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蜜甜甜一笑,「阿姨您好,我是六樓新搬來的,昨天晚上是我扭到了腳,打擾您了!
大媽看了看沈蜜,和藹可親地笑了,「你是新搬來的啊,那以后我們就是鄰居了,要互相幫助互相照應!
沈蜜笑著點頭,「阿姨,我就是這個意思,我父母都不在了,只有自己一個人,以后還請您多多照顧。這蛋糕是我自己做的,您嘗嘗!
她第一次這樣與人交流,雖然顯得突兀,卻是她猶豫了好久才決定的,她一個人孤身在外,就要和鄰里打好關系,否則一旦發生什么急事,真的是找不到人。而這個社區里的叔叔阿姨都特別熱情,樓下的鄰居應該也不會例外。
大媽有點驚喜,「看看,我還以為你們這些年輕人都是各過各的,沒有鄰里觀念,沒想到你這么友善,真難得。我姓常,你叫我常阿姨就好,以后多來玩,有問題就找我,我女兒跟你差不多大呢!
沈蜜熱情地和常阿姨聊了幾句,就上樓回家了,一回生二回熟,鄰里之間總有需要幫忙的時候,她雖然有點臉紅于這種主動的交流,可是心里卻很高興。
剛到家,劉北北就來電話了。
「北子哥,有事嗎?」
「蜜蜜啊,合適的工作暫時沒找到,但哥給你找了一個兼職,你有沒有興趣?」
沈蜜一楞,「你給我找工作?」
「啊,肖逸今早特地給我打電話,問我有沒有合適的工作能幫你聯系聯系,不是你交代的嗎?」
「我?」
肖逸「特地」讓劉北北給她找工作?沈蜜心里一暖,嘴角慢慢地揚起來。
「我確實挺想找一份工作的,最近手頭有點緊!
劉北北爽快地說:「行,哥一定留意著,不過現在有個一天一千多塊錢的活兒,你做不做?」
「做!不過可靠嗎?」劉北北可是有過「前科」的人。
「絕對可靠!你放心,有個劇組在招臨演,就是要求有點特別,頭發必須要又長又漂亮,這么好的活兒我能留給別人嗎?我第一個就想到了我們蜜蜜那一頭烏黑亮麗的大卷發!
沈蜜一聽,覺得還可以,「行,要是成了的話我請你吃飯。」
「不用,這是應該的!」劉北北連忙推辭。
「那不行,你幫我找房子我還沒請你呢,這頓飯必須吃!」
掛了電話后,她準備了一下明天要出門的東西,不知不覺到了晚上,等吃完晚餐后就早早上床睡了。
隔天到了片場,沈蜜警惕地觀察了一會兒,覺得這劇組還挺專業的,她便去報到,等了許久,才有人過來給沈蜜講戲。
「喲,這一頭大卷發還真是漂亮!」副導演友好地笑了笑,拿出劇本給沈蜜看,「你要演的是個患了白血病的女病人,她原本有著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可是病魔使她不得不剪掉。她自己下不了手,醫生就幫她剪,劇情就是這樣!
沈蜜一聽,嚇得向后退了一步,「剪頭發?不行,絕對不行!」
副導演笑了,「小姐,不是真的要剪你的頭發,我們會在你的頭發里夾上發片,到時剪發片就行!
聽他這么說,沈蜜這才放心,「嚇死我了,讓我剪頭發我會死的。」
副導演笑了笑,「年輕人不要動不動就死啊活的,好好演,加油!」
「嗯嗯,我會盡力的!」
正式開拍的時候,沈蜜有點緊張,那個香港導演坐在螢幕后面頗為嚴肅的樣子,燈光、攝影機都對著她,一群醫生和護士扮相的演員圍在病床邊,她的嘴上被涂了一層粉底,看起來十分蒼白地躺在病床上。
導演喊開始之前,有個人走過來給沈蜜點了眼藥水,導演說了一句「閉上眼睛」,沈蜜就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拍攝開始,沈蜜虛弱地睜開眼,眼角滑下一滴淚,「剪吧!把我的頭發剪了吧!不要讓我眼睜睜地看著它們掉光,剪吧!」
沈蜜說著臺詞,心里卻腹誹,這是哪個腦殘編劇寫的劇本?表現醫生仁心仁術也不用這樣吧?全來圍觀一個女人剪頭發,難道他們都不用工作。克L這么大也沒見誰家醫生這么體貼。
「小琪,我們認識這么多年,其實我最喜歡的就是你這一頭漂亮的長發!贯t生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額頭。
哦,原來這醫生和患者是朋友。沈蜜閉上眼睛,又流下一滴淚水,然后她就聽見了剪刀的聲音,心頓時跳得飛快,仿佛那剪刀是要捅向她一般,緊張的閉緊眼睛。
喀嚓,飾演醫生的男演員剪下了一段頭發。
「Cut!」無比認真的導演發話了,「患者把緊張的情緒演得很好,請繼續。醫生,你是美發沙龍里出來的嗎?毫不猶豫就把人家頭發給剪了,給我你的顫抖!給我你的不忍!」
被導演罵,男演員有點尷尬,「導演對不起,我會放情緒進去的!
「繼續。」
隨著導演的下令,沈蜜又重新演了一遍,這次男演員猶豫了一下,才拿起剪刀將她的頭發剪去一段。
「cut!」香港導演說,「手要顫抖!顫抖!」
「哦好!鼓醒輪T緊張應是。
沈蜜還是不敢睜眼,只聽見鋒利的剪刀開闔聲在她的耳邊響起,前前后后總共并了五遍才終于通過。
一結束,沈蜜像是詐尸一樣坐起來,趕緊摸摸自己的頭發——
不對勁!她帶了那么多假發片,怎么剪完了頭上還是沉甸甸的?
她趕緊沖到廁所,對著鏡子撥了撥頭發,赫然發現那些發片完好無損,那個男演員剪掉的全是她的頭發!
沈蜜趕緊把發片摘下來,這一摘不得了,她左邊的頭發有一片變成了齊耳,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顫抖地拿出手機,撥通了劉北北的電話。
劉北北喜氣的聲音傳來,「怎么樣?拍完了吧?我跟肖逸在一起呢,我們倆都期待著你的大餐!對了,把你的小姊妹楊予曦也帶上唄!
相較于他的開心,沈蜜快要氣炸了,聲音顫抖的說:「我出事了……我出事了……」
「你出事了?出啥事兒了?」劉北北警覺地問。
沈蜜抬起頭,看了眼鏡子里的自己,鼻子一酸,突然絕望地大哭起來,「我、我、我頭發……沒了……嗚哇!」
「哎哎哎?你別哭!我們倆在路上呢,馬上就到,等著啊!」
沈蜜掛斷電話,直接蹲在廁所埋頭痛哭,聲音不大,卻是傷心極了。
另一頭,肖逸和劉北北坐在車里,以為出了什么事。由于沈蜜邊哭邊說,咬字不清楚,劉北北只聽到「我出事了」,其他什么也沒聽清,等再給沈蜜打電話的時候,她卻不接了。
「出什么事了?」肖逸坐在副駕駛座,濃黑的眉毛一皺。
「不知道!就在那兒哭,電話也不接,真是急死我了!」劉北北見肖逸看過來的眼神有點冷,立刻舉手發誓,「天地良心!這劇組的副導演是我大學同學,人家可是正經八百拍電視劇的,而且我問過了,人家說演的是女病人……你聽聽,哪里有問題!」
肖逸手一揚,讓他繼續開車,自己則把車窗放下來,動作熟練地從褲兜里摸出一個煙盒,指尖輕輕一磕,一根煙躥出來,他捏起叼在嘴上點燃。
劉北北見他不說話,以為他生氣了,趕緊說:「沒事兒,真出事我砸了那劇組!我后車廂里有家伙!」
肖逸默不作聲,叼著煙,低頭在手機里找到了沈蜜的號碼,撥了過去,沒一會就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