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爺,那日你在河里撈起小雞,而那附近停的船正是翌日要前往河安的船,小雞怎會……”
“世東。”他打斷了趙世東,“我不相信她會做出那種事情!
“可是……”趙世東眉心一擰,“她女扮男裝又來歷不明,天知道她想方設法進到騰云山莊是為了什么……”
“她做不出那種惡毒之事。”陸震濤神情篤定地說。
“小雞是……”陸震云疑惑地說。
陸震濤將他跟求安的相遇,以及求安女扮男裝之事告訴了陸震云。
聽完,陸震云覺得不可思議,“震濤,你不是如此大意的人,怎會輕易的收留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
陸震濤未答,一旁的趙世東已搶著幫他解釋!斑能為什么?十二爺戀上了她。”
“戀上她?”陸震云詫異道:“惜兒死后,你關起心房,游戲人間,只為不再牽掛,怎會……我對這只‘小雞’可真是好奇!
陸震濤淡然一笑,“人生難免有無法預測的意外,至少她是個美麗的意外。”
說完,他自袖中取出一封信函,交給了陸震云,“大哥,這封信有勞你幫我交給刑部李大人!
陸震云微頓,接過信函,“這是怎么回事?你是何時寫的信?”
“你就別多問了,交給李大人便是!彼袂樘┤坏氐溃骸斑@么大的案子,當然要讓李大人這等地位的人來審!
陸震云看著一旁似乎也滿臉疑問的趙世東,“世東,你也不知情?”
趙世東搖搖頭,一臉茫然。
“震濤,你葫蘆里賣什么藥?”陸震云問。
他唇角一勾,悠哉地說:“時間到了,你自然會知道,替我轉告爹,請他老人家不用擔心,我這個不肖兒子沒事的!
第6章(1)
官衙外,求安拖著虛弱的身子擊鼓鳴冤,一旁因為受陸震濤所托而不放心的魚娘扶著她,怕她體力不支。
衙役跑出來制止她,要她停止擊鼓,可她不從。
“你快走!”衙役喝道,“刑部李大人就要到了,別在這兒鬧事!”
“我要見官老爺,我要見大人!”她用盡全力的大喊。
“別鬧,再不走,休怪官爺我不客氣!”
“我要見大人,我要告訴他事情的真相!”她哭喊著,“十二爺是無辜的,他是被冤枉的!”
此時,她的擊鼓聲及騷動驚動了府衙內的歐陽勤。歐陽勤來到門外,得知她是要為陸震濤伸冤,立刻充滿敵意。
“臭婆娘!”他上前一把拎起她的衣領,將她狠推在地道:“快滾!大人豈是你說見就見的?!”
魚娘扶住她,氣憤地道:“歐陽大人,你說就說,干么動手?”
“你最好帶著這丫頭離開,否則我對你們不客氣!”歐陽勤語帶恐嚇。
魚娘知道歐陽勤是個卑鄙小人,凡是跟陸震濤相關的人事物,他絕不會留情,求安身體虛弱,她擔心再這么下去,恐怕會加重病情。
“姑娘,咱們先回去吧,我怕你撐不住……”魚娘在她耳邊悄聲地說。
“不!”求安神情堅定,不知哪來的氣力往前爬去,跪地磕頭,“大人,十二爺是遭人陷害的,他沒有走私大煙,我能作證!
求安不知眼前的歐陽勤跟陸震濤有過節,一心一意的央求他。
聽到她說她能作證陸震濤是遭人陷害,歐陽勤臉色一沉。他多想報當年那五十大板的仇啊,要是求安真能證明陸震濤的清白,那他就報不了仇了。
于是,他拔出了腰間的配劍,劍尖指向她的胸口,威脅道:“胡說八道!再不走,我殺了你!”
她揚起頭,眼底沒有一絲懼色,“我要為十二爺伸冤。”
“找死!”歐陽勤反轉劍尖,欲以劍柄重擊她的頭。
“住手!”突然,一聲沉喝傳來,正是剛抵達臨河的刑部李大人。
李大人未著官服,又少有人見過他,一路行來沒人知曉他的身分——除了歐陽勤。
他兩年前犯下大罪之時,便在堂上見過李大人,自然記憶深刻。
“卑職參見李大人。”歐陽勤收起劍,小心翼翼地說。
聞言,求安知道眼前身著藍袍,看似文人雅士般的男人正是李大人。她立刻爬至他跟前跪求,“民女叩見大人,我要為十二爺伸冤,證明他并未犯下國法。”
李大人神情凝肅的看著她,沉默了一下,“起來!
一旁的魚娘立刻上前扶起虛弱的她,“大人,這位姑娘可以證明陸震濤是被陷害的!
李大人直視著她,“小姑娘,你如何證明陸震濤的清白?”
“民女親眼見到有人將大煙與船上貨物調包!彼f。
“噢?”他眉梢一挑,略顯訝異。
歐陽勤上前,激動地說:“大人,切莫聽這丫頭胡言亂語。”
李大人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是說本官昏庸愚昧,不辨是非?”
“卑職不敢!
“歐陽勤聽命!崩畲笕送䥽赖氐溃骸傲⒖虒⑾臃戈懻饾嵘瞎茫竟僖⒖踢M行堂審!
大牢中,陸震濤盤坐閉目。
被關進大牢四天了,因為日進一餐,又經常在深更半夜讓歐陽勤以問審的名義叫起,他吃不好睡不飽,憔悴清瘦了許多。
即使走私大煙是死罪,但他并沒有太擔心自己的安危。這些年來國家多次征討邊疆,陸家可是提供了不少幫助,不只負責運送人員及物資,還捐了不少白銀及軍糧,因著對國家的這一點貢獻,他深信自己即使真的走私大煙,也不見得會遭判死罪,更何況,他根本沒做過這件事。
這會兒,最讓他懸心的是求安。那日他自河里將她救起時她已失去意識,大夫說若再遲些便是神仙難救,之后她昏迷不醒,身子冰涼,怎么都暖不了。
他本是守在她身邊的,直到歐陽勤押著他的船回到臨河,說他走私大煙而將他收押大牢后,他才離開了她。
求安還好嗎?他不得見任何人,也無從自趙世東或任何人口中知道她的狀況。
她好嗎?想起那一晚的事,他的胸口還會莫名的抽緊。
原來她在他心里,已經那么重要。
“十二爺!边@時,一名衙役來到牢外,十分客氣地道:“李大人到了,他要立刻進行堂審,所以你可以出去了!闭f完,他便打開了牢門。
陸震濤站起,微微彎腰步出牢房,“有勞!
“哪兒的話,”衙役一臉歉疚地道:“我受過十二爺的恩惠,可卻眼睜睜看著十二爺受罪,無計可施!
陸震濤拍拍他的肩膀,不以為意的一笑,“千萬別放在心上,你也是聽命行事!
“謝謝十二爺,”衙役續道:“不過十二爺放心吧,有個姑娘說她能為你作證,還你清白。”
聞言,他一怔,“姑娘?”
在他設想的發展里,并沒有“姑娘”這號人物。
“是的,詳細情況我也不清楚,十二爺到了堂上便見分明!
聽他這么一說,陸震濤迫不及待的想立刻上公堂。一到公堂,看見李大人坐在堂上,臨河縣官、歐陽勤亦在兩旁,還有一位纖細的姑娘跪在堂前,正是求安。
她要還他清白?莫非她看見什么又知道什么?
正忖著,他被押至求安身邊。
“草民參見李大人。”他拱手一揖,直挺挺地站著。
見他站著,歐陽勤喝道:“大膽!見了李大人還不跪下?!”
陸震濤神情平靜,“草民無罪,何須跪下?”
一旁,求安抬起眼望著他,心頭一驚,因為他的樣子真的有點憔悴狼狽,不只滿臉胡碴,身上還微微有了味道。
見他清瘦這么多,她可以想見他在牢中必定過了幾天不輕松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