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只是小手術,已經完全痊愈了。”昆明低著頭。
方才他所穿的運動球衣已經換成了簡單的白色薄線衣和仔褲,俊俏的臉蛋有些可疑的淡紅,整個人干凈而斯文。只有腳上一雙沒有換下來的白球鞋,還透露著方才球場上的活躍氣息。
離得近時,甚至還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青蘋果味。
這個男孩,他魅力不在于那漂亮的身段,也不在于那張白皙俊俏的臉,而是他整個人散發的與大自然相接近的健康生機,那種類似于夏天枝頭未成熟的果實的美好,如此青澀的誘惑,致命。
“嗨,阿寶!”輕佻的口哨聲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校門口有一名跨在單車上的少年抬起了夾香煙的手,朝她打招呼:“出去嗎?要不要本少爺送你?”
眉目斜飛,她瞟一眼那男生的單車,“謝啦,本姑娘還坐不慣人力車!
“嗨喲,果然還是那么襥!”那男生也不生氣,只是粲然一笑。眼光在落到她身后的路昆明身上時,卻明顯一怔,玩味地揚起嘴角。
昆明斂眉別開臉,盡量控制自己被他人肆意打量時的不悅感。
“路昆明,你平時喜歡什么口味?”走出校門后,阿寶問。
“呃,什么都可以!彼怨源。這倒不是撒謊,自小接受足球訓練的他從不挑食,必要時為了營養,再難吃的食物也會面不改色地吞進肚里。
“那么,聚仙齋好不好?”她伸手指了指。
望著不遠處那座純中式的精巧樓宇,路昆明點了點頭。
“——阿寶?”響起了一道陌生的男音。
兩人轉頭去看。只見路邊的琴行里走出來一個背著吉他的男孩。他走了過來,伸手拽住她的衣角,“阿寶,你要去哪里?”
“啊,我和朋友去吃飯!
“朋友?”那男孩眼睛緩緩掃過昆明,若有似無地輕哼一聲,附到了阿寶的耳邊,“他就是那個姓北堂的東洋鬼子嗎?生得比丫頭都清秀……阿寶,難怪最近總是面不著圣,你是被他迷昏頭了嗎?”目光緊盯著對方那張俊俏的臉。
“沖沖,你又在胡說了,他可是我父母的故人之子。”阿寶微微斂眉。
男生一怔,面色緩和了幾分。
“改天再聊,先走一步啦!睉械梦c虛蛇,她抬腳就走。
走出幾步后,她回頭,“……昆明?”試探地輕喊。
昆明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從方才那男生陰陽怪氣地打量自己開始,心里就一直纏繞著說不出的浮躁。望著面前的女孩,那樣一張面容,五官的的確確稱不上美麗,本身,她并不是一個存在感強烈的女生。
但實實在在的,她身上硬是具有一股勾魂攝魄的韻致,所到之處,所向披靡。
每當被她看著的時候,昆明莫名地會有一種插翅難逃的感覺。這樣的女孩,被再多的異性欣賞喜歡,都是很正常的事吧?何況一路走來向她打招呼的幾個男生,外表都是一流的出色……想至此,昆明忍不住習慣性地輕輕咬唇。
“喂,小心!”及時拖住他衣袖防止他磕上臺階,阿寶瞟他一眼,“路昆明,你在發什么呆?”
“呃……”昆明滿臉通紅地回過神,打量面前寫有“聚仙齋”三字的店面,顧左右而言他,“是這里了?”
“嗯哼!彼菩Ψ切Φ仡┧谎郏氏茸哌M去。
“嗨,阿寶!”好大聲的驚喜呼喊,幾乎蓋過了服務生的歡迎辭。
昆明只覺一陣眩暈。這小女生,受歡迎的程度真是……
朝阿寶猛揮手的是臨窗的一個高挑男孩,臉上正露出天大的驚喜笑容。
“是北堂啊!卑毼⑽⒁恍。
她講的是日語,昆明聽不懂。眼見她朝那人走去,昆明陡然涌上了一股伸手把她拖回來的沖動。
那男孩有一頭挑染成栗色的頭發,一件亮藍色的夾克和寬松型的、墜著腰鏈的卡其褲,右耳一排炫目的鉆石耳釘,頸上和腕上分別戴著許多古怪的鏈飾,襯著那張充滿日劇美少年氣息的俊美面容,東洋風味十足。
昆明只瞧了一眼就別開了目光,生怕自己會身不由己走過去,也生怕自己會把拳頭親上那張酷似長瀨智也的臉。
為什么會如此惱怒?在服務生帶領下選擇進餐位置的昆明腦海一團紛亂,心里有一個糾纏自己多日的念頭,偏偏他不敢多作他想。忍不住瞧了一眼,卻見那東洋鬼子正執起阿寶的手低頭親吻——
昆明眉一挑,大步走去,“小寶!”該死,哪來這么多蜂蜂蝶蝶?!
正在絮絮交談的兩人怔了怔,同時抬起臉。
“啊,昆明。”阿寶不著痕跡地輕笑,起身丟下一句日語,“關于拜師的事我還是要考慮,過兩天再說!
“阿寶……”北堂戀戀地輕喊,目送她懶散地跟著那個男孩上樓。
穿過幽靜的掛有水紅色燈籠的長廊,服務生帶領他們進了一間單廂。推門而入,里面的裝飾簡直如同晚清名妓的榻房,昆明剛踏進去兩步,原本表情郁悶的他立刻就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