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嗎?」
「我是家屬,當然會質疑他的動機與說詞,他是犯嫌,一定避重就輕。」他看著她,再道:「客觀一點來說,他的說法不無可能。他是嫌疑犯,任何一個警察都能抓他,在那當下,他為求自保才開槍拒捕,這是說得通的!
她想了想,不再說話。
四菜一湯只吃了一半,沈觀招來工作人員打包,抓賬單去柜臺結賬時,腳下一軟,身后一只大掌握住她手臂!缸砹?」
「沒有,有點暈而已,等等回去睡一覺就好!顾湾X結賬,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餐盒。
他拿過她手中餐盒,見她腳步虛浮,空著的那手虛虛地護在她腰后。
沈觀不是醉,她腦袋思路清楚,但忍不住想說話;不過身體終究受了酒精影響,頭發暈,腳微軟,她步伐不快,往停車方向走。「明天沒有解剖課,才敢喝一點。」
他側眸看她一眼!甘窃撨@樣!
「你不工作時,也不喝嗎?」
「不大喝。我父親很尊重自己的工作,對自己與對我們的要求很高。他還在時,我跟我弟每天早晨五點就得起床跑步,訓練體能!顾f話時,眼睛時不時留意周遭。
沈觀歪頭看他。一套尺寸合適的運動衫穿在他身上,修長的四肢,頎長勁瘦的身形!改泱w格很好!
詫看她一眼,恒常肅冷、情緒不多顯的面孔浮現不易察覺的赧色,他別開目光,道:「我們這種出身都這樣!姑咳沼柧殻痪珘岩搽y。
她想起什么,道:「我阿嬤和我媽說要找保鑣給我時,讓我看了你的資歷,我記得是什么黑衣部隊的?」
「海軍陸戰特勤隊,黑衣部隊是俗稱。」
「真的都穿黑衣?」她瞠圓眼看他!笍念^黑到腳像黑貓那樣?」
他微笑,淡點下顎!笍念^黑到腳,只有在隊徽上可以看到紅色閃電和白色的劍!股灶D,他再道:「有時也穿墨綠色迷彩服!
兩人行至她車旁,她自動交出鑰匙,徑自坐進副駕座。她知道他會開車,第一天見面時他就提出往后由他駕車的要求,提防真有人想加害于她而制造假車禍;那時她不認為真有人想要取她性命,也因為當乘客比較不自由,她回絕了。
顏雋開上車道時,又聽她問:「你是那種什么娃人的嗎?」她對兵種沒概念,聽見海軍陸戰隊,直接聯想到蛙人。
「你說的是偵搜中隊,我是特勤中隊!
「……啊?」她側過臉蛋看他。
他沒看她,但從語氣中不難發現她對這沒概念,遂道:「我簽志愿役,也是從兩棲開始訓練!股灶D,更進一步解釋:「簡單來說,不管是偵搜中隊還是特勤中隊,都對體能要求相當嚴格。」
「……喔。」她還是沒能理解!缚催^國慶表演,特勤隊好像很能打?」
「武術、格斗是基本!
「所以你本來就懂武術?」她相信應該要有點武術底子才進得了他方才說的那兩個中稼。
「練過柔道和跆拳。小時候看我爸很威風,從小就想走他的路!
她聽出興趣!改窃趺礇]做警察?」
他目視前方,唇微微抿起,數秒后掀動唇瓣:「本來家里人都支持,我爸走了后,他們擔心同樣的事發生在我身上,反對我考警校。」
沈觀靜了一會,道:「保鑣工作也是有危險!
他懂她意思,徐聲說:「我入伍那年我媽生病離開了,我才會簽下志愿役。
當不了警察,在特勤隊至少還有機會在警方無法處理的現場盡一分心力。在特勤隊待了五年,退伍后恰好有學長找我做這行,待遇不差,就做了!
「所以你們保全公司里的保鑣,是不是一定都要有特勤……」她手機響了,屏幕顯示「宜平」,她接通電話。
「學姐,你睡了嗎?」
「還沒。我正要回家!股蛴^望向窗外。
「你還沒回家嗎?」那邊詫問。「不會是還在學校忙吧?」
「我出來吃消夜,現在要回去了。」她目光淡淡地看著晃過的街影!改阍趺催@么晚才打電話給我?」
「我剛躺上床,就要睡了,忽然想起你上次的事,想問問看有沒有進展!
「你是說……我被蛇咬的事?」
「是啊,那事情你不會就那樣算了吧?不覺得很怪嗎?」
沈觀呵口氣!赣X得怪也沒用,沒監視器畫面根本沒辦法知道它是怎么跑進廁所的。」
「所以你真的就不追究了?」
沈觀笑一下。「跟誰追究?」
「說得也是……」略頓,再問:「那你最近都還順利吧?」
「一切正常。你別擔心,我阿嬤和我媽幫我找了一個保鑣!顾f這話時,
身體往后靠貼椅背,余光有駕駛座男人投來疑惑的目光。
「保鑣?」鄒宜平的聲音大得連顏雋都聽見了。
「嗯。說這樣她們比較放心!
「所以你現在身邊有保鑣跟前跟后了?」
「是。雖然還不是相當習慣,但也算是……」她看一眼駕駛座男人,道:「也算是人生中不一樣的體驗!
「年紀多大?長得怎么樣?酷酷的嗎?身手好不好?」迭聲問。
沈觀笑一聲!父奶煲娒婺銘摽梢砸姷!管囌_進地下室,她余光覷見對向車道上來一部車,不經意一瞄,發現車牌一片黑,像被遮蓋住。她一個念頭滑過腦海,空著的那手探過駕駛座,往喇叭一摁——長長的一聲「叭」。
手離開車喇叭后,她不在意顏雋投來的目光,像無事人似的靠回椅背,握在手中的手機仍貼在耳邊。「宜平,我快到家了。你還有事嗎?」
彼端慢了幾秒才回應:「學姐,我沒什么事,就是想問問你財神廟那件事而已……對了學姐,你這兩天有空嗎?出來吃個飯,介紹一下你的保鑣讓我認識認識,我還真的沒見過保鑣,好好奇!」
「好啊!管囎油禄M地下室。她的車位在右側,恰好貼墻,顏雋將車往左開,打檔欲倒車。
「看你要約什么時間,基本上我——」突然的急煞,她被作用力重重帶往前,再彈向后方,車子停住時,她短暫怔愣。
「學姐,怎么了?」彼端略急的聲音喚回她,她回神,道:「宜平,你決定好時間再聯絡我,就這樣!拱吹敉ㄔ。
顏雋側首解安全帶,見她面上還有驚惶,握著已結束通話的手機不動;他輕拍她手臂,指著倒車屏幕上顯示的一個紙箱,道:「我下車看看,你馬上鎖門,有狀況車開了就走,不用管我!
她回神,在他下車時按了鎖。她盯著屏幕,車后地板上被置放一個紙箱,那紙箱未封,隱約露出半條手臂,她看見顏雋一手貼著腰側,姿態警戒,慢慢靠近紙箱。
他手從腰側挪開時,拉了下腿膝布料,矮下身子低頭看紙箱內。他托起一個有著濃密毛發的人頭后,又抓起手臂看了看,忽側過臉,看著她的方向,唇掀了掀:「假的!
沈觀看不清唇形,解了安全帶,開鎖推門,下車直直走向車后方。她低頭一看,除了他手中的女性頭顱和一條手臂之外,箱子里還有兩只腳掌……假的。
「應該是從衣服專柜那種人形模特兒拆解下來的。」他放下頭顱與手臂,起身時掃了眼周遭后,抬眼尋找監視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