了馬車,任誰都不會想到堂堂世子會從這么樸素的馬車走下來,他是故意搭這馬車來的,搭王府的馬車來找那女人太招搖,他并不想引起村民注意,更不想被認出身分,惹來閑言閑語。
跟在衛廷琛后頭的是汪總管和兩名待衛,汪總管年約五旬,身材略圓潤,因天生怕熱,不停用帕子抹汗,“原來世子妃……不,夫人住在這個地方啊,這房子還挺雅致的!
衛廷琛也認同洪婉瑀的眼光不錯,這房子雖然舊了點,但有幾分清雅。
他要待衛留下,和汪總管兩人走到竹籬前,看到屋子左方有輛裝著滾輪的小推車,推車上掛著寫了“甜甜圈”三個字的牌子,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往右看,他看到了菜圃,有個姑娘背對他蹲在菜圃前,他一下就能認出那是洪婉瑀,不要說背影,她化成灰他都認得。
她在做什么?半蹲這種難看的姿勢,真不像她會做的動作。
“哇,好肥一只!”吳婉瑀正努力捉菜葉上的菜蟲,且只能用布充當手套,再將蟲子扔入碗里用盤子蓋上,不敢殺蟲,她打算捉完再把蟲倒到屋后的小林子。
一連幾天,甜甜圈的生意還是慘淡,每天她都把賣剩的甜甜圈送給乞丐和附近的小孩,今天照舊生意差,她干脆早早收攤來整理菜圃,這才發現她種的菜長菜蟲了,她只好硬著頭皮抓,往好處想,古代沒有農藥,有長菜蟲的菜才健康。
抓著抓著,她嘆息了聲,“不知道那個孩子現在如何了……”
她萬萬沒想到,不僅穿越成棄婦,還成了一個孩子的娘。
要是知道她這身體曾經孕肓過個孩子,她絕不會副不相識的問起那個孩子的名字,還否認是那孩子的娘。
至今那孩子噙著眼淚轉身跑走的畫面,還在她腦海盤旋,讓她懊悔不已。
她也從繡兒口中得知,洪婉瑀生前并不疼愛自己的兒子,被休離后,更將對前夫的怨恨發泄在兒子身上,總是將思念母親而偷偷跑來看她的兒子趕走……這次那孩子見到自己的母親不認得他,肯定大受打擊吧……
那孩子跑走后,她和繡兒在附近找了他好會兒,但都沒看到他,沒多久,天空下起大雨,她只能祈禱他有平安回到家。
吳婉瑀暗嘆一聲,又抓了一只蟲,這幾天,她的心緒都繞得那孩子打轉,真心對那孩子感到愧疚。
“世,世子妃……不,夫人在抓菜蟲啊,那個碗里都是蟲!”汪總管貼著竹籬往前看,終于看到吳婉瑀在做什么了,驚呼出聲。
衛廷琛也看到了,對她正在做的事感到難以置信。
她在抓菜蟲?她有落魄到得自己種菜抓蟲嗎?
吳婉瑀聽到汪總管的聲音,以為是有鄰居要找她麻煩,轉身一瞧,就見竹籬外不知何時停了輛馬車,還有兩個男人站在竹籬外,其中一個穿著深藍色錦袍的男人馬上奪走她的目光。
他是她重生后所見過最好看的男人了,膚色偏白,五官俊美爾雅,個頭很高,據她目測有一百八十五,肩膀寬闊,身材頎長精實,是個完美的衣架子,且他渾身透著淡漠又高貴的氣質,絕不是這村子里的人。
突然有陌生人來訪,還是個特別的人,吳婉瑀忍不住打量到失神,直到男人身邊那位身材圓潤的中年人自行開了竹籬笆門讓男人走了進來,她才升起該有的警戒心。
“先生,請……不,公子,請問你是哪位?是來找我的嗎?”
這話一出,衛廷琛和汪總管臉上都帶著不解,面面相覷。
衛廷琛跨前一步,語帶不耐道:“你會不認得我?”
難道他們認識?
繡兒不在,吳婉瑀在面對“故人”時,還直是失措,她決定老實說出自己的狀況,“這位公子,其實我之前出了一點事故,把以前的事都忘了……總之就是我失去記憶了,所以,可以直接告訴我,你是哪位?找我何事嗎?”
衛廷琛臉上閃過錯愕,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望向汪總管,他也一臉詫異。
見他不信,她解釋道:“是真的,我在半個月前失足掉入河里,被救起后,就什么都忘了……”她略過自盡那段不說,畢竟那可不是好事。
深深吸了口氣,衛廷琛對著她道:“你說你什么都忘了?你失去記憶了?”
“是的!眳峭瘳r點了頭,這樣他就了解了吧!“所以,請問你是……”
衛廷琛眸光陰蟄,額頭冒出青筋,再朝她邁進一步,怒道:“你就是這么對晉兒說的嗎?說你不認得他,你不是他娘?讓他淋著雨回家,連病了好幾天?”
連他這個大人聽到這番話都會震住,何況是個對娘親十分依戀的孩子,肯定會認為娘親不要他了,而她居然說得出這種渾話!
聽出他口中的“晉兒”就是那天那個孩子,她倒抽了口氣,懊惱道:“天啊,晉兒他病了?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我兒子啊,才會對他說我不是他娘,他的病要不要緊?”等等,這男人會特地來興師問罪,難不成他是……“你是……”
“你也忘了是誰把你休掉的嗎?”衛廷琛皮笑肉不笑道。
吳婉瑀臉色一變,他真的是她前夫!
衛廷琛目光陰冷,咬牙切齒道:“為了報復我,你才這么狠心對待那個孩子?你知道嗎?就算你對他有多么不耐煩、從不抱他,也從不好聲好氣跟他說話,他還是偷偷背著我來見你,可是你對他做了什么?你連自己的骨肉都不認,你還有資格為人母嗎?”
幾乎招架不住他的咄咄逼人、氣勢凌人,還有他快震破她耳膜的聲音,吳婉瑀不由得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