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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捕歸案 第九章 作者:水銀
    楚言說到做到,當天晚上綠袖仍然沒有回懷意居,他就親自到書院去逮他的妻子,後來索性命小平去睡懷意居,而他自己則留在書院陪他的妻子。

    在遇見綠袖之前,他從不覺得女人該和書扯上什么關系,因為大部分的女人都跟女紅、琴呀、箏呀,不然就是扇子、撲蝶什么的扯上關系;但一天到晚可以抱著書本不厭倦的,可就少見了。

    他該慶幸綠袖的與眾不同嗎?

    唔,也許應該。

    聽總管說,在他未回來前,帳本都是綠袖看的,那么當他覺得忙不過來、或者需要人分擔家中的藥材事業時,他的妻子就會是絕佳的夥伴——真是個可以名正言順膩著妻子的好理由。

    書房里,他坐在一張躺椅上,而他的妻子被他安置在懷中,抱著一本詩集讀著,而他也挑了本論典在看。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在戌、亥時辰交替時,他總算放下書本,然後也拿走妻子手上的書。

    「不累嗎?」他低頭凝視著她,她已經看了整整一個半時辰了。

    綠袖眨了眨微微酸澀的眼,老實答道:「有一點!

    「你每天都這么看書嗎?」

    「大概。」

    「以後不許你看這么晚!顾拇笫郑p輕在她額際按壓著,試圖讓她眼睛的疲憊感消失一些。

    「什么樣的丈夫會管自己的妻子讀太多書?」她微偏著頭,笑睇著他。

    「像我這樣擔心妻子把眼睛給看壞的就會。」他一本正經地回道。

    「巧言令色。」綠袖微紅了臉。

    他挑挑眉,糾正:「是肺腑真言!

    「不知羞!顾斐鍪郑p刮他的臉。

    「只對我的妻子如此。」他笑著握住她的手,然後拉到唇邊細吻!改阍撔菹⒘。」

    「我還不想睡。」她搖搖頭。

    不知道為什么,他第一次陪她,她卻覺得好像這再自然不過,而因為有他的陪伴,她忽然舍不得今晚這么快就結束。

    「你還想看書呀!」他暗自呻吟。不是他排斥她對書本的著迷,而是他嫉妒她對這些書本的著迷;如果她對他的著迷,有對書本的一半就好了。

    綠袖笑了出來!肝覀內ネ饷娴幕▓@走走好嗎?」

    「好。」這個提議可以接受。

    楚言扶她站起來,然後摟著她一同走出屋外,欣賞書房外的夜色。

    「聽說岳父大人很疼女兒?」楚言忽然想到,他對她的家庭一點了解也沒有。

    「嗯!咕G袖點點頭!肝矣兴膫哥哥、二個妹妹、一個弟弟;爹對兒子的要求與訓練都很嚴格,但對我們三姊妹,卻很疼愛又很放任,縱容我們去做我們想做的事!

    「你的妹妹性情都跟你一樣嗎?」

    「不,我們三姊妹性情都不一樣。我喜歡書本,屬文;紅嫣活潑外向,嗜武:小妹藍雪是我們全家的寶貝,天真又無邪,我們每個人都很保護她。」想起家人,綠袖笑得很柔。

    「為什么岳父大人會偏疼女兒?」楚言有些好奇。

    「我也不知道,從小就這樣了;而上官家的男人,在我爹的薰陶下,每一個都以保護上官家的女人為第一要務。」綠袖睨視著他。「所以你要記住,不可以隨便欺負我,否則會有很多人為我出氣哦。」

    「我不敢。」他舉手作投降狀,再加一句:「我也舍不得。過一陣子,我陪你回家看看家人!

    「真的?!」其實,她很想家;只是他失蹤了半年,她不敢跟家里的人說太多,怕他們一怒之下,會集體修理楚言。

    「當然是真的!顾α。「我也該去拜見岳父和岳母大人,讓他們能真正放心的把你交給我!谷绻栏复笕诉@么疼女兒,那么他們父女感情一定很好,她也會希望讓父母安心吧。

    「謝謝你!咕G袖第一次主動投進他懷里!秆裕x謝你。」

    「謝什么呢,這是我應該做的!钩詼厝岬谋е。

    他猜對了,她重視家人,那么,她家人對他的認同對她也很重要;只可惜他之前做了件渾蛋事,不知道他還有沒有機會得到她家人的認同?

    「為什么……你會愿意去見我的家人?」她的疑問,模糊的由他懷里傳出。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是我的妻子,你的家人當然也是我的家人,我應該去見他們!顾曇衾飵еΑ!覆贿^,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什么原因?」她好奇的抬起臉。

    「為了讓你高興。」他蹙著眉,說的有點無奈。

    真的有點像現世報。以前他不在意任何女人,都是女人來討好他;而現在他在意了一個女人,卻做盡一切讓她高興的事來討好她。幸好,他只打算要一個妻子,那么為這個珍貴的妻子做一點事,也是應該的。

    綠袖才想笑他的不情愿,左邊院落卻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 

    綠袖一震。「是小平的聲音。」

    「我去看看,你在這里等我。」該不會又是葛青槐來夜襲吧。

    「不,我跟你去。」綠袖堅決道。

    楚言看了她一眼,還是妥協。「好吧。但你跟在我身後,不許沖向前,知道嗎?」她的安全第一。

    「嗯!

    兩人匆匆趕往懷意居。

    ***

    懷意居,楚言與綠袖的臥房里,小平還在尖叫。

    「小偷、壞人,救命!」

    房里黑漆漆的一片,楚言踹開閂上的房門,第一件事就是點燈。

    等油燈一亮,房里的景象看的楚言和綠袖一陣呆愣。

    「小平,可以住手了!钩匀套〈笮Φ臎_動。

    被推倒在地上的,是一身衣衫不整的香晴,而小平拿著床上的枕頭,當她是小偷的直打。

    「小姐!」看到綠袖,小平馬上丟開枕頭,奔到小姐身旁去尋求安慰。

    綠袖只能先拍撫著小平,與丈夫交換過眼神後,點點頭先離開,讓丈夫去處理這件事。

    「香晴姑娘,不知道你深夜來到懷意居,有什么指教?」這種時候楚言才彬彬有禮、一本正經的發問,真是夠了。

    「楚……楚公子……」香晴揉著被枕頭打的疼痛的手臂,顫巍巍的起身!肝摇沂莵碚夷愕。」

    「哦?」

    「我想來服侍你就寢,但這個女婢卻見人就打,我……」香晴咬著唇,眼淚立刻掉了下來。

    「一個女子在深夜跑到人家『夫妻』的房里,似乎不太妥當吧,香晴姑娘?」他加重語氣。

    「我……」

    「我敬你為我母親請回來的客人,但你顯然不知道身為一個客人該有什么樣的表現;我想,楚家不歡迎失了分寸的客人!钩缘f道。

    「楚公子——」她薄弱的想開口說些什么,楚言再度打斷她。

    「明天我會請一輛馬車送你離開,我相信經過今晚的事,你不會想再留下!

    「不,我不要走!」香晴尖聲道:「你不能趕我走!」

    「如果你不想離開,那我只好將你送到官府;你深夜潛入我和綠袖的房中,有可能是想偷竊!顾D了頓。「小平可以當人證!

    香晴吃驚的瞪大眼!肝摇也皇切⊥怠

    「離開,或是進官府,你認為哪一個適合你?」楚言看著她。

    「你真的對我一點留戀也沒有?」香晴咬著下唇,抱著最後一點希望問,「我們也曾經很快樂過——」

    「我已有妻子,請你別再糾纏!钩岳湎卤砬。

    香晴壓下想撲向他懷里的沖動,楚言擺出這么冷硬的態度,顯然對她真的一點留戀也沒有。

    「我……我沒有地方去,楚公子……念在過去的情分上,我求求你……別趕我走。」香晴低泣著跪下。

    楚言翻翻白眼,他最不想面對的就是這種時候,他更討厭這種糾纏不清、老以為用哭就可以達到目的女人。

    「香晴,我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你好自為之。」楚言大踏步走出懷意居,不理會身後的哭泣聲,直接回到書院。

    書院里,綠袖已經安排另一間房給小平睡,而她自己則留在書房里等她的丈夫。

    「言,」看見他走來,她迎向前!杆好嗎?」

    「在那里哭。」他嫌惡地道。

    「是你把她惹哭的!顾嵝。「你怎么處理?」

    「明天早上我會派一輛馬車送她離開!咕瓦@么簡單。

    「她肯?!」

    楚言一笑!鸽x開這里、或是以小偷的罪名進衙門,她可以自己選!箍傊^不可能再留下。

    「這樣做,會不會太狠心了點兒?」綠袖忖道。

    「不然你認為該怎么處理?」楚言反問。他可不想香晴再留下來,破壞他跟綠袖的感情。

    今晚她會到懷意居,綠袖和楚言心里都很明白她想做什么,只是剛巧楚言不在那里而已;但是香晴也很可能真的舉目無親,離開這里,她又能去哪里呢?

    「如果她愿意,就讓她到藥鋪子里去幫忙吧,日後她若想婚嫁,也可以請藥鋪里的管事代為主持;如果你不想見到她,就讓她到離這里比較遠的藥誧,這樣好嗎?」楚家藥鋪遍布好幾省,總有適合她待的地方。

    「你說好就好,我沒有意見;不過,你真的太善良了!龟P於這種小缺點,他這個做丈夫的只好接受羅!

    「她不是什么大惡不赦之徒,寬容一點,對我們也沒有損失呀!顾嗡麚е呋胤俊

    「綠袖,不如我們把臥室改在書院吧!顾敲磹劭磿,書房絕對會成為他們兩個最常待的地方。

    「那懷意居呢?」她反問。

    「改成客院。」

    「這樣好嗎?」綠袖遲疑。

    「當然好!购么跛浅业哪兄魅耍f了算!

    ***

    當楚夫人知道香晴被一輛馬車載走時,并沒有多大反應,反而還瞪了她兒子一眼。

    「我帶她回來都好幾天了,你動作居然這么慢,現在才把她給趕走;如果我是綠袖,我早就不理你了。」

    「幸好你不是,你只是我母親。」楚言皺皺眉,不甘示弱地道:「而且,娘可別忘記了,是誰把香晴帶回來的?」

    「如果你過去不胡作非為,我又怎么會帶人回來?」楚夫人反駁。

    「娘、言,你們別吵了好嗎?」綠袖覺得自己像個勸架的夫子。「香晴姑娘以後會有很好的生活,你們就別再為她起爭執了!

    講的實在含蓄,也把一件容易引起爭執的事簡單化;這就是綠袖獨有的本事,寬容而平和,并且總是能平等的對待每個人。

    「綠袖,我沒有跟娘吵的意思!钩宰骄G袖身旁,把他娘留在桌子的另一頭。

    「哼,別忘了,你這個媳婦兒可是為娘的我幫你找的,你應該感激才對。」楚夫人自大地說道。

    可想而知,這對母子的個性肯定是一脈相傳。

    「綠袖是我的妻子,娘最好也記得,別老是來打斷我們夫妻恩愛!拐f到這個,楚言就氣悶。

    都是他娘突然回來,害他跟綠袖到現在都還沒完成圓房這件事;這幾天雖然兩人同床共枕,但是綠袖不準他越界——因為她沒心情。

    沒心情?!這不知道算什么怪理由,偏偏他舍不得強迫她,只好繼續等,決定每天磨她,他不信綠袖禁得住,總有一天他會等到她點頭。

    「老夫人、少爺、少夫人!乖揽偣軓耐忸^走進來。

    「岳總管,有什么事嗎?」綠袖問道。

    「有人送來這封信,說是要給少爺的。」

    「哦?」接過信,楚言打開來看。

    他維持著臉上的表情,沒讓任何情緒泄露出來。

    「送信的人長什么樣子?」楚言問。

    「是一個小男孩,他說是有人給他幾兩銀,托他拿來的!乖揽偣芑氐馈

    「沒事了,你去忙吧。」楚言將信摺回去。

    「是!乖揽偣芡肆讼氯ァ

    「是什么人寫的信?」楚夫人問。

    「沒什么,一點朋友約我見面而已!顾p描淡寫。

    「既然是朋友,要找你為什么不乾脆來家里作客?」楚夫人不以為然地道。

    「每個人的個性不一樣,他大概不喜歡到別人家作客!拐_的說,只是不喜歡來楚家作客。

    「言兒,你交朋友真的該挑一挑了!

    「娘,我的確是很挑的!钩孕χ卮穑D移話題。

    綠袖看著他,直覺不對勁——那是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看著楚言與母親逗笑的側臉,她心下暗自猜想。

    會是——他嗎?

    ***

    陪母親吃完晚膳後,楚言夫妻相偕走回書院。

    「相公。」

    「嗯?」

    「那封信是誰寫的?」進了房門後,綠袖抬眼望著他。

    「只是一個朋友!钩月柭柤。

    「是葛青槐?」她猜。

    楚言震驚的瞪著她!改憧吹搅耍!」他藏信的功夫有這么糟嗎?

    「不,」她搖搖頭!肝也碌摹!

    「你怎么會猜到?」他的妻子會不會聰明的太過分了點兒?

    「那并不困難!顾龂@氣。「若是好友久別重逢,你不會連半點喜悅都沒有;若是尋常朋友來訪,不可能是送信約見,而應該會親自登門拜訪;所以,剩下的可能,就是你口中的朋友,另有所指!

    楚言只能搖頭失笑。

    「我不知道我的表情這么好猜;不過,你的分析能力也教我驚訝。不錯,信的確是葛青槐寫的。」既然瞞不住,索性不瞞。

    「他想做什么?」

    「他約我決斗!钩灶D了下!噶⑾律罓睿徽撜l勝誰敗,即使付出生命,誰都不能有怨言!

    「楚言!」綠袖抓住他手臂。

    「放心,我不會輸的!顾沧∷氖。

    綠袖搖搖頭。

    「一旦決斗,會有什么結果,誰都難以斷言;如果他真的想置你於死地,也許會使出不君子的方法,讓你防不勝防!

    「綠袖,你該對你丈夫多一點信心。」楚言笑道。

    「不是我對你沒信心,而是,我不要你有危險。」

    「他既然向我挑戰,我沒有理由不去!顾斎幻靼姿膿,但他也有他的原則。

    「我知道,我無法阻止你:可是,我是你的妻子,你要與人決斗,我沒有辦法不擔心!顾抽_身,掩住臉。

    「綠袖。」他嘆息,自背後摟住她!肝視A!

    綠袖搖搖頭,不語。

    「你不相信我會回來?」

    「決斗……太難預料!

    「我有你,不會輕易離開。」他保證,打著笑語:「看在明天我就要去冒險的份上,你愿不愿意在我出門之前,替我們楚家留個後代?」

    他想,他害羞的小妻子會一如往常的拒絕;他的用意只是在轉移話題,不再談決斗的事。

    綠袖能有各種理由光明正大來拒絕他的親近,卻不排斥在他懷里睡上一夜,他都開始懷疑這個小妻子,是不是故意在試探他耐力的底限,看哪個晚上他真的會獸性大發的撲向她?

    不料綠袖的反應,卻是在他環抱的雙臂中緩緩轉回身,水漾的瞳眸望著他,雙臂纏上他頸項。

    「好!顾p啟唇瓣低應。

    「好?!」

    綠袖收緊雙臂抱住他,整個身體貼上他,讓他微微彎下身,而她踮高腳尖,主動送上紅唇。

    轟地一聲,楚言結結實實呆住。

    綠袖——他那個對親密之事無比保守害羞的小妻子,主動地……吻他?!

    她碰觸他的方式笨拙而青澀,然而楚言早隨著本能將主導權接了去,激烈的深吻住她。

    綠袖在他的狂烈中顫抖,毫不抗拒的任自己陷入意亂情迷的暈眩里;盡管他說的信誓旦旦會贏,可是她怎么都放不了心,她不要他就這樣走,她不要!

    不、不行。

    在她身軀軟靠著他,而他雙手胡亂解開她腰束、吻進她敞開的衣襟里時,腰束環扣落地的聲音,同時也震醒了他。

    「綠袖……不行……」楚言困難的抬起頭。

    綠袖半咬著唇不語,眼眸迷醉的看著他,雙手卻是將衣衫褪落至肩下,雪白的肩頸肌膚立刻露了出來,并因他闃暗的注視迅速渲染上粉紅,晶晶瑩瑩的火光彷佛在她膚上跳動,嬌怯的模樣格外誘人。

    「綠袖……」他喉嚨頓覺乾澀,自制與慾望在體內拔河。

    脫下多余的衣衫,綠袖細弱的手臂轉向頸後,欲解開最貼身的抹胸,楚言卻立刻向前,以手掌覆住她的動作。

    「楚言?」下一秒鐘,她眼前一暗,整個人軟軟倒進他的懷抱里。

    楚言大口大口的喘氣,撈起落在地上的衣衫,隨意包住她的裸露後,緊緊的抱著她,恨不得能將她嵌入自己的身體內。

    洶涌的慾望火熱未解,該死!她是他妻子、也同意了與他親熱,然而他卻不能不喊停。

    楚言低頭看著她絕美的面龐,不敢再吻她,怕一吻就難以停;深吸口氣,他橫抱起她放上床,讓她枕在自己懷里。

    有她在懷的感覺太美好,他眷戀的舍不得放開。

    盡管心中再自信,話說的再滿,但面對兵戎之爭,誰也沒有把握可以全身而退;如果他真有了萬一,她又成了他妻子,以綠袖對男人之事純然的天性,她一定會為他守節一生,但他怎么忍心見她無依?

    留下她的處子之身,也是為她日後改嫁作保障;盡管,他會很想殺了那個擁有她的男人,但誰叫他不能回來?也許這種只允許她屬於他的霸道,也是一種叫他不手下留情的好理由。

    在這一夜,他只是摟著她,什么都沒做。

    如果他在明天的生死之約結束後還能回來,那么,她就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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