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不生氣了就好,他之前受了那么重的傷都能活過來了,被豆子咬咬算什么。
他微笑的看著她,語帶試探地道:“你不生我的氣了吧?”
萬靜湖沒想到她命令豆子咬他,他竟然只擔心她還生不生氣。她抓著他手的力道不自覺加重,難過的哭了起來。“對不起,望安哥哥,我不是存心的……”
這次,她不是假哭,是真的難過。
見她哭,望安又慌了。他發現,她不管是哭還是怒,他都怕、都緊張。
“別哭,別哭,我不疼!彼参恐,“你別哭,我最怕你哭了。”
萬靜湖微怔,抬起淚濕的眼簾望著他!罢娴膯?”
望安點點頭,溫柔一笑。“我喜歡看你笑!
她直視著他的眼睛,愣了愣,然后唇角一揚,漾開一抹柔似春風的笑意。
見她終于笑了,他心上那塊大石總算落下,突地,他沒頭沒腦的道:“靜湖,其實喜不喜歡一個人,有時你是不會很快便發現的……”
“咦?”萬靜湖一臉困惑的看著他。
“有時就是要等到對方身邊出現另一個人,你才會發現自己有多喜歡他!
她歪著頭,仍舊不解!班模俊
“我是說……”他一笑!澳銊偛挪皇钦f你對石二少爺不是男女之情嗎?也許那是因為他身邊還沒出現另一個人,所以……!”話未說完,他唉叫一聲,臉皺得跟包子似的。
不因別的,只因萬靜湖氣呼呼、惡狠狠的在他被豆子咬的傷處掐了一把。
“靜湖?”他不解的看著她!澳氵@是……”
“活該!”她氣怒的撂下話,便帶著豆子離開了。
兩人互動全被不遠處的萬之濤看在眼里,而他的心情,更加郁悶沉重了。
每逢月中,萬之濤會贈藥給城郊的貧戶及農民,以往都是萬靜湖帶著豆子一起去,但現在有望安在,她便讓他也跟著去。
一直以來,萬之濤為人把脈問診都是不收診金的,就算賣藥也只是賺點工錢,絕不多收。
他帶著萬靜湖來到望春城住下時,她未滿一歲,那一年,他的子媳死于一場突發的戰亂,而那場戰爭是由當朝寸姓氏族引發。
他本有神醫之美名,聲名遠播,無人不知,但子媳死后,他便帶著孫女隱居于望春城,從此過著低調又隱密的日子。
他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將孫女養大成人,看著她找到一個疼她愛她的男人,幸福安穩的過上一世。
孫女不只是他的寶貝,還是他的命。
可自從望安來了之后,他便日日提心吊膽。望安看來并不是個壞人,但他總覺得望安身后有黑云籠罩。
他本不是怕事的人,但因為萬靜湖,他如今什么都怕、什么都擔心著。
上一個病人離開約莫一刻鐘后,有人來了,且那人一進門就東張西望,神情嚴肅。
萬之濤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來看病的,而且他是個面生的,不是望春城居民。
在他身后,又緊接著進來兩個人,三人的眼底都帶著一抹肅殺,雖然他們做一般販夫走卒的打扮,可從他們走路的樣子,萬之濤便可以判定三人都是練家子。
“這已經是最后一家了吧?”其中一人問。
“嗯!睘槭椎膽艘宦,終于正視萬之濤。
萬之濤心生警戒,表面上卻相當自然地問道:“三位英雄是來求診的?”
為首的走上前,一對鷹隼般的銳利眼眸直視著他!按蠓,想跟你打探一件事!
“請說!
“你這兒近來可有面生的人求診?”
萬之濤微微皺眉,搖了搖頭。
“真沒有?你再想想。”為首的語帶警告及威脅。
“這位英雄,老夫這兒平時都是一些街坊鄰居上門求診抓藥,若有面生之人,哪里會不知道?”萬之濤氣定神閑地回道。
“你這兒都住著什么人?”為首的又問。
萬之濤當然不需要回答他這個近乎無禮的問題,但為免招來麻煩及禍事,他有問必答,“就老夫、孫女,還有一個親戚的孩子!
為首男子沉吟了一下。
“大哥,”后方一名男子上前,低聲道:“看來沒什么可疑的!
為首的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他抱拳一揖!按蠓,不叨擾你了!闭Z罷,他領著另外兩人走了出去。
萬之濤看著他們離開后,松了一口氣,但旋即一抹愁色襲上他的眉間。
這三個人不似一般尋常百姓,他們身上沾染著肅殺氣息,他們在找人,而且顯然在找一個需要就診的人。不知怎地,他腦海中立刻浮現的是望安的臉龐。
他們在找他嗎?他們是希望他平安無事,還是要置他于死地?他真慶幸今天一早就讓孫女跟望安出門去了,要是他們在家里,又跟這三個人正面迎上了,不知會發生什么事。
雖說望安已經服了移形丹、埋了針、變了模樣,但他的聲音沒變、身形沒變,若有人要找他,而且對他十分熟悉,也不難發現他的真正身分。
他的直覺果然是對的,從他第一眼看到望安,就隱隱約約覺得他會是個麻煩,如今更可以確定并非他多慮多疑。
萬之濤又想到孫女對望安動了情愫,他越來越覺得不安及憂心。
當初,他真不該救望安,縱使孫女求他、逼著他,只要他動點手腳,望安自然也是活不成的。
難道……一切都是逃無可逃、避無可避的命運嗎?
“唉……”想到這里,萬之濤不自覺重重嘆了一口氣。
第3章(1)
在望春城,元宵是比過年還要熱鬧的,滿城張燈結彩,有看不完的雜耍表演、買不完的零嘴小吃。
且不論男女,都能在這一天向心儀對象送禮示愛,男子通常會送心儀女子木梳以表情意,女子則是送男子自己編織的腕帶表明愛意,若對方有意,便可回送木梳及腕帶。
一早,萬靜湖來到草席鋪子,爺爺夏天睡的那張太舊了,可他舍不得扔,于是她用自己存了半年的錢,想幫他訂做一張新的。
訂好了之后,鋪子老板娘燕大娘同她聊起天來,“靜湖呀,你今年該編腕帶了吧?”
“咦?”萬靜湖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今年十六還十七了吧?”
“再四個月就滿十七了!比f靜湖說。
“可以嫁人了呢!”燕大娘笑咪咪的看著她。“有喜歡的人嗎?”
聞言,萬靜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望安的身影,她的心猛地一悸,雙頰也跟著泛紅。
看她的表情,燕大娘多少明白了!跋胧怯邪?”她壓低嗓音,神秘兮兮地道:“燕大娘偷偷告訴你,昨兒個我看見石家二少爺買了一柄木梳!
萬靜湖一楞,兩眼發直的看著燕大娘。
“你說,他能買給誰呢?”燕大娘接著又道:“你們倆也算青梅竹馬,早料到你們會有終成眷屬的一天了!
萬靜湖一時接不上話。
燕大娘以為她心里的人是石德龍?不,她對他的喜歡就只是不討厭的同義詞而已。
“我說靜湖啊,你爺爺也老了,他就巴望著能給你尋門好親事,石家二少爺今年都十九了,他爹娘也急著給他討房媳婦呢,燕大娘看呀,你們好事近了!
萬靜湖聽了一點也不開心,只覺得頭皮陣陣發麻!把啻竽,我、我得走了!
看她漲紅著臉,燕大娘以為她害臊,調笑道:“瞧你,害羞什么?女大不中留呀!
萬靜湖尷尬一笑!把啻竽,我真的得走了,席子就麻煩您了!闭f完,她轉過身子,飛也似的跑了。
由于萬靜湖心思混亂,一路上都低垂著頭,一走進家門就糊里糊涂的撞進望安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