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大不是不好,但趙逸風更貪,他貪兄長元配兒子的地位,想和兄長交換出身,兩人短短四歲的差距,兄長憑什么擁有最好的,行商、學業樣樣比他出色,他必須在后頭苦苦追趕,一次又一次的落敗,勉強摸到一點邊,可他做得再好,受人注目的還是他趙逸塵。
只因他是元配所出的嫡長子嗎?
“都幾年了,他還想翻出什么風浪!敝x氏不屑的輕嗤。
趙府上下掌控在她手里,一個長年不在家的長子想扳倒她太難了,她的手無所不在,伸遍全府。
“娘,不要低估你的對手,這回不是讓我們栽了個大跟頭了嗎?若是大哥再找出當年為大嫂診脈的大夫出來作證,那你的名聲就毀了。”同時也會連累他們夫妻倆。
謝氏扶著茶盅欲飲的手一頓!皼]別的辦法嗎?”一想到長媳愁眉苦臉的寡婦相,她心里滿是不舒服。
“如今還有別條路好走嗎?人家就是要逼著我們低頭,就像當初咱們毫不給退路地逼走懷著身孕的大嫂。”明著打臉的報復,有誰看不出來,全城的百姓就等著看他們笑話。
“那賤種明明都死透了還活過來糟蹋我,簡直跟他娘一樣陰魂不散。”死活都要折磨她。
“娘,小聲點,別讓人聽見!边@府里還有干了幾十年的老仆,他們的一生全給了趙家人,而這個趙家人不一定是他。
她輕哼了兩聲,以低頭品茶掩去臉上的不快!耙粫䞍耗銕Я硕Y,把長房一家人接回來,老窩在莊子上成何體統!
“娘,恐怕我的分量不夠。”大哥不會給他這個面子。
“難道要我親自去請?”她面上的不豫如野火般燎開,握著茶盅的手幾乎要將盅身捏碎。
趙逸風抿著唇,一臉冷意!安皇悄闳ィ麄兛狭T休?”
不過謝氏母子都猜錯了,這場鬧得滿城風雨的流言不是趙逸塵主導,而是另有他人,就是要打得他們猝不及防,只有挨打的分。
第八章謝氏登門被打臉(1)
“你散出去的?”
用完早膳,皇甫婉容正繞著莊子高墻走一圈消食,冷不防身邊冒出一句低沉的男聲,還沒習慣生活中多了一個丈夫的她有片刻怔忡,她抬頭看云,又低頭瞧生機蓬勃的小花草。
去年栽的果樹已結果了,雖然量不多,但也是成活了,多施些肥,再照顧個兩年,便能結實累累。
歲月靜好,秋高氣爽,等這批貨進關,又可過個好年,她耳邊仿佛聽見成箱成箱的金條銀錠落袋。
什么都很好,只除了那個破壞她好心情的男人。
“你打算一輩子都不理我,當我是你養的花花草草般漠視嗎?”身形筆直的趙逸塵面上淡然無波,但眼底藏著悠悠蕩蕩的笑意。
有主見又難馴的女人,得費點心思來哄。
嗡嗡嗡的聲音吵個不停,讓人想安靜一會兒都不行!皼]瞧見我吃撐了,胃脹,不想開口!
“要不要我幫你揉揉,散點脹氣!狈蚱薇疽惑w,不分彼此,妻子受罪,夫婿感同身受。
“停,不許過來,你給我站在那里說話就成!鄙窭浯奖,本該是冷情之人,怎么就……無賴一個。
想起夜里的動靜,面皮薄的皇甫婉容頓感面頰發熱,她沒好氣的美目一睞,惱怒中帶了一股難言的羞意。
“離得遠了怎好說些細碎話,你想讓丫頭們聽見我們昨晚鬧的閨房私密?”雅致如畫的面容如同冬天未融的冰棱,凝重地沒有笑容,叫人看了生懼,可那壓低的輕柔卻十足的不要臉,像極了愛裝小老頭的雋哥兒。
表里不一。
“你……你能不能正經點,好好的說兩句不臊人的話。”她的臉又熱又燙,粉粉酡酡的,像喝了微醺的桃花釀。
趙逸塵目光一柔的走近。“那就說些你想聽的正經話,城里那些流言是你瞞著我讓周叔做的事?”
主子說著話,調教有成的丫頭明煙、明霞自覺的退開,走到聽不見兩人交談的花墻下。
而可憐的淺草還陷在一堆帳冊中脫不了身,每日兩眼一睜開全是數字,走著、走著、睡著都算盤不離身,叫苦連天。
“成果斐然,不是嗎?”立竿見影。
“怎么想到用這招,夠損的!壁w府那邊八成亂成一鍋粥,為著傳言而大亂陣腳,無法道說分明。
這便是背黑鍋了,即使傳言有九成真,剩的那一成假他們也辯駁不了,還是得受著。
臉上熱氣稍退的皇甫婉容撥開撫頰的大手,橫眉一瞪,“你總要回去的,讓人來說和灰溜溜地入府是兩碼子事,我不能讓我兒子的父親任人擺布,起碼也要風光一回。”
“你跟我回去。”他不會放下她一人。
回府?她一聽就眉頭凝起。“我在這里待得好好的,何必回去湊熱鬧,你那位后娘不好相與。”
她干么好日子不過去自找苦吃,在莊子里她最大,想干啥就干啥,無須征求任何人的同意,想幾時睡就幾時睡,晏起也不用讓長輩指責,她懶懶當家,悠閑數銀子。
可到了趙府,處處是規矩,她的頭頂有公婆,得早晚請安,事事報備,還得和養得嬌氣的妯娌過招,防著她們下毒、使壞,尋著由頭拿捏長房。
“夫妻同進退。”她本該隨他同往。
嬌研的芙蓉花顏忽地嫵媚一笑,“你可以給我一紙休書!
夫妻恩義兩絕,再無瓜葛。
“作夢。”他目一冷。
“我不貞!彼V郏坪踉谡f這樣的妻子會令他顏面盡失,還不如痛快了斷,省得日后閑言碎語纏身。
趙逸塵眉頭一蹙,倏地握住她纖柔玉手。“瑩姐兒是我的女兒,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但是你失憶了!彼糁茨_踩。
黑眸一深,透著暗邃!暗撬麄儾恢牢业降资鞘Я诵┦裁从洃洝!
“所以你想鉆漏洞反將他們一軍,好順理成章地接回我們娘仨?”他也挺狡猾的。
“你是孩子的娘,若我和孩子們回去了,你放心得下嗎?”他一個男人再方方面面俱全,難免還有遺漏的地方,有些事是他做不到的,他沒法整日盯著兒女。
放不下,她不信任趙府的那些人!摆w……君山,你難倒我了,我能把你挖個坑埋了嗎?”
省事。
他是是非根源,因為他,無風無雨的平靜湖面卷起波浪,浪高十幾丈,她受到池魚之殃。
“不能!彼旖峭下N。
頓感頭疼的皇甫婉容淺聲一嘆!胺攀郑阏媸莻大麻煩,我們的八字一定相克,相士批錯了!
當初批他們八字相合,兩家長輩肯定塞銀子了。
一個短命鬼,一個薄命郎,相書上批的是天作之合……唔,這樣說起來,倒是不算批錯。
“你旺我,瞧瞧我不在你身邊,你為夫家掙了這么一大片家業。”她一個女人家,著實苦了點。
“這是我的嫁妝!彼荒樂纻。
見她一副生怕他來奪產的神情,趙逸塵好笑中又有一些酸澀!耙院笥形以,我會照顧你們!
“你那些銀兩的來路正當嗎?”她忽地一說。
“……”她是怎么看出來的?
像是聽見他腹中之言,皇甫婉容雙眸低垂!昂湍阃械哪菐兹丝磥聿皇巧祁悾蟹藲!本瓦B他,她也覺得一身血腥味,戾氣內斂。
他一聽,笑出聲來,“他們的確不是好人!
“你派他們去做什么?”自從城里一見便消聲匿跡,那般張狂的一群人豈會了無聲息。
趙逸塵一凜,目光深幽的望著她!澳愫苈斆鳎幌裥】h官家里養出的閨閣千金。”她總是超乎他意料的敏銳,觀察細微。