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孤云一副云淡風輕的神情,淡淡地道:「你說不想生孩子的時候!
草,怎么就這么準呢,不會一句話就被某人記小黑賬了吧?
韋孤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一副理解的口吻道:「你現在的身子骨確實不適合生。」
沈清歡尷尬地笑著不說話。
韋孤云從拱門外走了進來,直走到在一片菊花圃前擺了蒲團打坐的人面前五六步的時候才停下。
沈清歡也站在這,他一停步,算是和她并肩而立了。
「丞相大人有事嗎?」閉著眼的云中子開口問,卻沒有睜眼。
「打算住下了?」
「小九在這里。」云中子給了他一個不算答案的答案。
韋孤云輕哼了一聲,道:「你只要記得她現在是韋夫人就好了!
云中子笑而不答。
沈清歡左右看看,有點兒不明所以。
韋孤云不再理會云中子,而是直接牽起妻子的手,拉著她離開這處園子。出了園子沒兩步,韋孤云的手就改摟妻子的腰了。
沈清歡心里有點打怵,根據那些年看過的小說經驗總結,但凡男主角聽到女主角疑似說不想懷他的孩子、不想替他生孩子的話,立馬就會變暴君,不問青紅皂白就開啟咆哮模式,眼前這位反應如此冷淡,總讓她很不踏實,她寧愿他現場咆哮出來,也不想被默默記小黑賬。
「你要拉我去哪兒。俊
韋孤云腳步停了下,扭頭看她,問:「你想去哪兒?」
沈清歡想了想,道:「我想去打坐一會兒!
韋孤云:「……」娶了一個堅持修道的女冠,這種心情有點難以名狀。
「我這腰酸腿軟的,很不舒服喔!顾滩蛔⌒÷暪緡。
韋孤云嘴角可疑地彎了下,沈清歡再看的時候又覺得是自己眼花了。
「我還有三天婚假,想去哪兒,我陪你。」
「還有三天?」沈清歡沖口而出。
韋孤云揚眉看她,沈清歡干笑一聲,打著哈哈試圖蒙混過關,「那個、那個……今天天氣真不錯啊!」
韋孤云一聲輕笑,低頭在她耳邊道:「放心,白天不纏你,晚上你躲不了!
沈清歡有點兒笑不出來了,腿又有點兒軟了。
「那你現在去忙自己的吧,我去打坐!股蚯鍤g暫時不想面對某人,怕忍不住手刃親夫。成親才四天,她都已經不止一次生出這樣可怕的沖動,果然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啊!
「我有些事要去書房處理,你打坐也不吵,就一起過去吧。」
「書房那種重地,我還是不去了!
「你是這府里的女主人,沒有什么地方是你不能去的!
最后,沈清歡還是被人給摟進了書房。
她找到書房靠窗的一個小榻脫鞋上去打坐,剛開始思緒還有些雜亂,慢慢地,她收斂了心神,開始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書案后,韋孤云的目光從桌上的地圖落到榻上打坐的人身上,一身朱紅大衣,挽了婦人髻,臉上卻分明透著稚氣,年齡確實是小了些,性子難免會有些跳脫。
然而現時這么想的韋孤云在余生中一直被啪啪打臉,他家小妻子就是七老八十了,性子也依舊是跳脫的,只是此時的他還不知道。
看了一會兒,韋孤云還是將目光移回了桌上的地圖上。這是當今三朝的勢力分布圖,他的目光落到了徐州,接下來就是這里了。
等沈清歡從入定中醒來時,某人的書桌上已經放了很多紙張卷宗,看起來很是忙碌的模樣。想來一國權相也不是那么好當的,即使是休婚假也要為國操勞啊。
沈清歡下榻到圓桌邊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喝,喝了一半,她忍不住又朝那邊書案后的人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另拿了一個杯子,倒了一杯,朝書案那邊走過去。
韋孤云抬頭看她,嘴角不自覺地一彎,溫聲道:「倒是難得!
沈清歡當即就想把水潑他一臉,轉身就走,可惜,她就只敢想想罷了。
韋孤云伸手接了她手中的壞子,另一只手順勢將她勾進自己懷中,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沈清歡略顯僵硬地坐著,這種人肉坐椅,她著實還是不太適應。
韋孤云慢吞吞地喝完了那杯水,然后將杯子放到桌案上,伸手摟住她的腰,輕笑道:「有夫人紅袖添香,連公務都變得愜意起來了!
沈清歡眼睛不敢朝書案上看,又不知道看哪兒好,最后就盯著某人那骨節分明、白皙修長的手看,這真是一雙適合彈琴的手啊。
「好看嗎?」
「好看!顾乱庾R地回答,然后才猛地回神。
韋孤云愉悅的笑聲下一刻便在書房內響了起來,「多謝夫人夸獎!
沈清歡有些惱羞成怒,索性破罐子破摔,抬頭看他道:「我不待在這里了,無聊得很!
韋孤云卻像是什么都沒聽到,拿起她的手把玩起她的手指。
過了一會,沈清歡無可奈何的聲音響起,「你都不覺得無聊嗎?」
韋孤云歪頭看她,表情有點無法形容。
「看什么?」時間一長,她忍不住先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韋孤云搖搖頭,將她的手舉在唇邊親了親,把她往懷里摟了摟,語氣帶了些難以理解,「清歡,我聽人說,女子最喜歡自己的丈夫膩著自己,怎么你卻生怕我對你太過親呢?」
沈清歡抿了抿唇,道:「世間夫妻千萬,每一對相處都是不同的。新婚夫妻耳鬢廝磨、蜜里調油,這個正常,可問題是……」她頓了頓,有些無奈地看著他,「咱們兩個的順序不對啊,有些熟過頭了!
韋孤云怔了下,忽然忍不住笑了,他們兩個……哈哈,他突然理解妻子為什么會如此了,他素來纏她纏得緊,但凡事過猶不及,她這是被他纏怕了,寧愿在某些時候離他遠一點,看來,是他給她的壓力太大了。
福店開張了,在沈清歡嫁人一個月后。
選良辰吉日對云中子師徒來說簡直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信手拈來。
開張時也就放了些鞭炮,什么開業酬賓,幾折優惠的事,她統統沒搞。
她這種店也不是那種能來快錢的,這個靠的是口碑,得慢慢經營。
開張的時候師父也沒來捧場,也就沈清歡和恨生加上大黑小黃兩人一狗一驢完成了他們的開業大典。
第一天開業嘛,多少會有人好奇進去看一看,一般多少都能出些貨,但讓沈清歡沒有想到的是,她的店開業頭一天,業績就好得嚇人,那些福袋香囊很快便賣光了。
她好像沒在店里擺財神爺吧?他們這種修道的人自有傳承道祖在上,店里肯定不會再擺別的神明的。
回府見到某人的時候,沈清歡還忍不住跟他分享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韋孤云,今天店里的生意好得不得了,我真是沒想到,福袋和香囊都賣光了,震驚吧!
韋孤云寵溺地看了她一眼,順手翻了一頁手中的書,口氣輕淡地道:「不震驚,很正常?」
沈清歡不懂了,「為什么?」
韋孤云一邊看書一邊道:「能為十萬戰死將士超渡亡魂的沈真人,手里的福袋和避邪香囊怎么可能是假貨,他們不搶破頭才怪!
沈清歡瞪大眼,呆呆地,好半天才道:「我我……我難道這么有名?」
「嗯,挺有名的。」
「我怎么不知道?」她一臉懵懂。
韋孤云伸手在一臉茫然的她額上彈了一指,難掩戲謔地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韋夫人,你這樣能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