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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說 >> 古代,大陸 >> 歡喜冤家 >> 巧戲鴛鴦作者:藍泠 | 收藏本站
巧戲鴛鴦 第五章 作者:藍泠
    眼前的黑布忽然被取下,一時間有些不適應房間內的光線,瞇起了眼睛,顧不了四周看了看,不多時,有個面色蒼白的家伙被人扶了出來。

    “大人,顧不了已經帶來了。”那個將她綁來的混蛋恭敬地朝那個病癆鬼施禮。

    “康凡,你這次做得很好,我自當重重有賞。你先下去吧!蹦敲笕藫]了揮手。

    “你是誰?”靜默了一會兒,顧不了開口問。

    “我?”喬延壽愣了一下,而后哈哈地笑起來。沒料到被自己給嗆到,旁邊的人連忙上前為他拍背,好半天,他才緩過氣來。

    “你笑什么?”顧不了對他那種虛偽的笑容深感厭惡。

    “我是在笑小姑娘你的勇氣可嘉,很有膽識。”咳嗽了幾聲,喬延壽才慢慢地說,“一般像你這樣年紀的小姑娘被擒,按理說不都應該哭爹喊娘嗎?你這樣鎮定,實在是少見!

    “我哭爹喊娘你就會放了我嗎?”顧不了問他。

    “不會。”喬延壽回答她。

    “既然你不會放我,我又何必浪費我的嗓子和淚水!鳖櫜涣讼肼柤纾瑓s遺憾地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著。

    “顧不了,你確實很聰明!眴萄訅劢舆^旁人遞上的一杯茶,“那么我抓你的原因你也明白了嗎?”

    “明白,怎么不明白!鳖櫜涣嗽谛睦镟止,人怕出名豬怕壯,她終于明白老爹為什么要躲到洞庭湖去隱居!澳悴痪褪且覟槟阒尾?”

    “我喜歡聰明的女孩!眴萄訅凼疽馍磉叺娜朔銎鹚,走到顧不了的面前。

    白凈的面容,看來不過四十上下,面皮卻腫脹不堪,眼睛也是浮腫一片,下巴的肉松松垮垮,步子虛浮,搖搖晃晃,沒有人的攙扶根本就站不穩。

    “顧不了,那你看看,我的病,你能治嗎?”他呼吸急促,有些急切地問她。

    顧不了別開臉,避丌他的鼻息,難以忍受他身上發出的味道,“能治!

    他大喜,再上前一步,“那你什么時候替我醫治?”

    顧不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抱歉,我只說你的病我能治,但是我并沒有說要替你醫治!

    “為什么?”聽了顧不了的話,喬延壽的眼神一下子兇狠起來,“你既然可以醫治穆王府的小王爺,為什么不能醫治我?”

    “家父曾立下規矩,藥王莊除了四大家族,不救外人。除此之外,若是要醫治外人,必須符合以下條件!

    “什么條件?”

    “為富不仁者不治、為官不清者不治、做人不義者不治,最后一條,不潔身自愛者不治!”

    “我不符合哪一條?”

    “你說呢?”顧不了連眼睛都沒有抬一下,只是反問他。

    “如果我非要你救我呢?”喬延壽忽然笑了,那種笑聲,讓她直想吐。

    “你也說了,藥王莊只救四大家族的人,穆秋時是萬花閣花三閣主的夫婿,所以你救他。如果——”他瞇著眼睛看向顧不了,本就浮腫的眼睛幾乎成了一條線,“你成了我的妻子呢?”

    ☆☆☆

    “如果,你成了我的妻子呢?”

    這句話可問得真好,她顧不了從小到大什么都沒有怕過,但是喬延壽的這句話,真的讓她害怕了。

    他得了什么病,她一眼就可看出,勾欄帷帳中混久了,外毒入體,怪不得旁人。

    本朝規定在朝官員不得狎妓,他以何種方式發泄,她大概也能從他的言談中略知一二。

    他說,一般像她這樣的小姑娘被擒應該哭爹喊娘,可見他的經驗還不少。

    他究竟抓了多少個小姑娘?這個衣冠禽獸,實在可惡!

    手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腰間,觸手卻是空蕩蕩的。

    她苦笑了一下,差點兒忘記,從不離身的布包早就被人沒收了去。

    他們可真是會打算,不,應該是說精明吧。繳了她的武器,縛了她的手腳,她現在就像是沒了翅膀的鳥兒一樣,想飛又飛不了,只能任人宰割。

    有句話是怎么說的?落毛的鳳凰不如雞?

    顧不了瞪著在自己腳邊爬來爬去的大老鼠,忽然覺得情形有些好笑。

    她現在身處險境,性命岌岌可危,那個大混蛋明天還要來問她答案,她怎么還可以在這里自得其樂!

    治,或者不治?

    嫁,或者不嫁?

    不治他,她就死定了;嫁給他,她才是真正瘋了。

    她抬頭看向窗外,窗外的月亮異常地明亮,又圓又大。

    又是滿月了啊……

    想起四個月前,在杭州的飛雪山莊,有個人對她說她像是月宮里搗藥的那只兔子,而且還是只花兔子、愛發脾氣的兔子……

    他老愛瞪她,老愛吼她,還老愛教她一些大道理。

    可是那天晚上,他對她笑了,笑得很好看,就像現在天上的月亮那樣好看……

    嘴角彎起,她不由自主地笑出了聲。

    他還答應她,要陪她一起去南京,不會離開。

    她相信了,很相信。

    可是他騙了她,他沒有如約去南京,讓她等了又等,等到最后都已經失望了,但是她還是堅持在等。

    笑容逐漸在臉上消失,垂下眼簾,她暗自嘆了一口氣。

    他為什么要騙她呢?

    她的心,會很難過,很難過的啊……

    明天,是生,是死,她不知道。要讓她醫治喬延壽,那是萬萬不可能;要她嫁給那個農冠禽獸,想起來就想吐。她不奢望喬延壽會放了她,依那種人的個性,若是她不從,他一定會殺了她吧。

    如果她死了,會怎么樣呢?

    他會為她掉眼淚嗎?

    心好疼啊……

    雙腿曲起,她將面頰靠在自己的膝蓋上,覺得鼻子一陣發酸。

    不能哭,不能哭,她是顧不了,是從來都只會笑的顧不了啊……

    她拼命地對白己說,可是還是忍不住,心里一直一直在念——

    花二哥,花二哥,花二哥……

    “不了!”

    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她一愣,隨后搖搖頭,對自己的幻覺感到好笑。

    “不了!”這次聲音大了些。

    她抬起頭,滿臉淚痕,淚珠還在持續滑落。

    裝著鐵柵欄的窗外,是熟悉的面孔。

    錯覺還真是厲害,連人都看見了。

    “不了!”窗外的花莫愁看著她梨花帶雨的樣子,嚇了一大跳。印象中的顧不了是從來都不哭的啊,只不過是被抓了短短一天,她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對自己的呼喚不理不睬,只是呆呆地望著他,這更讓他擔心。當下離開窗戶,走到門口,撥開剛才被自己打暈的家伙,抽出長劍。只見寒光一閃,門上的枷鎖已經被削成兩半落在地上。

    花莫愁推門而入,看見顧不了被反綁著雙手,坐在地上,眼睛還一眨不眨地盯著窗外。他拍拍她的臉蛋,她的焦距才緩緩地對準他。

    “不了,你沒事吧?”解開她的繩索,看著她發紅的手腕,他細細地為她揉搓。

    腕間傳來他的溫度,她囁嚅著,不確定地問:“花二哥?”

    花莫愁皺起眉頭,為她的意識恍惚而困惑。停下手中的動作,他捧起她的臉,讓她的眼睛直直地看著自己,“不了,是我啊,我是花二哥!

    是了,是了,是花二哥,她終于找到他了,不是她的幻覺。

    淚水頓時迷蒙了視線,顧不了伸出手,牢牢地抱住花莫愁,“花二哥,花二哥……”

    她好激動,想要站起來,腳下卻一軟;钛勖魇挚欤话牙∷,攔腰抱起。

    “花二哥,花二哥……”顧不了將臉頰靠近他的胸膛,不住地喃喃自語。

    熟悉的藥味縈繞在他的周遭,花莫愁低頭看著她淚痕未干的臉上紅通通的,心中有不好的預感,將額頭抵上她的額頭,他驚訝地道:“不了,你在發燒!

    “發燒了嗎?那就是受了風寒了。”她閉著眼,接著他的話無意識地說著,“花二哥,我找了你好久,好久,我不要再待在這里,不要了,不要了,我不要嫁給那個混賬……”

    心,因為她的高燒而充滿憐惜,因為她說她找了他好久而充滿愧疚,因為她說的最后一句話而怒火中燒。

    雙手將她抱得更緊了些,他低聲誘哄:“好好好,沒有人逼你,我馬上帶你走!

    “真的嗎?”她臉上露出安心的笑容,手卻將他胸前的衣襟抓得更緊,“不可以再騙我了……”

    看來,他在她的心中還真是沒有信用啊。

    他苦笑了一下,抱著她出了房門,正要躍上房頂翻墻而去,懷中的人兒又開始反復呢喃:“我的布包,布包……”

    他將耳朵貼近她的嘴唇,依稀可以聽見她是在念叨這幾個字。視線落到她的腰間,發現她平日里隨身攜帶的布包果然不見了。

    “布包,布包……”

    見她眉頭蹙起,花莫愁嘆了一口氣,抱著她重新向宅院內走去。

    ☆☆☆

    “大人,大人……”

    有人跌跌撞撞地跑來,連叫帶喊。

    房門被拉開,喬延壽被人攙扶著走出來,盯著面前驚惶失措的來人,“何事如此驚慌?”

    “大……大人!”跪在他面前的人吞吞吐吐,“關……關在地牢的顧不了,顧不了……”

    “她怎么了?”喬延壽心下一驚,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雙手一收,竟然不需攙扶就上前了一步,拽住來人的胸口,“莫非她死了?”

    他并不關心旁人的死活,但是顧不了不同,若是她死了,他也就死定了。

    這么想著,他的眼中也露出了兇狠的目光,朝來人狠狠地踢了一腳,將他踢下了臺階。

    “我是怎么交代你們的?怎么就讓她給死了?”

    被踢翻的人重新爬起來,戰戰兢兢地回道:“不是,顧不了沒有死!

    “沒有死嗎?”喬延壽松了一口氣,身子隨即搖了搖,差點兒倒下,兩旁的人立即上前扶住他。

    “只要沒死,就行了!敝灰櫜涣嘶钪,他就有辦法逼她就范。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喬延壽已經覺得很不耐煩了,“有什么事就快點兒說!”

    “是……是顧不了不見了!

    “不見了?”剛要瞇上的眼睛忽然又睜開,喬延壽怒視面前的人,“你是說她不見了?”

    “不關小人的事啊!被炭值恼Z調猶帶著哭腔,“小人本來在門口守著,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暈過去了,等小人醒過來,顧不了她就不見了!

    “不見了,不見了,那你還愣在這里干什么?還不快去找?”手一揮,喬延壽大吼著。

    “小人帶人到處找了,就是找不到!

    “找不到?那她究竟在哪里?”喬延壽血紅著眼睛,好不容易找回來的救命草,怎么能讓她從手心中溜走?

    “在這里!

    陰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喬延壽只覺得眼前寒光閃爍,兩旁攙扶他的人就毫無聲息地倒下了。失去了支撐,他身子一軟,癱在門框邊。

    “你是誰?”由自己喉嚨上的劍尖一直向上,他看到面前穿著黑衣的男子,相貌英俊,表情卻如鬼魅。而顧不了現在就被他一只手環著摟在身側。

    “你就是戶部主事喬延壽?”

    男子沒有感情的語調讓喬延壽周身泛起了寒意,他忙不迭地點頭,“是是,在下正是!

    “無恥之極!”輕蔑地打量著他,男子不屑地開口道。

    怒火在胸中燃燒,喬延壽只想殺了面前對他不敬的男子,但是喉頭間冰涼的感覺讓他硬生生地將已經到嘴邊的罵聲壓了下去。眼珠子一轉,看向男子牢牢護在身側的顧不了,想來也是和他有同樣的目的,他連忙開口道:“若是兄臺有人急需醫治,大可先將顧姑娘帶走!

    “人,我是一定要帶走的!彼皖^看了看懷中的顧不了。

    “所謂先來后到,好歹也是在下先發現顧姑娘的,兄臺你事后可否——”話突然打住,為著男子忽然轉向他的兇狠目光。

    “事后怎樣?”

    喉頭間的緊迫感又強了些,一絲疼痛襲來,喬延壽甚至可以感覺溫熱的血液流出。他的心在狂跳,雙眼無奈地看著下面一群因為他被制住而不敢有所行動的護衛。他不想死啊,若是沒有了顧不了,他還能活多久?他不想再日夜恐懼下去了。他厚顏無恥地說道:“事后可否奉還給喬某?”

    男子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直到他額際的汗水慢慢地滑落,才開口大笑,笑夠了,止住聲音,開口對他說:“喬延壽,我本來該殺了你,可是殺了你,我怕臟了自己的手!

    “你這個賤民!”喬延壽再也忍不下去了,少年得意,金榜題名,隨后一路高升,走到哪里不是左右逢源,獻媚巴結之人不計其數,造就他目中無人的性格。

    現在被一個不明身份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實在是不能忍受,“你是什么東西,好歹我也是當今皇上親封的戶部主事,行刺朝廷命官,死罪一條!”

    “好大的官架啊。”男子輕嗤一聲,“王侯將相,南京穆王爺以軍功顯赫封王,統領江南之師,威震一方,尚不及你口氣狂妄。小小的一個戶部主事,也猖狂至此?”

    “你究竟是誰?”聽他的口氣,隱約也知道來人后面的靠山不小。

    “你還不配知道我是誰,她的布包在哪里,馬上交出來!蹦凶邮滞笠慌,喬延壽只覺得頭頂上一片冰涼。

    “還不快去拿!”眼看著頭發從自己的而前掉落,喬延壽手腳冰涼,沖下面呆立的人大喊。

    ☆☆☆

    人聲,犬吠,火把搖曳,伴隨著官差此起彼伏吆喝的聲音。

    冠云坊內,柳冠絕仔細地聽著外面的聲音,對面前的人說:“看來喬延壽是報官了。”

    “不知死活的東西!被钅贸雠L,仔細裹緊了懷中的顧不了。

    “幸好我早有防備!绷诮^拿出一個包袱,塞給花莫愁,“今日下午我就安排了一輛馬車等在城郊,趁著還沒有封城,你現在馬上帶不了走吧!

    “只是連累你了!碧ь^看著她,花莫愁有些歉然。若不是柳冠絕,他怎么可能這么快找到顧不了?

    “說什么呢?”柳冠絕搖搖頭,淺淺地笑著,“我現在可是在轉贓,只要你把不了帶走了,官差搜不到她,冠云坊也可免了窩藏之名!

    “冠絕,謝謝你。”抱緊了顧不了,花莫愁輕輕地對柳冠絕說道。

    “快走吧!甭曇粼絹碓浇,柳冠絕催促著他,再看了一眼他懷中的顧不了,有些擔心,“不了,她真的沒事嗎?”

    花莫愁苦笑了一下,“一個大夫自己都病了,其他人還能怎么辦?”說完這句話,他再看了柳冠絕一眼,“保重了。”隨后抱著顧不了躍上墻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馬車在顛簸,車廂中的人被顛啊顛啊,不想醒也難。

    睜開眼睛,覺得頭還是暈暈的,顧不了掙扎起來,趴在窗口,掀開簾子往外看。不料外面塵土飛揚,嗆得她忍不住咳嗽起來。

    “搞什么鬼?”她咕噥著,連忙放下布簾,支起手肘放在窗框邊,捧著昏眩的腦袋努力回憶。

    她偷偷溜出冠云坊,接著被人抓,然后被關起來,最后……

    正在回想間,馬車忽然又顛了一下,震得她坐立不穩地向一旁倒去。

    “砰!”

    頭碰在車板上,發出好大的聲響。

    痛、痛、痛,這下本來就暈的腦袋更暈了。

    揉著腦袋坐起來,顧不了盯著面前的布簾,就想知道究竟是誰在駕車,技術如此不熟練。

    “不了!”

    馬車停下,布簾如她所愿地被揭開,那個被她暗罵的駕車人隨后進來。

    “你——”顧不了剛一張口,就發現自己嗓音沙啞得厲害。連忙閉嘴,她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人,好半天,才難以置信地伸出手指,慢慢接近。

    戳了戳,再戳了戳,手指停在胸口,沒有穿過去。

    太奇怪了,居然是真人。

    顧不了順著自己的手指向上望,直到目光定在來人的臉上。

    見她一手捂住頭,一手停在自己的胸口,表情活像是見鬼了似的,花莫愁無奈地搖搖頭,拉下她放在頭上的手,“不了,我們才五個多月沒見面而已,你就忘了我是誰嗎?”

    天啊,他在說話,不是在做夢!

    “花二哥!”不顧大叫扯痛了嗓子,顧不了撲進他的懷里,雙手牢牢地環住他的腰,在他的背后緊扣著。

    會這樣抱他,那還好,證明她的腦袋還沒有被燒壞。

    花莫愁在心里松了一口氣,手揉上她撞上的地方,輕輕地揉搓,“還疼嗎?”

    不疼、不疼、不疼,她拼命地搖頭證明。

    怎么會不疼,明明就起了好大一個包;钕胍_她,她卻像只八爪魚一樣死不松手。

    “不了,你在發燒。”花莫愁盡量放柔了語氣,和顏悅色地對她講。

    “對哦!鳖櫜涣怂粏≈ぷ哟饝,好像想起了什么,連忙慌手慌腳地將他推開,自己縮到一邊,“我忘了,會傳染給你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咬著牙,告訴自己要冷靜,花莫愁一把就將縮到旁邊的顧不了抓回來,“你是大夫,一定有藥給自己退熱是不是?”

    她的布包中有很多的瓶瓶罐罐,想來都是她隨身攜帶的藥品,可是上面沒有貼標簽,他不敢隨便亂動。

    在京城近郊,不敢帶她去看大夫,擔心被四處搜查的官兵發現,平添許多麻煩;出了京城,最近的城鎮至少還要一天才能到達。所以這兩天,他完全都只能靠冷水為她降溫。

    光是聽她嘶啞得厲害的嗓音,就知道她根本沒有好。

    “發燒了嗎?”看花莫愁繃著臉的樣子,顧不了伸手摸摸自己的額頭,“真的耶……”

    “那還不趕快吃藥?”花莫愁瞪著她,對她那啞著嗓子笑的聲音不敢恭維。真是不明白,為什么她生病了還可以笑得如此開心。

    “對,對,吃藥!彼匀粯泛呛堑匦χ,翻轉自己的布包,倒出足以讓人眼花繚亂的瓶瓶罐罐。

    “到底是那一瓶?”看她在小山里翻來覆去地找,絲毫沒有頭緒,花莫愁有些著急地問。她究竟腦袋清不清楚,知不知道自己在于什么?

    “不是這個,也不是這個……”揀了大半天,顧不了才抬起頭看著花莫愁,“沒有!

    “沒有?”看她暈乎乎的樣子就知道還沒清醒,花莫愁真想卡住她的脖子用力搖晃。幸好他還知道這樣對待一個病人不太道德,勉強壓住冉己的脾氣,“怎么會沒有呢,就是受了風寒之類以后……”

    這回還沒有等他說完,顧不了就很干脆地回答他:“沒有!”

    “顧不了,你耍我是不是?”花莫愁的嘴角在抽搐,“你是說你堂堂圣手華佗的女兒,平常身上裝了無數稀奇古怪的藥瓶,連‘玄冥追魂散’的解藥都可以配制的顧不了,身上居然沒有醫治小小風寒的藥?”

    “你也知道那是小病嘛,我怎么可能料到我會被風寒給擊倒?”受不了他的大嗓門,顧不了捂著自己的耳朵,好委屈地說。

    本來就是嘛,她身上從來都只是帶著能在千鈞一發救人的東西,才能顯現自己的神勇無敵啊。要是之前早料到會栽在小小的風寒病手中,她還不配個七八瓶的放住身上備用嗎?

    好誠實的理由,誠實得連他想罵她都不知道從哪里開口。手無力地垂下,花莫愁只覺得自己無語問蒼天。

    “那個——”看他好像很沮喪的模樣,顧不了猶豫了半天,還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要傷心,我會盡量地好起來的!

    難聽的聲音刺激著他的耳膜,花莫愁抬頭瞪了她一眼,看她很小心地收回自己的手,老實地畫圈圈。

    “你保證?”事到如今,還有什么辦法呢?他認栽了。

    “我保證,我保證!币娝孟癫幌嘈牛櫜涣诉B忙清清自己過于嘶啞的嗓音,“我從小到大身體都是很好很好的,這回也不例外,一定很快就會好起來的,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

    花莫愁看了她一眼,不再說話,轉身撩起布簾走了出去。

    不多時,馬車又開始前行。

    “花二哥?”

    “什么事?”

    “嘿嘿,那個,我覺得額頭很燙,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汲點水,降降溫?”

    “……”

    “我不是有意要麻煩你哦。你也知道,要是腦子燒壞了那就糟了是不是?到時候我成了傻子,你成了帶傻子的人,麻煩可是會更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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