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爹和哥都知曉這事,那都蝶引必定是被敗了清白,她可要好好瞧瞧那矯揉造作的賤人會是什么模樣。
“哪個店小二?一會隨我到馮家酒樓問個詳實!膘秤新〕谅暤。
張氏見狀,忙道:“老爺,不過是聽人說書罷了,這有什么要緊的?要是老爺不喜咱們上酒樓聽說書,往后不去就是!
斐有隆一雙虎眼無聲地瞅著她,瞅得她背脊發涼,心里發虛。
“爹,表妹到了!膘吵旱吐暤馈
斐潔聞言,回頭正想瞧瞧都蝶引變成什么模樣,怎么還有臉出門見人,卻見她神色如往常,身上穿的還是原本那套衣裳,看不出有什么臟污毀損來著,不由看向母親。
只見張氏疑惑的神色一閃而逝,隨即揚笑上前,親熱地挽著都蝶引。“蝶引,何時回來的,說書可好聽?”
瞧她這模樣,像是什么事都沒發生……羅婆子也太不會辦事了吧!張氏在心里罵著。
都蝶引不動聲色地退開一步,隨即屈膝跪下!熬司耍牖厮腿粘。”
張氏沒料到她突然提起這事,腦袋里轉了轉,猜想就算她逃過一劫,但許是察覺了什么,便趕著要緩事,豈料——
“蝶引,你將今兒個發生的事說出,舅舅替你作主!舉凡敢欺你、害你之輩,哪怕是舅舅至親之人,舅舅也絕不縱放!”斐有隆怒氣沖天地吼道。
就算不說他有心利用都蝶引榮耀一族,他好歹也是蝶引的嫡親舅舅,蝶引是親妹子臨終前交付給他的,他就有責任讓她平安從這府邸里出閣,更別提他身邊的人竟敢用這種下作方式毀了一個姑娘家……他無法輕饒!
張氏整顆心惴栗不安,略微回頭,朝候在外頭的陪房許嬤嬤使了個眼色,許嬤嬤隨即無聲離去。
“爹,你不要聽她胡說,不管她發生什么事都是她咎由自取,我可不準她朝我身上潑污水!”斐潔沉不住氣地站到都蝶引面前,瞪著她日漸秀美生輝的俏顏,惱她樣樣比她強,比她美,就連宮中的教養嬤嬤都只夸她一個!
她都蝶引算什么東西,不過就是個沒爹沒娘的孤女罷了,憑什么吃穿用度都與她相比,甚至爹有什么好東西都是先給她,她都快懷疑到底誰才是爹的親女兒了!
都蝶引無奈地嘆了口氣。其實,她什么都不想爭,可是爭與不爭都讓自己為難,最好的方法就是將她送回送日城,讓她回到都家族人那里,盡管同樣不親近,同樣可能被當成棋子,但至少先離開京城,才能讓她避開逃不了的命運。
“斐潔,注意你的態度,爹讓教養嬤嬤教導你,就是教你怎么刁蠻任性,甚至無中生有地謾罵他人?”斐有隆愈瞧愈是心冷,他不過離京幾年,當年乖巧溫順的女兒怎么成了這德性!
忖著,他恨恨地瞪著張氏,惱她竟將女兒教成如此不堪。
第三章 斐家后宅不寧(2)
“妹妹,蝶引什么都沒說,只是碰巧遇上了酒樓大火,幸運地逃了出來!膘吵嚎桃馄查_烏玄度不談,不想讓都蝶引的清白染上污點。
“酒樓大火?”斐潔簡直傻眼,不敢相信天底下竟有這般巧的事。
“蝶引,你盡管說,一切有舅舅為你作主!膘秤新∥丝跉,要將此事在今晚做個了斷。
都蝶引垂著臉,說與不說都為難。然張氏母女行事如此張狂,就算逃過了今日,誰又知道能否逃過明日?
把心一橫,都蝶引娓娓道來,“舅舅,舅母與表妹邀我上佛寺參拜,然而出門后卻是朝市坊而去,我不想聽說書,可舅母和表妹卻執意要去。”
“都蝶引,你胡說八道,分明就是你說要聽說書的!”斐潔惱火地張口斥罵,不敢相信她竟敢當著爹的面前拆她臺!
“表妹,我一直養在深閨,怎會知道何處可以聽說書?”從她十歲那年進京后,她少有機會能夠出門,而跟侍在她身邊的丫鬟全都是舅母的眼線,全然不將她當個主子看待,連交談都少,她怎可能知道京城哪里有說書人?
“你根本就說謊,你——”
“閉嘴,我說了你能開口嗎?!”斐有隆怒喝了聲。
斐潔瑟縮起來,趕忙躲到母親后頭。
張氏伸手安撫著她,心想今晚是要攤牌了,但無妨,她早有萬全準備,查不到她頭上。都蝶引始終垂著臉,像是對交代這些事感到煩心!昂髞磉M了酒樓雅房,表妹想在廊道上聽說書,舅母便跟著她去,房里只剩我一人,等了好半晌,正想開門找她們時,卻進來個男人——”
“后來因為酒樓失火,所以讓你得了機會逃了出來,是不?”斐澈打斷她的話,不讓她將烏玄度出現的事道出,畢竟事關她的清白。
都蝶引能猜他的想法,便應了聲是。
實際上是她原本也想要尋她們,可聽著說書人說書聽得出神了,才會沒發現有人進門。張氏聽完,暗松了口氣,擺著笑臉道:“這不是什么事都沒發生嗎?那男子說不準是走錯房的,而且酒樓失火,蝶引也平安逃出來,什么事都沒發生,不是?”
“我問你,既然蝶引說你們母女倆在廊道上聽說書,可為何你倆卻先回府,將蝶引獨自丟在酒樓?”斐有隆板著臉,渾身都是武官特有的肅殺氣息。
張氏暗自鎮定,拉著斐潔的手,不讓她多說多錯,這才解釋道:“老爺,那是因為潔兒身體不適,我是打算先送潔兒回府,再差人去接蝶引的,怎會教人誤以為是將她丟在酒樓,究竟是誰在胡亂造謠?”
斐有隆冷鷙地瞅著她半晌,最終閉了閉眼,嘆了口氣道:“澈兒,把人押出來。”張氏不解地瞧兒子走到書房后的小暖房里,不一會便揪出一個男人,那男人臉色青白交錯,身子還不住地抖著。
張氏見狀,臉色瞬間慘白。
“你,告訴本都督,究竟是誰要你上酒樓雅房企圖輕薄本都督的外甥女,但凡有一句虛言,本都督會讓你明白在邊境時,本都督是如何執軍法帶兵!”
那男子聞言,整個人都跪伏在地,簌敕發抖!靶〉摹〉男樟_,家中行三,是在都督府里當差的羅嬤嬤之子!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企圖染指表姑娘!”張氏隨即出言斥喝!皝砣耍瑢⒘_嬤嬤給我押來,我要好好問個明白!”
“婆母,媳婦這就幫你把人給押來了!焙箢^傳來劉氏特有的軟膩聲嗓。
張氏一回頭,就見劉氏領著幾個人走來,細看后頭那幾人,竟是粗使丫鬟押著兩個婆子,一個是羅嬤嬤,一個則是她的陪房許嬤嬤,教她不由沉著臉瞪著這向來恭順的媳婦。
“你這是在做什么?押了羅嬤嬤,還押了許嬤嬤……造反了?”張氏嗓音尖銳了起來。
劉氏笑得溫嫻,目光越過她,瞅了夫君一眼,再朝斐有隆福了福身!肮,媳婦方才聽聞了事,正想過來關照表妹,半路上卻適巧瞧見許嬤嬤不知怎地竟要羅嬤嬤趕緊離開,正覺得古怪之余,又聽見許嬤嬤對著羅嬤嬤說什么東窗事發了,要么走,要么就得擔起罪來,橫豎就是別牽連主子。媳婦覺得這話實在是太驚悚,便讓粗使丫鬟將兩個嬤嬤帶過來,讓婆母好生問問!
劉氏說起話來有條有理,只字不提是她差人守株待兔再一網打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