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姊有我照顧著,不勞費心,山高水遠的,小心回程兇險,要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我真樂于不用再接待你!
趙逸塵腰上忽地一疼,低頭一瞧,是妻子剛收回的手。
又不是仇人,說什么胡話,你就那么希望他一路不順嗎?皇甫婉容小有不悅丈夫的敵視態度,要他稍微讓一下。
趙逸塵以眼神無聲回道:很難,搶人妻室如掘人祖墳,勢不兩立,至死方休,他沒當場將人砍死已經很厚道了。
“你哪里好了,還當土匪,差點連累了阿姊,在我看來很不可靠。阿姊以前說過,皮相好的男人不要相信,他們只會花言巧語、哄騙女人,說得天花亂墜把女人騙得暈頭轉向,好任他們隨意擺布!彼㈡⒄婵蓱z,沒嫁到好兒郎。
哈里這話一出就讓人發窘了,皇甫婉容面容一訕地往后退了兩步,表示和他不熟,而趙逸塵則一臉興味看向妻子。
“容兒,你認為我皮相好?”他笑得風和日麗,百花盛開。
“呃,還……還不錯!笔翘昧,每回從街上走過,有不少未嫁的姑娘假意昏倒在他面前。
君子如玉,令人向往。
“看來你還算滿意嘍!我不用自毀容貌了,夜里為夫的好好疼你!被ㄑ郧烧Z嗎?他認為直接剝光比較省事。
聞言,皇甫婉容輕輕將手往小腹一放,仿佛這兒有個她還不想告訴他的秘密,暗自拈花微笑。
“喂!滾開,別再跟我阿姊說悄悄話,我都要回突厥了,我要和阿姊多說一些話!辫F塔似的男人“砰”地一站,地面好似搖晃了一下。
“哈里,聽話,早點啟程,不然趕不上明年的春祭,馬娜會怨死你的!痹诓菰柯洌倩ü澥乔槿说墓潙c,不論已婚未婚都會圍在一起跳舞,男子贈花,女方接受,以示此情長長久久,永志不忘。
“阿姊,我……我舍不得瑩姐兒,瑩姐兒,你是不是要哈里舅舅留下來陪你玩?”他的小蜜糖兒,越看越喜歡。
被奶娘抱著的瑩姐兒大眼蓄著淚,哭得小肩膀一抽一抽地。
“哈里舅舅,哈里舅舅……瑩姐兒要哈里舅舅,坐高高,陪我玩,瑩姐兒長高了,我要哈里舅舅……”
跟著哈里玩久了,瑩姐兒也會說幾句突厥話,她最后一句就是用突厥話說的,把哈里喜得笑得見牙不見眼,樹一般壯實的身體就要往瑩姐兒身邊靠,伸出兩只粗壯的手臂要抱。
但是他的熱情很快就被澆熄了。
“瑩姐兒,你既然這么喜歡哈里舅舅,那么你跟他去突厥好了,不過那里沒有爹和娘,也沒有會給你糖吃的哥哥,只有臭烘烘的牛和羊,你一出門就會踩到馬黃金……”
阿姊,沒這么騙小孩的,牛羊也不怎么臭啊,而且他學漢人蓋了大屋子,不住帳篷了,哪有可能踩到馬糞,你太忽悠人了。
哈里一臉像吞了十只蒼蠅似,要哭不哭的抿著厚唇。
不過小孩子很單純,還是被騙了。
只見瑩姐兒慢慢的爬下奶娘的身子,文雅秀氣走向她的哈里舅舅,堅強又勇敢的握起他一根粗指。
“哈里舅舅,我會去看你的,等我長大后,我到突厥找哈里舅舅玩,你答應我的小母駒別忘了,我要騎馬!焙统艉婧娴呐Q蛞槐,想了一下的瑩姐兒還是決定留在爹娘身邊。
小女童很任性的,喜歡的人事物可以一變再變,因為她有一對好爹娘,以及愛她的人,她在寵愛中笑著。
“瑩姐兒……”連你也拋棄哈里舅舅了。
第十六章各自奔向好前程(2)
“哈里,你有完沒完?整個車隊都被你耽擱了,再不啟程天黑前可到不了下一個城鎮,你敢阻止我發財,我掐死你!”遍地是黃金的突厥,我來了,快打開大門迎接。
被招安之后的哮天寨約剩下一千五百人,有八百人自愿入營,包括四當家水閑庭,他職稱校尉,底下領著一百多名兵,一開始磨合得有些辛苦,但漸入佳境,已能適應軍中生活。
水閑庭的父親本是一方官員,當年因被誣陷貪污收賄而全家被判斬首,他是唯一逃出來的人,他想博取功名好找到證據,替父洗刷罪行,找回家族的昔日榮光。
而其他的人有的準備回家,有的則是留下來繼續跟著放棄封官的趙逸塵,寨里的女人、小孩也不少,因此皇甫婉容在胡陽大山的山腳下蓋了一座“慈幼堂”收容他們。
不過不是白養著,而是教他們謀生技藝,她有毛草鋪子,所以讓女人們硝制皮毛,縫制成皮衣,自給自足的賺取生活所需銀錢,而她的首飾鋪子、藥材鋪也需要學徒和跑腿的,教好了孩子她也就不用發愁了,日后有自己的人手。
如果對香料有興趣,她也會請師傅來教,香料師傅最難得,一百個學徒里不見得能出師一個。
駱青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行商了,常常在趙府進出,他一見皇甫婉容每次一進南北貨就很快的賺個盆滿缽溢,打劫都沒她生財快,他看了好不眼紅,很想來分一杯羹。
這一次他決定跟哈里走一趟關外,有地頭蛇帶路,他不怕被騙或走錯路,貨的好壞和價錢高低有哈里在一邊盯著,那是穩賺不賠,他樂得挖金去,發誓要成為本朝第二富商。
第一他讓賢給皇甫婉容了,她非常愛賺錢。
駱青這回也帶了三百人的車隊,都是哮天寨的兄弟,趙逸塵將他們組合起來編成護鏢隊,來往南北兩地。
“走了、走了,別婆婆媽媽了,老子賺銀子去,你再哭喪著臉,人家會以為你阿姊府上有喪事……!呸呸呸……說錯了,是喜事連連。”那個老妖婆還沒死,熬著呢!
“阿姊……”嗚嗚嗚——
駱青用吃奶的力氣把壯碩的哈里拉上馬,自個兒倒是臉面一紅的朝后一喊,“嫂子,把淺草留著,等我回來就娶她!币徽f完,他咧嘴傻笑,揚鞭向路的盡頭奔馳而去。
站在皇甫婉容身后的淺草羞得滿臉通紅,不敢抬頭見人,被姊妹們好生取笑一番。
“沒想到我的丫頭要嫁人了,準備一副嫁妝了!比兆舆^得真快,一眨眼,她重生快兩年了。
“是舍不得人還是舍不得嫁妝?”趙逸塵摟著妻子,取笑她要媳婦熬成婆了,丫頭當女兒嫁。
她嬌嗔的一橫眼,“君山,你心里有沒有話要問我?”
只要他問,她會試著說明。
“你想說,我就聽!币馑际遣徽f也無妨,他相信她。
她笑了,又柔又美,散發母性的慈光。“嗯,有一天我會告訴你有關陪公主和親到突厥的凌女史所有故事。”
“好,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敝灰恢迸阒。
“唉!沒想到是水四帶走徐蕓兒,他看得住她嗎?”會帶她走,就怕她為了報仇找上趙府,鬧得不得安寧。
徐豹雖是土匪頭子,但對底下的兄弟還算是有情有義,他對水閑庭有收留之恩,因此在他死后,水閑庭也收留無處可去的徐蕓兒,收了她的鞭子,讓兩名粗壯的婆子陪同左右,以免她又鬧出事來。
“別管其他人了,你幾時才要告訴我這里多了一塊肉!贝笫譁厝岬耐「挂桓,輕輕撫摸。
她一訝!澳阒懒?”
他不自在的咳了一聲,“師父說這一胎不論男女他都要收了做徒弟!
皇甫婉容無奈的笑笑!八趺催不死心?你叫他師父他不收,我不想拜師他整天在我耳邊叨念,現在把主意打在未出世的孩子身上,他呀!我無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