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姐，能否麻煩你一件事？”
“你盡管說。”正在嗑瓜子的俞陵春擷著指頭。
“我寫封回箋，你幫我拿去給天鶴。”
“那有什么問題�！庇崃甏赫酒鹕怼！靶璨恍枰規湍銣蕚湮姆克膶�，我換可以幫你磨墨呢�！�
怎好意思勞煩春姐，紅萼笑著搖頭�！皫臀医行〈溥M來就好——還有，我先說了，春姐不能偷看�！�
仿佛知道俞陵春在想些什么，紅萼多補了這一句。
“討厭�！庇崃甏亨阶�，不依地跺了下腳。
回程，俞陵春把紅萼的回箋交給韓天鶴，見他一讀就眉開眼笑，她急著想搶。
“信上寫了什么？我也想要看！”
“不行�！表n天鶴寶貝似地將信箋收進懷里，這是七天來，紅萼頭次有力氣回信，且信上還邀他今晚二更窗邊見——他捂著胸口連連發笑，終于讓他盼到這一天。
他實在太高興了！
“不好玩！”俞陵春這個紅娘做得好無趣。整整七天，她不辭辛勞幫兩人穿針引線引線，互送消息，卻連丁點秘密也沒打聽到。
“我的好表妹。”韓天鶴知道她在不滿什么。“好好好，我就提前跟你透露一件事，這可是連紅萼也不知道的消息�！�
俞陵春瞠大一雙眼，興致勃勃問：“你快說你快說！”
“我打算跟紅萼求親！”
“��！”俞陵春欣叫�！笆裁磿r候？”
他勾唇一笑�！熬驮诮裢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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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二更過，穿著紫醬色暗花夾袍，黑緞坎肩的韓天鶴，準時來到紅萼窗門下。隔了七日再見，兩人表情都有些恍惚，仿佛看不過癮似的，將彼此從上到下好生看個夠后，才隔著窗口，緊緊抱住對方。
“紅萼，”他緊緊將瘦了一圈的她的抱在身前�！斑@七天，當真想煞我了。”
“你瘦了�！崩w手細撫他尖出來的下巴，七天前看，他兩頰還長了點肉，這會兒全都沒了。
“想你，睡不著，吃不下�！辈恢皇锹渌娜耸芰梭@嚇，他這個出手相救的人，也常被夢境嚇醒。她大病未愈的那幾天，他夢里全是他失手沒拉著她的畫面，每次驚醒他總是滿臉冷汗，一副不知身在何處的驚恐。
他想，他都這樣了，落水的紅萼，不更是夜夜被噩夢糾纏？
可他不敢問，不希望她再想起那天的慘事。
“讓我瞧瞧你�！彼嗽斔毎椎哪橗�。她臉本來就小，再這么一病，更是瘦到一巴掌就能將她臉龐蓋住�！澳阋喑渣c吶看，瞧你這樣子，風大點不久被風吹跑了？”
她撒嬌解釋�！拔乙蚕攵喑渣c，但就是沒辦法，你不知道杜先生開的藥多苦，喝的我胃口都沒了。”
杜先生，就是俞陵春的夫婿，紅萼算也命大，一被救起就由杜宜軒幫她把脈診療。
“現在好點了？”
“好點了�！奔由嫌忠姷搅四恪匆豢此�，又甜蜜地偎進他懷里。
自鬼門關晃了一圈回來，也是感受到他深切的情意，她對他再無顧忌。
“杜先生說我的病好的差不多了，頂多再兩天，就能像常人一樣活動了�！闭f到這兒，她抬頭瞅著他一笑�！拔业弥x謝你，還特別請人陪我爹一塊兒照顧牡丹�！�
“我是愛屋及烏�！彼砹怂豢|發在指尖把玩。“喜歡你，就得連同你喜歡的一塊兒照顧進去，何況阮叔是長輩，我多幫他擔待點也是應該�！�
閑話說到這兒，算是告了個段落，她定定看了他許久，愁著他怎么老不開口。
他也是。他想她今晚找他過來，肯定是有話想說，可等啊等的，她卻遲遲不開口。
她不開口，就換他了？
念頭即起，他嘴巴剛打開，她也正好開口。
“你——啊，你先說——”
她臉一紅�！安�，是你先開口的，你先說�！�
“不不不——是你——”兩人這樣推推搡搡，何時是個了局？笑了笑，他大方說了�！拔医裢�，是來求親的�！�
她雙頰一陣紅。兩人真是心有靈犀，她想說的，就是這一件事。
她想問他，他先前提的婚事，現在還算數嗎？
猶豫著不出口，是覺得自己太冒失了——萬一他沒那意思，自己一問，不成了趕鴨子上架？
多糗！
但這會兒，全都不用擔心了。
是她一徑低著頭不說話，他心里急了�！霸趺戳�？不高興我這么問？”
她斜眸睨了一眼，驀地做了大膽之舉。
張開雙臂，她緊緊環住他肩頭，“我愿意。”
��！軟語進耳，他恍惚中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或者是錯聽。朝思暮想盼了這么多年的美人兒，就這么一句話允了自己——不可能，他腦子不斷尖叫“不可能”這三字�？晒丛诓弊由系囊浑p藕臂，還有那隨風拂來的淡雅香氣，卻在提醒他，不是夢。
她——是真說了那三個字。
抖著手，他端著她的腦勺凝望她眼�！安皇钦E我？”
問這什么傻話！她以額輕抵她頭�！拔視梦医K身大事開玩笑？”
他臉埋在她肩上，亢奮不已地啞聲說道：“天吶，我太開心了，完了完了，我今晚肯定又會睡不著——”
“小聲點�！彼龂u他�！叭f一吵醒旁人�！�
“我盡量�！彼牧怂橆a一記，俊臉滿是笑意�！翱墒俏遗挛铱刂撇蛔�，你知道我現在高興的想要爬到大樹上大喊大叫�！�
“不行�！彼昧Π醋∷募绨�。“這會兒讓你爬到大樹上去，不把大家給嚇壞了�！�
他笑望著她的臉�！澳悴恢牢叶嚅_心，簡直就是夙愿得償�！�
吸口氣，他俯頭親住她紅潤的小嘴。
她分開唇，再無懼意地迎接他的探索。
兩人的唇瓣相接，舌尖相觸，很快的，如此碰觸已無法滿足他內心的渴望。
不夠——他想要更多——
“紅萼……”他的唇移到她耳邊低喃�！拔蚁肱瞿��！�
被吻得一臉迷醉的她眨了眨眼，一時不解“碰”的意思。
“我想進你房里，想撫遍你的全身，想嘗遍你身子每一寸……”
她臉驀地羞紅，他的要求，太大膽了！
“一會兒就好，”他舔著她耳垂呢喃�！熬彤斀o我的撫慰，你知道的，在大婚之前，你我是無法相見的。”
她知道，男女成親前私下見面，是會壞了吉兆的。
她故意糗他�！澳阕龅脕�？一連幾個月不見我？”
他呻吟著，“如果是為了我們的將來——”
忍幾個月，就能廝守終身——這主意怎么看怎么劃算，只是難捱，萬般難捱。
“傻瓜�！币娝荒橂y受，就知道他心里多么難熬。怎么會有人愛自己愛成這模樣——她憐惜地望著他俊俏的臉龐，向來恪守的閨儀，忽然間不時那么重要了。
“僅此一次。”
她往后退了一步，看著他敏捷地躍入窗欄，再將她一把抱住。
“紅萼�！�
“天鶴——”
“放心。”他以鼻蹭著她肩骨邊說：“我只想摸摸你——老天，我真怕會忍不住當場吃掉你——”
她臉一紅，先前聽不懂的，這會兒終于明白了。
他口中的“吃”，是指男女歡愛的事。
“怕收不了手，就別碰嘛�！彼浡晞瘛�
“辦不到�！彼硪恍俣日镜剿媲�，抬起她下顎親了又親�！拔野l誓我一定要在最短時間內把你娶進家門。你這樣子，要我夜里怎么睡啊？”
對啊，他說到重點上去了。她一直覺得好奇，他常常說睡不著，那都是做什么打發時間��？
她貼在他耳邊問：“睡不著怎么辦？傻傻瞪著床頂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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