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有的事飛揚都很清楚不是嗎?”
她瞇著眼瞪人。
她咬著牙瞪人。
她毫不掩飾怒火,當然應骍東也清楚感受到了。
他看著她,飛揚向來不掩飾情緒,開心就開心,生氣就生氣,傷心時也不會隱滿。
剛結婚時,個性如此活潑的女人來到他的生活里,不諱言他極度不習慣。
對于婚姻,他可以讓家人安排,但沒法立即接受生活變得如此熱鬧,恰巧日本廠房有人事大變動,他必須長時間留在日本,本以為在新婚期間冷落妻子,對女人而言鐵定是無法承受的大事,沒想到他的妻子并不是一般女人,一個月后他回到臺北,飛揚依然很活潑,回國當晚立即纏著他逛夜市。
她傾全力規劃安排他們的婚姻生活,完全占據他回臺北時的每個空檔,她像勇往直前的戰士,眼里沒有退縮,只要她想要的,鐵定纏著他一起完成。
飛揚總是帶給他許多的驚喜,當然也包括那日離婚的要求。
“我有說錯嗎?”應骍東淡淡地問。
相親女主角疑惑地來回打量男主角和媒人之間的互動,說不上哪里怪,但他們好像有某種程度的熟識?
凌飛揚當然不能任由前夫隨便兩句話就毀了她的招牌!
她收起怒火,盈盈笑著圓場!皯壬斎徊粫绣e,有錯也一定是我的錯,只是應先生真的考倒我了,會員的基本資料就算再怎么詳細,也還是白紙黑字,當然感覺最重要嘍!您的一切應該由雅君老師親自感受才準確呢,我想雅君老師應該很愿意吧?呵呵呵……”
女主角原本的疑惑被凌飛揚輕易擊退不說,整個人陷入幸福氛圍里,整張臉紅通通的。
“我當然愿意!
太好了太好了,男主角不說話沒關系,女主角只要說出關鍵字,身為紅娘的她就可以退場休息啦。
而“我愿意”就是關鍵字,紅娘當然不須全程陪吃飯,時間是留給男女主角培養感情的。
“那應先生,我就把雅君老師交給你嘍,你可得好好對待人家。請珍惜這個福位喔,呵,也不怕兩位知道,這個位子啊,依過去敝人在下我的豐功偉業,是絕對會配對成功的好位子!”
說完,凌紅娘由坐墊跪坐然后起身。“我等兩位的好消息,再見嘍!”
她亮著開朗的笑容說再見,認為這是最完美的結束。
以雅君老師的條件,應家會喜歡她是預料中的事。
應骍東算你前世有燒香,才能連續兩段婚姻都遇見好女人,哼!
只是千算萬算,她忘了自己的前夫是個不懂人情世故的大混蛋!
她火燒屁股離開,經過結帳柜臺,只來得及和日籍老板娘揮揮手打招呼,隨即走出戶外,這時的凌飛揚一心只想落跑,壓根兒沒注意應骍東竟跟著她離開包廂……
凌飛揚停下腳步,有些恍惚地望著陰暗的天空,似乎要下雨了,太陽公公都躲得不見影子,這樣的天氣,讓人怎么會有好心情呢?
她拿出手機撥給小紅。“任務結束,我不進公司了!
“不進公司?你要去哪里?”
“就閑晃唄,明天早上見!
凌飛揚結束通話,說閑晃是真的閑晃,她在人行道閑晃,一條街接過一條街,l路晃到附近的小公園,在大樹下的石椅坐了下來。
看來,黯然的情緒似乎過頭了……
她很堅強沒錯,心靈自愈能力更是一把罩,但哪怕是她,還是需要時間來消化前夫即將再婚的茫然若失……咕,當然會再婚,這毫無疑問好嗎?她可是紅牌紅娘呢!
“紅牌的媒人禮收十萬會不會太狠?”
人家說情場失意,賭場一定得意,既然她還在調適心情,那就討個大紅包,用鈔票安慰自己,十萬對應家而言小case,與其胡思亂想有的沒的,反倒應該好好盤算要收多少紅包心情才會平衡。
“還是……二十萬好了?”
“我只值二十萬?”
突然冒出的低沉嗓音差點把凌飛揚嚇到心臟跳出來!
她雙手搗在胸口,驚恐地看著坐在身旁陰沉沉的男人——
老天,不是吧?!
“你怎么在這里?!”凌飛揚失控大叫。
應骍東沒好氣地看著身旁沒心沒肺的女人,原以為她一臉恍神是不舒服他和別的女人相親,內心還在沾沾自喜,沒想到她竟然在盤算要收多少媒人禮?
男人像鍋底般灰的黑臉寫著“不爽”兩個字,他冷冷回擊!斑@里是公園,我為什么不能在這里?”
凌飛揚跳起來。“你在這里,那雅君老師呢?!”
“正在用餐吧,餐費我已經結清了!蹦腥孙@得很不耐。
凌飛揚氣到蹦蹦跳,不斷跺腳。
“吼,應骍東,你怎么可以這樣?!把人家女士留在餐廳這很沒禮貌好嗎?雅君老師條件這么好,是我千挑萬選選出來的,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男人氣定神閑瞄著暴跳如雷的前妻,涼涼地說:“合約有規定VIP一定要一次選定嗎?”
?
“我很好奇合約里有沒有這項條款?”
?!
這下,凌飛揚像泄了氣的皮球,完全沒力了。
她是生氣沒錯,生氣好不容易作好心理建設,應骍東卻放棄眼前的大好機會,那她不就白白茫然若失?
但,話說回來,應骍東也沒說錯啊,哪怕不是VIP,認識對象都可以多多選擇的……
她沮喪地坐了下來。“合約里沒有這條……”
“所以我可以來公園閑晃吧?”
呿,真是可恨的男人。
她嗤鼻,仰頭看著愈來愈陰暗的天空!伴e晃是你的自由,但把人家丟在餐廳真的很沒禮貌。”
男人不覺得他有錯。“快刀斬亂麻沒聽過嗎?”
“也是啦,應先生要是太有禮貌、太過完美的話,雅君老師如果陷得太深,我也難處理,你沒禮貌好像也有道理出。”
應骍東搖頭,好氣又好笑,真不知飛揚是眨還褒。
他將一只紙袋遞給她,里頭是盒裝壽司、茶碗蒸和一瓶綠茶!爸胁瓦沒吃吧?”
凌飛揚由紙袋的LOGO看出是同一家日式餐廳,她嘲諷!澳愀櫸,還有時間外帶食物?”
“你光發呆的時間,就夠我外帶一整桌食物!睉U東干脆地反將前妻一軍。
“呿,那你應該真的打包一桌來!”她嗆了回去。
幸好這世界還沒發明可以看透對方心意的機器,否則如果讓前夫看出她發怔的原因,那她倒不如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比較快。
有吃的,凌飛揚向來不客氣,她拿出茶碗蒸和湯匙大方開動。
“你在發什么呆?連過個馬路也不專心!
“就想著媒人禮要收多少嘍!
應骍東搖頭,真不知該怎么說,只能慶幸她不是同行競爭的對手,否則氣都被她氣死。
“你想獅子大開口?”
“應夫人鐵定會付的!
應夫人?
多陌生的字眼,就像她稱呼他為應先生。
三個多月前是“老公”,現在隔開距離變成“應先生”。
曾經糾纏在一起的兩條線,她傾全力扯開關系之后,看來是打算兩條平行線一直通到底了。
“那也要有命花啊,過馬路發呆有多危險?都快二十七歲了,你不會不曉得吧?”
她吞掉茶碗蒸,往壽司進攻!拔矣浀媚阋郧皼]那么羅嗦!
“因為你一直在說話,沒有我發言的時間。”
她抬頭瞪人一眼。“真不知你這是眨還褒?”
應骍東但笑不語,順手幫她打開茶飲。
她也沒在客氣,喝茶吃壽司,識相不說話,免得被人反指控羅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