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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說 >> 古代,大陸 >> 女追男,死纏爛打,波折重重 >> 千金侍作者:綠光 | 收藏本站
千金侍 第3章(1) 作者:綠光
    上官向陽第一次看到龐月恩時,她才兩歲,正牙牙學語,一瞧見他就叫哥哥,叫得他心頭發軟,沒過多久,她染上了風寒,身子時好時壞,幾次過府,她總是在后院休養。

    再見到她時,她已經六歲,早已不記得他是誰。但坐在亭子里的她,張著水潤的眼眸直瞅著他,而在庭園里看顧小姐和上官凜的他,終究忍不住朝她走去。

    “想玩紙鶯嗎?”他問。

    “紙鴛?”嬌嫩的嗓音軟綿如絮。

    “很簡單的,要不要和我家小姐一起玩?”

    庭園的另一角,龐家兄弟正和他的小姐在玩紙鶯,而另一頭則是兩家老爺泡茶聊天,就她一個人坐在亭子里,孤單的身影很惹人憐。

    “……可是爹說我身子不好,不能到外頭玩。”因為不能和大伙一道玩,水靈的眸似有幾分難過。

    “那玩花繩好不好?”他轉了個想法。

    “花繩?”

    他抽出腰間的花繩,這是小姐哭鬧時,童來哄她的法寶,但現在先借給她玩玩也無妨。

    “你瞧,就是這樣子!彼焓肿尰ɡK在指尖上變化出各種花樣。

    龐月恩水靈靈的眸子閃過幾分光彩,看得著迷極了,粉嫩紅唇勾得彎彎的,他也滿足地跟著笑咧嘴。

    幾次來回,他們兩人愈來愈熟,雖說總被邢老不滿地說念個幾句,但無礙干他疼愛她的心情,甚至在她的央求之下,把身上僅有的一塊玉佩都給了她。

    而后,記得有回兩家潔浩蕩蕩地出門上街,去到龐府在州西瓦子里的巧飾鋪,那里的伙計一瞧見她戴在頸項間的玉佩,出言便道:“三小姐,這是塊假玉呢,真配得上您嗎?”

    他聞言,不由得赧然。那是他爹給他的,是他對爹僅有的紀念。雖說真的值不上幾文錢,但被伙計這么一說,仍讓他無地自容。

    可卻聽龐月恩說:“真玉又如何?假玉又何妨?重要的是送玉的人是誰,心意又是如何!彼昙o雖輕,卻已有自己的一套是非看法,壓根不賺棄他能給的只是一塊假玉,甚至在意的是他的心意。

    看似無城府的童言童語,卻說進了他的心坎里,但伙計的說法,卻讓他清楚覺醒--他和她的身份猶若云泥,就算再疼愛她。也不該太靠近她。

    只是,相隔十年,她會不會差太多了一點?

    “這位是我的貼侍,上官向陽!饼嬙露魅绱私榻B著。

    數雙眼睛齊看向他,眸色萬分復雜,而后隨即收眼,當他立地消失不存在似的。

    皇城正門中央的御街兩旁,稱為御廊,市集沿著御廊旁的御溝水林立,而御溝水上彩荷出水,兩岸李杏紛紅素白爭妍,襯著底下奇花異草,色彩繽紛,有如錦繡圖畫,綺麗動人。

    但,這絕對不是讓上官向陽傻眼的主因。

    他以前雖為上官府總管,但不代表他只守在宅里寸步不離。他也是常上街的,不管是到鋪子遞口信,或者是陪小姐上街,這皇城的景致,他看了二十多年,比誰都清楚哪里的市集有趣,哪兒的瓦子銷魂。

    可,光天化日之下,可以銷魂到這種地步……讓他不傻眼都不行。

    眼前,就在青磚石打造的御溝旁,身著青衫男袍、束發戴冠的龐月恩,活絡地與人吟詩作對、飲酒作樂,最可恨的是,她身旁幾個男子以眼色意淫她,在濤詞里吃盡她的豆腐,她居然還不在意地哈哈大笑,連掩嘴的動作也省了。

    一股悶氣凝在胸口,讓上官向陽咳不出也香不下,只能直瞪著她纖弱的背影,只盼她快快察覺回頭。

    然而,任他瞪到雙眼疲累,她還是與人玩得不亦樂乎。

    瞧那一對對賊溜溜的眼,根本早看穿她的身份了!

    她束發著男裝又如何?粉顏冰雕玉琢,媚眸水靈靈,紅嫩菱唇分明,誰看不出來她是個姑娘家?再看她附近的人皆喚她龐三,鬼才不知道她是誰!

    上官向陽冷肅著臉,想要離開,偏又不能放她一人留在此處,倏地,余光瞥見她身旁的男人正偷偷摸摸伸出咸豬手,他立即拆下掛在腹間的一串青玉手漣,那是凝小姐出閣前贈予他的。

    他迅速扯斷絲線,輕捻一顆青玉在指間,千鈞一發之際,準確彈出--

    “哎喲--”那男人瞬間慘叫了聲。

    “怎么了?”一伙人湊過去。

    “不知道,好像有人拿石頭砸我!蹦腥伺踔[脹的虎口,哀哀叫著。

    “怎會?”一群人嘻嘻哈哈的!笆悄阕砹税!

    “不是,你們瞧,腫的呢!

    “可這御街地帶,哪來的石頭?”御街以青石板捕路,別說石頭,就連半顆沙礫都找不著,上哪找石頭丟他?

    龐月恩沒跟著猜測,偏頭瞅著目光放遠的上官向陽,忖了下又回過頭,繼續猜酒謎,作拆頭詩。

    酒過三巡,又有人起哄,玩起酒牌。

    酒牌以三國人物為背景,抽到大官的人,便可以指揮下屬做一件事。有一人抽到曹操,瞥見了龐月恩手上抓了張袁術牌,便惡意要整她,她不依,那人便站起來,眼看著要朝她身上撲去--

    “。睔⒇i聲再起,更慘的是,哀叫聲未停,整個人便翻落在御溝里。

    “啊,趕緊救人哪”

    一時間里兵荒馬亂,有人卷袖脫衣準備跳溝救人,有人在溝邊喊著,龐月恩也擔憂地起身觀望,然而還沒瞧見落水的人狀況如何,腳下便踩到了硬物。她抬起著烏履鞋的腳,發現那是一顆圓潤的翠玉珠,覺得有些眼熟,彎身拾起,還沒想出頭緒,便被人一扯,不容她置喙地拉了就走。

    “你在做什么?我朋友落水了!彪m說救人的事輪不到她,但好歹也要表示一下關心吧。

    “淹死活該!币幌蚶潇o的上官向陽冷哼,把話合在嘴里,隨即松開了手。

    “你說什么?”龐月恩將撿到的翠玉珠放進錦荷里,抬眼問。

    “我說,天色晚了。”

    “還早吧!彼戳丝刺焐瑒e說暗,就連彩霞都還沒上大呢。

    “晚了。”上官向陽沉聲再道。

    唉,一點反應都沒有。龐月恩斜睇著他冷肅的表情,開始后悔自己干嗎聯合朋友演這出戲。

    無端端的,一下子有人喊被石頭砸,一會兒又有人掉落御溝,八成是她的爛戲碼連老天都看不下去,要她就此收手,別再胡亂玩吧。

    她搔搔臉,從他面無表情的俊顏看不出什么端倪,只好乖乖地跟在他身后。然而回府的路上經過報慈寺時,她瞧見寺外正有大批乞丐,而前頭似乎有人在開糧販濟。

    “等等,我去瞧瞧。”她說著,便朝街頭急步而去。

    “小姐。”上官向陽稍一遲疑便來不及阻止,只得趕緊快步跟上。

    才走沒幾步,便瞧她已經拉起系在腹頭上的錦荷,掏山里頭的銀兩給排在兩旁的小乞丐。

    上官向陽停下腳步,莞爾地看著她的舉動。

    盡管身為富家千金,但她的善心壓根沒變。

    “不用搶、不用搶,這兒還有!彼吿豌y兩邊說,然而乞丐卻突地暴動起來,幾乎將她的身影淹沒,他見狀立刻上前。

    “小姐!焙貌蝗菀自诓粋说臓顩r下擠到她身旁,正要將她拉離,卻見她苦著臉問他。

    “向陽,你那兒有沒有銀兩?先借我好不好?”不夠耶!人太多,而她今天出門銀兩帶得太少了。

    上官向陽眼角微微抽搐,但仍捺著性子解釋,“前頭已有人在販濟,小姐大叫,不必再掏銀兩。”

    “可是,沒人會嫌多吧。”對窮困之人,能夠多吃一頓是一頓。

    他張口剛要說什么,卻見她被擁擠的人潮給撞得險些跌倒,他趕緊將她摟進懷里,同時聽見細物落地的聲響。

    “啊,我的玉佩!饼嬙露黧@喊,瞥見她的玉佩從錦荷里翻落!跋蜿、向陽,在你腳邊,快點撿起來。”

    上官向陽垂眼一探,一手托著她,另一手快速將玉佩撈起,然而青綠的玉佩握在手中,他才驀地發現,這是他在多年前送她的玉佩。

    “……你還留著這塊假玉?”他已經許久沒見她戴在身上,以為她早就丟了。

    龐月恩報然地搶過假玉,放進錦荷里!凹儆裼惺裁床缓?至少它掉下去的時候,不會那么容易破碎!

    她一直把玉佩擱在錦荷里,就怕戴在身上,旁人的閑言閑語會令他難受。

    上官向陽頓時心里橫過一股暖流,胸口熱得發脹。

    前頭突地有人喊著,“夏侯府當家--夏侯懿在此發糧販濟。后頭的往前走!

    聞言,上官向陽心頭一震,難以置信地抬眼望去,果真瞧見夏侯懿,還有陪在他身旁的上官凜。

    同時,龐月恩也目睹了這一幕!澳蔷褪窍暮钴玻繛槭裁瓷瞎賱C會在那里?”

    “別問,快走。”上官向陽突然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往回走。

    “可是--”

    “別說了!”他回頭,神情冷肅地一喝。

    龐月恩只能抿起嫩唇,生著悶氣,一路上氣氛簡直悶到爆,待回到龐府,她一路跑回瑯筑閣,然而當她在房里坐妥,才發現他根本就沒跟在她身后。

    頹喪地垮下雙肩,她不由得自問,難道自己惹惱他了?

    可是,該生氣的應該是她吧?報慈寺外那一幕,不管怎么看,誰都會認為上官凜是認賊作主,她不應該生氣嗎?不能為他生氣嗎?

    取出錦荷,倒出里頭珍藏多年的玉佩,上頭沒有精細的雕工,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古錢幣狀玉而已,卻是跟在她身邊最久的寶貝,因為這是他送的。

    不,應該說是她討來的。

    記得那時她才幾歲大,好喜歡這塊懸在他頸間青白相間的玉,忍不住跟他討了好幾次,當他終于答應時,她開心得幾乎要飛上天!其實,她真正喜歡的并不是這塊玉,而是玉的主人。他愿意把玉贈與她,就代表他的心里有她。

    不管是以何種形態存在他的心里,她總是存在著,至少可以和上官凝、上官凜相比擬了。

    然而,記得一次上街,鋪子里伙計隨口的一句話,讓她清楚地看見向陽臉上的難堪,從此之后,她就把玉收在錦荷,只為了不再讓他人有機會傷到他。

    但那次之后,向陽也不再接近她,謹守著主從分寸,再沒逾矩過,他的刻意回避,讓她心頭發痛著。

    過了很久很久之后,她才發現心痛原來是因為她心動了。

    她心動了,他卻不愿意再靠近,這一次,也是她向大嫂討來他的賣身契,才強迫他留下來,若不是這樣,他一定會立刻轉身就走吧。

    因為她還沒有資格,讓他心甘情愿留下來……

    “小姐,你怎么一個人在這兒?”

    小云兒的軟音傳來,龐月恩抬起透看霧氣的眼?吹揭荒槗鷳n的小云兒,隨即輕勾唇角!皼]事,我要沐浴了!

    “可是,小姐,要吃晚膳了。”

    龐月恩這才發現,外頭的天色早已暗透,而他仍然沒回來……

    “不了,我吃不下,先沐浴吧。”她把玉佩收進錦荷里,卻聽見清脆的聲響,翻開一瞧,竟是一顆晶潤圓亮的翠玉珠,才想起這是她在御溝旁撿到。

    這翠玉珠很眼熟,然而她現在沒心思多想,將它放人錦荷,往枕邊一擱,隨即轉身出房。

    “上官公子,你可回來了則守在瑯筑閣的小云兒聽見細微腳步聲,

    “小云兒,怎么了?”他垂眼瞅著她。

    “小姐跑到春滿池泡冷泉泡到現在還不肯起身,連晚膳都不肯吃,

    抬眼便見上官向陽踩著滿天星斗歸來,忙不迭跑到他面前。

    已經快一個時辰了。”雖說夏日炎炎,但冷泉的溫度偏冷,泡久了就怕寒氣入身。

    “春滿池在哪?”

    “在樓臺后頭。”

    得知方向之后,上官向陽隨即走向樓臺后院。

    京城有不少處皆有冷泉,上官府里也有一池。但泉水性冷,就算是盛暑,也不得泡超過三刻鐘,而她竟傻得泡了快一個時辰,是在氣他嗎?

    一想至此,他腳步更快,步若星移,身影如魅,不一會兒的工夫,便找到了春滿池,站在竹編的籬門外。

    “小姐!彼_口輕喚。

    正準備起身的龐月恩一聽見他的聲音。盡管明知道他人就在外頭,根本看不見她,還是火速沉進池內,嫩白肌膚泛起誘人的玫瑰色,有種被隔墻看透的羞澀。

    “小姐,小云兒說你已經泡了快一個時辰了。趕緊起身吧,要不,會著涼的!北M管面前還有一扇籬門,但竹編的門板有縫,透著幾許光亮,上官向陽習慣性地閉上了眼,不敢唐突。

    記得她幼年時曾經染上風寒,養了好幾年的身子才日漸好轉。這會就怕她不小心,又要受寒了。

    “向陽,我先告訴你,你不只是我的侍從,還是我繪新首飾的靈感,下次再敢沒跟我報備一聲就四處亂跑,我就要二哥把你綁回來則看似下馬威,實則盼他能把她擺在,心頭的第一位。

    上官向陽聞言微愣,不禁嘴角輕勾。

    “我不過是丟了樣東西,去找找罷了。”他所言非假,送她回府之后,他隨即回到御溝旁,尋找他充當暗器的翠玉珠,可惜天色漸暗,他只找到了一顆。

    “你不是去找上官凜嗎?”

    他垂眸不語,猶穆著要不要將凜兒潛伏在夏侯懿身旁的事告訴她,可尋思片刻,還是決定什么都別說,別拉她蹬進這渾水里。

    “為什么你能夠忍受她認賊作主?”龐月恩完全無法接受這一點!“世伯苦心栽培她,卻得到她今天的背叛”

    “不是這樣的!彼唤麌@口氣。

    “不然是怎樣?”

    “……那不關小姐的事!痹谒恢罓顩r之下,都能夠因為這事如此生惱,若將他的復仇大計都告訴她。天曉得她會傻得干下什么事?

    為了她好,還是別讓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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