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果不其然,陵春一見韓天鶴,也不顧鄰旁還有夫婿跟長輩在,劈頭就問起她何時能喝到韓天鶴的喜酒。
他望著表妹眨了眨眼睛,陵春會意,是要她等會兒再說。
和陵春夫婿杜宜軒見面寒暄過后,韓天鶴指了指門外,俞陵春起身,表兄妹兩就在敞廳門外竊竊私語了起來。
韓天鶴提出要求,希望表妹能在自家多住幾天。
俞陵春眉尾一揚!拔沂强梢远嘧滋欤缓竽?你要我幫你什么?”
果真聰明!韓天鶴一笑。“我是希望你用你名義,邀紅萼到外邊走走看看——當然,我也會同行!
俞陵春眼睛在他臉上轉了兩圈,嘆。“表哥,不是我愛說你,你也太溫吞了。我都嫁到杜家整整一年,你跟紅萼竟然還是跟從前一樣,半點長進也沒有!”
“你以為我不急?”他一臉無奈。
“光急有什么用?”俞陵春嗔!耙贸鰧嶋H作為啊!
他眉一皺,聽出她話中有話!澳阌X得我該有什么作為?”
“有時我還真分不清楚你是聰明,還是裝笨!蔽闯黾耷,俞陵春就時常語出驚人,成了親后,她說話非但沒收斂,反而更肆無忌憚。“你沒聽人家說過‘霸王硬上弓’,只要你想辦法把紅萼‘怎么樣’了,她還不乖乖點頭嫁你?”
“不行!表n天鶴一口回絕。他對紅萼可說是呵護備至,只要是會惹她傷心讓她難受的事,全不在他考量之內。
“死腦筋,活該到現在還沒辦法把紅萼娶進門!庇崃甏鹤炖锪R道,心里卻是服氣的。
她聽自個兒夫婿說過,很多男人就是敗在這個“色”字上,美色當頭,什么忠孝節義通通可以忘得一干二凈。尤其紅萼還是天仙一般的女子,要是一般男人,不七早八早將人吃干抹凈才有鬼。
偏偏她這個表哥,一忍忍了七年。
“別一臉哭樣,我又沒說我不幫。”
他這會兒才綻出笑來!拔揖椭辣砻媚闵屏俭w貼、才德兼備、蕙質蘭心——”
俞陵春一哼!澳氵@張嘴,要是在紅萼面前也一樣溜就好了。”
一語中的。他搔了搔偷,笑得好不靦腆。
俞陵春不再調侃!昂美玻疫@就去找紅萼敘敘舊情,等我好消息!
只見她揮了揮帕字,身一扭,大步往花園邁去。
俞陵春一出馬,沒有談不攏的事。尤其她深知該怎么治這個相交多年的童年友伴。紅萼重情,只消兩句想念,再兩滴闊別已久的眼淚,馬上把紅萼收服了。
當天正午,四頂轎子搖搖擺擺前往位在西湖東南岸的“城隍山”,此處不但風景優美,林木蔥蘢,山上還筑蓋了不少名勝古剎。四人一到山腳,立刻見到一群群觀湖禮佛的行客,將上下集市擠得水泄不通。
四人信步走進了城隍山腳最有名的飯館——“皇兒飯”,小二一見,忙開了個雅座給他們。
“諸位大爺小姐,不知今天要用點什么?”
俞陵春有意讓韓天鶴表現,特別使了個眼色,要夫婿不要開口。“表哥,這兒你熟,你點。”
韓天鶴笑了笑,很快點了幾道招牌菜!皝韨一雞三吃,奶湯鯽魚,記得那鯽魚要把斤重的,肉才不顯老。再來幾個小碟,燙兩碗竹葉青——”他朝紅萼看了看!澳阋灰埠赛c?”
怎么可能!紅萼瞪他一眼。
韓天鶴受用地笑了。
他就愛看她嗔怒的樣子,被她一瞪,比喝了酒還消魂。
“還要幾張油酥餅,件兒肉,木榔豆腐!
“是,小的馬上來!
小二退下,韓天鶴很自然地幫紅萼倒起茶水。
“渴了吧?先喝一點。”
瞧韓天鶴眼里只有身旁的紅萼,俞陵春故意糗人!氨砀,這可不是我愛說你,同樣是從韓家出來,怎么我跟宜軒就沒茶可喝?”
捧著茶杯正要喝茶的紅萼一聽,趕忙把杯子放下。
“逗你的!庇崃甏汗恍Α!澳愫饶愫,我自己有手,我自個兒可以倒茶——”
“你少說兩句沒人會說你是啞巴!表n天鶴邊嗔,邊倒了兩杯茶送到表妹跟妹婿面前!拔艺f宜軒,我家妹子什么都好,就是心直口快,你可得多多擔待!
“一點也不,陵春極好!遍L得忠厚溫和的杜宜軒望著妻子,眉眼盡是溫柔。他一向不愛說話,有個口舌伶俐的妻子,也算是個彌補。
“聽見沒有?!”俞陵春昂起鼻頭。夫婿的眷愛,一向是她的安心與自信。“我說紅萼,春姐教你一招,挑夫婿就得挑這種,不管他橫看豎看我們,都覺得我們漂亮極好的男人——”
“紅萼本來就極好,”韓天鶴搶白!叭砩舷聸]一點能挑剔!
俞陵春故意反問:“瞧你信誓旦旦,你親眼見過?”
“春姐——”紅萼臉皮薄,一聽,立刻漲紅臉。
一旁的韓天鶴也窘得接不下話。
“瞧你們倆臉紅的,好,不逗你們了!
說到這兒,熱菜正好送上,幾人閉上嘴吃將起來,直到酒足飯飽,韓天鶴才將思忖了半天的行程說出。
“等會兒我們上了城隍山,先往城隍廟行去,要是回程路上還有力氣,在轉到一旁的藥王廟跟寶成院——寶成院養了幾株牡丹,許多名人雅士都曾經歌詠過!
“很漂亮?”一聽有她最拿手的牡丹,紅萼眼睛都亮了。
“真要論,是你養的美。”韓天鶴老實說。
紅萼嗔他一眼。干嘛,他今天嘴巴抹了蜜,講話這么甜。
“你們要去賞牡丹可以,”俞陵春突然插嘴!皠e把我跟宜軒算在里邊!
韓天鶴開頭不解表妹意思,還想她干嘛掃興;可一看她的表情,他忽然明白了——
她是想制造他跟紅萼單獨相處的機會。
韓天鶴會意一笑。“沒關系,我帶紅萼過去。寶成院外邊有幾處茶座,你們可以坐在外邊等我們!
紅萼瞧瞧他倆,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雖說她與韓天鶴相識多年,可在身旁沒人陪的情況下和他獨行,似乎有違爹“男女授受不親”的交代。
可難得來寶成院,沒親眼一見聞名遐邇的“寶成院牡丹”,她又覺得可惜。
“不要緊的!庇崃甏狠p拍拍紅萼手背,在她耳邊嘀咕:“寶成院就那么一丁點大,又是佛門圣地,我這個表哥縱使膽大包天,也不致會輕舉妄為——”
“陵春!”韓天鶴低喝。有時他真要懷疑她是來幫忙還是來搗亂。
俞陵春不以為忤,一個勁兒地嘻笑。
四人從“皇兒飯”出來,俞陵春挽著夫婿自顧自往前走,后邊的紅萼一見兩人親熱模樣,腳步自然緩了下來。
韓天鶴悄悄跟在她身后,保持大概一步遠的距離。
“陵春的話若有得罪你,我替她道歉!
紅萼朝他一睨!拔矣植皇堑谝惶煺J識春姐,我知道她只是心直口快,但心地卻極好。”
“你要能諒解就好!表n天鶴故意輕拍胸口!皠偛潘撬翢o忌憚說嘴,我還真怕你會一氣走人!
“我那么兇?”他不滿地皺眉。
還說不兇。韓天鶴心里笑著,嘴吧卻舍不得揭穿。
他很享受跟她一來一往逗嘴的樂趣,“我是擔心你臉皮薄,受不了窘。”
“呿!彼宦,忽地看見俞陵春停下來買了一包炸麻花。
俞陵春招手問她要不要,礙于矜持,她直覺搖頭,可一旁的韓天鶴卻開口要了一包。
“你吃炸麻花?”她很是驚訝。
“幫你要的!闭ǖ盟执嗟穆榛O香,隔著外頭的竹葉包猶能聞到上頭糖漿的甜!俺勤驈R頗遠,我怕你途中肚子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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