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常說時間觀念是一個人基本具備的東西,如果沒有時間觀念,不要說企業家,就是當一個普通人都無法達到一般標準。
可是奶奶也說,二十五歲前不自己賺到五百萬,這一生就要為楊家做牛做馬!
呃……做牛做馬是舜傾說的!不過奶奶的意思就是這樣。
正思考間,口袋里的手機響了。
“老大,你還在干嘛啊?剩下一個小時,你若不準時到,準死的!”楊舜傾的聲音從手機里面劈過來。
楊解頤一個緊張,手機差點沒握好。她這個妹妹就是這樣,說話從不懂得何謂“溫柔”。
“我快好了,今天生意不錯,我想多賣一點!睏罱忸U一邊收拾著雜物,一邊打包著東西。
只要把這些弄好,她馬上可以搭車前往奶奶那邊,參加這個月的家族聚會。說來也真苦命,這樣拼命賺錢是因為奶奶規定她們每個人,在滿二十五歲時要賺足五百萬;而現在拼命趕時間,也是因為奶奶規定每個月一次的家庭聚會不準遲到。
“你賣那什么紅豆餅,能賺什么錢?”
楊舜傾有時候懷疑大姐是不知變通的傻蛋,總是遵循著奶奶的意思,做什么事情都是那樣埋頭苦干,沒見過比她更認真的人了。
“積少成多!完了,我來不及了啦!公車還不來!闭f話間,楊解頤已經把東西收好,背著簡單的背包站在公車站牌下了。
“就知道你會搭公車!”電話那頭的楊舜傾似乎在翻白眼!拔乙呀浗邪⒑J迦ポd你了,開著奶奶新買的寶馬哦!看我對你不錯吧,沒想到太君她老人家那么愛風騷,竟然買寶馬!
“舜傾,不要叫奶奶太君啦,好怪!”寶馬?什么顏色?楊解頤一邊搜尋著車潮中可疑的車子!霸僬f——叫海叔來接我行嗎?萬一被奶奶知道……”
阿海叔是她們家的司機,不過舜傾跟她一樣,都還在念大學,所以并不住在楊家大宅里,這又是楊門另外一個狗屁倒灶的規定!
當然狗屁倒灶也不是屬于楊解頤的詞匯。
“有什么關系?她早就以為自己是佘太君了,只差沒有要我們上場打仗!”楊舜傾在電話那頭說!鞍⒑J鍛摽斓搅耍谏膶汃R哦!你只剩下半小時,接下來看你自己造化了!
“其他人呢?都到了?”不會剩下她一個吧?
“都到了,就剩你一個!睏钏磧A的語氣聽不出什么同情的味道,不過她向來如此啦!
“嗚……”楊解頤連鬼叫都來不及,眼角就看到路邊停著的黑色寶馬。“我先掛了,等一下再說!”
慌亂地掛上電話,她全速往那輛黑色寶馬前進,一奔到后座門邊,立即利落地打開門,整個人撲進后座里。她的臉蛋埋在新的皮革座椅間,還問得到皮革的味道。
果然是新車!
“可以走了,開快一點。》駝t我會被奶奶剝皮!”楊解頤手忙腳亂地從座椅爬起來,急急地交代。
沒有反應。
車子動都不動。
“海叔,怎么不開車?”海叔的肩膀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寬大了?楊解頤整個人趴到前座兩個座椅間,好奇地想看清楚海叔的模樣。
她這些舉動都被坐在駕駛座的男人,從后視鏡中看得一清二楚。
“下車!
聲音又冷又硬,連頭都不曾轉過來看她。
海叔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害羞了?!
“你身體不舒服嗎?要是我會開車就好了,就可以換我開。”要不是來不及了,她也不會同意舜傾請海叔來的。
“你死都不會有機會碰這輛車的!蹦莻冷硬的聲音聽起來可威嚴了,隨著轉過來的臉,那刀刻般的剛毅五官與他的聲音配得可真好!
“喝!你是誰?海叔呢?”楊解頤嚇了一大跳。
對方冷冷地睨她一眼,眼神中清楚寫著“白癡”二字。
“啊!”她驚跳起來!拔易e車了?天哪!”
此時她口袋里的手機適時響起。
“舜傾!海叔……”她一看到手機上的號碼,趕緊哀叫。
“大姐,海叔說路上塞車,所以你快自己想辦法,否則遲到定了。”說完連給她哀嚎的時間都沒有,徑自掛掉電話。
“啊!”楊解頤的臉上出現三條黑線,一抬頭就看見那張冷硬的臉正瞪著她。
她馬上想到她坐錯車的糗事,臉整個紅了起來。
凌勁允看著她的臉色泛紅,忽然憶起那個捧著一袋紅豆餅給他、同樣紅撲撲的臉蛋。
“對不產,先生。我坐錯車了。但是我有個想法,不知道你等一下要開往哪個方向?”
似乎看穿了她的意圖,他冷冷地說:“不順路!
“不順路……哦,那就算……等等!”她又抬起頭來看他。他怎么知道不順路?“我不會太麻煩你,那你到哪里。我可以中途下車再想辦法。拜托啦!我一定要趕在十二點以前到達,否則我會被奶奶剁骨揚灰……”說夸張—點,應該可以博得同情。
“那不干我的事!
事實上,他到現在還在跟她羅嗦,這已經夠跌破一堆人眼鏡了。人人都說凌勁允冷硬得跟石頭一樣,沒有人愿意花時間、精力,去引發他原本就稀少的可憐的同情心。
“拜托你啦!”她的臉上寫著祈求,隨即從包包里掏出一包還熱著的紅豆餅。“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人,這個送你!彼职鸭埓麘牙锶。
第二次了。
他同樣得到一包紅豆餅。
這要讓任何認識他的人看到,鐵定錯愕到極點。凌勁允?紅豆餅?誰都無法把這兩者聯想在一起吧?
本想把她趕下車,但轉念間,懷中溫熱的紅豆餅卻讓他神智不清起來。若非如此,他為何會把車子開動?
“謝謝你,你真是個大好人!”她高興地攀著前座椅背說。
凌勁允卻一點也不開心,整路上臉都臭臭的。
“我要上仰德大道,陽明山的方向!睏罱忸U高興地說,連話語中都有著飛揚的神采。
真好,不用被奶奶剝皮了!
于是一個喜著一張臉、一個臭著一張臉,兩人就這樣開車到了陽明山腳下。正要上仰德大道之前,楊解頤眼兒瞄到對面塞在車道里的車子。
“海叔!是海叔!”她高興地叫!爸x謝你,我到這里就可以了,我看到海叔了。他是我們家的司機,他會載我上山。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一命!”
她就這樣走了?
真的把他當計程車司機?
凌勁允太陽穴旁的青筋隱隱浮動,認識他的人此刻鐵定會閃得不見人影?上罱忸U是個不認識他的人,而她早已經自己打開車門下車了。
可惡!
分不清是對她還是對自己生氣,凌勁允整個人都暴躁了起來。
楊解頤繞過車子,從他這端的窗戶旁邊冒出來。
“我欠你一次。我幾乎每天都在學校對面的騎樓下賣紅豆餅,有空來找我,我請你吃紅豆餅哦!”巧笑倩兮的她露出一口白皙貝齒,感覺整個臉靈動逼人。
“我……”不吃紅豆餅!
還來不及說出口,耶個身影又跑開了。他默默地看著她奔向對面車陣里的一輛黑色寶馬,看著她坐進車里。
司機?黑色寶馬?
應該是個富家千金吧?
但是富家千金賣紅豆餅?
他揚了揚快打結的眉宇,氣憤地踩下油門,把今天奇怪的行為拋在腦后。
黑色寶馬的車身滑行在車陣中,靈活地游走,一如他操控生命的方式。隨著車子的滑行,他心底那份不期然的波動終于停了下來。
※※※
早上第一堂的課,教室通常沒有幾只貓,不過楊解頤是個認真的學生,每一堂課必到,所以就算天氣再冷,她也會出席。
并非是她多好學或是多喜歡這些商業科目,而是她辛苦所賺來自己的學費,不上課會覺得對不起自己。
“咦?老師還沒來?”她挑了空位子坐下,順便問旁邊的同學。
“楊解頤,今天老師請假啦!我們在討論跨年晚會的事情!迸赃叺耐瑢W回答她。
事實上,解頤對于同學的名字總是記不清楚,因為大家總是各修各的課,加上課余她忙著打工,根本沒多少機會跟同學們哈啦、建立感情,所以念到大四,還弄不清楚同學有幾個。
“跨年晚會?”楊解頤看了看旁邊聚成一圈,說是要討論的同學。“我要工作吧!應該不能去!
“誰管你能不能去,不過楊同學,你好歹也是班上的同學,總該為班上做點事吧?”一個女同學擠在她旁邊,暗示地推推她。
“做事?要我做什么?”楊解頤困惑了。
那幾個同學交換了幾抹詭異的眼神,隨即有代表開口!叭臀覀冄埧妥v師來跨年舞會吧!”
“好!誰?時間、地點呢?有邀請函嗎?”她等一下要去系辦公室交一個作業,正好可以順便送邀請函。
“這是邀請函!蓖瑢W塞了一張卡片給她。“務必把凌教授約到!”
“唉呀!她行嗎?”旁邊又有人潑冷水。“小心被凌勁允給嚇死!
楊解頤看了看卡片的封面,上面寫著“凌勁允”三個字!斑@個人是老師嗎?”
大家頓時用那種看怪獸的眼光看著她。
“你不知道他?你是外太空來的?”
“這學期的客座講師!耶魯回來的博士耶!他開的課八百年前就客滿了!
“更重要的是他好有型啊,簡直是老師里面難得的好貨色!”
“他的臉宛若剛硬的石頭雕鑿出來的,每個棱角都那樣經典迷人……”
楊解頤聽著大家你一句、我一言的形容,她終于歸納出幾個重點!澳銈兌己芟矚g這個老師,但是沒有人敢去約?”她的眼睛一亮,賺錢的機會來了!
教室內有幾秒鐘的沉默。
看來這個楊解頤不是太笨!
“對。∈聦嵣弦呀浻泻芏嘞刀汲赃^癟了,如果你可以幫我們的系約到,我們可得意極了,而且舞會一定生色不少!
“那這個困難的任務總是值點錢吧?”楊解頤雖然有點狀況外,但腦筋還是會轉彎的,尤其是遇到錢的事情。
同學的臉色變得有點難看。“早就聽說你很愛錢,果然!”
“沒關系啊!我還是可以把邀請卡送到這個凌勁允的信箱,反正我等一下要去系辦公室,但是成不成,我可不管。”
“好啦!就三千吧!你去約,若真約得成把人帶到,我就給三千!币晃慌瑢W慨然允諾。
“三千?”楊解頤的眼睛一亮!昂!別忘了哦,我等一下就去,先走了。”說完,就拎起包包往外走去。
幾個同學無法置信地相互對看!斑@個楊解頤可真是愛賺錢!
“可我聽說她是穎風企業的大小姐耶!”
“穎風?怎么可能?她除了姓楊,哪一點像穎風的大小姐啊?你有看過富家千金在賣紅豆餅的嗎?”
“對,紅豆餅……”她們說紅豆餅的模樣好像在說什么臟東西一樣。
※※※
偏偏就有人對楊解頤的紅豆餅印象深刻。
凌勁允明明已經把車子停在學校的停車場里了,卻還晃出學校側門,想要看看是否真有攤賣紅豆餅的。
但攤子是在,卻看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他晃進超商買了包煙,然后快步的走進校門,腦袋里還在斥責著自己的荒唐。
幾個轉彎,正要進系辦公室時,卻看到那個紅豆餅女孩站在系大樓下,仿佛在等人。
“是你,好心的大哥!”楊解頤一看到凌勁允,高興得跳起來。
凌勁允面無表情,只有眉頭的皺褶多了兩褶。
“我們真有緣哪!那天好在遇到你這個好人,否則我就慘了!你有事嗎?等一下我請你吃……。 彼鋈煌O聛。“我都忘了,我叫楊解頤,木易楊,解決的解,頤是……”她猶豫著怎么說,眼睛一轉,拉起他的手掌,在上面寫著。
楊解頤。
她的名字畫過他的手心,略微粗糙的手掌竟因這纖柔的細指的輕輕拂動,而有了陣陣難以形容的悸動。
“你的手好大!”她將自己的手放在他的大手上,正巧完全縮在他掌中。
他無言地抽回手,拒絕那份陌生的悸動。
“你在這里做什么?”他的聲音低沉而有點粗啞,卻相當有特色。
似乎完全不在意他的拒絕,她說:“我啊,在等人!可是等好久哦,我真想去打工了!
“打工?”她到底做多少工作?
“對。∥医裉煊袀家教耶,時間快到了……”
“在哪里?”
“?什么?”她相信自己的臉一定呆呆的,但是他怎么一副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似的?
“我是說你家教的地方在哪里?”他深呼吸著,不知是對自己不耐,還是對她不耐。
“在三重!你問……”
“我順路載你,來不來?”他問著,揚揚手上的車鑰匙。
“黑色寶馬?”她問,整個臉都亮了!昂冒!可是我要等人…
“那再見!彼f完,就走進系大樓。
楊解頤馬上跟上去。“等一下啦!我看他也不會來了,不如……”有免費車不搭,那她就太豬頭了!省十五元耶——不,是三十元!
“在這里等我!彼A讼聛,害得追著他的解頤差點撲到他身上去。
楊解頤忙不迭地點頭。
十分鐘后,她心滿意足地坐上他的黑色寶馬。
“你的車真不錯!彪m然三千元沒有賺到,但是剛剛也省了三十元!“你為什么要這么努力賺錢?”凌勁允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楊解頤。
“因為我要付自己的學費跟生活費。∵有,我滿二十五歲之前,要賺到五百萬!倍亲佑悬c餓了,手提袋里好像有早上做的三明治……
“為什么?”
“那是我奶奶的規定!彼娴奶统霭锏牟秃写蜷_來,果然還有兩塊三明治!耙灰?”她叉了一塊送到他嘴前。
正在開車的他拿斜眼睨了她一下,張嘴把那個三明治咬掉半個。
根本沒有察覺自己的動作太過親呢,她等著他三、兩口吃完,馬上又送上另外半個。
“繼續說!彼贿叧裕贿叢煌钪。
“奶奶的規矩很多,不過那是因為奶奶要扛起公司的責任嘛!舜傾還私底下叫奶奶為太君,你知道的……我們姓楊,外面的人戲稱我們穎風企業是由楊家的女人一手扛起,還給了個綽號,說是楊門女將。那太君……不,奶奶就成為佘太君了。”楊解頤其實覺得滿好笑的,但她可從來不敢在奶奶面前笑出來。
“你是穎風企業的千金?”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什么千金?!穎風是我爺爺的名字,公司也是爺爺一手建立的,我不過恰巧是他老人家的孫女罷了!彼峦律囝^!捌鋵嵄绕鹉钬斀洠冶容^喜歡煮東西,要不是忙著賺錢,我好想參加烹任社……”
楊解頤平日忙著工作,也沒多少機會跟同輩朋友混,這些話也沒有人說;至于姐妹們又都不住在一起,頂多通通電話,所以好不容易找到愿意聽的人,話不免就多了點。
“據我所知,穎風是個規模不小的企業,你何必要這么辛苦的打工,賺取自己的學費?”他雖然很感興趣,但是問問題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還是鮮少有改變。
然而她的表情總是那么鮮活,無論是富裕貧窮,快樂悲哀,她總是把生命活得淋漓盡致?此偸窃谂懿剑樕t撲撲的,就知道她有多用力在生活了。
這跟他是截然不同的。或許這就是為什么他的目光總被這女孩吸引的緣故。
對他來說,生命不過是不得不的一場旅程,必須從頭走到尾,無論快樂悲傷,成就或失敗,差別似乎不大。
“因為我奶奶相信,唯有提早讓我們自立,才能夠訓練出意志力堅強的孩子,日后就算遭遇挫折,也能不屈不撓。所以這套規矩不只是我們要這樣做,往后楊家的子孫也都必須如此的。”
解頤其實滿佩服奶奶的,她的智慧總是那么深遠。事實上,她確實認識許多企業家第二代、第三代,多為虛浮不實的紈绔子弟,對于已經得到的一切,總難有珍惜的心。
生在楊家或許是含著金湯匙,但這金湯匙卻不是人人含得住的,一不小心……嘖嘖!毫無代價為穎風企業賣命一輩子?多恐怖。≌f什么也要賺到五百萬!
“你奶奶確實不容易。我早就聽說穎風的主事者很有魄力,沒想到連教育孩子都這么嚴謹!蹦南袼切┩府惸傅臄〖业苊,除了在家族企業里奪權,從不知道要為公司貢獻什么。
“所以為了五百萬,我只好拼了!”她已經竭盡所能的拼命賺錢了,也把自己賺的錢省了下來,不過現在離目標還有好大的距離!
“這就是為什么你這么辛苦賺錢的原因?所以你去賣紅豆餅?”他感興趣地問,無法想像一個年輕的女孩會想去賣紅豆餅。
“嘿嘿……”她笑得有些尷尬!澳鞘且驗槟莻賣紅豆餅的老婆婆去世了,剛好攤子沒人用,我就……反正紅豆餅材料簡單啊,又好吃!”
“老婆婆把攤子給你?為什么?”
“因為她好心啊!”她頓了一下,懷疑他剛剛在翻白眼!澳莻阿婆好可憐哦,一個人生活,都沒有人養她,所以我每天……”她停了下來,訥訥地住口。
他的眉毛略略一抬!八阅忝刻烊兔u紅豆餅,搞不好還貼錢給老婆婆?”他已經開始了解了,這個女人雖然看起來很愛錢,卻也大方得過分。
“你怎么知道?”她一臉崇拜。
他沒有回答,只是繼續問:“你不覺得想要用那個攤子來賺到五百萬,根本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所以我不放過任何賺錢的機會,像今天……我本來可以賺三千元的,只要我約到那個凌勁允……”
“吱——”
煞車的聲音雖然不是太刺耳,但是車子忽然停下來,讓她的頭敲到了前面儀表板。
“發生什么事了?”她捂著頭問。
“你剛剛說你要約凌勁允?”他的表情原本就很僵硬,這下更成了千古不化的化石。
“對!你認識他嗎?快告訴我哪里找得到他,我要約他來跨年晚會,這樣我就有三千元了!我同學答應我的。”虧她聰明,知道提出要求,多賺了三千!
他的臉色不大好看!跋萝!
“什么?”她懷疑自己的耳朵。
“我說下車!彼呀浭懿涣诉@些學生了,他不過在這所學校開一門課,有必要這樣來煩他嗎?而這女人竟然……為了三千元,打算出賣他?!
雖然他知道楊解頤還搞不清楚狀況,但他就是忍不住心頭的不悅。一方面他不想成為她賺錢的工具,另一方面他對那些熱情過頭的女同學感冒極了。如果還有人對著他尖叫,他恐怕會把那人給掐死!
“為什么?”她愣愣地坐在車上,不懂為何他翻臉跟翻書一樣快。
他越過她把車門打開,然后抓起她的手,將她整個人扔出車外。
“對了!彼畔埋{駛座旁的車窗,對著她驚愕的臉說。“忘了介紹我的名字,我叫凌勁允,而且我對那個見鬼的晚會沒有半點興趣!”
“你……就是凌勁允?”她不可置信地問。
車窗在她來不及合攏嘴時升上,黑色的寶馬也快速地滑進了車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